第429章 不愧是朕的安國侯
雖然距離入秋只有半月,但夏季如同兢兢業(yè)業(yè)守衛(wèi)咸陽宮的衛(wèi)士一樣,沒有一絲臨下值更時的松懈。
依舊指使著烈日散發(fā)出灼熱的光芒,只消稍微動彈動彈就熱得人汗流浹背。
往年的這個時候,咸陽宮也因處于熱浪的包裹中,使得嬴政與一些朝臣不得不去山中的行宮去避暑。
但今年的咸陽宮,卻不似往年那般顯得空曠與寂寥。
政事殿與三府廨舍間的大門依舊大開。
各個廨舍也依舊有眾多的官吏進進出出,一派忙碌的樣子。
原因無他,嬴政今年根本就沒去避暑,依舊留在咸陽宮處理政事。
而沒有的原因也很簡單。
一是發(fā)債這等大事,嬴政不敢有任何大意。
不管出現(xiàn)的狀況是大是小,都要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而歷經(jīng)三個月,各郡發(fā)債的數(shù)目上計上來后。
得到合計數(shù)目折算為三萬萬半兩錢的嬴政,驚得更是不敢離開咸陽宮。
大秦每年的田租與賦稅合計換算成半兩錢為三千萬。
而只是這么折騰了幾個月,居然能夠攏上來大秦十年的賦稅。
嬴政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大秦這么有錢,他居然不知道。
第二個念頭就是這筆錢若不是借來的多好。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
他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便不要顏面的昏庸君主。
這錢可不是入少府任由他享樂的,是用于治理九原、河西,以及嶺南的。
另外攏上來的這筆錢與各郡的黔首沒有任何關(guān)系,完全是出自于勛貴與富戶。
而天下的錢是有數(shù)的。
勛貴與富戶手里的錢少了,很難在短時間賺取回去。
而這部分人就是大秦最不穩(wěn)定的因素。
手里沒錢也就意味著想鬧事也鬧不起來,大秦會變得更為安穩(wěn)。
單是這一個緣由,就足以令人歡喜的手舞足蹈,根本生不出任何貪念。
震驚與欣喜過后,對這筆龐大數(shù)目的財帛,嬴政自然要坐鎮(zhèn)咸陽宮親自進行分配。
第二個不離開咸陽宮的緣由更簡單。
黃品給了制冰之法,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可在冰室里以水制冰。
不用再單純依靠儲存的冬日采冰來消暑,更可以隨意分發(fā)給各個廨舍。
第三個原因,嬴政雖然明知道即便黃品才能再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讓嶺南有大的改變。
可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想要第一時間得到嶺南的任何消息。
畢竟原本只有嶺南與九原兩處銷金窟,現(xiàn)在又多出西北與河西這兩處。
全都指望著需要連本帶利還回去的借債,根本頂不了幾年。
還是要讓各地盡快能有所產(chǎn)出,甚至是可以自產(chǎn)自足。
如今九原除去鋪筑直道,其他的花銷已經(jīng)不用從太倉調(diào)撥。
河西若是商道能夠徹底開通,月氏人又沒有反復(fù)。
再有各郡勛貴與富戶派人過去墾田。
三年后河西定然也是富饒之地,同樣不必再依靠太倉。
西北的新地雖然有半數(shù)是不毛之地,不比九原與河西。
可也正因如此,只需維持住幾處要地便可。
即便沒有產(chǎn)出,太倉也完全能養(yǎng)的起。
唯獨嶺南,明明如何看都是一塊肥美之肉,卻始終只能聞其味而無法吃進嘴里。
且為了攥緊這塊肉,還要源源不斷的手上加力,已經(jīng)開始波及全身。
若是再這樣僵持下去,手上的肉要滑掉不說,整個身子也要出問題。
尤其是一封封黃品對嶺南改制的傳信陸續(xù)傳回。
嬴政的期望愈發(fā)加大的同時,對于最終的結(jié)果,心中也變得緊張起來。
與相府商議過借債調(diào)撥各處的數(shù)目,又翻看了從九原與河西送上來的上計。
難得閑暇下來的嬴政,下意識的又一次從案幾下翻出了黃品的傳信。
一封接著一封的逐一仔細翻閱。
而在翻閱過后,又一次將目光下意識看向蒙毅。
畢竟蒙直帶了百十號人跟著黃品一起入了嶺南。
或許蒙毅能先得了消息也說不準。
“陛下,臣可沒膽子先得了消息�!�
對此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蒙毅,先是應(yīng)了一聲,隨后難得的朝著趙高看了看,調(diào)侃道:“中車令也派了人手過去,陛下不能總是看著臣子人。”
因為黃品的緣故,原本最不對付的兩人有所緩和。
尤其是趙高,對蒙毅是又怕又畏。
想主動搭話或是說些玩笑話,蒙毅卻根本不給機會,總是沒個好臉色對他。
這次可是難得主動與他調(diào)侃一次,立刻接口道:“我也想讓陛下先看過來。
奈何族人沒一個是有才干的,只能幫著安國侯做些粗活。
真能幫著出謀劃策的,還得是公子直�!�
聽了趙高的逢迎說辭,蒙毅的臉色卻是猛的一沉,打算開口斥責(zé)。
不過沒蒙毅開口,兩名郎官突然急匆匆的一起搬著一口木箱步入了大殿。
而看到木箱上封著只有黃品才會用的紙質(zhì)封條。
不但蒙毅將斥責(zé)的話咽了回去,就連嬴政都立刻站了起來。
“快抬過來!”
吩咐郎官一句,嬴政索性直接繞到案幾之前,眼中邊透著興奮的盯著木箱,邊對蒙毅與趙高道:“朕猜一定里邊裝著的是籍冊,你們猜是什么。”
“還是陛下英明,陛下不說臣以為是嶺南的寶物�!�
邊應(yīng)著話邊走到木箱跟前幫著揭掉封條,趙高抬頭對嬴政繼續(xù)道:“嶺南可沒什么寶物是能入了安國侯眼的。
且即便是寶物,也不會只裝了這一口木箱。
而若是尋常傳信,又不會用這樣大的木箱,更不會上下都涂了漆。
除了陛下所說的籍冊,不會是旁的�!�
蒙毅雖然不喜趙高但凡張嘴,說出的定然是阿諛之詞,但這次卻根本沒法反駁。
同樣邁步走到木箱之前,抽出腰間的短刃劃開箱蓋與箱體的黑漆。
抬手揭開箱蓋,與兩個郎官將里邊用油紙包住的兩個大包裹與一個小包裹拿出。
再次用短刃小心劃破油紙,看到最上面的一本書冊寫著戶策兩個字,蒙毅滿臉喜色的抬頭對嬴政道:“真是籍冊�!�
飛快地劃開另一個包裹的油紙,赫然看到上面的書冊寫著田策兩個字,蒙毅無比震驚道:“陛下,這里裝著的居然是田策!”
本以為越人入了籍冊已經(jīng)是個天大的驚喜,沒想到居然連耕田都錄了籍冊。
同樣震驚的嬴政沒有應(yīng)聲,而是走到包裹跟前立刻拿起最上邊寫著田策的書冊,飛快地翻看起來。
翻看過總錄之后,又拿起最上邊的戶策飛快地翻看一遍。
嬴政將兩本書冊分別遞給蒙毅與趙高,興奮的來回踱步道:“不愧是朕的安國侯。
雖然只是南海郡大半的籍冊與田策。
但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且只用了兩月的工夫。
一生二,二生三。
以黃品這小子的性子,用不了多久整個嶺南的越人都將成為我大秦黔首!”
蒙毅與趙佗同樣無比興奮。
因為兩人一個派了長子過去,一個派了兄弟過去。
只要無過就算有功,更何況是這樣天大的功勛。
邊翻看著書冊邊滿臉喜色的附和了幾句,蒙毅想起還有一個小包裹。
將書冊放下,用短刃劃開小包裹的油紙,見里邊是一摞信件。
蒙毅不敢率先打開翻看,立刻遞給了嬴政,“這是安國侯的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