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睡醒的黃品
“呃,哈!”
跟抽了筋的皮皮蝦一樣伸了個大懶腰,黃品起身推開了艙門。
察覺廊道里的光亮很暗,黃品估摸著這是從清晨一直睡到了傍晚,整整睡了一白天。
活動了幾下手腳,又摸了摸發(fā)鱉的肚子,黃品對守在艙門的黃平調(diào)侃道:“你是真實誠啊,就在這守著。
整整一白日都不說進(jìn)來問我餓不餓�!�
聽了黃品的調(diào)侃,黃平心虛的抬手摸了摸鼻頭,“公子特意交代不讓打擾,怎么能不聽公子之令�!�
放下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黃品的神色,黃平邊跟逃也似的一邊奔向船尾一邊更為心虛的繼續(xù)道:“船尾那邊的暖鍋一直給公子備著,我這就去給端過來。
還有,這會兒是剛剛天明,公子是睡了一日一夜!”
望了望黃平跑開的背影,黃品眼角抽動了幾下。
睡了一天一夜也不進(jìn)來叫叫,就不怕自己在里邊出了什么事。
族里的這幫短兵,除了嘴碎些的黃蕩,其余的個個都跟個實心大鐵球一樣,心思都不怎么活泛。
而一想到黃蕩,黃品嘴角微微勾了勾。
這個碎嘴子看墨安也跑來了嶺南,終是忍不住央求著塔米稚,也從河西奔著嶺南過來。
離著收到傳信已經(jīng)過去快一個月,估計這會兒恐怕已經(jīng)到了零陵,甚至到了臨賀都說不準(zhǔn)。
給他安排到墨安那去,讓兩人再次成了搭子。
這兩小子一個聰明的不行,一個敢想敢干執(zhí)行力超強(qiáng),且都經(jīng)過大戰(zhàn)陣。
新編的那一部,早晚得落到這兩小子里。
就連拱揚(yáng)鏘拐回來的甌人,沒準(zhǔn)也會被這兩子劃拉過去。
不過這倒不是什么壞事。
新編的這一部,只有兩千原來賀水大營屯卒,其余的要么是南越人要么是甌人。
八成都跟一張白紙一樣。
到了明面夏天,不但能被練出個兵樣子來,還會是除了短兵外,最可信任的一部。
想到這,黃品臉上的笑意下意識的變得更濃。
“鉅子發(fā)笑可是因為睡足了?”
一直盯著桅桿上放下來的船帆的不疥,聽到身后船樓的動靜扭頭看了過去。
見是黃品美滋滋的從船樓的側(cè)門走了出來,先是下意識的陰陽了一句。
察覺出這話說得有些不敬,趕忙不輕不重的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并且躬身行禮。
起身后不疥快步走到黃品跟前,語氣帶著怎么也掩蓋不住的幽怨道:“鉅子,這條船是弟子挑出最穩(wěn)的一條。
且都是按鉅子所說來打造。
不知鉅子因何還會因憂心而不能寐�!�
不疥話里透出的意思,黃品當(dāng)然聽得明白,不過卻沒有絲毫尷尬與不好意思。
抬手指向海面,黃品撇撇嘴道:“按我說的打造又能怎么樣。
我又沒說過新法打造出的大船會無懼任何風(fēng)浪。
海上真若是起了滔天巨浪,鐵打得船該扛不住照樣扛不住�!�
看到不疥的臉上還是帶著委屈,黃品臉色一正道:“對大海從來就不能缺了敬畏。
更不能因為打造出比之前大的多海船就生出自滿。
就拿腳下這船來說,還有多的是要改進(jìn)的地方�!�
頓了頓,黃品有些心虛的摸摸鼻頭,道:“不能凡事都等著我去喂,不足之處該由你自己去發(fā)現(xiàn)去改進(jìn)�!�
不疥不知道黃品是在強(qiáng)行拉逼格,以為真知道需要改進(jìn)的都是哪些。
臉上的委屈瞬間不見不說,眼中還迸出閃亮的精芒道:“鉅子教會的是。
弟子這一趟跟著出來,確實也發(fā)現(xiàn)了些問題�!�
拉著黃品快步走到桅桿前,不疥拍了拍落下來的硬帆道:“如鉅子所說,還是硬帆又靈又穩(wěn)。
唯一就是比橫著的軟帆稍稍慢了些。
不過這不意味著硬帆永遠(yuǎn)都趕不上軟帆快。
而且弟子也發(fā)現(xiàn)最根本的原因是硬帆張的還是不夠大。
若是能把這個問題解決掉,硬帆絕對會又快又穩(wěn)。”
說到這,不疥有些緊張的搓了搓大手,小心翼翼道:“想要帆大,就得有更輕更結(jié)實的帆骨。
不知道鉅子……”
黃品眼角抽動了幾下,發(fā)現(xiàn)波一有點裝大了。
先不說硬帆增加面積到底能把速度提上來多少。
對于帆骨的材料,他是一點建設(shè)性的意見都提不了。
倒是知道鋁合金、碳合金又輕又硬又結(jié)實,可他的那點理工知識儲備根本弄不出來,也沒法跟不疥解釋明白。
如果用木料來代替,他除了北方常見的樹木,其他的木料是真不了解。
其次眼下再如何輕的木料也比竹篾沉,真改用木料勢必要加粗桅桿。
而這又要勢必引起一系列的改動。
唯一能勝任的木料就是最原始的飛機(jī)機(jī)翼所用的輕木。
可問題輕木長啥樣他都不知道不說,原產(chǎn)地也不是在中國。
黃品只能是硬著頭皮用似笑非笑的樣子注視不疥。
做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想說,就讓你自己解決的樣子。
不疥確實是領(lǐng)會到了這個意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弟子明白鉅子的苦心了。
帆骨弟子會自己琢磨,一定不讓鉅子失望。”
不過沒等黃品松口氣,不疥憨憨的笑了笑,繼續(xù)道:“走這么一趟,弟子還發(fā)現(xiàn)個問題。
硬帆的海船是尾寬前細(xì),破浪更佳更穩(wěn)。
而軟帆的海船船中寬收尾細(xì),除卻鉅子所言的更快,比硬帆的海船所載之物更多。
最主要的是,木料受損看起來也比硬帆的要小。
若說硬帆海船能用三年,軟帆的怕是能用四年。
如果把硬帆最寬處往前放一放,會不會……”
不疥的話雖然沒說完,可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眼下沒有網(wǎng)絡(luò)可查詢資料,也沒有ai給提出方案,黃品也判斷不出會是個什么樣的效果。
不過想想后世就沒有把船體中和成這樣的,估摸著是不行。
張嘴打算直接告訴不疥不行,可話到嘴邊黃品又給咽了回來。
不疥跟個十萬個為什么一樣,前腳說要自己琢磨,后腳就又換了個問題。
答了這個沒準(zhǔn)還有下一個。
他又不是造船這方面是大拿,也不專門學(xué)的造船專業(yè)。
再掰扯下去不是簡單能不能立住逼格的事,沒準(zhǔn)哪個地方鬼扯一下被不疥當(dāng)了真就麻煩了。
想到這,黃品輕輕嘆了口氣,對不疥坦白道:“你家鉅子也是個人,哪能什么都知道。
這個需要你自己去琢磨與鉆研。
不是給你調(diào)撥了兩千新屯卒,回到番禺你只管去試。
所需的財帛你也不用擔(dān)心,要多少給你調(diào)撥多少�!�
看到不疥的露出根本不相信的神色,黃品果斷的轉(zhuǎn)移話題道:“周遭只剩下十余條船。
任將軍定然已經(jīng)入了河道,咱們得追上去才行。
我也得琢磨戰(zhàn)陣的事,海船如何改進(jìn)你自己琢磨吧。”
提到大軍入河道,不疥猛得拍了一下額頭,趕忙從兜囊里掏出一封信件遞給黃品,“這是武靖侯給鉅子的信。
說是鉅子醒后,一定要讓弟子立刻把信給鉅子�!�
“老將軍讓你給我傳信?”
黃品極為疑惑的嘀咕一句,接過信打開飛快地看了一遍。
有些哭笑不得咂咂嘴。
怪不得任囂讓不疥把信給他,這是怕把信交給短兵會立刻叫醒他。
可任囂完全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什么天譴不天譴的,他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哪用得著任囂去扛。
不過到底是一片好心。
而且總不讓任囂還些人情回來也不是那么回事。
既然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那就由著任囂去折騰吧。
正好光讓寶鼎去橫推也不怎么放心,不如沿著海岸追過去。
畢竟再往南都是狹長地帶,可以隨走隨照應(yīng)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