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沒有退路的得康甲
隨著亮黃的陽光逐漸消弭掉絲絲縷縷的霧氣,天地間的輪廓終于露出底色。
而隨著底色的愈發(fā)清晰與明亮,黑水河畔的景況變得一覽無余。
面對一覽無余的景況,河谷內(nèi)的寶鼎,谷口外的得康甲,仿佛是同時接到個號令一般,各自下達了軍令。
“進攻!殺死前邊的秦人!”
“雒人抵近百步,引強射三輪,隨即打開陣口,重騎出擊!”
猜米七率領的五千勇士只是聽其他兩部的族人講過霧中的詭異。
不過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膽氣上只是稍微受到些影響。
但是隨著距離秦人越來越近,那兩部族人所講的詭異并沒有發(fā)生。
即便是秦人的弩箭依舊駭人,有不少同伴接連的倒下,可卻是在能理解能承受的范圍內(nèi)。
不但沒了一絲擔憂,反而連以往懼怕的箭矢都不再那么害怕。
如同一道道涌浪一樣,哇哇怪叫著越跑越快的奔向前方的河谷。
當猛然間看到秦人的陣列中間突然露個缺口出來,那些奪命的箭矢也不再射過來,沖在最前邊的幾百雒人瞬間興奮了起來。
秦人之所以厲害,除了箭矢與兵器,就屬列得陣列。
只要秦人的陣列擺得穩(wěn)當,就沒一次能正面打贏的。
這樣自亂陣腳可是頭一次見,抓緊沖過去與秦人抵近廝殺雖然同樣兇險,可他們比秦人可多的太多。
而且陷入混戰(zhàn),秦人鋒利且射得遠的箭矢就沒法再用。
這讓先頭的數(shù)百雒人激動的叫聲更大,奔跑的也越快。
而后邊的雒人雖然看不清前邊的狀況,可前邊跑的快了,自然也要緊緊跟上。
這使得猜米七這一部的雒人,整體上都連帶著加速起來。
不過僅僅加速跑了不到十息,最靠前的數(shù)百雒人看到打開的缺口當中突然飛奔出幾十騎秦人的騎軍。
而這數(shù)十騎軍連人帶馬都披著泛著烏光的鐵甲,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當中。
疾馳帶起的煙塵以及如悶雷一樣的馬蹄聲,無一不顯示著人與馬身上的鐵甲分量極重。
不消說被秦人的刀劍加身,怕是被這些騎軍稍稍剮蹭一下就沒法得活。
這讓剛剛還一臉興奮的數(shù)百雒人臉上同時露出驚恐之色。
放慢腳步的同時,扭頭大喊大叫,讓后邊的族人趕緊停下。
可數(shù)千人的狂奔,不明所以之下哪能是說停就停下。
而且即便停下,數(shù)十騎軍卻依舊是飛奔過來。
只是幾個呼吸過后,趙義率領的一屯重騎就迎頭撞進雒人當中。
居中的趙義在拖著兩柄特意打造的彎刀劃破了數(shù)十如薄紙般的雒人,見已經(jīng)馬上要出了河谷口。
雖說出去后雖然更為廣闊,可畢竟重騎只有一屯。
為了給雒人帶來最大殺傷,趙義下令重騎相互間的間隙稍稍縮了一些。
讓橫陣的陣型更為緊密的同時,沖陣的方向也是按十幾息向左,十幾息向右。
跑了個彎曲的路線,在潰敗的雒人當中肆意收割。
遠處觀戰(zhàn)的得康甲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看著沖擊的勇士如被割下的稻米一樣成片倒下,睚眥欲裂的同時心中也泛起陣陣涼氣。
難怪秦人沒有使那個駭人手段,原來連戰(zhàn)馬都給披上了鐵甲。
而這幾十匹戰(zhàn)馬的威力絲毫不亞于馴服過后可以沖陣的大象,甚至是在靈活度上還要超過大象。
這讓得康甲大駭過后竭力壓住軍心,并且做好避免被裹挾潰敗的應對后,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集中所有的大象去對付那數(shù)十如殺神般的秦人騎軍。
畢竟一大半的勇士根本沒有甲胄可穿,另外小半有甲胄的勇士也穿的是皮甲,能穿鐵甲的寥寥無幾。
看似騎軍只有數(shù)十,可單靠著勇士的身軀去阻擋,有再多的人也沒用。
可一想到先前濃霧中秦人使得詭異手段,得康甲這個念頭遲遲沒法變做軍令傳下去,甚至心中愈發(fā)的絕望。
這仗根本沒法打。
派象兵出去,有駭人的手段等著。
不派象兵出去,什么時候那數(shù)十騎軍疲累了,什么時候才會停止屠戮。
可等到騎軍疲憊,天知道要死上多少族人。
況且真到了那一刻,有誰還勇氣再去跟秦人廝殺。
眼前哪里是區(qū)區(qū)兩千的秦人,分明就是破不開的大山。
不過正當?shù)每导转q豫不決,并且愈發(fā)陷入絕望當中,卻突然看到那數(shù)十殺神一樣的騎軍掉頭撤了回去。
這讓得康甲疑惑的同時,也長舒了一口氣。
不管秦人為何沒有趁勢繼續(xù)追殺,終歸是退了回去,給他留了絲喘息的機會。
但是不等得康甲傳令收攏潰兵,身后又傳來了驚懼的叫喊聲。
猛得扭過頭看過去,看到發(fā)出叫喊聲的族人全都指著黑水河。
得康甲的目光順著河面望過去,神色立刻一凝,且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道什么時候河面的盡頭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秦人戰(zhàn)船的輪廓。
待身后的叫聲越來越大,身旁的護衛(wèi)也急切的詢問該如何應對,得康甲才從一片空白中回過神。
可前有不可逾越的兩千秦人,后有秦軍的戰(zhàn)船壓上來,得康甲又能有什么辦法去應對。
“完了,雒人徹底完了�!�
緩緩轉(zhuǎn)回身子,在象背上臉色慘白的呢喃了一聲,目光下意識的眺望向河谷,得康甲的臉色猛得變得猙獰。
只要進了河谷,黑水河的河水便變得極為湍急,秦人的大船很難逆流而上。
若是搶在秦人戰(zhàn)船之前沖進去,不管最終能剩下多少勇士,總歸是能活下來些。
若是就這樣等著秦人壓上來,沒有任何逃路之下,雒人必將泯滅于世間。
想到這,得康甲先是仰天狂笑了幾聲,隨后用力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銅劍,語氣透著些癲狂下令道:“秦人戰(zhàn)船既然能駛過來,阻擋的那些勇士顯然是敗了,甚至連王都有可能出了事。
雒人想要復強,全都落在我們身上。
而想要復強,就先要沖破前邊那些秦人!
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只有不畏死的向上沖才能死中得活!”
大喝到這,得康甲掃了一眼四周的勇士,竭盡全力的大喝道:“象兵靠右,勇士靠左,繼續(xù)向前沖擊!
不破開秦人,誓不罷休!”
得益于得康甲平日的威望,即便是這種狀況下,亂糟糟的兩部雒人與潰敗而回的那部雒人,還是竭盡全力的壓下心中的恐懼,慢慢的向前挪動。
當看到得康甲與其余的象兵匯合到一起后,毫不猶豫的沖向最前。
畏首畏尾的雒人也提起了些膽氣,甚至是激發(fā)出了戾氣。
連大將都不畏死的沖在了最前,他們還有什么可怕的。
能沖過去最好,沖不過大不了就是一死。
而在戾氣與這股念頭的支撐下,雒人如發(fā)瘋般狂奔起來涌向上當?shù)暮庸取?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