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患難夫妻,不分你我
沉默片刻,羅夫人問:你們過來,都是誰接待你們
朱莊頭:是府上大總管,趙守安。
趙守安,是謝彧的心腹。
羅夫人心頭如同罩著陰霾,勉強定神問:這兩年,莊子里頭收成如何可有發(fā)生什么事
兩人都說,風(fēng)調(diào)雨順,收成穩(wěn)定,并沒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羅夫人點點頭,又說: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兩人齊聲回答:請?zhí)愿溃?br />
你們兩個一直跟在我身邊,鋪子里頭的,莊子里頭的,還有工坊里頭的人,你們都認識。羅夫人說,我想讓你們暗中去查一查,鋪子和工坊里頭,人事變動的情況。
朱管事說:這個,倒是不用現(xiàn)去打聽。
羅夫人:哦
朱管事:酒坊、布坊等工坊里頭的骨干,都是有著多年經(jīng)驗的老師傅,應(yīng)該變動不大。但是,鋪子里頭......您當(dāng)初親自培養(yǎng)提拔起來的三位總掌柜,都不在了。
羅夫人:不在了都被人挖走了
朱管事:不是。一個死了,一個病退,還有一個……在牢里關(guān)著呢!
羅夫人的心一直往下沉:這么大的事,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們?nèi)齻都正當(dāng)壯年,怎么突然死的死病的病蹲大牢又是怎么回事
兩人都不說話。
說話啊!羅夫人有些失控地拍了下桌子,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唐管事神色有些猶疑,說:奴才倒是跟病退的李文遠有些交情,他跟我說了些話,奴才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唐叔。徐婠這時說:您跟了母親這么多年,應(yīng)該知道母親。她固然重情重義,卻也不會被虛假的情義蒙蔽了雙眼。你盡管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才不負你們?nèi)闹艺\。
唐管事看徐婠的眼神有些不同了,點頭說:李文遠說,死的那個,像是被人謀害。入獄的那個,也是冤案,他是見勢不對,方才主動病退的。如今,您在京城里頭的五十六家鋪子,掌柜的基本上都更換了一波,大多是謝家人或他們的姻親。
所以……羅夫人捏著拳說,周鳳琴說她哥哥是我十家鋪子的總掌柜,是真的了!
朱管事說:您是說周鳳祥他如今的確是三大總掌柜之一,主管所有的糧食類店鋪。我們經(jīng)常打交道。這個人的主子派頭,簡直比二哥兒還足!
羅夫人給氣笑了,眼眶發(fā)紅:吸著我的血,拆著我的臺,我還天天沒日沒夜地給她帶孩子也不怪這府上姓周的對我都從無敬畏之心,我的確是蠢!自己的身家,怎能交到外人手里!
見羅夫人說出這樣的話,唐管事又說了句:李文遠還說,換人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還有看不見的,我問他是什么,他不肯說出口了,說只是他的猜想。
羅夫人強行把情緒壓下去,深呼吸一口氣,挺直脊背說:龍鳳胎周歲宴前三日,你們按照我給的單子,把菜、肉,分批運來。不容易腐壞的先運,容易腐壞的后運。每天送了些什么來,都要親自來跟我交割,以免出現(xiàn)紕漏。
是。兩人回答。
唐管事。羅夫人說:到時候,你把李文遠帶來,我要見他。
唐管事神色一凌,沒說話,拱手行禮。
不要讓人察覺。羅夫人又說。
唐管事:明白。
……
兩人走了以后,羅夫人好像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抽干了似的,半躺在榻上,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一時郁憤,一時又難過,一時又柔軟下來,心緒非常復(fù)雜。
母親……徐婠出聲。
羅夫人的眼神漸漸聚焦,看向徐婠。
您看過外頭的賬本嗎徐婠問。
羅夫人搖頭:自從移交給二哥兒,我已經(jīng)兩年沒看過了。只聽國公爺說,二哥兒經(jīng)營得不錯。
徐婠:要不,您先要來看看剛剛唐叔所說的‘看不見的’,在賬本上應(yīng)該有端倪。
羅夫人皺眉說:不太方便……
徐婠:您要看自己鋪子的賬本,怎會不方便
羅夫人說:你不知道,我自嫁到謝家,便將原本從陳家繼承的那些產(chǎn)業(yè)充了公。公賬自有國公爺和二哥兒管著,我這已經(jīng)兩年不管外頭事,貿(mào)然去要來看……怕是有傷夫妻、母子的和氣。
徐婠愣在那里:充了公的意思是,所有的東西,都不在夫君名下了
那當(dāng)然還在的!羅夫人說,就是所有的收益,都交給了國公爺統(tǒng)一管理調(diào)配。我想著,鳳麟是世子嘛!他既然要繼承爵位,繼承這座鎮(zhèn)國公府,用他的錢來承擔(dān)鎮(zhèn)國公府的花銷,也是應(yīng)該的。
徐婠繼續(xù)愣在那里:所以,您把所有的錢都給了父親您自己和夫君,就……就領(lǐng)一份月錢度日
羅夫人笑道:鳳麟還小,自然不能給他大把的錢,否則豈不會養(yǎng)成敗家子
說到這里,她神色尷尬了一下。
沒給他錢揮霍,也養(yǎng)成了敗家子呢......
她咳了一下,繼續(xù)說:至于我,還有嫁妝在自己手里呢!嫁妝里頭的產(chǎn)業(yè)所得的收益,都在我自己手里。
黃媽媽這時說:這府里大大小小的開支,都是夫人自己掏錢維持著!
徐婠故意瞪大眼睛,驚訝地問:府里開支用的是母親的錢啊那謝家的錢呢
黃媽媽撇嘴:謝家有個什么錢謝家泥瓦匠出身,往上十代都是白丁之身,沒有任何根基!這一家大小都是夫人養(yǎng)著,她們卻還總想拿喬著,甚至想拿捏夫人!要不是怕國公爺夾在中間為難,很多時候,連老奴都想往她們身上潑一盆洗腳水!一群白眼狼!
徐婠:……那,父親的妾室,也是您出錢
羅夫人神色更難堪了些,說:我跟國公爺,乃是患難夫妻,不分你我。
徐婠:大伯二伯家呢
羅夫人:他們不走我這里的賬。走國公爺那邊的公賬。
徐婠由衷地說:那不也是您和夫君的錢嗎
羅夫人辯解:他們也不是你以為的白吃白喝,都在外頭幫襯著國公爺呢!而且上次國公爺也跟你說過吧他小時候,是兩位哥哥供養(yǎng),現(xiàn)在報答一二,也是應(yīng)該的。
徐婠:這樣啊......
黃媽媽在旁聽得氣悶,著急地問:太太,奶奶,說半天,到底要不要看賬本啊
羅夫人搖頭:先聽聽李文遠怎么說。
母親。徐婠這時說: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羅夫人:什么
既然不方便要賬本來看,索性,問問做賬本的人。
羅夫人:哪個人
徐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