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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沈蘇白一點(diǎn)也不正直

    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姜棗頭發(fā)花白,呼吸衰弱,年輕時(shí)經(jīng)�?�,操勞多,五十多眼睛就不好了,勉強(qiáng)能看清坐在床邊的男人,三十多年沒見,他還是身如松柏,挺拔可靠。

    姜棗想努力看看他的臉,卻看不清。

    “……水…生�!�

    她顫抖的伸出手。

    蕭水生握住姜棗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干燥。

    男人聲音低沉如舊:“我在�!�

    姜棗知道自己快死了,渾濁的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她鼻尖酸澀:“對(duì)不起,當(dāng)年不該懷疑你的清白�!�

    若問她這輩子有什么遺憾。

    有兩件事。

    第一件,不該讓堂妹姜珊替她給蕭水生送飯。

    姜珊在飯里下了春藥,害蕭水生失態(tài),他本努力克制,沒動(dòng)姜珊,她卻和蕭水生生出誤會(huì),氣怒下退了婚約,錯(cuò)過三十年。

    第二件,不該讓姜珊把外婆留給她的玉佩騙走,玉佩有靈,佩戴者福運(yùn)加身。

    姜珊騙走玉佩,雖然沒能如愿嫁給蕭水生,卻屢次投機(jī)倒把都沒被抓到,攢到本錢開了小吃鋪,結(jié)識(shí)房地產(chǎn)初代大亨,混的風(fēng)生水起。

    婚后連生四子,被婆家寵上天。

    耳邊響起男人的哽咽聲。

    男人祈求道:“棗兒……你別死�!�

    蕭水生是什么人?

    流血不流淚的男人,鋼筋鐵骨一般。

    姜棗只見他哭過兩次。

    退婚時(shí)一次。

    眼前一次。

    姜棗心臟仿佛破了個(gè)大洞,痛得她皺起眉。

    她不甘心,憑什么姜珊破壞了她的婚事,卻還能借助偷來的氣運(yùn)活的這么好?

    憑什么她和蕭水生分開三十年,郁結(jié)三十年,到死才見上一面!

    姜棗想叫他別哭,話到嘴邊,喉嚨卻忽然窒息。

    她的眼睛越睜越大,沒了呼吸。

    死不瞑目!

    “棗兒!”

    人死聽覺最后消失,姜棗最后聽到的,是蕭水生撕心裂肺的呼喚聲。

    “蕭水生!”

    姜棗似生了夢魘,呼啦坐起來。

    打了疙瘩的棉被從身上滑落,她抬手抹了把汗。

    “棗兒睡醒就把姜湯喝了,等會(huì)兒小珊子把飯盒拿回來,你刷干凈把鍋里溫著的二米飯和土豆片盛一些,給你二哥送過去,他在廠子里還沒吃飯呢�!�

    女人說話聲摻雜著縫紉機(jī)咯噠咯噠的聲音。

    姜棗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

    慘白的病房變成她家胡同老房子。

    低矮的門楣,發(fā)黃的墻壁,草珠子串起來的門簾隨著風(fēng)輕輕擺動(dòng)。

    外面小院子里放著推車,推車上有石頭片子和沙子,杏子爛了,掉在沙子里,引來蒼蠅圍著飛。

    家里唯一嶄新的,就是放在門口的縫紉機(jī)。

    她大姐剛訂婚,縫紉機(jī)是男方的彩禮。

    縫紉機(jī)是大姐掙來的,卻不能讓她帶走,要留下來給家里剩下的男丁湊彩禮。

    她娘劉春花,穿著深藍(lán)色的衫子,做活事兒怕弄臟衣服,戴著灰色套袖,齊肩短發(fā)中分開,兩邊各別了黑色的發(fā)夾,腳下不停擺動(dòng),踩得縫紉機(jī)輪子吱吱作響。

    黑色的線從灰色的布上壓過去,瞅著是件男人的布衫。

    “棗兒?”

    “怎么了?頭還疼?”

    劉春花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繼續(xù)踩縫紉機(jī),抽空問了一嘴。

    姜棗漸漸清醒,腦子里生出個(gè)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她竟然重生了!

    “娘你剛剛說什么?”

    劉春花把自己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聽到姜珊給蕭水生送飯,等她把飯盒拿回來,叫她給二哥蕭明送飯時(shí),姜棗猛地清醒過來。

    “不行!”

    糟了!

    她怎么就重生在姜珊送飯給蕭水生這天。

    上輩子,蕭水生不肯娶姜珊,名聲可是被毀了!

    他本該有大好前途,因?yàn)檫@件事,不僅沒了媳婦兒還沒了前途。

    姜棗掀開被子:“我去找蕭水生�!�

    劉春花看她著急忙慌跑了,嘆氣道:“這孩子,怎么一驚一乍,神神叨叨的�!�

    姜棗跑到大門口提上鞋。

    蕭水生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研究所高級(jí)研究員,大家初中學(xué)歷都能頂破天的年代,他是教授級(jí)別,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也得喊他聲蕭教授。

    從姜家到研究所要一個(gè)小時(shí)的路程,姜珊是坐公交過去的。

    七十年代公交車班次很少,眼下是沒有了。

    她拐了個(gè)彎,跑到胡同口第一家,敲門進(jìn)院子,她朋友艷秋坐在井邊錯(cuò)洗衣服:“棗兒,你急急忙忙的干啥?滿頭都是汗。”

    姜棗來不及看自己好友,瞅見門口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艷秋你家自行車借我用一下�!�

    艷秋沒見老實(shí)巴交的姜棗這么急過,急肯定就是有急事。

    “你騎走吧,剛打的氣兒�!�

    姜棗誒了聲,推著自行車到胡同口,上車蹬走了,兩個(gè)大辮子在空中蕩起。

    她蹬了四十分鐘,終于來到郊區(qū)。

    這邊人對(duì)她很熟悉,還經(jīng)常打趣她,喊她未來的教授夫人。

    “呦,教授夫人又來了!”

    姜棗急急忙忙的問:“蕭水生人呢?”

    對(duì)方回答時(shí)還不忘開個(gè)玩笑:“回宿舍了,你咋這么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抓奸的呢?”

    姜棗心中冷笑。

    還真被你猜中了一半。

    只不過捉的不的是奸,是賤人。

    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宿舍。

    蕭水生宿舍在二樓,她踩著鐵架子樓梯跑上去。

    腳剛邁上最上面的臺(tái)階,她就聽到了女人嚶嚀聲。

    “水生姐夫,就讓我做你的解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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