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駱寧:“大哥叫我去,怎么是你來請?”
“正巧婢子在外書房。除了書童,大少爺跟前沒人用,婢子就領了差事。”碧云說。
駱寧點點頭。
前世的今日,余卓罵了她一頓。那時候吃虧的是駱寧,白慈容穩(wěn)占上風,只是把文綺院騰出來給了她。就這點事,她都要攛掇余卓對駱寧“施暴”。
今生從未順過,更加有苦要訴。
駱寧要去看個熱鬧。
她的丫鬟秋華跟著。
“大小姐,需要帶上軟鞭嗎?”秋華問她。
駱寧搖搖頭:“不用�!�
上次雍王說,她的鞭法不算入門,能放不能收。
余卓自幼精通各種兵器。前世駱寧能打他兩鞭,是他愿意被打,不是駱寧多厲害。
駱寧感覺自己打了他,反而減輕了他愧疚——何必如此賞他?
她跟秋華說了句什么,然后,她獨自去了大哥的外書房。
雨還在下,越發(fā)輕薄如霧,沾衣不濕。
大哥的外書房里,有四個人。
白慈容、余卓、駱寅,以及李玉渲。
每個人,駱寧都討厭。
“阿寧�!庇嘧壳埔娏怂�,沒有歡喜,甚至沒站起身,表情寡淡一點頭,“你從韶陽回來了,身體都好了嗎?”
他穿了件天青色長袍,襯托得他結(jié)實。肌膚深,五官英俊,單眼皮的眼睛聚光,眸子比旁人明亮三分。
此刻,眼神與表情里,多了不可一世。
意氣風發(fā)的小將軍,眼高于頂。
“好了很多�!瘪槍幍�,“恭喜你了�!�
“九死一生換回來的。”他說。
又掃了眼駱寧,“你才回來,就鬧了不少事。阿寧,你最近反省了嗎?”
比起前世,更加直截了當。
駱寧想著,他應該無比心疼白慈容,才用如此口吻。
“你是何人?”駱寧問。
余卓看向她。
他眸子精亮,駱寧眼神不閃:“你是何人,輪得到你叫我反�。俊�
余卓愣了下,而后道:“傳言果然不錯。阿寧,我還當旁人污蔑你。我才回來,就聽說你推了庶妹下樓,當眾忤逆母親、叫你母親下不了臺,還抹黑白姑娘�!�
裝都不裝一下。
駱寧看向駱寅和李玉渲。
這兩個人,與余卓沆瀣一氣;而白慈容,眼眸柔柔的。
她不說話。
有人替她作惡時,她很聰明學會沉默。如此,她永不面露猙獰。她優(yōu)雅、高貴、美麗,方可上高臺,得權勢。
駱寧知曉她前世并沒有成功。她比余卓還要自負,也不過是落得被打死的下場。
嘉鴻大長公主打死她的時候,可是給她安好了罪名。人死了亂葬崗一扔,無人收尸。
白慈容又豈會知曉,她的惺惺作態(tài),毫無結(jié)果?
駱寧想到這些,心里就很平靜。
“……推駱宣下樓的,可不是我,而是表妹吧?當時她們倆一起摔下去的,沒人定我的罪�!瘪槍幷f。
白慈容目光哀切,求助看向余卓。
余卓蹙眉:“阿寧,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再狡辯,也于事無補�!�
“我不是說給你聽,我說給狗聽。方才一只狗,亂吠了半日,我總要答他幾句話。”駱寧說。
第052章
埋下懷疑的種子
屋子里一靜。
駱寅沉臉低喝:“住口!駱寧,你毫無教養(yǎng),當著驍騎將軍口不擇言。”
“驍騎將軍信口雌黃的時候,大哥你怎么不站出來說他?”駱寧問。
“他句句屬實!”
“輕信讒言,是非都斷不了。我要是去太后跟前告他一狀,這個‘驍騎將軍’,明日還保得住嗎?”駱寧問。
白慈容大驚失色。
她站起來,目光懇切看著駱寧:“阿寧姐,是我訴苦,帶了些私心的話。你別怪將軍,你只怪我。”
“我知道是你挑撥離間。”駱寧說。
一旁沉默了半晌的李玉渲,冷笑起來:“好利的嘴。駱氏阿寧,你這樣造口孽,將來不怕下地獄割舌頭?”
“你們污蔑我、以多欺少,又肆意抹黑。地獄有了你們,滿滿當當,容不下我了�!瘪槍幍�。
駱寅忍無可忍,對外面說:“來人,關門!我今日要替父母教訓你。不把你的嘴打爛,就是我對不起駱家的列祖列宗。”
“你對得起嗎?”駱寧突然問,“駱寅,你還知道有駱家的列祖列宗?你還敢提?”
駱寅倏然一怔。
就連白慈容,心口也是莫名一跳。
可很快,他們倆也像白氏那樣,斷定不可能。
駱寧什么都不會知道!
哪怕她知道了,她說出去了,誰又相信她?
李玉渲與余卓沒往心里去。
駱寅的隨從,拿了一根木棍進來,隨手關上了書房的門。
駱寧看著他,又看著坐在那里的余卓,冷冷笑了笑:“你敢打我?駱寅,你動我一下,回頭百倍償還�!�
駱寅拿著木棍上前:“我非要揍死你!你個孽畜,攪和得家宅不寧!”
“誰關了門?”門口,傳來老夫人的聲音,“打開!”
駱寧進來的時候,秋華已經(jīng)去請老夫人了。
比起軟鞭,當然是祖母更好用。
余卓敢在駱家辱罵駱寧,往后他別想登門;而駱寅敢對胞妹行兇,他少不了一頓好打;白慈容剛丟人在前,連累侯府聲望,又摻和此事,老夫人豈能饒恕她?
駱寧不會叫任何人置身事外。
至于李玉渲,跳梁小丑,挨打都輪不到他。
駱寧搶幾步上前,打開了書房的門,出門時候故意丟一只鞋,撲到了老夫人懷里:“祖母!”
老夫人看著花容失色的孫女,怒指駱寅:“你們關起門做什么?”
瞧見了駱寅還沒有來得及扔下的木棍,“你要打你妹妹?好,你竟敢用私刑。去請侯爺。”
丫鬟應是。
駱寅想起鎮(zhèn)南侯的腳力,還有木板打在身上的疼,快步從書房出來,木棍早已丟下:“祖母,我不曾對阿寧動手。”
“他想的。只是尚未行兇,祖母就來了。”駱寧低聲,似哭了,又沒有哭,言語格外清晰,“他們幾個人欺負我�!�
還說,“驍騎將軍了不得,滿盛京城夸耀的人物,也來羞辱我。祖母,他們把家里的事,過錯全部推給了我�!�
老夫人氣得發(fā)顫:“快叫侯爺來。我管不了他,叫管得住的人來�!�
駱寅給老夫人跪下:“祖母,您別動怒……”
白慈容也跪下:“祖母……”
老夫人眉心一跳。
薄雨還在下,地上濕漉漉的。老夫人看著跪在濕地里的白慈容,尤其是她那雙眼、那臉型。
與白氏太像,與駱寧也像。
只是,駱寧的額頭稍微寬一些,少一份柔媚,多一些大氣。
而白氏,也不是窄額頭。
駱寧的這個額頭,則是像鎮(zhèn)南侯駱崇鄴。
老夫人看一眼白慈容,再看駱寅也窄的額頭……
老夫人初見白慈容,對她很有好感。這個好感,來源于熟悉。
白慈容像白氏,又有點像駱寅。
老夫人一瞬間被念頭淹沒,幾乎站不穩(wěn)。
“祖母,您別氣壞了身子�!瘪槍帞v扶穩(wěn)了她。
老夫人沒敢表露半分,哪怕是對駱寧。
駱寧到底只是孩子。
“豈有此理!”老夫人顫聲罵道。
余卓見狀,從丫鬟手里接過傘,走到了白慈容身邊,替她撐著。
他看向老夫人:“今日看我面子,能否饒了他們兄妹倆?老夫人,阿寅并沒有打人。我們只是在屋子里說話。”
“輪不到你說情�!崩戏蛉说�。
余卓冷笑一聲:“既如此不講理,我要請?zhí)旒易鲋鳌@戏蛉�,我不日要投在雍王麾下。阿寅是我摯友,他自有前途,您何必如此刁難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