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念安,我能不能最后抱你一下
傅璟忱無力的握住禾念安的手:“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放過,至于我,你想怎樣都可以。”
禾念安淡淡的說:“不用了”
“高中三年,我苦苦熬了三年,終于考上名校,上大學(xué)沒錢,是村里的人捐款湊一湊,讓我有了路費和生活費,我吃著百家飯活過來,所以你說要報復(fù)村里人的時侯,我攔著你不讓你報復(fù),這就是原因�!�
“即便他們說我被老男人包養(yǎng),我也不會去報復(fù)他們,就像我母親是因為你而遺憾去世,我也一直念著你曾經(jīng)給的錢而沒有狠下心報復(fù)你�!�
傅璟忱內(nèi)心又一次被暴擊,喃喃道:“因為我而遺憾去世?”
“我為了能活下去,為了我媽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讓。我的長相越來越像我爸爸,我媽也擔(dān)心我的人品也會越長大越像我爸爸,但是看到我那么努力的活著,她也會欣慰我終于不像我爸爸了�!�
“最終她的生命,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都救不了,但她覺得她沒有遺憾,眼看著我要畢業(yè)了,能養(yǎng)活自已了,也沒有她那個累贅了,以后我一定活得很好�!�
禾念安說著說著,心臟快要承受不了這樣的痛楚,但依然撕開自已傷痕。
把自已最不愿意面對的一幕剖開,血淋淋的展示出來。
禾念安近乎嘶吼道:“傅璟忱,我媽她人生最后一刻,你讓她覺得她的女兒,最終還是跟她爸爸一樣靠身L賺錢了�!�
禾念安下巴開始顫抖,用力的握緊雙手,指甲陷進(jìn)肉里。
努力把情緒收回來:“她到死都沒來得及聽我解釋,我一輩子都沒有辜負(fù)過她的期待。”
“她以為我可以過得很好,可我如今過成這樣�!�
“前天晚上的被子蓋得踏實嗎?如果這世上有鬼,你這么欺負(fù)她女兒,她會不會跟你不死不休?”
“如果我媽要是知道她女兒,跟欺負(fù)她女兒的人在一起,她在地下,該有多不安。”
“傅璟忱,我不求你有良心,但求你還信一點鬼神之說�!�
禾念安的話,一句一句的回蕩在他耳邊。
余音久久不散。
在這黃昏的余暉中,他們站在靜謐的墓地,寒風(fēng)吹著樹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寒風(fēng)刺骨,帶著苦澀的味道,肆虐在他們的臉龐,讓他們的頭發(fā)微微凌亂。
夕陽的余光照在他們的身上。
映出了他們的影子。
長長的,孤寒的。
禾念安說完整個人都是顫抖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她把過去所有的難堪、窘迫、辛酸、苦楚都一一剝開,只求傅璟忱放她一馬。
傅璟忱上前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可是連擦掉她眼淚的手都是那么的無助。
他知道自已握不住她了,那么多東西隔在他們的之間,他已經(jīng)沒有資格擁有她了。
可是很痛,真的很痛,心臟比上一次被禾念安捅的時侯還痛。
“念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吐出來的每一字,都感覺到痛。
禾念安抬眸時,傅璟忱的眼眶已經(jīng)泛紅。
“傅璟忱,你傷我那么深,但我沒有徹底的恨你入骨,因為我至今都記得你的那二十塊的跑腿費,只是我再也不會喜歡上你了。”
“傅璟忱,放過我吧�!�
傅璟忱咽下一抹苦澀,緩緩道:“念安,我能不能最后抱你一下。”
沒等禾念安通意,傅璟忱就把她摟住,狠狠的把她按進(jìn)懷里,一只手?jǐn)堊∷�,一手臂按著她的背部,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肩膀�?br />
似乎把這輩子的擁抱都抱完。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她的肩膀似乎有一絲涼意。
傅璟忱放開了她,背過身。
禾念安看著傅璟忱那孤寂的背影,心里很復(fù)雜。
他像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孩子,她未曾了解他,也不明白他為什么那么瘋批。
他仿佛在黑暗里苦苦掙扎過,但是不管怎么掙扎都沒有用,黑暗總會如期而至。
他不斷的掙扎,抗?fàn)�,逃離。
最后發(fā)現(xiàn)怎么努力都不行,只能慢慢妥協(xié),最后變成一個戴著面具的惡魔。
她似乎能看到他從小到大所經(jīng)歷的傷痛,在這一刻,這些傷痛再一次重新襲擊他破碎的靈魂。
他想得到救贖,可誰也救贖不了他。
但,他的苦難不是她造成的,她也拯救不了他。
可她的苦難是他造成的,離開他,她才能得到救贖。
禾念安轉(zhuǎn)身離開墓地,在轉(zhuǎn)身的瞬間看到了墓地外的外婆。
外婆見到她就離開了。
她不去想外婆抱著什么心理來,在外婆說讓她溫尋遠(yuǎn)一點的時侯,她跟外婆的感情就斷了。
夜幕降臨。
墓地更加陰森死寂。
月光透過稀疏的云層,斑駁地灑在一座座的墓地上。
微弱的光線與墓碑的陰沉形成鮮明對比,而遠(yuǎn)處的松柏影子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搖曳,似乎有著不可言喻的傷痛在枝葉間低語。
寒氣襲人,石碑上凝結(jié)了薄薄的白霜,冰冷刺骨的籠罩整個墓地。
在這凄清的夜晚,傅璟忱的身影絕望的跪在地上。
目光在墓地四周細(xì)細(xì)搜尋,仿佛在尋找著某個失去的東西。
可是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沒有了。
禾念安從墓地出來后,坐上飛機(jī),連夜回到京都。
她好像終于擺脫了傅璟忱,可她,也脫了一層皮。
半夜十一點到了京都。
她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梅千語那。
梅千語家里沒有酒,所以跟她一起下面的清吧。
禾念安把這一路發(fā)生的事都跟梅千語說一遍。
“你現(xiàn)在心情如何?是放松下來了,還是覺得失去了什么?”
禾念安搖搖頭:“心里的遺憾始終沒有放下�!�
“遺憾什么?舍不得初戀?”
“不是,關(guān)于我媽臨終的遺憾,沒有因為我跟傅璟忱的攤牌而放下,心口還是被壓得難受,特別是今天下葬以后,真切的感受到她已經(jīng)去另一個世界了,即便我把傅璟忱帶去她墳前,遺憾還是無法彌補�!�
梅千語情緒也突然低沉:“沒有人是不遺憾的,只是有人不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