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從山村來到臨川,只為尋找被霍家收養(yǎng)的姐姐。
姐姐信中描繪的豪門生活,在我踏入霍家獨子霍云深的世界后,被徹底撕碎。
他冷漠疏離,我卻步步為營,用盡手段靠近他。
我以為找到的是姐姐的線索,卻意外揭開霍家為死去兒子配陰婚的黑暗秘密。
姐姐不是千金,而是......
01
迷失臨川
我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從熟悉的山城到陌生的臨川,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姐姐,我一定要找到你。
火車緩緩駛?cè)肱R川站,我背著簡單的行李走出站臺,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高樓大廈像巨人般俯視著我,密集的車流如血液般在城市脈絡(luò)中奔涌,空氣里混雜著陌生的香水味、汽車尾氣和街邊小吃的香氣。
這就是臨川,姐姐信中描述的繁華天堂。
讓一下!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撞了我肩膀,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抿了抿嘴,調(diào)整背包帶,感覺自己就像一顆誤入銀河的小石子,格格不入。
臨大的宿舍比我想象中好太多,我被分到了一個叫林悅的本地室友。
她是個漂亮女孩,穿著品牌衣服,指甲涂得亮閃閃的。
臨川本地人那你一定知道霍家吧第一天晚上整理東西時,我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林悅停下刷手機的動作,挑眉看我:你認識霍家人
我姐姐,她被霍家收養(yǎng)了。我急切地從枕頭下拿出姐姐的照片,沈清歡,她在信里說霍家對她特別好。
林悅盯著照片看了半天,搖搖頭:霍家根本沒有女兒,不管是親生的還是收養(yǎng)的。
不可能!我聲音有些顫抖,姐姐寫了那么多信,她不會騙我的!
隨你怎么想吧。林悅聳聳肩,重新拿起手機,不過我爸跟霍氏有生意往來,霍家只有一個兒子,叫霍云深。
我坐在床上,感覺腦子里嗡嗡作響。
姐姐信里描述的豪門生活是假的
那她人在哪里
為什么要騙我
今晚我生日趴,要不要一起來林悅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在臨川最好的酒吧,來的都是富二代,說不定能碰到霍家人哦。
我眼睛一亮:真的嗎我可以去嗎
當然,我們是室友嘛。林悅笑了笑,不過得換身衣服,這身太……土了。
晚上七點,我穿著林悅借我的裙子,站在豪華酒吧門口,雙腿發(fā)抖。五彩的燈光在黑暗中旋轉(zhuǎn),震耳欲聾的音樂從門內(nèi)傳來,門口停著一排豪車。
別傻站著,跟我來。林悅挽著我的胳膊走進去,熟門熟路地跟保安打招呼。
酒吧里的一切都讓我目眩神迷——香檳塔、水晶吊燈、穿著奢侈品的年輕人們。他們舉止隨意,談笑風(fēng)生,仿佛錢對他們來說只是數(shù)字。我手足無措地站在角落,不知道該怎么融入這個世界。
林悅,這是你新室友啊哪個學(xué)院的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生走過來問。
文學(xué)院的,剛來臨川。林悅笑著替我回答。
哎呀,又是鄉(xiāng)下來的。男生上下打量我,笑容里帶著嘲弄。我低下頭,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樣難堪。
突然,整個酒吧的氛圍變了。人群開始騷動,視線都朝一個方向集中。
霍云深來了!有人小聲尖叫。
我循聲望去,一個高挑的身影走進來。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和西褲,卻比在場任何人都引人注目。他的眉宇間有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guān)。
那就是霍云深,霍氏集團的獨子。林悅在我耳邊小聲說,超級神秘,很少參加這種場合,今天真是走運。
我盯著他,心臟砰砰直跳。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是我找到姐姐的唯一希望。
霍云深在角落的卡座坐下,身邊立刻圍了一圈人。他淡然地喝酒,偶爾點頭回應(yīng),目光始終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著四周。
我鼓足勇氣,走向他的卡座。
借過一下。我擠過人群,站到霍云深面前,你好,我叫沈清秋,能加個微信嗎
整個卡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我,眼神里帶著驚訝和嘲笑。
喲,三好學(xué)生來搭訕了霍云深旁邊的男生挑眉道,這么直接的嗎
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但仍然直視霍云深的眼睛:我真的很想認識你。
霍云深終于看向我,他的眼睛深邃如海,讓人捉摸不透。他禮貌地笑了笑:抱歉,我不習(xí)慣加陌生人。
聲音很溫和,拒絕卻很堅決。周圍響起竊竊私語和輕笑聲,我感覺整個人都被釘在恥辱柱上。
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有人在背后小聲嘲諷。
我咬著嘴唇,逃也似地離開酒吧。冷風(fēng)拍打著我發(fā)燙的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我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02
霍家之謎
我像只落水狗一樣回到宿舍,衣服還帶著酒吧里的煙味。林悅正躺在床上刷手機,看見我回來,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回來啦,天真公主霍云深的微信加上了嗎
我默不作聲地脫下高跟鞋,腳底火辣辣地疼。
瞧你這點出息,林悅笑著說,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是鄉(xiāng)下來的,連搭訕都不會,還敢去招惹霍云深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普信女一個,她又補了一句,以為自己有多特別啊
這個詞我在網(wǎng)上見過,形容那些過度自信的女孩。我咬著嘴唇不說話,打開抽屜拿出姐姐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燦爛,眼睛彎成月牙。姐姐,我一定要找到你。
當晚我?guī)缀鯖]睡,腦子里盤算著下一步計劃。常規(guī)方法行不通,我必須更主動,更大膽。
接下來的兩周,我化身成霍云深研究專家。從圖書館到學(xué)校論壇,從校友會到社交媒體,我打聽到了他的課表、常去的咖啡廳、甚至停車位置。每條信息都像拼圖一樣,幫我構(gòu)建出這個神秘男人的生活軌跡。
令人驚訝的是,霍云深幾乎不在學(xué)校出現(xiàn)。據(jù)說他只在周三下午會來商學(xué)院參加一個創(chuàng)業(yè)研討會。我標記了日歷,等待時機。
周三中午,我提前一小時到達指定停車場,心跳快得像打鼓。這一次,我不能失敗。
兩點整,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cè)�,車窗反射著陽光,像一面移動的鏡子。我深吸一口氣,緊了緊手中的筆記本,向車子走去。
霍云深下車的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他穿著深藍色西裝,眉眼間透著疲憊。幾個學(xué)生遠遠地看著他,竊竊私語。
這是我的機會。
霍云深!我大聲喊出他的名字,聲音在停車場回蕩。
他轉(zhuǎn)過頭,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我。我看見他微微皺眉,顯然認出了我。
我走到他面前,無視周圍逐漸聚集的人群。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像針一樣刺在我背上,但我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
又是你,他說,聲音平靜,有事嗎
我直視他的眼睛,心臟快要跳出胸膛:霍云深,我能追你嗎
話一出口,周圍響起一片驚呼和笑聲。有人開始掏出手機錄像,有人捂著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云深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你想和我這個特別的人談個戀愛嗎我繼續(xù)說,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fā)抖,但我沒有退縮,我知道可能有很多人對你說過類似的話,但我是認真的。
他瞇起眼睛打量我,原本冷淡的表情變得有些玩味。我不確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至少他沒有立刻拒絕我。
特別的人我見多了,最終他開口,嘴角揚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不過你確實是最直接的一個。
說完,他繞過我走向教學(xué)樓,留下我站在原地,被圍觀者的嘲笑和議論包圍。
她以為自己是誰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我咬緊牙關(guān),收起尷尬和受傷,在心里默默記下他每周三會來學(xué)校的信息。
接下來的日子,我仿佛變成了霍云深的影子。我在他常去的咖啡廳點一杯最便宜的茶,坐上一整天;我在他的高爾夫俱樂部外面徘徊;我甚至蹲守過他公司的大門,只為了遠遠地看他一眼。
校園論壇上關(guān)于我的帖子越來越多:有人看見那個追霍云深的土包子又出現(xiàn)在星巴克了、今天又見到那個倒霉姑娘了,還真是不放棄、笑死,她以為這樣就能得到霍云深的注意
林悅也變本加厲地嘲笑我:你知道大家都怎么叫你嗎癡情小土妞!要我說,你該去看看心理醫(yī)生。
我沒理會這些噪音,繼續(xù)我的追蹤計劃。姐姐離開家前告訴我:秋秋,記住,如果你真的想要什么,就要不顧一切地去爭取。
第四周的周五,我又一次在霍云深常去的日料店外面等待。天已經(jīng)黑了,冷風(fēng)吹得我直發(fā)抖。店里的燈光溫暖明亮,而我站在黑暗中,像個可憐的跟蹤狂。
正當我準備放棄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我掏出來,屏幕上顯示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上車,你不是想見我嗎
我抬起頭,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我面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霍云深那張英俊而冷峻的臉。
03
情陷深淵
我坐在車里,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粼粕顚W⒌亻_著車,側(cè)臉在路燈下忽明忽暗。
為什么突然邀請我我鼓起勇氣問道。
整整一個多月了,我像個瘋子一樣跟在他后面,幾乎放棄所有社交活動和學(xué)習(xí)時間。
當他的短信出現(xiàn)在手機上時,我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約會嗎他掃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我只是厭倦了被跟蹤。
我低下頭,臉頰發(fā)燙:對不起。
不用道歉,他語氣緩和,你的堅持很少見。
回到宿舍準備約會時,林悅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令人驚訝。
原本嘲笑我的她,現(xiàn)在熱情地幫我挑選衣服,眼中閃爍著我讀不懂的光芒。
霍云深真的約你她第三次確認,手上不停地在衣柜里翻找,穿這個,我的香奈兒。你得像樣點。
我站在鏡子前,幾乎認不出自己。淡妝、高跟鞋、小黑裙,我別扭地拉了拉裙擺:這不像我。
不像才好,林悅幫我別上發(fā)卡,眼里帶著一絲嫉妒,誰想看又土又窮的你
霍云深的車在校門口等我。當我踩著高跟鞋艱難地走過去時,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平靜。
上車吧。
真皮座椅、檀木香氛、輕柔的古典樂,一切都散發(fā)著低調(diào)的奢華。車窗外的霓虹燈如流星般掠過,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這個世界離我太遠了。
到了。
我抬頭,愕然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象。不是想象中的高級餐廳,而是一家擠在小巷子里的川菜館,門口的招牌燈管已經(jīng)閃爍不定,墻上的漆斑駁剝落。
這是……
最正宗的川菜,霍云深自然地推開車門,我假設(shè)你吃辣畢竟你的執(zhí)著程度堪比四川辣椒的辣度。
店內(nèi)比外表好不了多少——油漬斑斑的桌布,搖晃的木椅,空氣中彌漫著辣椒和花椒的刺激氣味,剎那間就讓我的眼睛有些發(fā)酸。
霍云深走進來,老板娘立刻熱情地迎上來:小霍來啦!老位置
他點點頭,徑直走向角落的一張桌子。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與老板娘熟絡(luò)地交談,不用菜單,直接報出一串菜名。他的談吐自然放松,與酒吧里那個不可接近的貴公子判若兩人。
怎么很意外他注意到我的表情,挑了挑眉。
我以為你只去米其林三星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太無聊,他倒了杯茶給我,食物精致但沒靈魂。這里的老板是四川人,堅持用老家運來的辣椒。
一盤水煮魚上桌,香辣撲鼻。霍云深熟練地夾起一塊魚肉,蘸滿紅油,放入口中。他吃辣的樣子專注而享受,眼睛微微瞇起,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從未想過,霍云深會是這樣一個真實的人。
你真的那么喜歡我嗎他突然抬頭,目光直直地看著我,圖什么
我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覺地絞緊餐巾。這是我接近他的目的,也是我最不想被問到的問題。
圖你這個人啊,我勉強笑著回答,難道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值得喜歡的人嗎
他放下筷子,目光如炬:那么,告訴我你最喜歡我什么不要說錢或權(quán)勢,那太無聊了。
我咬住嘴唇。實際上,我對他一無所知,除了他是找到姐姐的關(guān)鍵。
我喜歡你的……專注,我脫口而出,想起他剛才吃飯的樣子,你做每件事情都很投入。
他似乎沒想到這個回答,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笑了:有趣的回答。
晚餐結(jié)束后,他開車送我回學(xué)校。路上我們都沒怎么說話,直到車停在宿舍樓下。
沈清秋,他轉(zhuǎn)過身,表情變得認真,我們交往吧。
我愣住了,驚訝得忘了呼吸。盡管這正是我的目的,但他主動提出來,還是讓我措手不及。
為什么我脫口而出。
因為你很特別,他的目光柔和下來,你不像其他人。
月光透過擋風(fēng)玻璃灑在他臉上,他的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湖水。
那一刻,我感到一絲動搖。
他是霍家的人,可能與姐姐的失蹤有關(guān),但此刻的他看起來如此真誠。
走出車門時,他叫住我:明天上課后,我來接你。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車消失在夜色中。
計劃成功了,我告訴自己,可胸口卻涌上一陣莫名的愧疚。
攀上高墻的藤蔓,終于找到了裂縫。
04
暗藏玄機
和霍云深開始交往的第一周,我像活在夢里。
這是什么我看著桌上那個精致的藍色禮盒,紙袋上燙金的logo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打開看看�;粼粕钭趯γ妫酥Х缺�,目光溫柔。
我慢慢拆開包裝,一條鉑金手鏈靜靜躺在絲絨墊上,上面綴著一顆璀璨的鉆石。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合上盒子,推回他面前。
為什么不能他挑眉,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只是…我咬住嘴唇,我從來沒擁有過這種東西。
他輕笑一聲,拿起手鏈,抓住我的手腕扣上:適應(yīng)一下,以后還會有很多。
冰涼的金屬貼在皮膚上,我心里涌起一股異樣感—這不是我,我不屬于這里�?僧斘蚁氲竭@只是找姐姐的必經(jīng)之路,心情就復(fù)雜起來。
對了,這個給你。他又遞過一個小包裹。
我打開,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撲面而來,里面是一個精致的桂花香包。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桂花我驚訝地抬頭。
你書上都是桂花書簽,宿舍也總是有桂花茶的味道。他語氣平淡,好像只是陳述一個簡單事實。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他竟然觀察得這么仔細。
姐姐也喜歡桂花,小時候,我們院子里那棵桂花樹每到秋天就香氣四溢。
謝謝。我把香包捧在手心,眼眶有些發(fā)熱。
相處的時間越長,找到姐姐的線索就越多。
我需要了解霍家的一切。
你們家里有哪些人啊某天,我們在湖邊散步時,我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
父親、母親和我。他頓了頓,怎么突然問這個
只是好奇。你爸媽一定很疼你吧,從小就是獨子。
我父親很忙,母親…也有自己的事。他語氣變得有些生硬。
我注意到每次談到家庭,他都會本能地轉(zhuǎn)移話題。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他書房看到一張全家福,照片里只有他和父母,沒有其他人。
霍氏是你爸爸一手創(chuàng)立的嗎又一次,我試探性地問。
嗯,白手起家。他簡短地回答。
你們家有沒有領(lǐng)養(yǎng)過孩子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我聽說很多富豪家庭會領(lǐng)養(yǎng)孩子。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車,我整個人向前傾,安全帶勒得我生疼。
誰告訴你的霍云深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們家從來沒有領(lǐng)養(yǎng)過任何人。
他臉色陰沉,指節(jié)攥著方向盤泛白,那一刻的樣子幾乎讓我害怕。
我只是隨便問問。我縮回座位,心跳如雷。
直覺告訴我,霍家絕對有秘密。
姐姐的信不可能全是假的。
第三周,我發(fā)現(xiàn)霍云深隨身攜帶的錢包里有個特別的夾層。
一次他付完賬,我無意中看到他將錢包收起時,那里面似乎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而且是反著放的。
每當我問起他的童年,他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但有一次,他無意中提到小時候喜歡去海邊。
那個錢包和照片成了我的心病。
我必須看到那張照片。
機會在第四周出現(xiàn)了。
清秋,今晚我朋友聚會,估計會喝酒。你能不能來接我
電話那頭,霍云深的聲音帶著少有的請求。
沒問題。我立刻答應(yīng)。
凌晨一點,我站在高級會所門口。
霍云深走出來時,腳步明顯不穩(wěn)。
你還好嗎我扶住他搖晃的身體。
嗯…他靠在我肩上,酒氣和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混在一起。
我叫了代駕,把他扶進后座。
他的體重壓在我身上,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脖頸,讓我心跳加速。
我小心翼翼地支撐著他,同時目光落在他的西裝內(nèi)袋上——錢包就在那里。
當代駕轉(zhuǎn)過一個彎道時,霍云深整個人倒向我這邊。
我趁機伸手,從他口袋里輕輕取出錢包。
手指像觸電般顫抖,我悄悄打開那個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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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真相撕裂
車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路燈偶爾掃過。我靠在后座,霍云深沉重的身體壓著我,酒氣混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鉆進我的鼻腔。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手指卻異常冰冷。
指尖觸碰到錢包中的那個硬硬的夾層,我?guī)缀跗磷『粑弥讣纵p輕摳開。
一張泛黃的照片滑了出來。
借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燈光,我看清了照片。
照片有些年頭了,上面是兩個穿著同樣款式小西裝的男孩,肩并肩站著,背景像是在海邊。其中一個,眉眼輪廓和現(xiàn)在的霍云深很像,只是更稚嫩,帶著少年人的銳氣。而另一個男孩,站在他旁邊,五官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笑容卻更溫和一些,眼睛像含著水。
他們是誰雙胞胎
不對,霍家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嗎
難道是……私生子
霍云深藏著他兄弟的照片
哥……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模糊的囈語,嚇得我差點把照片掉下去�;粼粕畎欀�,似乎陷入了夢魘,嘴唇翕動著。
哥……別走……
哥哥照片上那個男孩是他哥哥我心臟狂跳起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攥緊了我的喉嚨。
你哥哥怎么了我湊近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生怕驚醒他。
死了……他喃喃道,眉頭皺得更緊,掉下去了……海里……
海里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想起他之前無意中提過小時候喜歡去海邊。
他……多大死的
我追問,聲音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還沒……成年……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進我的耳朵。
死了,意外墜海,還沒成年……
這些詞語和姐姐的失蹤聯(lián)系在一起,讓我渾身發(fā)冷。
我深吸一口氣,指甲掐進掌心,問出了那個盤旋心頭已久、卻一直不敢觸碰的問題:霍云深,我聽說……你父母很多年前,領(lǐng)養(yǎng)過一個女孩,對不對
他安靜了幾秒,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嗯。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承認了!
那個女孩……我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們領(lǐng)養(yǎng)她……是為了什么
帶回來……給我哥作伴的……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濃重的醉意。
作伴給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哥哥作伴荒謬感和恐懼感同時攫住了我。
怎么作伴我的聲音尖銳起來。
配陰婚……他含糊地說,死了……才能配……
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劈中。
陰婚!
姐姐!
死了才能配!
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lián)起來。
霍家沒有女兒的謊言,姐姐信里虛假的繁華,霍云深對領(lǐng)養(yǎng)話題的激烈反應(yīng),他哥哥的意外死亡,還有……還有姐姐!那個被他們從山城帶走,說要給她錦繡前程的姐姐!
不是千金小姐,不是美好生活,而是給一個死人配陰婚!
最終的結(jié)局是被推入大海!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瞬間蔓延到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我無法呼吸。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洶涌而出,模糊了視線。
你們……你們是不是把我姐姐殺了!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崩潰地大喊,沈清歡!是不是被你們害死了!她最怕水了!你們怎么能……
話音未落,原本靠在我身上的霍云深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醉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清明和復(fù)雜,像是痛苦、無奈,又像是早就料到這一刻的疲憊。
他抓住了我另一只緊緊攥著手機的手。
手機屏幕還亮著,錄音的紅色按鈕正在跳動。
你在錄音。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力量。
他沒有給我任何反應(yīng)的機會,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操作,我眼睜睜看著那個錄音文件被刪除,證據(jù)消失得無影無蹤。
霍云深!絕望和憤怒瞬間吞噬了我,我用力捶打著他,你混蛋!你刪了它!那是證據(jù)!
他任由我發(fā)泄,沒有還手,只是用那雙復(fù)雜的眼睛看著我,直到我力氣耗盡,癱軟在座位上。
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但你不準再錄音。這是條件。
我看著他,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沒有了錄音,我拿什么去指控他們
可如果不答應(yīng),我可能永遠無法知道姐姐遭遇的全部真相。
無力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好,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你說。
車廂里陷入死寂,只有我壓抑不住的抽泣聲。
霍云深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講述了他的哥哥霍云澤,那個照片上笑容溫和的男孩,如何在一次出海中意外落水身亡。
講述了他的母親因為無法承受喪子之痛,變得偏執(zhí)迷信,聽信了所謂大師的話,要為未成年的兒子尋找八字相合的女孩配陰婚,才能讓他在下面過得好。
他們找到了沈清歡,霍云深的聲音很輕,八字完全吻合。他們把她從老家?guī)Щ貋�,并沒有對外公開,只是把她安置在一棟偏僻的別墅里,對外只說是遠房親戚。
我的心縮成一團。姐姐信里的地址,原來是囚禁她的牢籠。
可是她還給我寫信,還有那個桂花香包……我哽咽著問。
是我?guī)退牡模]上眼睛,似乎不忍回憶,她偷偷拜托我。我那時候……只是覺得她可憐。
然后呢我的聲音像淬了冰。
然后……在她被帶回來的第二年,我哥的陰生祭日那天……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更加痛苦,我母親……讓人把她帶到海邊,推了下去。
推了下去!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姐姐愛笑的臉,她拉著我的手說秋秋,姐姐以后帶你去臨川看大海,還有最后一次通話時,那句被信號干擾沒聽清的話……
悲痛欲絕,心如刀絞。
所以,你們霍家,就是殺人兇手!我死死地盯著他,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
霍云深沒有反駁,只是從口袋里拿出另一張照片,是我之前寄給姐姐的,我和姐姐的合影。
從你第一次在酒吧接近我,我就知道你是誰了,沈清秋。他看著照片,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掙扎,你接近我,處心積慮地留在我身邊,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你姐姐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問,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對不對
這個問題像一把尖刀,直直插進我的心臟。
我看著他眼中翻涌的痛苦,看著他泛紅的眼眶,那些相處時的點滴、他偶爾流露的溫柔、他對我的細心……在殘酷的真相面前,都顯得無比諷刺。
我的心在劇烈地掙扎,愧疚、憤怒、悲傷……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最終,我閉上眼睛,淚水滑落:是。
一個字,像宣判了我們之間所有一切的死刑。
我們分手吧,霍云深。
06
海誓成殤
車子停在宿舍樓下,我麻木地推開車門,雙腿像灌了鉛。
霍云深沒有下車,只是隔著車窗看著我,眼神復(fù)雜得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淚再次決堤。
姐姐,清歡,那個總是笑著喊我秋秋的姐姐,那個告訴我臨川很美、大海很藍的姐姐。
那些信,那些美好的描述,原來都是霍家為了掩蓋真相編織的謊言。
真相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將我的心臟攪得粉碎。
憤怒、悲傷、絕望……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霍家在臨川只手遮天,我拿什么去對抗他們
錄音被刪了,霍云深的口供不能成為證據(jù),我甚至連靠近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我就這樣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是沈清秋小姐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我是霍云深的母親。
霍夫人!我的脊背瞬間僵直,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阿姨您好。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聽說你和云深最近走得很近,她頓了頓,語氣聽似溫和,年輕人談戀愛是好事。不過,有些事情,我想和你當面聊聊。明天下午有空嗎天氣不錯,我們?nèi)ビ瓮献�,吹吹海風(fēng)。
游艇海風(fēng)我的心猛地一沉。
姐姐就是被推入海里的!
這絕對不是一次普通的見面邀請。
沈小姐見我沒回應(yīng),她的聲音冷了幾分。
去,還是不去
去了,可能是自投羅網(wǎng)。
不去,也許會失去唯一可能接近霍家秘密、找到為姐姐討回公道線索的機會。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好的,阿姨,我有空。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回答道。
掛了電話,我渾身冰冷。
我知道這很可能是個陷阱,但我別無選擇。
第二天下午,一輛黑色的賓利準時停在校門口。
司機面無表情地為我打開車門。
車內(nèi)彌漫著一股昂貴的香水味,霍夫人坐在后座,穿著剪裁合體的套裝,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眼神卻像淬了冰。
沈小姐,你比照片上看著更……樸素一些。她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不明。
我攥緊了衣角,沒有說話。
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郊區(qū),窗外的景色越來越偏僻,最后停在了一個私人碼頭。
海風(fēng)帶著咸腥味吹來,遠處停泊著一艘白色的豪華游艇。
走吧�;舴蛉寺氏认萝嚒�
我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上了游艇,奢華的內(nèi)飾讓我有些眩暈。
霍夫人示意我在沙發(fā)上坐下,傭人端來茶點。
沈小姐,你是個聰明的女孩,霍夫人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
應(yīng)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打聽的,有些人,也不是你能靠近的。
她的目光銳利地落在我臉上:你接近云深的目的,我一清二楚。為了你那個叫沈清歡的姐姐,對嗎
我猛地抬頭,對上她毫無溫度的眼睛。
她提到了姐姐的名字。
那個女孩,霍夫人放下茶杯,語氣變得冰冷而輕蔑,我們霍家曾經(jīng)‘照顧’過她一段時間�?上�,她命不好,不懂得安分守己,最后出了點意外,消失了。
意外我咬緊牙關(guān),渾身顫抖。
是啊,大海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她輕笑一聲,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無邊無際的海面。
在大海上,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就像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她轉(zhuǎn)過頭,眼神陰冷地盯著我:你和你姐姐一樣,都太不安分了。有些好奇心,會要命的。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給你一個機會,拿著這筆錢,離開臨川,永遠不要再提沈清歡,永遠不要再靠近霍家。
她推過來一張支票,上面的數(shù)字讓我呼吸一窒。
如果我不呢我盯著她,聲音發(fā)顫。
不霍夫人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蛇蝎般的狠毒,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不識抬舉了。大�?刹皇鞘裁慈硕枷矚g它的,但它能讓一切回歸平靜。
她朝旁邊的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朝我走來。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將我淹沒。
我猛地站起來想要逃跑,卻被保鏢按住了肩膀。
放開我!你們要干什么!
我拼命掙扎,絕望地呼救,但在這茫茫大海上,我的聲音顯得如此渺小。
就在這時,游艇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和撞擊聲!
怎么回事!霍夫人厲聲問道。
混亂中,我看到窗外一條快艇狠狠撞上了游艇的側(cè)舷!
撞擊的力量讓游艇傾斜,船上的東西噼里啪啦往下掉。
抓住她!
霍夫人尖叫道。
保鏢一時分神,我用盡全身力氣掙脫束縛,看到旁邊船舷的門鎖似乎在撞擊中松動了,想也沒想就撲過去拉開門,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了我,咸澀的海水嗆入鼻腔。
我拼命向上游,剛浮出水面,就聽到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在不遠處呼喊:清秋!沈清秋!
我循聲望去,只見那條撞過來的快艇駕駛座上,坐著的竟然是霍云深!
他臉色蒼白,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后怕。
上船!他朝我伸出手。
幾乎是本能反應(yīng),我用盡最后的力氣游向快艇,抓住他伸出的手,被他用力拉上了副駕駛。
他看也沒看后面追過來的霍家保鏢,猛地將油門推到最大,快艇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將混亂和尖叫遠遠甩在身后。
車子一路疾馳,直接開往機場方向。
你……你怎么會……我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fā)抖,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我知道我媽會做什么�;粼粕畹穆曇羯硢�,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必須救你。
他猛打方向盤,車子拐上通往機場的高速。
他從副駕儲物箱里拿出一個文件袋塞給我:這里面是你的新身份證明和去瑞典的機票,立刻走,永遠別回來。
我愣愣地接過文件袋,指尖冰涼。
為什么……要幫我我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
紅燈亮起,車子停下。
霍云深轉(zhuǎn)過頭,深深地看著我,眼中翻涌著痛苦、不舍,還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濃烈情感。
因為我愛你,沈清秋。
這五個字像一顆炸彈,在我腦海里轟然炸開。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臟劇烈地跳動,震驚、茫然、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上岸后,我坐上了他的保時捷,一路沉默地開到機場。
霍云深動作迅速地幫我辦好所有手續(xù),一直把我送到安檢口。
離別的時刻到了。
我們隔著幾步的距離對視著,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悲傷和無奈。
他眼圈泛紅,眼神里寫滿了不舍和痛苦,但他只是緊緊地抿著唇,克制地沒有上前一步,沒有擁抱,更沒有親吻。
最終,只有一滴滾燙的眼淚從他眼角滑落,無聲地砸在地上。
謝謝你,霍云深。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抖,還有……對不起。
說完,我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安檢口。
07
彼岸花開
瑞典的空氣冷冽,吸進肺里帶著冰碴子。
走出斯德哥爾摩機場,看著完全陌生的文字和面孔,巨大的孤獨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臨川的一切,姐姐的慘死,霍云深的告白和訣別,都像一場發(fā)生在另一個世界的噩夢。
但霍云深安排好了一切。
接機的人,提前租好的公寓,甚至學(xué)校的注冊信息。
我像個提線木偶,被安排著住下,安頓。
這份沉甸甸的好,壓得我喘不過氣。
最初的日子很難熬。
語言不通,食物不習(xí)慣,課業(yè)也繁重。
夜深人靜時,我會拿出那兩個桂花香包。
一個是姐姐做的,針腳有些歪歪扭扭,帶著山城陽光和青草的味道;
另一個是他送的,精致妥帖,和他的人一樣。
桂花的香氣在異國的寒夜里彌漫開來,帶來片刻的平靜,卻也勾起更深的感傷。
姐姐的笑臉,霍云深復(fù)雜的眼神,交替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我用力嗅著那香味,仿佛這樣就能汲取一點力量。
時間在忙碌和思念中悄然滑過。
轉(zhuǎn)眼到了跨年夜。
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公寓里只有我一個人,對著一碗速食面。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卻讓我心臟驟停:下樓。
是他
怎么可能
我沖到窗邊,果然看到樓下路燈的昏黃光暈里,站著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穿著深色大衣,雪花落滿了他的肩頭和頭發(fā)。
我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手指顫抖著披上外套就往樓下跑。
推開樓門,冷風(fēng)裹著雪粒子撲面而來。
霍云深轉(zhuǎn)過身,目光穿越風(fēng)雪落在我身上,依舊深邃,卻帶著一絲疲憊和難以言喻的溫柔。
新年快樂,清秋。
你……你怎么來了我的聲音在寒風(fēng)中有些發(fā)抖。
來瑞典旅游,順路看看你。
他語氣隨意,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順路
我們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他找的借口。
我們就這樣站在雪地里,隔著幾步的距離,看著彼此。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不舍和拉扯,有太多的話想問,想說,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最終都凍結(jié)在冰冷的空氣里。
外面冷,我先上去了。
最終,是我先打破了沉默,聲音有些發(fā)澀。
我裹緊外套,轉(zhuǎn)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覺得眼眶被風(fēng)吹得發(fā)酸,有什么滾燙的東西想要涌出來。
他沒有叫住我。
回到公寓,我靠在門后,聽著樓下汽車引擎發(fā)動的聲音,然后是離開的寂靜。
他來了,又走了,像一場短暫的雪中幻夢。
開學(xué)后,我更加拼命地學(xué)習(xí)。
我經(jīng)常去海邊,對著灰藍色、冰冷的海水,一遍遍地和姐姐說話。
姐,我在這里很好,我在努力變強。
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的。
我知道為姐姐討回公道有多難,霍家的勢力如同無法撼動的山脈。
但一想到姐姐沉入冰冷海底時的絕望,我就無法放棄。
我要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有一天,能夠揭開真相,讓罪惡無處遁形。
這年夏天,我從林悅偶爾更新的朋友圈里,看到了霍云深訂婚的消息。
是臨川另一個豪門家族的千金,照片上的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那個笑容得體的女孩身邊,眼神平靜無波,像一潭深水。
意料之中。
我的心還是被細密的針扎了一下,很輕,但很疼。
我關(guān)掉手機,看著窗外陌生的街景。
他選擇了他的家族,他的責(zé)任,或許,這也是他保護我的一種方式。
我理解他的犧牲,也接受了這個結(jié)局。
又一個秋天來臨,公寓窗外那幾株不知名的樹,竟然也開出了類似桂花的小花,香氣淡淡地飄進屋里。
我深吸一口氣,那熟悉的香味不再僅僅是悲傷和思念的催化劑,里面似乎多了一絲堅韌的力量。
姐姐,你看,我又聞到桂花香了。
我會好好活下去,帶著你的那份生命,帶著他藏在心底的那份愛,在這片遙遠的土地上,努力地、堅韌地,像彼岸花一樣,用力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