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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說的對。
即使活了過來,我也是個廢人。
我的確失明了。
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什么都看不見。
只有緩慢滾動的彈幕,也算是稍有慰藉。
醒了沈澤川的聲音發(fā)顫,食盒放在床頭櫥上,發(fā)出碰撞聲。
我輕輕收了收下巴,算是回應(yīng)。
沈澤川,我就求你一件事。隔著被子,他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
我知道他同意了。
沈澤川追了我三年,即便他是彈幕說的男二,我也必須求他一試。
我只能信他了。
我轉(zhuǎn)學(xué)到這第一天,沈家大少爺提著自己的書包大喇喇的坐了過來。
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小遲小遲,你就不能看我一眼么
那樣的天之驕子,是我不配看的。
從前,養(yǎng)父養(yǎng)母一直想,到了年紀(jì)就把我嫁出去。
只要我嫁出去,就有一筆豐厚的彩禮,就少了一張吃飯的嘴。
他們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不配。
我什么都不配,卑賤的像是野草,誰都能踩一腳。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這樣,我痛苦,我掙扎,又反復(fù)深陷。
我以為會迎來親生父母的救贖,卻親手摧毀我。
救救我的狗。我的嗓子干啞,嗓子里卡著一口不上不下的血沫。
他心疼狠了,聲音抖得越來越厲害:是小白嗎我拿著生日禮物去找你,小白就在路邊。
它一直在我身邊,知道你出事,我就讓管家把它送回去了。
我蹙眉。
比起彈幕,我更相信沈澤川。
如果彈幕真的是全知視角,又為什么要告訴我一個虛假的信息。
——除非,它不是。
你還需要我做什么他多了幾分沉穩(wěn),拖拽著椅子輕輕坐在我的身邊。
我看不見沈澤川,我的世界空洞又麻木。
卻明白,此刻的他正在看我:
我拿你的設(shè)計稿幫你申請了其他院校,所有的費用你都不用擔(dān)心,有我在。
我還能為你做些什么他冰涼的指節(jié),顫抖著撫摸上我的臉頰。
那里巴掌印鮮紅。
最后一絲父女情分,也都蕩然無存。
對不起,我還是來的太晚了。
不是他的錯,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
謝謝。我囁嚅著唇,如果是永久失明,深造一事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但他幫了我,我不能欠他一份人情。
我忖度著自己能為他做什么。
可腦袋實在太疼,索性不如直接開口詢問:那你呢,需要我為你做什么
我想,等我們到法定年齡,就領(lǐng)證好不好
——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從一開始我就想不明白,為什么豪門大少爺會愛上我這個初來乍到的人。
到現(xiàn)在,我更是不懂。
是什么能甘愿讓他搭上一輩子。
為了我這個殘廢
我從不自怨自艾,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莫名其妙的好。
我是很想抓住希望,可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我的面前,親密如家人也能把我一腳踹開。
我不能,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我沉默著,彈幕也沉默著。
到最后,我緩慢的點了點頭:行,我答應(yīng)你。
但我還需要你,幫我做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