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8章
楚義是半小時之后才去看秦以恒發(fā)來的消息，彼時他手上的一個宣傳手冊剛剛設(shè)計完稿，正打包發(fā)送給顧客。
郵件發(fā)送成功，電腦傳來叮咚一聲，楚義才發(fā)覺自己看著這簡單的“我到了”三個字看了很久。
看來秦以恒是明白了出門報平安的意義了？
楚義有些不懂，他拿起手機(jī)噼啪打字，“我沒什么事，就是想確認(rèn)你的安全”。
他打完之后猶猶豫豫，這些文字停留在未發(fā)送里，楚義的大拇指晃了很久，最后還是換了個鍵，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了，繼而換成了“好”。
他下面還有一個單子，等了一分鐘也沒見秦以恒回復(fù)，便把手機(jī)扣下放在一旁，打開電腦版微信，點開了置頂。
雖然手機(jī)和電腦用的是同一個微信，但因為楚義的工作習(xí)慣，還有電腦手機(jī)偶爾的信息流失，他喜歡在手機(jī)上和朋友聊天，電腦上則用來辦公。
置頂上有五個客戶，剛才宣傳冊子已經(jīng)敲定了一個，楚義收到尾款后取消了這個客戶的置頂，繼續(xù)下一個工作。
仿佛昨天的結(jié)婚只是去某個地方度過了一個刺激的假期，今天的楚義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上來。
要是不去刻意想起，他甚至忘了他已經(jīng)是已婚人士。
當(dāng)然，他想不起來，有人幫他記，晚飯時間，才出辦公室，蓉蓉就大喊了起來。
“老大！”蓉蓉包都已經(jīng)背好了：“脫單了吃什么好吃的？”
楚義笑起來：“你們想吃什么？”
蓉蓉：“火鍋！”
楚義：“可以。”
蓉蓉又問：“你家那位一起嗎？”
楚義搖頭：“他出差了�！�
蓉蓉失望：“�。吭谝黄鸬谝惶炀统霾畎��！�
楚義搖頭：“工作忙嘛，很正常，過幾天就回來了�！�
蓉蓉唉了聲：“老大就是脾氣好，要是我男朋友，剛在一起就出差，我肯定生氣的�！�
楚義笑了笑。
生氣就算了吧，他和秦以恒現(xiàn)在能正常溝通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在秦以恒身邊，楚義每說一句話，都覺得怪怪的。
吃完火鍋后，楚義先讓小展和蓉蓉下班，他則回到工作室，把手上的單子結(jié)尾一點小細(xì)節(jié)改了。
下班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城市各處點了燈，楚義揉了揉眉心，把車開了出去。
他家離工作室不遠(yuǎn)，而他從來沒有在高峰期上下班，一般來說，家里到工作室開車只需要十分鐘。
所以十分鐘后，楚義的車停在了自己小區(qū)的地下車庫里。
準(zhǔn)備下車時，他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是來自他的媽媽。
楚義第一反應(yīng)便是想起自己最新相親的那個小弟弟。
哦不對，小弟弟是上上次相親對象，和楚義坦白自己其實有個男朋友并謝謝他之后，兩人就沒有然后了。
上周末相的是一個和他同齡的程序員，楚義回去后和他聊了幾句，對方老拿土味情話撩他，讓他非常不適。
“媽，”楚義已經(jīng)想好說辭，把電話接起來：“怎么了？”
媽媽問：“家里戶口本怎么不見了？”
楚義沒想到媽媽問的是這個，沒準(zhǔn)備好，只能支吾兩聲：“這，我……”
媽媽大概沒聽到，又在電話那頭繼續(xù)說：“是放在房間電視柜下的抽屜吧，怎么找都找不著啊，你幫媽媽想想，媽媽最近有拿戶口本干什么嗎？”
楚義撓撓頭，先問：“你要戶口本干什么？”
媽媽哎呀一聲：“社區(qū)有個活動，要戶口本的復(fù)印件�！�
楚義舔舔唇。
這要是突然告訴他媽，他和一個不太熟的男人領(lǐng)證了，他媽可能馬上就會殺過來，見他倒好說，他媽肯定還要見秦以恒。
主要秦以恒出差了。
他想起下午蓉蓉說的關(guān)于在一起第二天就出差的話，這事好像確實是不太好，所以已經(jīng)領(lǐng)證這事還是先緩緩吧。
“我拿的，”楚義想了想開始編：“工作室今天要辦個證，說是要戶口本�！�
媽媽那邊沒有懷疑，哦了一聲：“辦完了嗎？”
楚義：“辦完了�！�
媽媽：“辦完找個時間送回來吧，媽媽這個材料周五就要上交了。”
楚義松一口氣：“好�！�
媽媽嘆氣：“你這孩子，戶口本拿了也不說一聲�！�
楚義笑：“對不起啦。”
媽媽又問：“上周連阿姨介紹那個，現(xiàn)在還有在聯(lián)系嗎？”
楚義捏捏眉心，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楚義：“沒聯(lián)系了�！�
“你這孩子！”媽媽果然又開始了：“這又不喜歡，那又不喜歡，那個孩子可是和連阿姨說覺得你還不錯呢，你這叫媽媽怎么回復(fù)人家，你再這樣下去人家不愛給你介紹了……”
楚義乖巧的樣子皺著眉頭，聽媽媽休息一口氣，有要繼續(xù)往下說的樣子，他趁機(jī)插嘴：“媽，我談戀愛了�！�
電話安靜了兩秒。
“什么？你談戀愛了？”媽媽的語氣足夠驚訝，也足夠開心。
楚義就是典型的在校不讓談戀愛，畢業(yè)立馬被逼結(jié)婚的孩子，明明才26歲，但在他媽眼里，他就是超大齡未婚男青年，再不結(jié)婚，一年又一年，就更沒人要的那種。
他是單親家庭，和媽媽關(guān)系特別好，他本身乖巧，許多事都會和媽媽提兩句，分享分享。
沒談過戀愛這事媽媽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么一遭，媽媽驚得夠嗆。
“什么人��？多大啊？哪個單位上班？家在哪？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已經(jīng)確定戀愛關(guān)系了嗎？人怎么樣��？對你好不好？”媽媽一股腦兒地問出這么多問題。
楚義玩著手上的車鑰匙想了想，含糊道：“媽，我們是自由戀愛的，先不跟你透露太多，總之是很優(yōu)秀的人，等有合適的時間了，我?guī)丶��！?br />
媽媽一聽到帶回家更樂了，既然自己兒子都這么說了，她便不再追問：“好好好，那媽媽等你好消息�！�
楚義嗯了聲，補句：“不要再給我介紹對象了�！�
媽媽非常開心：“那肯定的啊�！�
掛斷電話后，楚義呼出了一口氣，他開門下車，走到電梯口，抬頭看上面的數(shù)字。
這么一看，他突然想起了秦以恒。
秦以恒……
楚義頓了頓。
他怎么回來了，他應(yīng)該去秦以恒家的啊。
但電梯到了，他又想明白了。
秦以恒還在出差，他這幾天先回家睡好了，秦以恒出差前讓他把東西搬過去，他想著其實沒什么好搬的，秦以恒家什么都有，他把衣服帶過去就好了。
到了樓層，楚義決定了，一會兒搬點東西過去過去，順道把昨天的背包拿回來，里面還有要洗的衣服。
這么想就這么做了。
男生日常要用的東西本就不多，楚義拿了個大行李箱，裝了滿滿一箱的衣服，還有一些平常需要用的東西就離開了家。
車很快開到了臻景，這次門衛(wèi)認(rèn)出他來了，老遠(yuǎn)就對他微微點頭笑，接著把門打開。
又是夜里過來，楚義還是沒能看清這兒的風(fēng)景，他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到秦以恒的車旁，接著從鐵門進(jìn)去，按密碼打開。
他覺得自己又像小偷又像主人。
總而言之就是很好笑。
拎著箱子到二樓，再進(jìn)臥室，打開柜子后楚義陷入了沉思。
他的東西要怎么放？
楚義摸摸自己的下巴，拿出了手機(jī)，猶豫了幾秒，還是給秦以恒打了電話。
那邊幾乎是在嘟聲的最后一秒才接起來，安靜的耳邊立馬傳來了吵鬧聲。
楚義是有點小緊張的，他心跳開始加快。
“楚義？”
秦以恒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了過來，很低，在楚義心上敲了一下。
楚義：“嗯�！�
為了不打擾秦以恒，楚義快速說話：“是這樣，我的衣服拿過來了，應(yīng)該放哪？”
秦以恒回答他：“放衣柜。”
秦以恒語氣平平淡淡，但楚義好像聽出了一種，你這也要問的無奈感。
既然都問了，楚義繼續(xù)：“和你的放一起嗎？”
秦以恒：“嗯，分類好，放一起�！�
楚義：“好。”
秦以恒問他：“還有事嗎？我有點忙�！�
楚義連忙：“沒事了，你忙吧�！�
那邊嘟聲很快傳了過來，楚義拿著手機(jī)干站了幾秒，才俯身把箱子拉開。
秦以恒的衣柜下面有許多空的衣架，而他的衣服也被擠到了一邊，看樣子是給楚義空出了位置。
楚義學(xué)著秦以恒那樣，把需要掛上去的分類掛好，不用掛的分類疊好，秦以恒的衣服全放左邊，他的則放右邊。
分好衣服，他又將平常用的放到浴室，檢查了一圈，沒什么問題了才將空箱子帶回家。
接下來幾天，楚義都住在自己的家里，而多虧老媽一天一通電話，讓他時不時想起秦以恒的存在，也讓他仿佛真的有正在戀愛中的錯覺。
為了記得秦以恒回來的日子，楚義特意設(shè)了個周日的鬧鐘，他不知道秦以恒周一幾點回來，所以他想，提前一天住過去，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但楚義沒想到，秦以恒說好的周一回來，周六晚上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深夜十一點半，楚義因為好幾天連續(xù)趕稿，幾乎已經(jīng)睡下，他看到手機(jī)屏幕上的秦以恒，恍惚了好久。
“喂�！背x鼻音很重。
秦以恒問他：“你在哪？”
楚義：“在家�！�
秦以恒問：“哪個家？”
楚義頓時清醒過來：“我，我在……”
他支吾的片刻，秦以恒又說話了：“這幾天都沒有回來睡覺？”
楚義抓緊被子，心底一慌。
秦以恒：“回來�！�
第9章
秦以恒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拿著手機(jī)，看著茶幾上的小禮盒，認(rèn)真思考著。
家里的人味很淺，他用不著多想多猜就能清楚看出來，楚義這幾天根本沒有回家。
秦以恒剛下飛機(jī)不久，他工作上其實還有一點事，但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等楚義回來。
他接受了許敬的提議，給楚義帶了小禮物，還因為那邊提前結(jié)束，他自覺自己有家庭，不多逗留，趕著晚上的飛機(jī)回來。
然而，他的家人呢？
秦以恒現(xiàn)在心里有點難受。
又坐了一會兒，門外有了聲響，是他車庫那邊傳來的。
秦以恒看了眼手表，離他掛斷電話過去了十五分鐘。
一般情況，從楚義的住所到他家，是需要二十分鐘甚至更多的，而剛才楚義打電話時語氣很低，聽起來是被吵醒的樣子。
十五分鐘。
秦以恒稍有些滿意。
很快，楚義按密碼進(jìn)了門并匆匆換了鞋進(jìn)來，他見秦以恒正兒八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好像也有些害怕，越接近步伐越慢。
估計是隨意就套了件衛(wèi)衣過來，衣服上的繩子沒來得及整理，一條在外面，一條藏在衣服里，而外面那條，隨著楚義的喘息聲，上下晃動。
楚義站在沙發(fā)邊上，不敢說話。
秦以恒抬頭看他，見他頭發(fā)還亂著，微卷的一撮劉海從眉毛上翹了起來。楚義的眼睛不算小，擔(dān)心的眼神直直盯著秦以恒，倒有些委屈。
秦以恒好像突然沒那么難受了。
“坐�！鼻匾院阆乳_口說話。
楚義咽了咽口水，在秦以恒對面坐下。
秦以恒單刀直入：“你對我們的婚姻是不是不滿意？”
楚義惶恐：“沒有的，滿意的�！�
秦以恒語氣平淡，聽起來不像是生氣。
當(dāng)然也不像是沒氣。
秦以恒：“當(dāng)初是商量好的，你搬來我這里，對嗎？”
楚義點頭：“對。”
秦以恒：“我把這里定義成我們的家，這個理解有錯嗎？”
楚義輕輕搖頭：“沒有錯�！�
秦以恒皺起了眉，語氣沉了些：“給我這幾天不回家的理由�！�
楚義好像聽到咚的一聲，有顆千斤重的石頭砸進(jìn)楚義的心里，讓他無措極了。
“我……”
楚義上次這么慌張，還是初中被同桌慫恿去了網(wǎng)吧，被媽媽抓到。
他咽了咽口水，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坦白道：“我認(rèn)床�！�
像是沒意料到是這個回答，秦以恒腦袋歪了一下。
秦以恒：“認(rèn)床？”
楚義：“嗯�！�
“認(rèn)床是？”秦以恒對這個詞有些許陌生：“對陌生的床有排斥感？”
楚義點頭：“對�！�
秦以恒：“會失眠嗎？”
楚義實話實說：“會的�！�
秦以恒發(fā)出疑惑：“那不是更應(yīng)該要回家，多睡了就會降低陌生度�！�
楚義：“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