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于是乎,每天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家務(wù),紀晚卿就這么把自已精細養(yǎng)著,半個月下來是氣色恢復(fù)了,肉也長起來了。
還有靈泉水時不時滋潤著,光照鏡子和原主剛來那會兒也差不離,除了身上的疤。
那些疤痕紀晚卿一直沒用靈泉水恢復(fù),主要是紀建國一家最近太老實了,讓干啥干啥,總覺得他們暗地里憋著壞。
她留著這些疤在關(guān)鍵時候占領(lǐng)道德高地,以備不時之需。
……
半個月。
紀建國吃糠咽菜了半個月!
因著侄兒下鄉(xiāng)的事,他也沒臉去找大哥二哥借錢,廠里同事頂多借給三毛五毛,去國營飯店一頓飯都不夠,還沒票。
要不是忌憚那什么厲鬼,他何至于吃這么多苦��!
而今天是廠里發(fā)工資的日子。
紀建國車間副主任每個月工資六十八,蘇秀醫(yī)務(wù)站護土每個月工資三十二,滿打滿算整一百元!
工資拿到手,紀建國就揣著這一百元去到城南的杏花胡同,鬼鬼祟祟地敲門。
“聶大師,我來了�!�
門打開,一個黑瘦精干的小老頭探出頭。
他先是警惕地左右打量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巷子里沒有其他人,才抓著紀建國的手忙把人拉進來。
這年頭嚴抓封建迷信跳大神,要是被革委會發(fā)現(xiàn)就遭了!
“聶大師,你快看個日子,咱們好去收了那厲鬼!”紀建國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現(xiàn)在的日子他真是過夠了。
聶有根半瞇著眼,右手持蓮花狀,在幾個指節(jié)上掐算著。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十一點就是個好時辰!”
“好好好!”紀建國高興極了,從包里拿出二十塊錢定金,“事成之后,我再付給您剩下的八十塊!”
-
今晚紀晚卿吃糖醋排骨。
酸甜解膩的香氣溢滿整個房間,紀鑫寶饞得口水都流下來了,可他不敢去紀晚卿跟前鬧,就一遍一遍折磨蘇秀和紀小柔,在她們懷里拳打腳踢嚷嚷著要吃肉。
紀建國回來,聞到這么濃郁的肉香,再看自已碗里那糙面饃,咽到嗓子眼的口水就像刀子那么喇人。
他眼睛一瞪,紀鑫寶立刻不敢再鬧,委委屈屈拿著饃啃,眼淚嘩啦啦地流。
餐桌上。
四口人每天只有紅薯糙面可以吃,不僅要工作還要做家里的家務(wù)。
于是乎,人瘦了一大圈不說,臉也蠟黃蠟黃的。
反觀紀晚卿每天好吃好喝,早沒了半個月前看著那么骨瘦伶仃,連頭發(fā)都變得黝黑有光澤。
紀小柔嫉妒地盯著紀晚卿。
昨天李志強送她回家,意外碰見紀晚卿出門。
她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志強哥有些心不在焉,還話里話外的打聽紀晚卿相關(guān),一副看上她了的樣子。
從紀晚卿剛來這個家,紀小柔就知道她長得比自已好看,所以她從不跟志強哥提新來了個繼妹。
直到后來紀晚卿被他們磋磨得失去顏色,沒了威脅,李志強才從紀小柔口中知道家里多了這么個人。
粗糙的口感嚼得人腮幫子疼,紀小柔不敢在紀晚卿面前外露情緒,卻意外發(fā)現(xiàn)爸媽眼神交匯,好像在打什么啞謎。
第13章
一頓收拾
“咳咳�!�
紀晚卿喝口水清清嗓子,嚇得紀建國和蘇秀一個哆嗦,立刻低下頭安靜啃饃。
“我記得,今天是廠里發(fā)工資的日子對吧?”紀晚卿問。
紀建國噎了噎:“今天工作加班晚了,沒來得及去領(lǐng)�!�
紀晚卿:“嗯,明天領(lǐng)了記得把錢交過來,這個家還是要我管著才像個樣子。”
“……”紀建國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齒!
想說過了今晚看你怎么囂張,但一想到聶大師說的保密,便暫時忍下這口惡氣,含糊應(yīng)了。
吃完飯,紀晚卿筷子一丟就是個甩手掌柜。
把那些在家屁事不干就知道耀武揚威的男人學(xué)了個十成十。
等人離開餐桌,紀鑫寶迫不及待拿手里的糙面饃去蘸盤子底剩下的肉醬湯。
酸酸甜甜!好好吃!
以前參與這項活動的還有其他人,只是紀建國想著今天事情就能了解,便沒做這么沒皮沒臉吃賤人剩菜的事。
吃完飯,蘇秀洗碗,紀小柔任勞任怨給紀晚卿燒洗澡水,紀建國則早早收拾好貓在自已房間里,期待十一點快點到來。
七十年代幾乎沒有夜生活。
聶有根避著巡邏隊來到鋼廠家屬樓,靜悄悄爬上三樓。
“布谷——布谷——”
門外傳來暗號,紀建國激動地躥起來,躡手躡腳來到客廳,靜悄悄把大門打開。
“妖物在哪兒?”聶有根低聲問到。
紀建國心中大定,瞧瞧大師這稱呼,多精準啊,可不就是妖物么!
“在那間屋子。”他朝那邊指了指。
聶有根點點頭,手里拿起一根迷香,點燃后悄悄從門縫下面伸進去。
“過來舉著,我去布置法器�!�
“好好!”紀建國連忙過來蹲下,心中洶涌澎湃激動不已!
把厲鬼驅(qū)走后,他不但要狠狠揍她一頓,還要把全部的錢拿回來!
前些天看她頓頓大魚大肉,紀建國心里面簡直在滴血!
這年頭票數(shù)都是有限的,小賤人一定是花錢換了肉票,這半個月估計花進去一百塊都不止!
他和蘇秀一個月的工資就被她一張嘴給造完了!
客廳里,聶有根有模有樣擺上火盆、銅鈴、龜殼、銅錢、陰陽符、招魂幡等家伙事兒。
蘇秀、紀小柔和紀鑫寶也早早得了信,在廚房里靜悄悄躲著。
等紀建國手里的迷香燃完,聶有根剛好布置妥當(dāng)。
兩人對視一眼,聶有根掏出鐵絲撬門。
“咔嚓——”
隨著一聲細微鎖芯轉(zhuǎn)動,房門打開了。
兩個成年男子躡手躡腳走進房間,發(fā)現(xiàn)床上的身影一動不動,才漸漸放下心來。
“我去拿繩子。”紀建國激動道!
蘇秀發(fā)現(xiàn)紀晚卿被迷暈了,飛快地沖過來,翻箱倒柜地找家里的存款存折!
殊不知,床上的凸起只是紀晚卿察覺有迷香后,故意放的障眼法。
她站在房間陰暗角落幽幽地看著,紀建國興高采烈拿繩子過來捆人,伸進被子里才發(fā)現(xiàn)觸感不對。
“啊——”一聲慘叫貫徹云霄。
聶有根趕緊開燈,床上的怪物嚇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遭了。
裝神弄鬼這么多年,頭一回在河邊濕鞋,撞見真東西了!
而紀建國一想到自已剛剛還摸了這個怪物,嚇得兩眼一翻直接嚇暈過去。
哦,對了。
為了讓床上睡著人的感覺更真實,紀晚卿拿的是空間里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和自已身形差不多的喪尸尸體。
嗯。
乍然看見確實挺硬核的。
聶有根渾身哆嗦,手腳并用往外跑,被紀晚卿一個投擲砸倒。
蘇秀聽見動靜想回頭,同樣被她一個手刀敲暈。
“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被吵醒的左鄰右舍咒罵幾句才漸漸熄了聲。
紀小柔抱著紀鑫寶在廚房瑟瑟發(fā)抖,抬頭看見紀晚卿拿著繩子過來。
“你,去把他們幾個捆起來�!�
紀小柔顫顫巍巍接過繩子,看到聶大師栽倒在地上兩眼一黑。
完了。
高人來都制不住這個厲鬼,他們家是真完了!
檢查發(fā)現(xiàn)捆得還挺結(jié)實的,紀晚卿把紀小柔和紀鑫寶也給捆上:“今天晚上給我老老實實的,我一晚上不想動兩次手�!�
紀鑫寶膽怯地點點頭,立刻閉眼裝睡。
紀小柔想做個明白鬼,壯起膽子氣若游絲道:“你、你不是紀晚卿,你到底是誰?”
紀晚卿哼笑一聲,慢條斯理道:“我當(dāng)然是紀晚卿,不過之前那個已經(jīng)死在你床底了,你還不知道嗎?”
夜晚風(fēng)很涼,可伴著這句話就沒由來讓人感覺出一股陰寒之意。
紀小柔哆嗦著閉上眼,害怕得連指尖都在發(fā)抖。
“哼。”紀晚卿輕哼一聲。
她說的可是實話。
為了防止紀建國和這個黑老頭半夜蘇醒起來串口供,紀晚卿順手拿布條把他們嘴堵了。
再把蘇秀丟回臥室,才伸個懶腰回屋睡美容覺。
紀建國膽子可真大啊。
她原本打算奴役他們兩年,先把他們折磨得和原主一樣,命都要沒了的模樣再說。
誰知人家還覺得在她這兒過得不夠苦,非要去革委會的監(jiān)獄里試試命硬不硬。
嘖嘖。
那她也只好滿足咯。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微微亮。
紀晚卿利用空間,趁紀小柔和紀鑫寶熟睡,神不知鬼不覺把他倆身上的繩索收進去,然后慌慌張張跑到派出所,被值班的公安攔下:“這位同志,怎么了?”
她一雙欲說還休的眸子淚眼朦朧,抓住值班公安的手臂激烈地喘息著,半晌才緩過來:“我、我要報案!”
值班公安眼神一棱,立刻問:“發(fā)生什么事?”
恢復(fù)氣色的紀晚卿再也不是半個月前黃皮干瘦的小丫頭,她泫然欲泣哭出聲,捂住臉龐一副很糾結(jié)的模樣。
值班公安一看這小姑娘這么漂亮,還哭得這么傷心,心中已然有些不好的猜測,連忙去叫了搭檔值班的女警。
不一會兒,紀晚卿身邊就圍了正好趕來上班的警察同志們。
“小姑娘不要怕,現(xiàn)在是新社會,所有犯罪分子都逃不出法律的制裁。”溫柔女警官輕聲安慰著,給了紀晚卿坦白的力量。
她抽泣道:“我爸、我爸不知道從哪兒認識了個騙子,非說我是什么妖邪,要做法事驅(qū)逐我嗚嗚嗚……”
嚯喲!
現(xiàn)在革委會鬧這么厲害,居然還有人頂風(fēng)作案!
第14章
送入大牢
紀晚卿慌張地拉著女警的手:“對了!我、我不想喝符水,就趁亂嚇了嚇他們,然后打暈了我爸和那個老頭跑出來了。警察姐姐,我會不會砸死了人��!”
女警官連忙安撫眼睛紅得小兔子一樣的女孩:“沒事兒,我們陪你去現(xiàn)場看看�!�
然后使了個眼色給搭檔,讓他把革委會那群人也叫上,搞封建迷信這些的,歸他們管。
兩名公安并四個革委會的紅袖章來到鋼廠4號家屬院。
現(xiàn)在正是大人上班小孩上學(xué)的時間,各家各戶都把大門打開透氣,樓道來來往往都是人。
李大娘瞅準空擋拉住紀晚卿:“閨女啊,你家又咋了�!�
她咬緊下唇,難堪地搖搖頭,沒說話。
這欲言又止的小模樣,瞬間把大家的胃口吊起,都磨磨蹭蹭收拾著。
可礙于有紅袖章在,大家不敢像上次那么過去圍著看,只能伸長脖子往紀家瞧。
3-2。
紀晚卿拿鑰匙打開,革委會四個一馬當(dāng)先沖進去。
客廳里,用來搞封建迷信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是實打?qū)嵉牡仲嚥坏茫?br />
一大清早多了份業(yè)績,幾個人臉上紛紛揚起笑意!
“喂,醒醒!”領(lǐng)頭的哪個粗魯?shù)赝妻?br />
紀建國清醒后大叫一聲‘鬼啊’!在看清眼前人胳膊上的紅袖章后,眼神渙散,一雙腿抖如篩糠。
——他大禍臨頭了。
是誰他娘把革委會招來的!
聶有根被弄醒后,在看到革委會也是兩眼一抹黑,‘嗝——’一聲暈過去。
他是搞這個的,罪名可比找他辦事的人重得多的多!
暈之前,聶有根悔之晚矣!早知道就不貪那一百錢了唉!
紀建國聲音顫抖:“同志…誤會、都是誤會…我、我……”
領(lǐng)頭的那個一腳踹過去:“誤會?什么誤會?現(xiàn)在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好說的?給我堵上嘴,別瞎咧咧,帶走!”
公安辦事當(dāng)然那不像革委會那么草率,要講究人證物證口供。
男警官拿出記錄本,紀晚卿口述:“昨天晚上,我肚子餓得沒睡著,等到十一點多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香中……還帶點刺鼻的味道,我覺得奇怪,便起身查看,看見一點猩紅火光從門縫伸進來�!�
女警官走到臥室門口,發(fā)現(xiàn)香灰后,朝男警官點點頭。
“我很害怕,直覺這個香有問題,就躲到床邊隔得遠遠的。然后,等香燃完了,我爸就撬開門鎖拿著繩子進來。”
女警官來到臥室,在查看鎖芯和比對腳印后,確認紀晚卿所言不假。
“我當(dāng)時很慌,想快點逃出去,想著他們這么相信封建迷信,就裝鬼嚇他們一下。只是沒想到,我爸這么不禁嚇,一下子暈過去,那老頭也嚇得掉頭就跑,慌忙中摔了一跤,我就趁亂拿手電筒砸暈了他。”
“我怕他們醒來再對我做法事,就拿繩子捆了他們。大晚上的我不敢出門,等天一亮我就趕緊到派出所報案了�!�
現(xiàn)場痕跡沒有問題,證據(jù)鏈完整清晰,男警官很快結(ji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