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先不說大嫂,大哥有沒有想過自已的四個孩子?”眼見秦英都有些意動,紀晚卿皺眉,“她白娟今年敢把自已孩子領(lǐng)江家過年,明年就敢把孩子接家里來上學�!�
“她鳩占鵲巢,就忍不住想讓自已的孩子也鳩占鵲巢,那咱們家四個孩子怎么辦?有了親生孩子在身邊,誰還管幾個侄子侄女的死活?”
江洋目光閃避,“不會吧,她畢竟是他們的親大姨。”
宋青萍一個白眼,“呵呵,親妹妹的身份都敢替,親侄子又算得了什么?”
事關(guān)孫子,秦英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沒錯,這件事沒得商量,這種人我們家留不得,必須把人趕出去!”
“可是娘,我們要怎么趕出去?又怎么解決這件事?”江洋頭疼,一想到這事兒傳出去會被單位同事朋友知道,他就坐立不安食不下咽。
是啊,活生生一個人,還一起生活兩三個月,她堅稱自已就是白玲,誰能拿她有辦法?
江家人無一例外又陷入兩難頭痛,他們只是想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小來處理這件事,怎么就那么難呢?
至此,紀晚卿自覺已完成了她的使命。
其實她對這件事本身感興趣,是因為‘白玲’的怪異讓她誤以為是什么穿越、重生,事后堅持想要查清楚,是看在那幾個小孩的份上。
至于江家人想怎么處理,她沒有再開口置喙。
第95章
狡辯
今天大年初二,很奇怪,江家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離開家里。
老二家的孩子被送去了他們外婆家,老大家四個孩子送去了江老爺子家。
現(xiàn)在只有白娟和她的兩個孩子在。
“小姨,我好想媽媽嗚嗚……”
前兩天有其他人在,小孩子不好意思找親人哭訴。
如今江家只有他們?nèi)�,對母親的思念,尤其是對長得和母親一模一樣的小姨,如決堤般涌現(xiàn)出來。
“苦了你們了�!卑拙瓯е⒆樱睦锓浩鹂酀�。
她能假借身份脫身,可她的孩子卻只能陷在王家的泥潭里,一輩子翻不了身。
望著高門闊院的小二進,白娟心里一陣漣漪,如果她的孩子是江家的孩子呢?如果江洋沒有孩子了,是不是可以把她的孩子過繼……
——嘎吱。
大門打開,打斷了白娟的瘋狂臆想。
她趕緊抹抹眼淚調(diào)整情緒,讓兩個哭得眼眶通紅的孩子回屋,“娘你們回來了,今兒個冷不冷��?”
不僅爸媽,還有老二一家老三一家,都齊刷刷悶不吭聲,帶著沉默而又憤怒的眼神,凝視她。
白娟心里涌出不好的預感,她下意識走到自已男人身邊攥住他的袖子,想要這個溫柔男人給她一點力量。
但沒有實力的溫柔同時也意味著溫吞、懦弱。
江洋手抖了抖,輕輕把袖子從她手中扯出,虛浮著腳步跟江家人坐在一起。
帶著審判的姿態(tài)。
白娟手心冒出汗水,她牙齒打著顫,故作輕松道:“怎么了這是?發(fā)生啥事了��?”
“呵�!�
旁得人還好,可秦英是除了江洋外跟白娟接觸最多的人!
她抖著嗓子問,“白娟,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江家人都是傻子!是不是以為自已做的事天衣無縫!”
!
名字被大咧咧喊出,白娟心里的擔心害怕落到實處!
他們知道了!?
他們居然知道了��?
明明最危險的磨合期都渡過了,明明丈夫和婆婆都被瞞了過去,她覺得自已已經(jīng)在江家站穩(wěn)腳跟了!
但卻在今天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到底出了什么紕漏?
白娟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無比。
她啞著嗓子問:“娘你說什么呢?什么傻子,什么天衣無縫?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極大的危機感涌來,白娟潛意識告訴自已,不能承認!
絕對不能承認。
真的白玲已經(jīng)死了埋了,白娟的身份信息已經(jīng)注銷,只要她咬牙不承認,誰能說她不是白玲!
“白娟!”
宋青萍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什么!?我們?nèi)慷贾懒�!�?br />
白娟表情麻木,仍然死扛著不承認,“知道什么��?二弟妹,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點也聽不懂?”
白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在紀晚卿的預料之中。
眼看江團長、秦英輪番上陣逼問,江老二氣得拍桌子瞪眼恨不能過來揍她一頓!她都咬死了不承認,還說讓白家父母過來跟她親自對質(zhì)。
“白娟,你晚上做夢夢到過你妹妹嗎?”
紀晚卿冷不丁開口,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從包廂到家里,江家人都在商量如何把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趕出去。
而紀晚卿突然間提到死去白玲,看著面前和白玲一模一樣的白娟。
大家才后知后覺意識到,白玲已經(jīng)死了,早在三個多月前,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死了。
不等她開口狡辯,紀晚卿似是自言自語,“應(yīng)該沒夢到吧?畢竟殺完人還有余力調(diào)換身份報假案,這樣彪悍的心理素質(zhì),哪兒能夢到受害者的�!�
殺、殺人?
紀晚卿一句話又給吵吵嚷嚷的江家人干沉默了。
不能吧?
怎么可能?
白娟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瞳孔震蕩微縮的細微變化沒有逃過紀晚卿的眼睛。
紀晚卿瞇了瞇眼,沒有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白娟,大嫂的尸體,摸著涼不涼?泡過水的,應(yīng)該很冰吧?”
白娟竭力遏制自已發(fā)抖的肩膀,盡全力不去想那天在河里冰冷濕滑的手感。
她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強制自已鎮(zhèn)定下來,“三弟妹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江家人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江團長最先開口,“老三媳婦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根據(jù)白叔叔的證詞,白娟冒充白玲到谷場只比平時晚了一小會兒�!�
紀晚卿沉吟,“如果一開始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在妹妹溺死后,她是如何快速收拾好悲傷的心情,并想出調(diào)換衣服,在鄉(xiāng)親們面前坐實死的是白玲的法子?”
白娟嘴唇顫抖,情緒已經(jīng)在崩潰邊緣,“你們在說什么?我聽不懂!聽不懂!我就是白玲,白玲就是我!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欺負我一個女人家,想把我趕出去!”
江家人懷疑的眼光看過來,方才是厭惡加憤怒,現(xiàn)在隱隱藏著一絲忌憚。
白娟立刻明白,如果江家人認定是她殺了白玲,那她無論如何用盡辦法,都不可能再待在江家。
紀晚卿還在輸出,“按理說大嫂不會游水,救不了腿腳抽筋的姐姐,大家能理解也沒法怪她�?涩F(xiàn)在咱們已經(jīng)知道她們身份調(diào)換,那會游水的姐姐,是出于什么原因沒把溺水的妹妹救起來呢?”
“亦或是,根本是她蓄謀已久,裝作落水抽筋引妹妹下河救人,再把妹妹按死在河里?”
“住嘴!”被步步緊逼,白娟的情緒逐漸癲狂,“我沒有殺人!沒有殺她!”
“沒有殺誰?”紀晚卿逼問。
“沒有殺白……”高亢的聲音戛然而止,白娟瞬間清醒過來,“我沒有殺白娟,我不會游泳,你們說的一切我都聽不懂,我是白玲,我是江家的媳婦,我是小寶的媽�!�
紀晚卿摸著下巴。
果然,心理變態(tài)的人在高壓環(huán)境下,不是心理防線瓦解崩潰,就是變得更加變態(tài)堅固。
江澈淡淡開口,“你說你不會游水,那咱們現(xiàn)在就去你們老家那條河溝,看你能不能浮起來�!�
白娟面色一僵。
能不能浮起來?
現(xiàn)在他們一家人全都認定了她是白娟,真去河里她該怎么選擇?
如果沉不下去,那不就變相承認自已會水?
若假裝浮不起來,他們放任自已被溺死怎么辦?
第96章
回軍區(qū)
紀晚卿忍不住看江澈一眼。
就知道這小狼狗是腹黑芝麻餡的,這不相當于把白娟架在火上烤,純粹是在玩陽謀啊。
“沒錯�!奔o晚卿加碼,“你說你是白玲,那小寶出生是誰接生的?來了那些人看你?滿月酒擺在幾號?”
在她開口狡辯前,紀晚卿打斷,“這樣的問題我可以想出成百上千個,只有真正的大嫂才知道的事�!�
白娟的肩膀緩緩縮起來。
江家人是鐵了心要把自已趕出去,不管她怎么掙扎怎么狡辯都已經(jīng)認死了。
“是你!”滿是猩紅的眼睛抬起,惡狠狠看向紀晚卿,“是你最先發(fā)現(xiàn)的,對不對?!”
“明明我的生活已經(jīng)回歸平靜幸福,你為什么要嫁過來,為什么要來打攪我的生活!”
這種被戳穿后的無能狂怒,紀晚卿沒興趣與瘋子爭辯。
“離婚�!币姲拙杲K于不再作妖狡辯,江團長拿出江家人商議后的解決方案,“你跟老大,必須離婚�!�
“憑什么!”白娟尖叫,“我們現(xiàn)在是真夫妻,我憑什么要跟他離婚!你們不能逼我!不能逼我!”
得知大兒媳有可能被這個毒婦害死,江團長的態(tài)度也變得強硬,“離婚,你還有一條命在,你之前的事我們看在親家和孩子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但要是再在我們江家糾纏,我不保證對你采取點什么手段!”
真刀真槍上過戰(zhàn)場的,江家人自然不是什么軟柿子,只是礙于面子不想跟白娟鬧起來,被街坊鄰居當談資笑柄出現(xiàn)在茶余飯后。
但事情驟然演變到白娟不僅僅是冒名頂替,還很有可能是謀害白玲的真兇,江團長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要盡快把這個毒婦處理了。
白娟感受到江團長語氣中的堅決。
一夕之間,從天堂跌落地獄,她得搬出這個窗明幾凈的大院子,去到狹窄又潮濕的土胚房,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
都怪她!
白娟雙眸染上仇恨,為什么要揭穿她?為什么要在她享受過好日子后,又一腳把她踹回去?
她怨天怨地,怨王德敗光家業(yè)、怨母親偏心介紹、怨妹妹過著好日子不接濟、怨江家人冷漠無情。
最恨的還是這個發(fā)現(xiàn)她并揭穿的賤人!
桌上的水果刀泛著涼意,江團長已經(jīng)站起身,雷厲風行地要把白娟送回娘家,等到大年一過立刻去辦理離婚證明。
電光火石間,怨恨無比的白娟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想給紀晚卿一個教訓。
“屋里的兩個孩子也一起送走吧。”同一時間,紀晚卿開口。
眾人滿目驚慌看著白娟和她手里的刀。
這一瞬間的動作凝滯,已經(jīng)讓她失去偷襲的最佳時機。
她拿刀橫在自已脖子上,終于顯出一絲軟弱,“江洋,我們夫妻幾個月,你真的要和我離婚嗎?跟我們離婚后,你還要給小寶他們再找個媽,那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
紀晚卿對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感到厭煩,無非是垂死掙扎,想絞盡腦汁留在江家這個不屬于她的富貴窩而已。
于是趁她在跟江洋互相打嘴炮的間歇,紀晚卿一個手刀把人劈暈。
“送走吧,讓白家人看住她。”
趁人不注意,紀晚卿飛快從空間拿出一項針劑注射進白娟的體內(nèi)。
這是末日基地研究的喪尸抗體疫苗的半成品,里面的喪尸病毒失去活性不具備傳染性,但只能作用于異能者,普通人打進去會變成癡呆。
不管當日真相是什么,白娟肯定在白玲溺死這件事上推波助瀾過,是直接或間接害死她的殺人兇手。
而且她是個不顧念親情、貪心不足、會逐漸成長的殺人犯。
她第一次作案,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邏輯縝密的善后手段,把江家人騙了個團團轉(zhuǎn)。
再往后,她的計劃只會越來越嚴密、心理素質(zhì)越來越強,在這個監(jiān)控、dnA都不發(fā)達的年代,想悄悄害死幾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紀晚卿不會容許自已身邊有這么陰狠的毒蛇在暗中潛伏。
所以一勞永逸的解決了她。
至于報公安,事情過去這么久,謀殺親妹的證據(jù)不足,冒名頂替目前沒有明確立法,最多是關(guān)幾個月,根本不能讓壞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白娟身體逐漸發(fā)燙,紀晚卿把人扶上車,望著遠去的車尾緩緩收回目光。
如非必要,她一般不會用末日時代的工具來解決眼前的事。
她潛意識覺得,如果自已膽子太大太無所顧忌,也許會遭到世界規(guī)則反噬。
這種近乎直覺的危險規(guī)避,是她在無數(shù)生死時刻進化出來的。
“去接幾個孩子回來吧�!鼻赜⒀劢悄I,不知道該怎么跟孩子們說這件事。
不過紀晚卿的建議是實話實說。
就算現(xiàn)在礙于年齡不說,以后也得讓孩子們知道,那個心不在焉、對孩子沒太多愛的,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
大年初二兵荒馬亂的過了。
家中突逢巨變,一家人都沒有外出社交的心情。
為了讓幾個孩子過好年,秦英打算暫時瞞著,騙他們媽媽去姥姥姥爺家過年了。
大年初三紀晚卿遵照約定,去京市電影制片廠探望了一下聞倩。
見她面色紅潤興致勃勃,跟自已聊天手里都拿著臺詞本,就知道是真的很熱愛這份工作。
大年初四去看望了江老爺子,一家人臨走前最后聚一聚。
老爺子從兒子那里知道了白娟白玲雙生子對調(diào)的原委,本想動用手里的關(guān)系讓人吃吃苦頭,但得知白娟醒來后癡呆了,也就嘆息著作罷。
“對了,有人給你們夫妻寄了盒點心,我收在櫥柜里�!苯蠣斪訐P聲,“小柳,去拿下那盒點心�!�
紙盒子包裝,中間用糯米紙一個個隔開,還算精致。
紀晚卿想了想,按照寄件地址回寄了在文東市買的竹制工藝品,算是有來有回,跟未來應(yīng)總保持良好聯(lián)系。
大年初五,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江老二要初七再走,他和大哥一起送老三夫妻倆去火車站坐車。
江洋這兩天明顯沒睡好,眼下青黑、神情憔悴,渾渾噩噩的樣子倒真像死了老婆一樣。
但紀晚卿知道,他失去的只是妻子這個角色,并非妻子這個人。
也不知道如果她沒穿過來,白娟會不會被揭穿。
如果沒有被揭穿,江老大會是什么下場,幾個孩子能不能得到善終。
第97章
驚聞
年初五回程返鄉(xiāng)的人不多,再加上臥鋪票買的人少,這次臥鋪小廂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對面是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