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那么老大一塊紅薯這么狂塞別噎到了,林千雪有些擔憂,“吃慢點,別噎--”
“嗝...嗝...”
林千雪,“......”
沈振華喉頸一陣痙攣,噎到了,嗝個不停。林母瞪了一眼女兒一眼,這烏鴉嘴。
“趕緊喝杯水�!绷帜讣奔钡牡沽艘煌胨畞�。
半碗水灌進去,沈振華總算順了。
“好了,嗝...嗝...”
沈振華努力克制,但這事忍不了,依舊打嗝個不停,眼見姜老、柳首長看過來,沈振華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太緊張,下意識忍不住又抓起紅薯往嘴里塞。
林母滿頭黑線,“小同志這紅薯待會再吃,桌子上這么多菜,要不你喝一碗絲瓜湯?”可別再噎到了。
沈振華握著紅薯塞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給領(lǐng)導(dǎo)丟臉了,他給部隊丟臉了。
沈振華有些后悔今天跟著周隊長過來蹭飯了。
手捧著炸彈,一頓飯吃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沈振華唯恐領(lǐng)導(dǎo)的視線再次看過來。
沈振華心情卡丁車一樣忽上忽下,其實飯桌上真沒人關(guān)注他。
就連林母給他端了一碗水客氣客氣關(guān)心了幾句,轉(zhuǎn)頭就被女兒女婿給搶去了注意力。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母總覺得兩人比之前要親密,有些黏黏糊糊的。
千雪這是回娘家,談事情的女婿偶爾回一下頭,觸目所及不動神色照顧一番,連千雪吃口辣的,都悄悄地給她夾其它菜。
柳母就靜靜地吃飯,一雙眼睛時不時閃亮閃亮“姨母笑”,沒有說話都已興奮至極。
眼尾上翹、面容喜悅,一股子興奮勁完全掩飾不住,極具有感染力。
柳延卿抬眼,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不由想起表舅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吃肉都嫌腮幫子疼,整日里也是這么高興。
表舅媽除了生表弟表妹吃過一次苦,再也沒吃過苦。表舅十多年如一日的寵著她,才會養(yǎng)成那樣不會過日子,整日沒有沒心沒肺沒煩惱。
這一細看柳延卿發(fā)現(xiàn)柳母笑起來與表舅媽有兩分相似,眼睛非常亮,大抵愛笑的人都非常相似。
柳延卿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
一頓飯,賓客盡歡。
柳延卿坐上汽車,揉了揉眉心閉目向后靠去,周身氣勢不減宛若打盹的雄獅。
沈振華努力努力的縮小存在感。
好難�。≡缰浪妥懊媪�,早知道他就不應(yīng)該來!
沈振華羨慕的看著前面的隊長。
柳延卿腦海里面想著工作上的正事,壓根沒關(guān)注這個新兵蛋子。
金礦的大體位置已經(jīng)確認了,周圍勘察一圈卻發(fā)現(xiàn)一個棘手的大問題,金礦附近有長期居住的痕跡。
局面嚴峻事關(guān)重大,柳延卿的手指在膝蓋上慢慢敲擊,不由不多想。
金礦一事牽扯到內(nèi)賊又恰巧有人在金礦附近長居過。
這人是誰?他在金礦附近住了多久?為何匆匆離開?他究竟知不知道附近有金礦?他是不是內(nèi)賊?他盤踞在附近多少年了?是不是也打著這金礦的目的?
......
金礦牽扯甚廣只怕周圍還潛伏了其他內(nèi)賊同伙,住在金礦附近的人必須找出來!柳延卿決定將之前那些人,但凡牽扯其中的再提出來審一遍,
陳家過了一遍篩子,傷筋動骨,又要過了第二遍更加細致的篩子。
內(nèi)賊同伙沒抓出來,早幾年前十幾年前的骯臟事通通暴露無遺,徹底無可救藥。
另一邊,隨著勘察深入越發(fā)觸目驚心!
金礦附近除了有人長期居住的痕跡,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山洞。
“彭!”一聲巨響!響徹云霄!大地都感覺被震動了!
禮拜六回大隊的林千雪,魂差點沒被送走,雙手驟然抱緊柳宗鎮(zhèn)的腰,扣的緊緊的。
柳宗鎮(zhèn)腳尖點地,停下自行車,神態(tài)嚴肅的看向東北方向。
他在部隊呆過極為熟悉炸彈爆炸的聲音。
回到大隊,眾人一窩蜂樣恐懼的討論剛剛那劇烈的聲音,大隊近四十年都沒發(fā)生過這樣的聲響。這恐怖的聲音令老一輩想起當年打戰(zhàn)炸藥包滿天飛的恐怖聲音。
隨著這一聲爆炸,林千雪便發(fā)現(xiàn)縣城變了,開始戒嚴排查人口。不僅縣城嚴進嚴出,便是公社以及下面的大隊都嚴格排查人口。甚至比幾年前還嚴,公社領(lǐng)導(dǎo)上傳下達小腿都跑細了一圈,絲毫不敢含糊。
短短幾天功夫,柳母前前后后去打谷場集合了好幾次,這已經(jīng)是第五輪集合了。
前幾日做了“被火燒死”的噩夢,被擼了的黃大隊長黃火根心里一直不踏實,尤其是最近家里發(fā)生了一連串壞事情。
黃火根提著一包紅糖去了山崗頭,打算偷偷找黃大姑解夢,然后讓她給算算。
結(jié)果個個公社、個個大隊都嚴查,走到山崗頭的黃火根不由打退堂鼓了。
這兩天查得嚴要不改天再上門?
來都來了都快到門口了,又打道回府這不是白找事?家里的事情也耽擱不得。
黃火根躊躇一番,終究舉起了手,“咚咚咚!咚咚咚!”
第220章
黃大姑家藏了野男人
黃火根敲響了黃大姑家的門。
黃大姑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會一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東西,不過她深入簡出很少出手,以至于沒多少人知道她是神婆。
后來她嫁了一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男人,不到兩年她男人就淹死了,聽說是喝多了酒掉河里淹死的。打那之后黃大姑就一個人過活,無兒無女也沒再嫁,替她男人守節(jié)了好些年。
因為她男人姓黃,附近這一帶人管她叫黃大姑,一些知道她本事的人私底下喊她黃大仙。
黃火根知曉黃大姑是誰神婆還是因為一樁舊事,他見過黃大姑酒中立筷、刀符驅(qū)鬼。
“咚咚咚!咚咚咚!”難道黃大姑不在家?
“黃大姑?黃大姑?”黃火根喊了幾聲,退后了幾步,踮起腳往里面瞅了瞅。
“來了!來了!甭喊了�!�
隨后里面?zhèn)鱽砟_步聲,一個中年婦女急匆匆的走出來開門。
頭發(fā)一絲不茍的盤在腦后,一身藍色衣服顏色很正,腳下的鞋都是新的。這一對比,大隊整日里干活的婦人都成黃大姑的大姑姐了。
黃大姑打開半邊耳門,“剛剛家里頭睡覺,你有什么事?”
黃火根左右瞧了瞧,想進屋里說話,又見黃大姑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去的打算。
“黃大姑,我是紅旗公社的大隊長黃火根,你曉得的,咱們祖上挨著親。
這次上門是有個事求你,這段時間我家里發(fā)生了點事情,倒霉得很--”
黃火根話還沒說完就被黃大姑打斷給拒了,“黃家大兄弟你找錯了人了�!�
黃大姑要關(guān)門,黃火根急了用手臂卡住耳門,塞了一把錢過去。
“黃大姑,我知道你是會點本事的,你別急著拒了,我保證這事不對外講。
實在是家里最近霉的很,不曉得撞了哪路神仙麻煩纏身,頻頻出事,更怪的是我還做夢被燒死了。”
黃火根愁眉苦臉,急急的將事情倒出來。
黃大姑見他糾纏的緊,唯恐招來其他人,不得不皺著眉頭讓他先進門。
讓他進門便代表黃大姑同意出手,黃火根狂喜,哪怕黃大姑沒讓他進屋坐沒招呼他茶水。
黃火根立即將自個的情況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黃大姑讓黃火根寫了字測一測。
黃火根一時不知道寫什么字,看著手上英雄牌鋼筆,便寫了“英雄”兩個字。
黃大姑直接速戰(zhàn)速決,“英,上面是艸,下面是央,原本你家的地位應(yīng)該穩(wěn)居中央。
上面有草蓋著、遮著、護著,你家在下面低調(diào)著,可以一直長穩(wěn)�!�
黃火根寫的急,字跡略微潦草。
黃大姑點了點紙張上的字,“你的‘英’字下面的‘人’不穩(wěn),人歪了草掉了,便不居中央了。
雄通兄,也通兇,家里的禍事是男丁造成的,且大兇之兆。
通兄,通假名,通假兄,這個男丁不是你家真正的男丁。
雄,右側(cè)是住多了一橫,那人強行插入你家,為你家?guī)淼満Α?br />
雄,左側(cè)乃是宏去掉寶蓋頭,屋頂飛了將來居無定所,大廈將傾,所以推斷你夢見的大火是這人帶來的。
大大的不吉之兆!”
“是的,我家還有一女婿,就住我家里頭�!�
黃火根一臉信服,緊張至極。
剛剛他只來得及說家里頭發(fā)生的慘事,還沒來得及說沈明誠的事,沈明誠就是強行塞他家里的。
黃大姑算的太準了!可不就是沈明誠使壞之后,他才做大火的夢。
黃火根忍不住道出沈明誠更多的事情。
“黃大姑我要怎么補救?”黃火根一臉急迫。
黃大姑想了想,快速道:“強行插入,所以才招來大兇之兆。
你必須讓人徹底離開你家,你家的房子才能夠保得住,寶蓋頭才不會被吹走。
你女婿叫沈明誠,明誠,日月為明,他將來的前途很光明。
誠,拆開來言和成,因為言語承諾他才能成功,說明他有貴人相助。
你家姓黃,一撮黃土,而你又叫火根,他姓沈,水火不相容,這人和你家相克。
不過如今他成了半瞎子,這‘明’就不在‘明’了,光明前途也黯淡了。
如今你只需要打壓他,讓他遇不到貴人,便不能成功�!�
黃火根聽的似懂非懂,緊巴巴看向黃大姑。
黃大姑視線微轉(zhuǎn),忍不住瞥了屋內(nèi)一眼,只想盡快將黃火根給打發(fā)走,于是掰開了揉碎了說。
“讓他搬出你家,讓他遇不上貴人,你夢里的這把火就燒不到你家了�!�
“哦�!边@下黃火根明白了。
不就是給沈明誠使絆子,將他往死里整。
“黃大姑,那我之前從正中央掉出來還能不能回去?”黃火根屏住呼吸。
“落草為寇,這草掉了下來就變了,回不去了�!�
事情都解決了,黃大姑起身送客,“行了,你抓緊時間走,最近大隊抓的嚴,看在同姓黃的份上我?guī)湍阋话眩缃袷虑榱肆粟s緊走。”
本來還想再問問的黃火根有些不舍得起身,被催促著離開。
突然他注意到桌子上擺放著兩個茶杯,里頭茶水喝了一半,莫非黃大姑家里有人?
黃火根瞧了一眼黃大姑,比尋常婦女還要年輕十來歲的臉,今天打扮的格外出挑。
二十來歲丈夫死了,年紀輕輕就開始守寡,一直曠著,偷偷藏漢子想想也正常。
只是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難怪之前他敲門那么久都沒人開,原來屋子里有野男人。
黃火根恍然大悟一般走了,回家得想個法子將沈明誠給弄走,但又不能讓他離開大隊,還得要將他往死里整。
一時之間倒難上加難了。
黃火根離開山崗頭,回大隊路上便看見一輛小汽車往公社大隊方向開。
“也不曉得最近是啥子日子,三天兩頭的有小汽車往這邊來,以前可是三年五載都看不到小汽車的屁股�!�
“火根叔,你上哪來?”
林千雪最近隔三差五回大隊住,男人開了葷食髓知味,每次氣勢洶洶,林千雪且戰(zhàn)且退,有時候輸?shù)奶萘�,一言不合就回大隊�?br />
今天剛回來便碰上了黃火根,林千雪不是勢利眼。如今黃火根不是大隊長了,遇上了她也依舊和人打招呼,一口一個火根叔。
黃火根僵硬的笑了笑,“有事去隔壁黃石公社了一趟�!�
找黃大姑的事不能放明面上說,黃火根唯恐林千雪問下去,指著前頭的小汽車。
“宗鎮(zhèn)媳婦,你娘家好像來客人了,有輛小汽車停在家門口,你趕緊回去看看�!�
恰巧這時緊閉的汽車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一身軍裝、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下來。
第221章
沈軍山登門林家,送林千雪見面禮
這人之前沒見過,是個生面孔。又是軍裝又是小汽車的,林千雪自動將人歸結(jié)到來找姜老的。
中年男人察覺到遠處有人盯著他,雙目炯炯、眼神凌厲的掃視過去。
上位者的威壓令黃火根抖了抖,“宗鎮(zhèn)媳婦,家里頭還有事,就不和你多聊了。”老黃我先走一步。
中年男人收回視線,站立在林家不遠處,目光平視林家方向,卻并沒有立即大步流星的進去。
林千雪蹬著自行車往家門口騎去,路過小汽車時,腳尖點地停了下來,手指著家門口方向,歪頭問了一句,“同志你找誰?”
“姜政姜老首長�!�
林千雪朝著新房子處喊了兩聲,“爺爺!爺爺!有人找你!”
“同志你先進屋喝碗茶,我爺爺馬上就來了�!�
“小同志你是老首長的孫女?”中年男人高大魁梧,面容冷硬,此時不覺緩和了一分。
姜老搖著一把大蒲扇,穿著涼快的軍綠背心和大褲衩子,慢悠悠的走出來。
“誰找我��?”
剛剛下象棋好懸哦,差點就被將軍了,得虧有人找。
姜老一看見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就少了三分。
“姜叔�!鄙蜍娚接松先�,“您的身體健朗依舊不減當年�!�
部隊也是有“香火情”的,姜老惜才,沈軍山是他手底下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姜老算得上是他的老師、長輩,否則當年也不會勞心勞力親自為這個格外器重的晚輩做媒了。
柳延卿沒出現(xiàn)前,沈軍山是他最器重的晚輩。
只是這個晚輩做事不地道,如果不喜歡可以拒絕,眼看著要結(jié)婚了才悔婚,負心漢一樣另娶她人,這宛若一巴掌打在殷賢兄的臉上,著實令姜老動怒。
好在殷賢兄心胸寬廣、為人儻蕩,沒和沈軍山一般見識,更不屑公報私仇。否則受他恩惠者不知幾何,“殷先生”一句話,沈軍山絕對要脫下那身軍裝,更別提能坐上今天這位置。
姜老人年紀大了心腸也軟了,“嗯”了一聲,讓千雪去倒碗茶出來。
沈軍山兩手擺放在膝蓋,坐姿板正,“聽振華提起您找到了家人,恭喜您姜叔�!�
沈軍山一直都知道姜叔找家人,這些年他也不斷的幫忙著找人。只是當年戰(zhàn)亂,茫茫人海想找到一個人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