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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你親奶的事情已經(jīng)定下來了,部分祖產(chǎn)會歸還回來,需要簽字辦理手續(xù)。

    你爹的意思是,左右將來都要給你還不如一開始就給你,禮拜一你隨我去省城一趟�!�

    當(dāng)年顧家還剩不少產(chǎn)業(yè),顧臻走后,這些東西都被顧敬舟非法所得給弄到名下去了,沒幾年全部被國家沒收了。

    如今姜老憑借著衣冠冢里的地契,證明這些都是顧家祖產(chǎn)。

    一樣樣依照這地契歸還,扣除“不合法、不合理”的,到手的大約十分之一。

    這還是姜老從中周旋,顧臻曾經(jīng)多次愛國壯舉,林千雪又貢獻(xiàn)了狗頭金。

    換成常人只怕八幾年后都不一定那么快恢復(fù)名聲,上門討要祖產(chǎn),歸還一處祖屋都是難上加難。

    林孝生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林千雪是第二順位。

    林千雪忍不住看向她爹,林父當(dāng)即擺了擺手,迫不及待甩麻煩,“直接給你省得麻煩�!�

    那些子來來回回的手續(xù)他轉(zhuǎn)不過彎來也弄不懂,還是讓女兒去弄吧,反正將來也是要給她的。

    這沒出息的樣子令姜老搖搖頭,如今他已經(jīng)不搶救了,只希望他能成長一點。

    喬繼祖恨鐵不成鋼的看向林父,嘆息了一聲,這么一大筆財產(chǎn),只能希望千雪是個孝順的,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都初心不改。

    林千雪提前請假,鄭廠長特意將她喊去辦公室,好奇又仔細(xì)的詢問一番顧家恢復(fù)名譽(yù)的事情。

    林千雪避重就輕,不能說的絕口不提,撿一些面上的東西說了。

    鄭廠長爽快放行,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沉思。

    曾有“顧半城”的顧家,當(dāng)初可是被打的最慘的一撥人中的頭頭代表,如今都能恢復(fù)名譽(yù),這是不是一個政策訊號?

    鄭廠長想起被折磨自殺的摯友,一時唏噓。

    若盛家還有后人在,應(yīng)該也會如林千雪一樣為恢復(fù)名譽(yù)而奔走。

    背負(fù)罪名含冤而死,若能摘掉頭上的帽子,也算是對摯友最大的告慰。

    禮拜早上,在林母的建議下林千雪換上了軍綠色的新衣服。

    “你這個頭發(fā)我給你整整。”林母想給林千雪押兩個辮子

    林千雪搖了搖頭,直接自己弄了一個馬尾辮,上面弄成骨辮的形狀,瞧著清清爽爽。骨辮往右側(cè)偏,在這灰藍(lán)年代多了一絲絲時尚。

    一上午林千雪忙得不可開交,手續(xù)繁瑣,哪怕有姜老這層關(guān)系,該敲的章也的敲,總不能人直接送到你手上?

    只要經(jīng)歷過的人都曉得公家的手續(xù)繁瑣,做一件事得走好幾趟,來來回回找好幾個人,還得排隊排死人,有時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完成。

    林千雪一路暢通無阻,半天時間手上便多了一疊軟殼本子,往后任何一個拿出去都是天價。

    其中最珍貴的要數(shù)占地面積甚廣的“顧園”,整棟八寶古樓,以及省城標(biāo)志性國營飯店--花園飯店。

    國家將東西歸還了,具體細(xì)節(jié)需要林千雪自己處理。

    例如,“顧園”住著人的,有些“老賴”國家都拿他們沒辦法,如何讓這些人離開就是林千雪的事情了。

    還有花園飯店如今成了國營飯店,牽扯更深,林千雪要將它收回遠(yuǎn)比顧園難多了。

    林千雪瞧了一眼手表,差不多中午了,“爺爺,忙碌了一上午,要不直接去花園飯店吃午飯?”

    她要去巡視一下領(lǐng)土。

    正值飯點,花園飯店比上次還熱鬧。

    工作人員笑著解釋,“今天有人在國營飯店辦喜酒才這么熱鬧。”

    一桌酒錢是20元,八小碟、八熱炒、八大碗正菜,就奔著這個好菜來的人也不少,二樓熱鬧非凡。

    林千雪微微仰著臉,好奇的往樓梯處看了看。

    未曾注意角落里一雙眼睛正憤恨的盯著她。

    第226章

    蘇曉雨惡意推人下樓梯

    半張陰陽臉的蘇曉雨指甲摳進(jìn)掌心。

    為了遮住陰陽臉,她的頭發(fā)留的頗長幾乎快要遮住視線。

    家人冷待、親友嘲諷一連串打擊讓她自卑又憤世嫉俗。

    蘇曉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黑斑已經(jīng)小了一點。

    這段時間陳金秀帶著蘇曉雨四下找人求醫(yī),還真讓她找到了一絲希望。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要蘇曉雨行善積德,臉上黑斑便會慢慢好起來。

    此外平日里誰家有大喜事,帶著她去沾一沾喜氣會好的更快一些。

    娘家倒了夫家厭棄,陳金秀沒有那個財力做大善事。只能時不時帶著女兒去孤兒院,照顧孩子,給他們買一些吃的。

    然后誰家有喜事,見縫插針的也去湊個熱鬧,今日白家喜酒,陳金秀托著妯娌的關(guān)系也帶著蘇曉雨來了,不是正經(jīng)親戚也沒湊人堆里。

    蘇曉雨怕大家嘲笑她丑八怪,所以一直縮在一樓不起眼的角落里,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再次看見那個讓她日日憎恨之人。

    那一抹軍綠色生生刺痛蘇曉雨的眼睛!憑什么遭罪的人是她!

    蘇曉雨顫抖著右手忍不住捂住臉頰,一個女同志臉上長了這么大一塊黑斑,這輩子都?xì)Я恕?br />
    國營飯店工作人員領(lǐng)著林千雪上二樓包廂。

    正上樓的林千雪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隨意一掃顯的那樣的漫不經(jīng)心,心里卻“咦”了一聲,倒是沒想到會在國營飯店碰到蘇曉雨。

    林千雪素來恩怨分明,蘇曉雨使壞暗中舉報她,她也狠狠報復(fù)了蘇曉雨。

    一碼歸一碼,只要蘇曉雨不再來招惹她,那便恩怨盡消。

    林千雪居高臨下的瞥了蘇曉雨一眼。

    被人抓包蘇曉雨下意識心虛的低下頭,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所有的視線也掩蓋住了她眼中的仇恨。

    林千雪剛剛那輕蔑的一眼生生刺激了蘇曉雨,讓她宛若是一個跳梁小丑,宛若一個陰溝里的老鼠。

    可是憑什么!憑什么倒霉的人是她!她的人生毀的徹徹底底,而對方卻依舊那么潔白無瑕。

    不患寡而患不均,濃烈的不甘將蘇曉雨整個人吞沒,嘴里彌漫出鐵銹味。

    待她再次抬頭,前面已經(jīng)沒有林千雪的身影,蘇曉立即起身去尋找。

    焦急之下撞翻了凳子,連帶迎面走來的工作人員也被她撞的一個踉蹌,手中的盤子差點飛了。

    “同志,小心些,國營飯店人多,我手上這要換成一碗熱湯,你估計得上醫(yī)院不可�!�

    蘇曉雨沒有理會工作人員,一股腦急匆匆的向二樓方向跑去。

    工作人員心理咬了咬牙,心里草草草了幾句臉都扭曲了。

    結(jié)果前面那個人啪一下,一個沒注意又絆了一跤。

    腿有點痛,蘇曉雨艱難起身,站立緩了緩,又繼續(xù)上樓,只是速度慢上了不少。

    花園飯店是省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國營飯店,位置頗大。

    蘇曉雨去二樓,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人影。

    某個包廂內(nèi),林千雪起身打算去洗個手順便整理整理衣容。

    恰巧這時包廂門打開,有個藍(lán)布衣的女同志拿著本子進(jìn)來了。

    林千雪當(dāng)即笑了起來,“同志好巧啊,又見面了。”

    大約半年前,林千雪和顧薔薇在國營飯店發(fā)生矛盾,就是這位同志幫林千雪找手表,然后幫忙搜身的。

    對方看著林千雪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國營飯店天天人來人往,一時半會真想不起面前之人是誰。

    林千雪提醒了一句,“半年前我在國營飯店丟了一塊手表,還是你熱心腸的幫我找手表,太感謝你了同志,還沒有問你姓名呢。”

    一提手表,女同志頓時就有印象了。

    嘿嘿嘿......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重要,還有人因為一件小事一直記著她。

    “同志,你們中午要吃什么菜?

    今天有人在飯店辦喜酒,飯店后廚菜色比較豐富。

    好些菜都有,今天來國營飯店吃飯是有口福了。”女同志吧嗒吧的熱情了不少。

    “哦?那趕巧�!痹敬蛩闳ハ词值牧智а┎蛔吡恕�

    接過菜單瞧了瞧,一溜煙的好菜的確比以往更加的豐盛。

    “爺爺,你們要吃什么?”林千雪隨口報了幾個菜名,然后將古樸的菜單遞了過去。

    “你挑你喜歡吃的就成�!睕]有口腹之欲的姜老擺了擺手,從兜里拿出一把糧票和肉票,“難得來一次多點幾個菜,吃不完帶回家給你爹吃。”

    (林父:爹,你禮貌嗎?)

    “那來一個醬牛肉,一個寶塔肉,再來一份臘鵝�!绷智а┯贮c了兩個素菜,笑著讓女同志推薦一下特色菜。

    林千雪一行人態(tài)度好說說笑笑,女同志心情輕松忍不住多介紹了兩句,服務(wù)質(zhì)量好壞有時真就和顧客態(tài)度有關(guān)。

    “同志你們稍等,我這就去通知后廚。”女同志收起本子正要離開。

    林千雪站起身,“等等我隨你一起出去,同志給我指個路。”花園飯店挺大的,二樓她不太熟。

    另一邊,蘇曉雨半捂著臉,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尋覓了半天都沒找到軍綠色身影,有些泄氣沮喪。

    前面拐角處突然出現(xiàn)一道軍綠色身影走過去。

    軍綠色的衣服、軍綠色的褲子加長頭發(fā),蘇曉雨立即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走的不快,腿腳不方便的蘇曉雨很快與她拉近了距離。

    從后面看的更加真切了,鮮亮的軍綠色嶄新嶄新,馬尾辮但又有些不一樣的馬尾辮,錯不了,蘇曉雨已經(jīng)斷定前面就是林千雪。

    眼看著對方要下樓離開,蘇曉雨急了,又沒有做好打算,想起林千雪輕蔑一撇,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濃烈的仇恨再次升起。

    憤怒蒙住了理智,腦袋那根弦徹底斷了,蘇曉雨猙獰著臉,雙手用力向前一推,“你去死!”

    “啊!”一聲驚嚇慘叫。

    措不及防,那道軍綠色身影直接從樓梯上摔下。

    長長的樓梯十多節(jié),中間一個圓臺,慣性讓那道軍綠色身影像球一樣,連停頓都未曾又繼續(xù)向下滾,直到滾落一樓。腦門殷紅的鮮血流出,打濕了地面,浸透了那一抹綠。

    “�。。�!”親眼目睹這一幕慘案的眾人驚嚇連連,頓時尖叫四溢。

    第227章

    林千雪親眼見證沈淼淼生命的流逝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一樓大亂。

    徹底回過神的蘇曉雨亦驚嚇的血液冷凝,看著顫抖的右手,剛剛是她將人推下去了?她殺人了!

    惶恐到極點,蘇曉雨轉(zhuǎn)身就逃。

    剛剛出包廂的林千雪看著七八米開外拐角處,快速躥過一道人影,有些眼熟,還未仔細(xì)分辨,那道人影就消失不見了。

    “啊�。。 睒窍码s亂無章的尖叫聲,浪潮一般一道高過一道,很是凌亂又尖銳。

    林千雪眉心微皺,“怎么這么吵?”

    女同志體貼的關(guān)上包廂的門,亦困惑不解,“可能是婚宴,難得大喜日子,大家比較興奮�!�

    興奮?這叫聲怎么聽怎么滲人,像驚恐的尖叫?

    不遠(yuǎn)處包廂門開了,走出來兩位中年女同志,其中一位頭發(fā)微卷,三分洋氣七分雍容,皺著眉頭不悅這嘈雜環(huán)境。

    看見前面那一抹綠色身影,面部表情隨即放松。

    “淼淼,不是說里面燜出來透透氣,怎么站在這里?”

    花園飯店后庭有大片面積,種植了不少花卉,綻放后五顏六色,這是花園飯店的一大特色,也是它名字的由來。

    林千雪回過頭,困惑的視線與說話的那位中年婦女對上。

    “小同志對不起,沒瞧清楚認(rèn)錯人了。我侄女今天也穿了一身綠色衣裳,從后面看身形和你差不多�!鄙蚍蛉隋e愕一秒,眼含笑意。

    “沒事�!绷智а┳吡藘刹剑直缓竺娴娜撕白�。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沈夫人盯著林千雪身上的衣服。

    之前只覺得相似,如今這一細(xì)看簡直一模一樣。

    這兩天沈夫人都在想那件軍綠色衣服,如今看見有人穿一模一樣的,下意識喊住人。

    沈夫人見林千雪困惑的看向她,隨即慈愛的描補(bǔ)了一番。

    “小同志你是哪家親戚的孩子?今天來參加婚宴,長輩也來了嗎?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晃便這么多年過去了,娘家親戚里的孩子一下子長這么大了,好些我都不認(rèn)識了�!�

    “婚宴?”這人是將她誤會成親戚了?

    還未等林千雪開口解釋,拐角處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姑姑!姑姑!淼淼出事了!”

    沈夫人將林千雪拋之腦后,急切問道:“淼淼出事了?淼淼怎么了!”

    那人哭得一塌糊涂,“淼淼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全身是血,姑姑,淼淼全身都是血,你快去看看!”

    “啊--”沈夫人受不了這打擊,身體直接倒下。

    “沈夫人!”

    “大姑子!”

    “表姑--”

    .....

    下意識伸手扶人的林千雪頓住了,她抬頭看向迎面跑來戴眼鏡的男人,那個曾代表沈家要收養(yǎng)黃妮的狗腿子,那一聲表姑正是出自他之口。

    淼淼?表姑?

    沈淼淼!沈家!

    幾乎瞬間林千雪眼中綴了寒冰,厭惡的掃了一眼那位沈夫人。

    “淼淼在哪里?快帶我過去看看,淼淼怎么會出事?好端端的淼淼怎么會出事?”

    沈夫人蒼白著臉,無力倚靠在白大嫂身上,心急如焚掙扎著要起來。

    林千雪冷眼旁觀著一切,跟在后面前往事發(fā)處。

    花園飯店早些年間可謂金碧輝煌,哪怕這個黑藍(lán)綠灰的年代,也只不過折損了它一點點美麗。

    林千雪站在臺階上向下看去,樓梯真的很高,三折臺階,每一折都有十幾個臺階。

    這般滾下去只怕脖子都要摔歪。

    林千雪面無表情,冷眼看著一樓驚恐又駭人的場景。

    沈淼淼倒在血泊中,那血刺疼了林千雪的眼睛,勾起她的濃烈仇恨。

    前世那個冰冷的雪夜,她也是一動不動的倒在血泊中。就因為沈淼淼器官衰竭,所以她必須死,且要死的完美,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性命,林千雪如何能不恨!

    虛弱的沈夫人幾乎狂奔過去,跪在地上想伸手又不敢觸碰,聲淚俱下,“淼淼?淼淼?淼淼你別嚇我?怎么流了這么多血?你們救一救淼淼?”

    “沈夫人,已經(jīng)去開車了,只是--”沈淼淼傷成這樣誰也不敢碰,宛若布滿裂痕的琉璃,唯恐一碰徹底破碎。

    林千雪從臺階上蜿蜒而下,一步步走向沈淼淼,近距離見證她生命的流逝。

    婚宴負(fù)責(zé)人焦急跑了過來,半老徐娘的新娘顧玉墨擔(dān)憂又忌諱。

    今天結(jié)婚,是她這輩子最隆重、最有紀(jì)念意義的日子,偏偏出了這樣觸霉頭的事情,喜事變壞事,太不吉利了,讓人心里直堵塞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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