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抱著他，臉貼在他背上，莫名，眼淚便濕了他衣裳。
顧鈞成，感謝命運，讓我再次找到你。
顧鈞成原本想著帶她去外面吃點東西，但是，林清屏想著家里還有志遠和小麥，還是讓他回家了。
不過，路上她打包了一只烤鴨，并順路去了家附近的菜場，正好遇到有買新鮮羊肉的，有顧鈞成這個勞動力在，她直接買了半只，再買了一大塊牛肉，以及土豆等等別的菜，自行車上載一些，顧鈞成扛一些，兩人走回了家。
志遠真的很乖，她和二妹要上學(xué)，趙大姐和顧有蓮看店，他就帶著妹妹在家里玩，甚至愿意陪妹妹翻花繩，跳房子。
她和顧鈞成回來的時候，他正和小麥在院子里跳皮筋，將皮筋一頭系在樹上，一頭套在志遠腿上，小麥跳得一頭的汗。
看見他倆回來，兩個小朋友都很開心，幫著一起搬菜。
“今天，我們來吃燒烤好不好？”林清屏興致勃勃的。
志遠和小麥都沒吃過呢，很是興奮，顧鈞成倒是在野外拉練的時候有野炊的經(jīng)歷，也烤過東西吃，但是和正兒八經(jīng)燒烤差得遠。
他在吃上頭沒有講究，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吃兩大碗，但是她想吃，還有什么可說的？而且，她還尤其會吃。
顧鈞成按照她的“指示”，把羊肉分離，羊排和羊腿腌制，羊肉串成串，牛肉也切小塊串成串，再有土豆切片，血腸切片，韭菜等各式蔬菜洗好，還把年糕裝盤……
然后盡數(shù)搬到院子里去。
第167章
院子里，林清屏已經(jīng)領(lǐng)著兩個孩子把炭火生起來了，鐵架也架好了，上面還架著一個陶罐，濃濃的藥味漫開。
“是誰要吃藥？”顧鈞成走過來，盯著林清屏看。
“沒人，是燉的湯，補身體的�！绷智迤量偛荒墚斨⒆觽冋f給你喝的男人湯吧？“肉來啦！我們可以開烤了！”
志遠和小麥拍著手，火光映紅了他們的臉。
羊排和羊腿要烤很久，林清屏把它們放在烤架上慢慢烤著，其余肉類，各拿了一把，上架快烤。
志遠和小麥一人拿了一串，在那兒慢慢烤著，顧鈞成則在小心地“伺候”羊排和羊腿，給它們不斷撒調(diào)料。
林清屏愛鼓搗吃的，就算豆腐都能鼓搗出肉味來，志遠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要林清屏在家，就一定有好吃的，但小麥不一樣。
老家過日子，不管是顧家二老，還有顧有蓮，都是節(jié)省慣了，更別提本就不待見小麥的杜家人，就算有好吃的也輪不到小麥，而且，以前就算想吃肉，因憑票購買，能買到也是有限的，所以，哪怕現(xiàn)在肉敞開賣了，在小麥的認知里，吃肉也是很難很難的事，家里只有舅媽周末回來才吃吧？
今天這么多肉，小麥震驚的同時，也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吃，自己烤了一串，從林清屏手里接過一串，就不敢再吃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林清屏悶頭烤呢，沒留意她，烤好就往兩個孩子面前放，意思就是給他們吃的，但忽一抬頭，發(fā)現(xiàn)小麥面前的烤肉堆得高高的，一串都沒吃。
“怎么了？不好吃嗎？怎么不吃了？”林清屏自己吃得挺歡，感覺味道挺好啊，“是不是太辣了？”
小麥搖搖頭。
“那怎么不吃？快點吃，涼了就不香了！”林清屏指著她面前那些烤肉。
小麥還有些不相信，“全……全吃？不留著明天？”
“留什么呀？敞開吃，吃到你們的小肚肚裝不下為止！”林清屏爽快地說。
小麥眼睛都瞪圓了，這……這么多肉啊！
“這是羊肉，這是牛肉，在老家我們很少吃到，這是豬五花肉，你們喜歡吃什么就吃什么�！痹龠^些年，牛羊肉在老家也不稀罕了，但現(xiàn)在這倆孩子確實沒怎么吃過。
林清屏還給倆孩子各打開一瓶北冰洋汽水，自己也拿了一瓶喝，唯獨沒有顧鈞成的。
顧鈞成手里拿著小刀，從羊腿上擱下一小塊肉來，喂到她嘴邊，“怎么沒有我的？”
林清屏一口咬住羊腿肉，真的不要太好吃了！肥而不膩，焦香軟嫩，吃到嘴里直接爆油。
她戴著副紗手套，把陶罐里的藥湯倒出來，遞給他，“這個，你喝的。”
顧鈞成：？？？
“這什么玩意兒？”
林清屏不假思索地回答，“給你燉的藥湯�。尳淮�！這兩個月你不回家，都沒法喝，斷了這倆月，也不知道媽會不會怪我。”
“什么東西？”顧鈞成的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了，“我媽交代什么了？”
志遠眨巴眨巴眼睛，遠去的記憶忽然攻擊他，“我知道，是男人喝的湯！”
顧鈞成：……
志遠還問林清屏了，“我能喝的吧？我是男人�！�
林清屏噗嗤笑了，“你是男孩！”
顧鈞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當下，臉就不好看了，但是，也不能當著孩子發(fā)作，低頭繼續(xù)烤羊肉。
夜色愈加濃烈，雖然開著燈，但光線并不明朗，他黑沉的臉也隱藏在了黑暗里。
林清屏端著杯汽水，在顧鈞成裝著湯藥的杯子邊緣一碰，“顧鈞成，你不敬我一杯嗎？”
顧鈞成：……
“你喝汽水我喝藥？”
林清屏噗嗤一笑，“是媽交代的，我必須照辦。嗯，應(yīng)該不能喝涼的吧？就跟女人宮寒差不多……”
當然，后面的話都是她自己胡言亂語。
“林清屏……”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干嘛？”她沒聽出來，腦袋一歪，看著他，“你不跟我干��？”
顧鈞成深深看她一眼，舉杯和她的一撞，一口氣把湯藥全部喝干了。
“顧鈞成……”林清屏坐在院子里，四月的夜晚也是溫暖的，院子里滿是烤肉的香氣，最在乎的人就在身邊，氛圍有點好。
她望著天上的明月叫他的名字，“今晚我們應(yīng)該喝紅酒的�！�
顧鈞成看了她一眼，“就你這酒量……”他可是記得在顧家村支書家里那晚，她喝完酒是什么酒品……
“我酒量怎么了？”她不服氣，“白酒不成，紅酒我還是能喝的�！�
“那我現(xiàn)在去買……”他站起來準備去洗手。
“算了�！彼∷澳愫攘怂帨�，不能喝酒�！�
不能提湯藥，只要一提這個詞，顧鈞成就腦門痛。
他看了林清屏一眼，見她仍然無所察覺，內(nèi)心哼了哼，重新坐下來片羊腿肉。
林清屏還把買的烤鴨也放到架子上復(fù)烤，面皮都烤得焦焦的了，吃起來，又是另一種風(fēng)味。
四個人，也不急，慢慢地烤，慢慢地吃，不知不覺，月上樹梢，顧有蓮和趙大姐也回來，圍在一起又吃了一波。
林清屏始終沒說今天是她生日，也不讓顧鈞成說。
上輩子就只收到過顧鈞成送她的生日禮物，這輩子，她也只在乎他。
只要他記得，就好了……
這頓燒烤，吃到夜露漸重，小麥和志遠開始打呵欠了，才算收場。
匆匆把院子里收拾干凈，顧有蓮就把小麥帶去了隔壁。
這邊，志遠現(xiàn)在都是自己洗澡了，不再需要人盯著他作息，很快，林清屏這邊的房子里也陷入了夜的寧靜。
林清屏和顧鈞成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見，但其實，自過年以來肌膚之親就少之又少，因為婆婆叮囑過，喝藥湯期間要節(jié)制。
她也是緊張的。
怎么可能不想呢？
他躺下來的時候，聞到他身上香皂的氣息從身體到心都是熱的。
但是……
她腦子千回百轉(zhuǎn)的，一個“但是”還沒完，就被他抱住了。
“顧鈞成……”她緊張地用胳膊擱在她和他之間。
第168章
顧鈞成也是忍耐了許久了，加之今晚又給他喝了一碗什么勞什子湯，這會兒血液都在沸騰燃燒。
林清屏覺得他身上好燙啊……
呼吸噴在她皮膚上，灼熱得像要將她點燃一樣。
她聽見自己的呼吸都粗了起來，撐在她和他之間的胳膊綿軟無力，已經(jīng)開始微微發(fā)抖。
“顧鈞成……你……”她的內(nèi)心在掙扎，這會兒，她也想他緊緊地擁抱她。
“我什么？”他燃燒的不僅僅是身體里的火，還有滿腔怒火，“我哪一次的表現(xiàn)讓你覺得我是有問題的？是需要喝湯藥的？”
“難……難道不是嗎？你自己說的啊……”林清屏記得很清楚，是顧有蓮說的，他弟自己跟媽說他有問題，他媽才去按照藥方去尋摸材料。
顧鈞成哭笑不得，“所以，你和我媽背地里是在說我的？”
“就……就是那個意思啊，你懂的……”還用問嗎？她也不想說出來傷他的自尊心。
“我是怎么樣的，你難道不清楚嗎？”他忽然一個大動作。
林清屏雙眼圓睜，差點叫出聲來。
“還是，我從前太溫柔了？”
“不……不是……不是……”林清屏有種預(yù)感，她今天應(yīng)該不會好過了……但是，這真的不是她的錯��！“這……這不是你媽說的嗎？”
“那你知道我媽為什么這么說？”他晶亮的眼睛盯著她，里面跳動著火焰。
“我……我哪知道啊……不是你告訴你媽的嗎……”林清屏聲音越說越小，眼眸也低垂下來，不好意思看他。
“因為我媽問我，怎么還沒有孩子。你還在上學(xué)，怎么懷孕生孩子？但是老人家不會理解的……”
林清屏先是聽怔了，而后恍然，“所以，你干脆跟你媽說你有問題？”
“嗯。我說在吃藥調(diào)理，但是不一定有效，要時間�！�
林清屏驚呆了。
天��！這是多么驚人的誤會！
“那……那你喝那么多藥湯，不會有事吧？”林清屏擔(dān)心起來，連那些旖旎心思都沒有了。
“有事�！彼⒅�，認真地說。
“啊？那怎么辦？我們明天去醫(yī)院看看吧！你明天還能請假嗎？如果不能，下周請假回來，一定要去看看……啊……你……”
林清屏驚呼，慌亂之中已經(jīng)被他滾燙粗糲的手侵入。
“不用去醫(yī)院……”他低頭，在她皮膚上烙下灼熱的印記，“你就是藥……”
林清屏：……
“顧鈞成……”她的身體順著他灼熱的呼吸所經(jīng)之處蜿蜒，喚他的聲音嬌軟又無力，但是，還是擔(dān)心他，“湯藥也不能亂補的，只怕有副作用，你還是……”
“我的副作用我自己知道�！彼亲×怂拇剑屗荒茉汆┼┎恍�。
長長的，紊亂的呼吸。
林清屏好不容易喘口氣，“是……是什么？”已是雙眼迷離，雙頰艷若桃李。
“就是，憋得太難受了……”他牽著她的手，下移。
林清屏：……
林清屏的臉色血一樣紅，“那……那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說，一直憋著……”
“我以為你不愿意了……”他的唇貼在她耳邊，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所以我說，給你再選擇的機會……”
林清屏揪緊了他的衣服，心里忽然有點酸。
她就是為他而來，怎么會選擇別人？
“但是……”他在她耳邊又吐著熱氣，“我還是那句話，機會給過了，你沒要，以后就沒有了，林清屏，不能再后悔了……”
他說話的時候，嘴唇一開一合，輕輕觸碰著她的耳朵，每一次觸碰，都激起顫栗陣陣。
她微微顫抖著，抱緊了他，“顧鈞成……今晚，我都聽你的……”
“真的？”
“嗯……”
話音未落，林清屏就被卷入一場疾風(fēng)驟雨里，在風(fēng)中騰云，在雨中墜落，最后，宛如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已經(jīng)不知自己在何處……
顧鈞成不知道是憋得太久，還是被湯藥刺激的，到了后來，林清屏真的后悔無比，為什么要說那句“我都聽你的”。
一次次沖上云端，再一次次回落之后，她再受不住了，無力地癱軟著，長發(fā)散了滿枕，聲音細弱無力，黏在喉嚨里化不開，“顧鈞成，還沒好嗎？”
“馬上好了�！彼еH了親，“辛苦了�！�
她是真的很辛苦，她閉著眼，困得不行，喃喃說，“顧鈞成，這可比在店里揉一天面還辛苦……”
后來再發(fā)生什么，她再也不知道了，隱約聽見顧鈞成一聲輕笑后，她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今天就是天塌下來她也支撐不住了，讓顧鈞成去頂吧……
第二天要上課，她平時都是可以自然醒的，但這次睡得太沉了，虧得顧鈞成給她訂了鬧鐘。
醒來的時候，顧鈞成已經(jīng)走了。
連志遠都已經(jīng)去幼兒園了。
她躺在床上，暖融融的，渾身清潔干爽，全然不是昨晚汗?jié)衲酀舻臉幼�，也不知道顧鈞成是什么時候給她收拾的，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伸了個懶腰起床，只覺得全身酸痛。
這種事真的是體力活啊……
她不敢再賴床了，得趕去學(xué)校，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滿身痕跡，昨晚顧鈞成真的太狠了！
下樓，桌上有一張字條，顧鈞成留的。
林清屏：我先去學(xué)校了，鍋里留了包子，如果實在不舒服，就請假。顧鈞成。
什么叫不舒服就請假？
他也知道她不舒服嗎？昨晚那么狠……
她拿著紙條，看著他遒勁有力的字，手指在“顧鈞成”三個字上滑過。
他們之間好像總是直呼大名，顧鈞成，林清屏，沒有什么昵稱……
上輩子他們也是這么稱呼的。
她不知道這個年代的夫妻是不是都是這樣，跟幾十年后的年輕情侶們完全不同？
不過，她喜歡這樣叫他的名字：顧鈞成。
顧鈞成，是他的標志，是她回來的方向。
清晰而明確。
她把紙條折起來，收好，進了廚房。
這時候，家里基本都是燒煤，煤火是一直不斷的，最小的火，烘著爐子上一大壺?zé)崴�，她的早餐就用一個碗裝著，擱在水壺上，拿在手里，還是熱的。
她沖了一杯奶粉，就著包子，邊吃邊回憶著昨晚的點點滴滴。
外面是晴好的天氣，一如她今日的心情，明朗瑰麗，只是，這一別，又要什么時候才見顧鈞成呢？
第169章
在這個沒有手機、電話也不方便的時代，未來的一切，好像都是一種意外。
直到現(xiàn)在，林清屏還不習(xí)慣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