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餐廳里一片沉默。
她甚至聽見志遠(yuǎn)在小聲叫“顧爸”了,好像是要提醒他,但被武天平制止了。
“老顧,這就是個心有靈犀游戲啊,快說!再不說就罰酒一杯了��!”武天平催道。
結(jié)果,她聽見志遠(yuǎn)的嘆氣聲,武天平“啊”的一聲驚訝聲。
她揭開蒙著眼睛的布,看見顧鈞成把杯子放了下來,也就是說,剛剛他選擇了罰酒一杯……
她忽然覺得,那酒好像是她喝了一般,辣辣的,從喉嚨口,一直辣到心里。
“再來!”她心里一橫,繼續(xù)蒙上眼睛敲鼓。
她的擊鼓沒有規(guī)律,花先后在武天嬌、志遠(yuǎn)、小麥、趙大姐手里都停過。
武天嬌抽到的鬮,內(nèi)容是:親身邊的人一口。
武天嬌那個臉變得,恨不得把她弟撕碎了。
這會兒坐在她身邊的人是她弟,但她也不想親他那張大臉,哪怕他這會兒陪著笑叫她“姐”!
武天嬌選擇了喝酒。
志遠(yuǎn)抽到的是:請和席上一位說一句“我喜歡你”。
這個對志遠(yuǎn)來說太容易了,立刻對林清屏說:媽,我喜歡你。
小麥抽到的是問題:你最愛的人是誰。
小麥的答案也很容易:是我娘。贏得顧有蓮一個有力的擁抱。
趙大姐的也是問題,題目是:請說出你這輩子最重要的時刻是什么時候。
趙大姐笑瞇瞇地說:是瓶子邀請我和她一起開店的時候。
林清屏內(nèi)心真的呵呵,這些問題,簡直就是給她和顧鈞成量身定做的��!我謝謝你啊,武天平!
終于,花到了武天平手上。
林清屏鼓聲一停,“必須按要求做,不準(zhǔn)喝酒代替!”
“這還能臨時變呢?”武天平表示反對,他都允許喝酒,老顧媳婦兒比他還狠呢!
“要替,那就三杯才能替!”林清屏朗聲道。
“行!行!”武天平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埋。
打開,紙條內(nèi)容:請對著你心愛的人唱一首歌。
得,他心愛的人不在這,但是,他也不想喝三杯酒,他看了一圈,他姐指著他威脅:你要惡心我,今天你回去吃不了兜著走!
武天平:……
沒辦法,他的目光瞄到了顧鈞成身上,然后開始高歌:老顧,你是我心中的太陽……
顧鈞成:……
林清屏:???這樣也可以?
再接著敲,花落到粱嘉琦手里,問題是:林清屏最喜歡吃的食物是什么?
粱嘉琦就笑了,“這個我太懂了!瓶子姐最喜歡吃我煎的牛排,還有,之前那個問題我也知道答案,瓶子姐最怕黑,還有什么問題一塊問了吧,瓶子姐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最喜歡吃的零食是奶酪干,最喜歡的甜品是雙皮奶,最喜歡的交通方式是步行……”
粱嘉琦如數(shù)家珍一般,把林清屏的喜好說了一大串,這就顯得之前顧鈞成被問林清屏最害怕什么的時候,對林清屏是多么不了解。
武天平本來是一片好心,想讓好兄弟和他媳婦兒關(guān)系破冰,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出,他趕緊出來找補(bǔ),“我們在部隊,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次面,有些喜好不了解是正常的……”
這話還不如不找補(bǔ)呢……
“武天平,你知道梅麗喜歡什么嗎?”林清屏搖晃著手里的鼓槌問。
武天平:……
他當(dāng)然知道。
一個人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跟相處時間長短關(guān)系很大嗎?跟有沒有用心有關(guān)而已。
“接著玩接著玩!”武天平這個找補(bǔ),找不下去了。
“我來敲!”林清屏繼續(xù)敲起了鼓。
這一次,那朵花重新回到顧鈞成手里。
武天平抓著他的手去抽的簽,抽出來一張:請擁抱一下今天席上穿紅衣服的人。
今天只有一個人穿了件紅色毛線衣——林清屏。
第295章
場面再度尷尬起來。
連顧有蓮、趙大姐和志遠(yuǎn)都察覺到了這張紙條的離譜,一時都僵在那里。
林清屏自己也覺得尷尬,但是,游戲規(guī)則是她改的,愿賭服輸!
她摘下眼睛上的布條,朗聲道,“我來吧!我喝三杯!”
武天平要瘋了,這兩人怎么就到這個地步了呢?跟你死我活有什么區(qū)別?
只見林清屏拿出三只酒杯,啪啪啪三聲,干脆利落排在桌上,再拿過桌上的白酒瓶,給三個杯子都斟得滿滿的。
武天平內(nèi)疚了,這三杯要喝下去,老顧媳婦兒怎么受得了?
都是他的錯……
武天平蔫噠噠地走上前,攔住林清屏,“別,我來喝,我喝……”
怎么可能讓她喝?他犯的錯,他自己來了吧。
然而,顧鈞成的手卻伸了過來,從武天平手里把杯子搶走,“不用,我來�!�
連續(xù)三杯,顧鈞成都是一干而盡。
“老顧……”武天平看著,心里難受極了。
顧鈞成將杯子放下,問,“繼續(xù)玩嗎?”
這樣還怎么玩得下去?
武天平后悔無比,趕緊宣布結(jié)束,不玩了。
這頓飯吃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顧有蓮和武天嬌都表示可以到此為止了,回家吧!
林清屏看著面前三個空空的杯子,放下了鼓和捶。
“媽……”志遠(yuǎn)牽住了她的手。
“嗯,回家�!绷智迤廖罩浦行⌒〉氖郑D(zhuǎn)身向外,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她還走得不順,顧有蓮看了眼無動于衷的弟弟,嘆了口氣,上前攙住了林清屏。
倒是志遠(yuǎn),一邊牽著他媽走,一邊不停地回頭看,看著他顧爸又灌進(jìn)去一大杯酒。
志遠(yuǎn)默然垂下了頭。
粱嘉琦租的那輛車還沒還,他拿著車鑰匙追出去,打開車門,“瓶子姐,還是我送你吧�!�
“上車!”顧有蓮也道,把林清屏扶上了車。
武天平透過牛排店的超大窗戶看著外面,懊惱不已,“我爹把車開走了,不然這時候哪里輪到這小子來獻(xiàn)殷勤!”
他看著她姐武天嬌也湊到了車門口,和林清屏說著話。
武天嬌這會兒心里惱火得很,都是她弟搞出來的局,把今晚的氣氛搞成這個樣子。
她跟林清屏道歉,“武天平那個沒腦子的東西,等下我回去收拾他!你好好回家休息,別想那么多。”
顧鈞成和林清屏之間的事,林清屏不說,武天嬌就不想多嘴,她只堅持一條:她和林清屏是姐們!林清屏做什么她都支持!
林清屏笑了笑,“行啦,我心里有數(shù),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武天嬌幫她關(guān)上車門,和車?yán)飵讉人揮手道別,然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回到餐廳,看見她弟和顧鈞成還在那坐著,面前還擺著酒。
武天嬌怒氣沖沖走過去,一下就揪住了她弟的耳朵。
“哎哎哎,姐,你可行吧!我都快三十歲了!你還這樣對我?我的威嚴(yán)呢?我不要臉的嗎?”武天平哎哎直叫。
“你還要威嚴(yán)?還要臉?你今晚干的這事,是要臉的事嗎?”武天嬌揪得更緊了,“還喝酒是嗎?還要喝?回去我跟爸說,讓爸拿皮帶抽你!”
“不喝了……我哪里在喝?我這不是在等老顧嗎?老顧,走,我們回家去!”武天平一手護(hù)著自己耳朵,一手去拉顧鈞成,“姐,你松手啊,老顧喝醉了,我得照顧他!”
武天嬌冷哼,“還照顧?還喝?你們也不看看這店里的服務(wù)員,人家就等著你倆走了好下班,你們倒好,這么不識趣?”
武天平:……
“姐,你也不要這么說吧?”武天平覺得老顧有點可憐,“行了,你先走吧,我們也馬上走了�!�
武天平露出祈求的眼神,要他姐別再說了。
武天嬌點點頭,“行啊,我在家等你!”
武天嬌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顧鈞成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武天平趕緊伸手去扶。
顧鈞成揮掉了他的手,“我沒事,還不用扶�!�
武天平見他走路,依然走得四平八穩(wěn)的,知道他沒醉,于是趕緊跟上,“老顧,今天就別回學(xué)校了,一身酒味的,明早再去吧?去我家睡?”
顧鈞成瞟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去你姐就不揍你?”
武天平:……
怎么把人的心思就看得這么穿呢?
“你還不如讓你兒子給你求求情。”顧鈞成走出餐廳就往他姐家走去。
“嘖,他不是還不會說話嗎?成天只會喝奶睡覺!”武天平嘆息,“得,那我跟你去睡吧!明早我們一起回學(xué)校�!�
顧鈞成再度瞟他一眼,不吭聲。
兩人走著路往家去,武天平一路真的好奇死了,老顧跟他媳婦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但是他不敢問,只能一路用眼神表達(dá)自己強(qiáng)烈的求知欲,但是顧鈞成壓根就沒搭理他,裝沒看見!
眼看著就走到了那條兩層平房的街道,去顧有蓮家必須先經(jīng)過林清屏家門口,而林清屏家門口,還停著粱嘉琦那輛車。
武天平怒道,“這小子,還沒走呢?居然還進(jìn)家門了?”
說完,覺得自己言語太沖動,趕忙看顧鈞成臉色,發(fā)現(xiàn)他一張黑臉和這黑夜融合在一起,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武天平一把抓住顧鈞成,“老顧,這小子沒問題才怪了!他這是破壞軍婚!你能忍?”
顧鈞成淡淡的,說了句,“不是�!�
“什么……什么不是��?”武天平被他這句沒來由的話給弄糊涂了。
恰在此時,林清屏家里門開了,有人從里面出來——粱嘉琦,手里還拎了個袋子。
三個人,在林清屏家門口相遇,武天平看粱嘉琦的眼神,仿佛要揍扁他。
粱嘉琦卻笑嘻嘻的,叫顧鈞成“哥”,“成子哥,今天沒喝醉吧?”
在武天平聽來,這句話就是挑釁!
他哼道,“誰是你成子哥?成子哥也是你叫的?”
粱嘉琦不管他態(tài)度如何,總是笑瞇瞇的樣子,連他一起叫了,“天平哥,今天辛苦你送我成子哥了�!�
“你……”武天平覺得這人可真有意思啊,聽不懂好賴話嗎?“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說說看!”
粱嘉琦便道,“就是這個意思啊,成子哥,以后我會好好照顧瓶子姐的,你放心好了�!�
“不是你……”武天平直接揪起了粱嘉琦的衣領(lǐng),“你個混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粱嘉琦壓著武天平拎著自己衣領(lǐng)的手,看向顧鈞成,“成子哥,反正,你和我瓶子姐也分開了,我自然有資格照顧她的了,是不?”
“什么分開?”武天平猛地看向顧鈞成。
第296章
武天平仍然在顧鈞成臉上看不到波瀾,昏黃的路燈下,顧鈞成的眼睛更如一汪黝黑的深潭,里面死水一樣,沒有動靜。
“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武天平的怒火燒向了粱嘉琦。
“知道��!”粱嘉琦一笑,舉起手里的袋子,“瓶子姐剛剛做的甜湯,讓我?guī)Щ厝ズ��!?br />
“你……”
武天平這次是真的要揍粱嘉琦了,拳頭都舉起來了,被顧鈞成阻止,“天平�!�
顧鈞成伸手擋住了他的拳頭。
“老顧!”武天平氣死了,綠光都照頭頂上來了,老顧還這么淡定?
“成子哥,天平哥,我走了�!绷患午瘟嘶问掷锏拇�,上車去了。
武天平瞪著顧鈞成,等他一個解釋。
顧鈞成卻越過他,徑直往他姐家里去了。
武天平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自己要氣吐血了,吼了一句,“我不管你了!”
轉(zhuǎn)身往家去了。
真的氣死了!
擱這受這個氣,還不如回家被他姐削呢!
顧鈞成帶著一身酒味,推開顧有蓮家的門。
顧有蓮一看他這樣子,也沒好氣,“喝夠了沒?不夠的話你姐夫還放了幾瓶酒在家里,我給你拿出來�!�
小麥拉拉她娘的衣服,“娘,別讓舅舅喝了,你不是和我爹說,酒喝多了傷身嗎?”
顧有蓮被小麥這么一說,倒不好意思當(dāng)著孩子的面懟她弟弟了,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去熬醒酒湯。
這也是她近兩年才學(xué)會法子。
從前在老家,哪有那么多講究?大老爺們喝完酒吹一通牛,回家各自倒頭就睡,哪里要喝什么醒酒湯?而且,那時候杜根滴酒不沾,她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個東西。
但近年來,杜根在服裝廠已經(jīng)是主心骨了,在外面談業(yè)務(wù),少不了喝酒的,這醒酒湯的法子還是林清屏教她的,她在杜根那的時候,就熬給杜根喝,只是,到底聚少離多。
等她熬完了湯出來,見到她弟坐在椅子上,頭靠著墻,雙目閉著,整個人看起來都頹得很,心里又忍不住一軟。
“來,把湯喝了。”她拽起他弟的手,把湯遞到他碗里。
她真的愁死了。
她這個弟弟,一向沉默寡言,打小就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十八歲出去當(dāng)兵之后,一年見不到一次,變得更加疏離,更加無話可說。
顧鈞成倒是順著她的意,把湯都喝了,然后把碗一放,準(zhǔn)備回房間里去。
“你給我站��!”顧有蓮叫住了他。
顧鈞成定住了腳步。
“今天你給我說清楚,你和瓶子到底怎么回事?”顧有蓮不向著誰,兩個人真不好了,各自過各自的,她還是他姐,她也還是瓶子的姐,只要兩個人都好,她沒話說,但她看不得眼下這情形,一個個跟蔫瓜似的,是要干什么?
顧鈞成聽她說完這句,一聲不吭,繼續(xù)走。
“顧狗剩!”顧有蓮忽然大聲喊道。
顧鈞成:……
這是他小時候家里人叫他的小名,自打上學(xué)以后,老師就說這名不行,他爹娘請老師給取了個名字,才有了現(xiàn)在的顧鈞成。
“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們姐弟關(guān)系就算完了!你以后也不要再進(jìn)我家門!”顧有蓮連“顧狗�!倍冀谐鰜砹�,可見有多生氣。
“怎么回事你不是看清楚了嗎?”他給了這么一句。
顧有蓮更氣了,“我看清楚什么?我看見的是,你和瓶子沒戲了,粱嘉琦想要和她在一起了!然后你喝得跟只瘟雞似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