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話又說到玩具上來。

    沈錦朝問：“你們說，我是選沙包好，還是選跳棋好�。康綍r候我們買來一起玩！”

    沈錦云和葉書韞異口同聲，“跳棋�！�

    沒想到自己竟然和這小丫頭想的一樣，沈錦云瞥了瞥嘴，“錦朝哥，你買跳棋，然后我們可以一起玩，而且跳棋的珠子，還可以用來彈彈珠�！�

    其實沈錦朝是比較偏向沙包的，可一聽還可以彈彈珠，猶豫了會兒。

    買沙包就只能玩一個游戲，買跳棋的話，可以玩兩個！

    葉書韞也在這時道：“哥哥，我也想玩跳跳棋，你可以教我嗎？”

    葉書韞沒有玩過這個新奇玩意兒，很是感興趣。結(jié)果還沒等沈錦朝開口，沈錦云就哼了一聲：“是我先說要和錦朝哥一起玩跳棋的�！�

    葉書韞縮了縮腦袋，“那……你先和哥哥玩，我再玩可以嗎？”

    “當(dāng)然不可以！跳棋只能兩個人玩，只有我和錦朝哥可以玩！”

    被她這般拒絕，葉書韞有點(diǎn)難過。

    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姐姐不喜歡自己，明明她沒有做錯事��？

    便小聲問了一句：“為什么呀？韞韞也想一起玩，我不和你搶的。”

    沈錦云神氣地叉著腰，哼道：“因為你叫葉書韞，我叫沈錦云，你又不姓沈，才不是我們的妹妹，我們就不和你一起玩！”

    葉書韞微微一愣，顯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下沈錦朝是真的惱了，韞韞就是他的妹妹，他才不允許別人這樣亂說，“沈錦云，你再胡說八道當(dāng)心我揍你！”

    男孩充滿稚氣的臉上橫眉倒豎，他以前對沈錦云頂多有過不耐煩，但還沒這么兇過。

    揍人的話說出來后，沈錦云一下就呆住了。

    恰好，遠(yuǎn)處傳來葉士蘭的聲音：“他們?nèi)齻�在那兒呢！”

    急促的腳步聲向這邊靠近，沈二嬸抱著小云朵走過來，瞪了沈錦云一眼，“你這孩子，怎么不跟著我們，到處亂跑呢？”

    先是被哥哥兇，再被媽媽訓(xùn)，沈錦云肩膀一抖一抖地，小聲嗚咽起來，躲到沈耀文身邊：“爸爸，媽媽和……和錦朝哥都兇我�！�

    葉士蘭也看向沈錦朝，“錦朝，你是不是欺負(fù)妹妹了�！�

    沈錦朝這人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兩只手抱胸，理直氣壯道：“我是在幫韞韞出氣，錦云說韞韞不是我妹妹，她是小壞蛋。”

    “她本來就不姓沈啊……”

    “錦云，不能這樣說，”沈耀文溫聲制止沈錦云，對著葉書韞笑了一下，蹲下.身說，“韞韞，錦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你先看看，喜歡什么玩具就給二叔說，二叔給你買�！�

    關(guān)于姓氏的事，其實葉書韞還不能更深刻地理解。

    只是被說不是沈錦朝他們的妹妹，她有點(diǎn)難受。

    沈耀文這下又說要給她買玩具，玩耍的喜悅很快沖淡了心頭的郁悶，她想了一下，“二叔給哥哥買兩個玩具吧。哥哥想要跳棋和沙包，韞韞和哥哥一起玩。”

    沈耀文笑了笑，“大家都有份，韞韞想選什么就選什么。錦云，你和哥哥妹妹一起選，但是如果你再亂說話，我就要把你的玩具全部沒收了�！�

    經(jīng)由沈耀文這一哄，沈錦朝也不氣沈錦云了，葉書韞則是滿心歡喜地去拿了一本畫本，沈錦云心里有些不舒坦，不過既然能選玩具，她也不鬧了。

    三個小家伙選好，大人們又去買了幾樣?xùn)|西，便離開了百貨大樓。

    這一趟出來，葉士蘭還打算去郵局打個電話給沈耀武。

    沈錦朝和葉書韞得知，怎么都要跟著一起去。然而天氣太熱，沈耀文夫婦怕小云朵受不了，就先帶著孩子回去了。

    葉士蘭和倆孩子去了郵局，打電話的人排了長隊。他們就站在屋檐底下，烈日灼灼，即便擋了點(diǎn)陽光，溫度還是高得嚇人。

    長途電話貴，大家打電話都是長話短說，沒一會兒，就輪到了他們。

    電話打到沈耀武的辦公室，接的人恰好是他，沈錦朝一聽，連忙抓著葉士蘭的衣擺說：“我來我來，我要和爸爸說！”

    葉士蘭笑了笑，“不準(zhǔn)閑聊，有話說完就給我�！�

    “好，”沈錦朝接過電話，“爸爸，我們剛剛從百貨大樓出來，明天還要去席佳大姐家吃酒，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吃完就回去。好，我說完了�！�

    沈錦朝一口氣都不停，直接把電話還給了葉士蘭。

    葉士蘭忍俊不禁，對話筒那頭道：“就差不多是你兒子說的這些了�！�

    沈耀武：“看來我只要乖乖聽你們說什么就可以。爸媽身體還好吧？”

    “都還硬朗的。”簡單說了一下沈父沈母現(xiàn)在的情況，葉士蘭又告訴他打算什么時候回去，至于沈母希望葉書韞改姓的事，暫且沒有提，這個她還是打算等回去以后再和沈耀武商量。

    差不多說完，葉士蘭見葉書韞巴巴地望著她，往后撤了一步，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韞韞，和爸爸說話嗎？”

    小丫頭唇角一彎，欣喜地望過來，雙手接過電話筒，沖那頭喊：“爸爸~”

    話喊完，卻又不知道有什么要說的。聽那頭叮囑了兩句，她福至心靈般，也叮囑回去，“我會好好聽話的，爸爸在家不準(zhǔn)偷偷把葉小五吃了哦~”

    “……”

    葉士蘭“噗”一聲笑了出來。

    ***

    回了家，在外頭逛這么久，孩子們都累了。

    吃完午飯一倒床上就睡了過去，下午醒來的時候，葉士蘭讓兩個孩子去陪爺爺奶奶，沈錦朝就帶著葉書韞去找沈父沈母。

    這大院里住的都是退伍老兵，外頭有片空地，這些老人通常會在樹底下乘涼，要么閑聊要么下棋。

    沈錦朝找到爺爺奶奶，他們正和一堆老爺爺老奶奶圍在一起。

    沈父不知道在和人說什么，爭得面紅脖子粗，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沈母好像對這場景習(xí)以為常，靠著樹干，一面納鞋底一面和其他人說話。

    葉書韞悄悄問：“哥哥，爺爺是不是和人吵架了？”

    沈錦朝表情凝重，“好像是的�！�

    語音剛落，和沈父說話的那人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拿著拐杖往地上狠狠戳了兩下，那態(tài)勢，像是要舉起東西打人似的。

    兩個小家伙愣了一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去，沈錦朝擋在兩個老人之間，張開雙臂擋住沈父，“我不準(zhǔn)你打我爺爺！”

    葉書韞抱著沈父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叫道：“我們保護(hù)爺爺，你欺負(fù)不了我爺爺�！�

    倆老頭這爭得正上頭呢，突然間躥出倆小崽子，拐杖老頭指著沈父道：“你、你還搬救兵！當(dāng)年要不是我，你沒的就不止這條腿了�！�

    沈父哼了聲，“我家小救兵自愿來幫忙，有本事你也叫去。”

    拐杖老頭被沈父氣了一通，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拄著拐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一副十分無賴的樣子，“有救兵又怎樣？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番茄炒蛋都是要放糖的！”

    “你說放糖就放糖？不放糖才是最美味的！”

    “放糖！”

    “不放！”

    “……”

    護(hù)著沈父的兩個小家伙懵了。

    爺爺原來不是在吵架��？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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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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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茄炒蛋到底放不放糖，

    倆老頭沒爭出個所以然。

    非但如此，沈錦朝和葉書韞來幫沈父，還讓拐杖老頭十分眼紅，

    躲在一邊去叨叨他孫子怎么不來護(hù)著他。

    大院的這些退休老兵做鄰居都有十幾年了，

    街坊四鄰的情況大伙都挺清楚。沈錦朝和葉書韞這一亮相，

    旁邊圍觀的幾個老太瞇著眼睛道：“這倆小孩是沈家的孫子？我咋瞅著沒印象呢？”

    這堆老太全部坐在一堆。

    縫衣服的縫衣服，

    納鞋底的納鞋底。一人說話，大伙都虛著眼睛去看，

    有一個說：“這個你都不知道了？就是老沈家那孫子，沈家老大的，

    之前說去島上隨軍了，

    現(xiàn)在回來了吧�！�

    那老太恍然，“哦！記起來了，

    這一年沒見，個頭就躥這么高了，快過來我們看看�！�

    幾個老太都在叫沈錦朝過去。

    沈錦朝望望那邊，又望望爺爺。沈父剛才被倆小家伙護(hù)著，現(xiàn)在神氣得很，巴不得把兩個小孫子帶去大伙面前炫耀一圈。

    一吹胡子，

    他揮揮手，

    佯裝嫌棄道：“我上戰(zhàn)場打過仗的，

    還用得著你們兩個小家伙護(hù)著，

    去去去，

    找你們奶奶去！”

    沈父敢這樣嫌棄沈錦朝，沈母哪里肯讓他得意，

    沖沈錦朝喊：“錦朝，

    快過來，

    別待那不識好人心的臭老頭身邊。”

    沈錦朝狐疑又茫然，帶著妹妹一起朝沈母那邊去。

    注意到葉書韞，那群老太又問：“咦，剛才我沒看清楚，原來這不是你家錦云啊�！�

    “真的誒，這閨女沒見過，是你家親戚嗎？”

    沈母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給他們說葉書韞的身份，過繼過來就算了，是一個丫頭不說，連姓氏都沒改，不知道別人聽了以后，會在背后說些什么。

    在沈母稍作猶豫的功夫，沈錦朝就十分自豪地牽著妹妹，做了介紹，“這個是我妹妹葉書韞�！�

    似是被沈錦云影響到，想到沈錦云當(dāng)時說韞韞的那些話，他又連忙補(bǔ)充，“雖然韞韞姓葉不姓沈，但她也是我親妹妹！”

    沈母：“……”

    這些年來，沈母第一次這么惱沈錦朝。

    臭小子，說就算了，還說得一清二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媽過繼了個閨女過來對吧？

    果不其然，這些老太們來興趣了。

    沈家的情況就算沈母沒有拿到面上來說，他們誰不清楚��？

    沈耀武入伍后，很少回家，但是是在部隊里的人，而且人又長得周正帥氣，當(dāng)時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給沈耀武介紹對象。

    沈母這里挑挑揀揀，好不容易和人商量好，要介紹個對象給沈耀武，沈耀武直接帶著葉士蘭回來說要結(jié)婚。

    大院里各個都驚呆了。

    當(dāng)時甭管是羨慕的、嫉妒的，還是單純看八卦的，都來打聽葉士蘭。結(jié)果一看葉士蘭人長得俊，打扮得時尚干凈，那些原本心里還在想她不配的人，都灰溜溜回去了。

    沈耀武結(jié)婚的時候，給部隊里請了小半月的假，在家里辦了個席，婚禮不說隆重，但辦得十分有面子。當(dāng)時有人聽說葉士蘭是中專畢業(yè)的，心里頭更酸了。

    只是這個酸，也不知道是酸沈耀武還是葉士蘭。

    然而好景不長，結(jié)婚有兩三年，葉士蘭的肚子都沒有動靜。沈母這邊催得緊，才知道葉士蘭懷過一次，因為身體不好，給流掉了，后面也不好懷上。

    沈母氣得不行，為了這個事甚至想勸沈耀武和葉士蘭離婚。不過被沈父一句“你以為軍婚”好離懟了回去。

    沈母沒辦法，又想抱孫子，當(dāng)時葉士蘭跟著沈耀武在北海艦隊隨軍，她干脆也過去幫葉士蘭調(diào)理了一段時間，后來生了沈錦朝，才放放心心從那邊回來。

    生沈錦朝的時候，葉士蘭大出血，命都差點(diǎn)沒了。沈耀武這哪敢還讓她生，這才一直沒要第二個孩子。

    這些事情具體的細(xì)節(jié)鄰居們或許不知道，但是大體的情況，從日常聊天中就能拼湊出來了。

    葉士蘭一年前才帶沈錦朝在這邊住了大半年，大伙都沒聽說她生了閨女，結(jié)果今天突然蹦出來的一個大閨女了。

    沈母笑了笑，生怕這些人在旁邊發(fā)散，便說：“我家大兒媳身體不好，耀武又舍不得讓她受苦，所以把她娘家大哥的閨女抱過來養(yǎng)了。你們別說，這韞韞和錦朝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但親親兩兄妹，都不一定有他們關(guān)系好。”

    這年頭，還是有人信多子多福那套。

    而且老太們年紀(jì)都大了，喜歡孫兒們承歡膝下，有人叫葉書韞過去仔細(xì)端詳了一通，笑呵呵說：“這丫頭，看著就覺得有福氣。眼睛和你家大兒媳挺像的，長大后指不定比你大兒媳還長得俊�！�

    葉書韞知道這是在夸她，兩只眼睛笑成月牙狀，“奶奶好，奶奶也長得俊。”

    那老太被葉書韞逗得笑得不行，“你們看看，這嘴巴還挺甜�！�

    沈錦朝突然插話，“韞韞，俊是用來形容男生的，你應(yīng)該說我長得俊，要說奶奶們長得漂亮�！�

    現(xiàn)在在學(xué)校里上課，沈錦朝聽老師說過，俊俏、帥氣啊這類的詞用來形容男生，美麗、漂亮才用來形容女生。裝了小半瓶水，他就忍不住在面前晃悠，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妹妹。

    葉書韞皺著眉頭，“可是剛才這個奶奶說我俊呀。”

    “大人也是會犯錯的，”沈錦朝嚴(yán)肅道，“你要說奶奶長得漂亮。”

    兩個小孩一來一回，把老太們逗得呵呵笑，沈母這才剛放了點(diǎn)頭，忽然又有一個人開口對她說：“老席，你家這兒媳婦抱孩子來養(yǎng)的事，以前怎么也沒聽你說過，你和老沈由著她這么胡來嗎？”

    沈母說：“他們多大人了，抱孩子來也是他們自己養(yǎng)，我和老沈活著能管他們，到時候兩腳一蹬了，還能管得到嗎？”

    那人又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就是覺得有點(diǎn)奇怪，這領(lǐng)養(yǎng)也正常，怎么就偏偏抱娘家那邊的，萬一長大后和娘家那邊扯皮不就麻煩了。而且你看那丫頭，和你家兒媳婦這么像，會不會是……”

    對方還沒說完，沈母立刻反應(yīng)過來她想表達(dá)的是什么，立馬吼了過去，“你這亂說什么呢！”

    那老太被吼回去，登時愣了一下，臉上有些掛不住，“哎呀，我這也不是擔(dān)心你嗎？別到時候你家老大給別人養(yǎng)孩子……”

    她不說這么清楚還好，沈母聽她還要繼續(xù)叨叨，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我呸！你別在這里狗嘴吐不出象牙的。”

    沈錦朝和葉書韞前一刻還在和其他幾位老太說話，后一秒被沈母這動靜給嚇了一跳。

    聽到奶奶道：“我兒媳婦啥樣我自己比你清楚多了，還用得著你在這里提醒我？念在我們都做了幾年鄰居，我就不和你說難聽話，以后要是我聽到你還在后頭胡說八道，別怪我和你不講道理！”

    說完，沈母拿起剛才坐的小凳子，上來拉著沈錦朝道：“錦朝，書韞，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