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笙，嫂子是我的親人，你不要亂想，好嗎？”

    真的嗎，那天他對戰(zhàn)友說的話又怎么解釋？

    “你既然要嫁給我，就要接受我的親人�！�

    她是你的親人，還是愛人？

    我曾經(jīng)的確很想嫁給你，但你，真的會娶我嗎？

    安笙纖長的睫毛絕望地顫了顫。

    “顧衛(wèi)霆，”

    她嘆息一般的聲音消融在黑暗中，

    “如果要你在我和白婉清中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溜進(jìn)安笙衣服的大手頓住，原本火熱的空氣仿佛一瞬間涼了下來。

    許久，久到安笙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才沉沉低語：

    “我兩個都要�！�

    安笙笑了，無聲無息地笑了。

    這是他的心里話嗎？

    一個是心頭的朱砂痣，珍重呵護(hù)。

    一個是墻上的蚊子血，用來陪伴寂寞的夜晚。

    可是，你沒問過我，愿不愿意做你墻上的蚊子血。

    安笙的樣子讓顧衛(wèi)霆閃過一絲心慌，他狠狠盯著她，咬牙切齒。

    “你不就是想跟我結(jié)婚嗎，行！”

    皮帶扣發(fā)出刺耳的叮咣聲。

    “結(jié)了婚你就不用疑神疑鬼了。”

    安笙一手緊緊攥住床單，指甲狠狠捅穿了陳舊的布料，一手悄然把床頭的剪刀緊緊握住，強烈的憤怒燒紅了一雙盛滿委屈的眼睛。

    “小安，衛(wèi)霆在你這兒嗎？”

    解皮帶的顧衛(wèi)霆渾身肌肉一緊，僵住了。

    安笙也頓住了。

    白婉清在窗口張望，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顧衛(wèi)霆屏住呼吸，已經(jīng)適應(yīng)黑暗的安笙，清楚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

    他和自己的對象在一起，卻害怕被白婉清知道。

    悲涼再一次席卷安笙，她死死看著顧衛(wèi)霆，詭異地保持了沉默。

    沒有人應(yīng)聲，窗外的白婉清疑惑離開。

    腳步聲漸遠(yuǎn)，很快消失了。

    屋里的兩人卻維持姿勢沒有動。

    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后，安笙忽然冷笑一聲。

    像利刃劃開凝滯的空氣，攜了幽幽的諷刺。

    安笙的聲音天生軟糯，此刻卻隱約帶著冰霜：

    “還不回去嗎？你的婉清在找你呢�！�

    顧衛(wèi)霆怔住，仿佛不能適應(yīng)眼前這個說話帶刺的女人是溫柔

    軟弱的安笙。

    他垂頭默默穿上大衣，用他自己都感到無力的聲音說：

    “安笙......她只是我嫂子。”

    “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去廟會。”

    7

    第二天一早，白婉清站在窗邊看安笙和顧衛(wèi)霆的背影，神色復(fù)雜。

    廟會很熱鬧，人潮烏泱泱一片。

    各種各樣的小攤，針頭線腦，核桃干果，看得人眼花繚亂。

    安笙沒有心思逛，挑了塊藍(lán)色的的確良，打算給爺爺做件中山裝。

    趁她挑布的功夫，顧衛(wèi)霆在隔壁的攤子包了一大堆果脯蜜餞，桃酥綠豆糕。

    安笙眼神閃了閃，她見過白婉清經(jīng)常在周末自己泡一杯茶，再弄個小碟子，里面放幾塊零食糕點。

    她說過這叫下午茶。

    那時安笙還曾暗暗腹誹，飯都吃不飽了還喝茶，不是更刮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