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可現(xiàn)在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狗�！�
他說到最后，牙關(guān)微微咬緊，連喉嚨都泛著澀意。
顧明晟終于開口，聲音低�。骸澳爿斄�，不是因為她選擇了誰，是因為你讓她失望�！�
顧之言回頭看他，眼神很冷：“哥，你站哪邊？”
顧明晟瞇了瞇眼：“我站顧家�！�
“只要你還姓顧，你要做什么，我會幫，但如果你把這事做絕了……”他頓了頓，“我也不會替你收場�！�
顧之言沒動，只是收回目光。
“放心，我想要她摔下來，但不會毀了她�！�
他聲音低得像喃喃自語：“我要讓她知道，她錯得有多離譜�！�
“當初錯過我，是她這輩子最差的選擇。”
顧明晟看著他，面上沒表情，心底卻悄然生出一絲厭意。
可他依舊沒有出聲。
因為他明白——
顧之言對沈鳶，已經(jīng)不能用單純的愛恨來形容了。
他對她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
在沈鳶那個妹妹入獄之后，這種執(zhí)念不降反升。
這是在他們這種豪門里，最忌諱的東西。
因為這種執(zhí)念，一旦深種了，最先毀掉的，往往是執(zhí)著的人自己。
他這個弟弟，居然會被這種東西困擾，還是太嫩了點兒。
下一秒，顧之言忽然回頭。
他靠著欄桿，目光微垂，看不出情緒：“哥�！�
顧明晟抬眸。
“你有沒有過這種感受？看到一個人，你明知道她不會回頭，明知道她已經(jīng)不屬于你了，可你就是放不下�！�
顧明晟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回道：“沒有。”
他的語氣很平，沒有遲疑，也沒有猶豫。
“我不會被一個人困住一輩子�！�
顧之言聽完，忽然笑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從來沒有�！�
他笑著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掠過顧明晟坐著的輪椅。
他眼神淡淡地落在那雙不再起作用的腿上，只停留了一瞬，又輕輕移開。
沒有嘲諷，沒有憐憫。
但那一眼，卻像針一樣細細地扎進空氣里。
顧明晟的手指收緊了幾分。
顧之言卻像什么都沒察覺，重新收回視線，繼續(xù)看向遠處的工地，聲音輕飄飄的。
“我不是說你不懂感情，只是你沒輸過，無論是在哪方面都是……你一直是顧家的長子，是我們這一代最有分量的牌。你從來都能贏�！�
“可我不同，我從小就不是那個能贏的人。”
“所以，我才不想再輸一次�！�
說到這兒，他忽然偏頭看向顧明晟，語氣像是玩笑：“你會幫我吧，哥？”
顧明晟沒有立刻回答。
只是那雙眼睛，越發(fā)幽深，看不清底。
第244章
接下來一連幾天，海面上都很平靜。
一切如常，都在穩(wěn)步推進。
有了所有人的努力，進度甚至比預(yù)期還快了一點點。
工程第三天的時候。
“賀先生，沈小姐。”
項目經(jīng)理遞上最新匯總表的同時，忍不住說了句：“這次能把這么復(fù)雜的項目推進得這么快，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小陳在旁邊微笑補充：“這個項目原本是拖了好幾年的半擱置狀態(tài)，聽說之前有好幾方都談崩了�！�
賀京辭順手接過文件，掃了一眼數(shù)據(jù)：“我們也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
“不過確實，海島建設(shè)，本來就復(fù)雜�！�
他抬起眼，看向遠處海面。
項目地點靠近當?shù)氐暮u，是一個很復(fù)雜的項目。
既涉及交通樞紐，也包含港口擴建和旅游開發(fā)，是連接本地和國際的一項重要跨海樞紐工程。
光是地基建設(shè)，就需要克服復(fù)雜的地形問題。
而他們承包的第一期，就是這座海島與陸地之間的港口延展碼頭。
這項目不大，卻牽動面廣，既是當?shù)卣蜗蠊こ蹋彩菍碇蟹呛献鞯闹匾圏c。
“小地方，牽涉的人情可不少�！�
沈鳶淡淡地說。
“對�！辟R京辭輕聲點頭，“但這正是他們顧家不想看到的，我們賀家一旦把這塊啃下來，再回京城，就沒有他們什么事了�！�
她說完這句，看向遠方海面。
海風(fēng)輕輕吹動著她的發(fā)尾。
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
可她和賀京辭心里都清楚，這片海，再平靜，也藏著暗涌。
而他們，也必須在這場博弈中穩(wěn)住腳跟。
小陳一邊跟著賀京辭沈鳶巡邏，一邊感嘆：“照這個速度走，第一期根本不用兩個月，四十五天差不多就能出成果�！�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
項目進行例行早會，賀鳴樓一進門，工地總指揮滿臉嚴肅地沖了進來，一句話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出事了！今天早上所有施工區(qū)域被政府叫停，理由是手續(xù)暫緩！”
“所有人都不能動工�！�
賀鳴樓的手指一下頓住，眼神猛然抬起：“所有區(qū)域？”
“全停了�！睂Ψ侥樕y看，“我們十幾個工段，一條通知發(fā)下來，統(tǒng)統(tǒng)按下了暫停鍵�！�
賀京辭面無表情地接過通知書，眼神一掃而過。
“不是安全事故，也不是技術(shù)問題，是暫緩審查�！彼堰@四個字念得極慢。
“這哪是施工問題，分明就是人事問題。”
小陳臉色慘白：“咱們走的全是正規(guī)流程，怎么會突然全停？”
“就是因為太正規(guī)了�！鄙蝤S眼神冷靜下來，“他們找不到缺口，就只能硬生生壓一壓�！�
“顧明晟？”賀京辭低聲問。
沈鳶輕輕點頭：“除了他，沒有別人�！�
“他是在告訴我們，我們動了在京城的顧家，他就要動我們的根�！�
賀京辭手里攥著那張通知，指尖一寸一寸地收緊。
他終于冷笑一聲：“真有本事啊。忍了三天，這一下就讓我們吃了悶虧�！�
風(fēng)從窗外灌進來，帶著一絲非洲早晨的干燥。
現(xiàn)場陷入短暫的安靜。
桌上那份通知還攤著，紙張有些皺。
“京辭，把所有施工隊先穩(wěn)住�！辟R鳴樓坐在主位，語氣冷靜，“讓他們暫時休整，但不能亂，尤其是別傳出去說我們停工，是被查出問題�！�
賀京辭點點頭，立刻去安排。
賀鳴樓坐在一邊，低頭翻著資料。
“這就是顧明晟的意思�！彼_口，“他要的是壓我們一頭，讓我們主動認輸�！�
“但我們不能亂。”
賀京辭靠著椅背，深吸一口氣：“其實也不意外，他那邊沉了幾天，不可能真的沒動作�！�
“這人狠，也穩(wěn)，選的時間剛剛好，如果我們真有點松懈，現(xiàn)在就徹底被壓住了�！�
沈鳶點頭：“但我們不會讓他得逞�！�
“顧家現(xiàn)在氣勢確實在漲。”賀京辭語氣平靜地說，“這幾年他們在京城接了不少項目，也收了幾家公司。尤其是顧明晟，動作很快，有點像開了掛一樣，別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已經(jīng)把人吞下去了。”
“所以他才有底氣，在非洲也這么橫�！�
賀鳴樓聽完，沉著臉點了點頭：“他是想一口吃下半個京城。”
“他想借著這次把我們踩住，好再往上爬一步�！�
“他做夢。”賀京辭低聲說，“我們不是那么好壓的�！�
沈鳶看了賀京辭一眼，語氣緩了緩：“我已經(jīng)讓家里那邊的人出手了�！�
“幾個小展會我們有份投資，我媽那邊把幾個顧家站臺的活動給撤了，換成我們沈家支持的人�！�
“這還只是開始�！�
賀鳴樓抬眼：“你媽那邊動作快嗎？”
“很快�！鄙蝤S點頭，“她說，顧家這些年雖然發(fā)展得猛，但人緣并不好，早就有人等著他們出事�！�
“現(xiàn)在只要我們推一把，就會有人跟上。”
賀京辭笑了一下：“所以說，有時候，一起動，比單打獨斗好得多�！�
他目光落在沈鳶身上，語氣輕了些：“幸好現(xiàn)在不是我們一個人在撐�！�
“是我們賀家和沈家，一起。”
“以前我們兩家只是合作，現(xiàn)在，是并肩作戰(zhàn)�！�
沈鳶抬頭，朝他笑了笑：“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
會議室里，安靜了一秒。
但這種安靜，不是壓抑的。
而是讓人覺得，像海面下聚起的力量，隨時都能翻涌。
賀鳴樓點點頭：“既然已經(jīng)開始，你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顧家現(xiàn)在確實強，但他們也不是無敵的�！�
沈鳶笑了一下：“這場仗，我們要慢慢打�！�
賀京辭拍了拍桌面：“那就開始吧，非洲這邊我們穩(wěn)著，京城那邊讓爸媽頂一頂�！�
會議結(jié)束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外面風(fēng)吹得很大，工地上機器安靜，時間仿佛被停了下來。
沈鳶站在窗口，望著海面上緩慢起伏的波浪，輕聲道：
“越是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的時候，越要小心海底的暗流。”
賀京辭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沒關(guān)系，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沈鳶看著他，眼里帶著光。
“嗯，為了讓我們的婚禮能夠如期舉行，我們可要再加把勁了。”
遠處海浪拍打著岸邊，一下一下。
賀京辭偏頭輕輕吻了吻她：“放心，在婚禮之前，我一定把該處理的人都處理好�！�
第245章
沈家動得很快。
京城的幾個小型展會，本來顧家是主力站臺。
但就在沈鳶打完那通電話的第二天，顧家的人被撤下了。
展位空了一排。
沈家的人頂了上去。
不過短短兩天，京城商圈開始議論。
“顧家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怎么站臺被換了？”
“沈家是不是開始反擊了？”
一時間，風(fēng)向微妙地變了。
這場科技展會，原本開幕式由顧家旗下的一家公司主講，主位早就定好。
結(jié)果當晚發(fā)布新名單，主講人換成了沈家。
理由是主講內(nèi)容方向調(diào)整，選擇更匹配的合作方。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場面話。
現(xiàn)場來了一批投資人。
顧家的人剛坐下，就被工作人員請出主位。
連遞話筒的服務(wù)員都換了方向。
最尷尬的是——
顧家?guī)淼囊晃煌赓e，被安排在了角落位。
連投影介紹頁都沒他們公司。
顧家相關(guān)的宣傳頁，一夜之間從會場撤干凈。
主屏幕上，沈家的LOGO閃得锃亮。
有人拍了照，發(fā)到圈子里。
底下評論一片：
“顧家被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