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噢，”衛(wèi)悄壞笑：“那我們床上慢慢說？”
“凱撒會找過來的，”他忽然湊近了衛(wèi)悄的耳朵，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把我鎖在這兒吧�！�
“越來越會說話了，”衛(wèi)悄瞥了他一眼：“別勾我，我忍耐力遇見你一向很差�！�
見他不說話，衛(wèi)悄無聲地動了動唇，他手里多了個橙花編織的簡易花冠，純粹柔軟的白色同綠蔓交纏在一起，他將花冠輕輕環(huán)在了朝燈發(fā)頂。
這個是……
曾經(jīng)熟悉的味道沖擊感官，淡雅又熱烈的香味融于風(fēng)里，朝燈驚訝地睜大眼睛，時間海深處埋藏著關(guān)乎那顆星球的記憶，最后一面時，對方冰冷悲哀的綠色眸子仍然清楚如昨日。
“你好像跟誰說過換個環(huán)就陪著他，”衛(wèi)悄替朝燈理了理發(fā)絲：“還作不作數(shù)？”
“……霍恩？”朝燈微微蹙眉：“鬧鬧，你為什么——”
“他在我這里，”衛(wèi)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凱撒能做到的事，我們都能做到�！�
“你們？”
“他還真是什么都不說，藏著掖著有意思？”冰藍眼眸的男人嘖了聲，復(fù)又不懷好意地勾了勾唇：“故事很長，所以我們床上慢慢說？”
“……”
好好好，先干為敬。
墜地衣物映襯顏色古樸的實木地板，柔軟的純色被褥略微凌亂堆積于寬闊大床，在朝燈身上馳騁的男人親吻過他光滑白嫩的脊背，一排排略微凸起的脊椎骨花一般盛開在他的背部，衛(wèi)悄自上方握住他酥軟無力的五指，聲音里帶著盎然笑意。
“凱撒讓你收集情緒碎片，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些碎片都屬于誰？”不等朝燈回答，衛(wèi)悄放松了對他的桎梏：“他在回收碎片，碎片當(dāng)然都屬于他�！�
“什……唔！”
衛(wèi)悄的意思是……所有的碎片都屬于凱撒一個人？他從頭到尾面對的都是一個人？
怎么可能…！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不過事實就是如此，”男人舔了舔他的耳垂：“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二少爺。”
是唐。
朝燈的手指猛地抓緊床單。
“您好像嚇到了，”對方用的是他最喜歡的聲音，言靈師低沉性感的音色輕而易舉即能俘獲人心，在末日的最后一段時光，朝燈和衛(wèi)悄待在一起時總喜歡聽他說話，即使是毫無意義的話語也能令他在腦海中回蕩許久，可偏偏這種優(yōu)雅又極具危險意味的語調(diào)，只屬于西西里那個總是面帶微笑的黑幫教父：“的確如他所言，您在他身邊會更輕松�！�
唐的話語里帶有不易察覺的落寞，朝燈努力跟上他們的節(jié)奏。
是真的，就算衛(wèi)悄知道再多事，也不可能準(zhǔn)確模仿出每個人的性格。
可是…這他媽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算他的確察覺到凱撒和所有碎片關(guān)系匪淺，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一個人？
“你遇見的凱撒被剝奪了大多數(shù)情感，”唐的意識不知在何時離開，冰藍眼眸的男人將朝燈抱起，衛(wèi)悄的視線點過懷中人白嫩秀美的長腿，他笑了笑，目光里滑過一絲異色，像是有些不適應(yīng)凱撒這個名字：“總這么叫自己有些奇怪，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面臨現(xiàn)在這種狀況，但只有我們都回到他身上，一切才會恢復(fù)正常�！�
“可是……”
朝燈蹙眉，對面人的眼神逐漸開始變化，冷淡又略顯傲慢的神色在看見他后忽然變得溫柔，對面人小心翼翼啄了啄他的額頭，旋即對著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灼熱的太陽令謝臨的意識習(xí)慣性側(cè)身躲避，原本大敞的窗口也忽然被厚重床簾覆蓋。
謝臨臨，白化病。
常年見光死的小天使。
“朝燈，”那人像是抱怨，語氣卻柔軟得不得了：“我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
noooooo，你燈現(xiàn)實里唱國歌都跑調(diào)。
“他說你最喜歡他，”謝臨疑惑地望過來：“真的嗎？”
“……”
真、真的吧。
不，既然你們都是一個人為什么要露出那種傷心的表情啊！還用的是衛(wèi)鬧鬧的臉！……萌死老子了！
見他不答，冰藍狼眸微微上挑，對方湊過來和他額頭相抵，堆滿房間的強大壓迫感令朝燈有些不適地縮了縮。
“師傅，你肯和我簽契約是因為文森特這個名字？”
“……”
“算了，”龍?zhí)蛄颂蜃齑剑Σ[瞇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栗：“反正都是我，言靈師看起來很強嘛，不知道碎片和碎片可不可以內(nèi)斗，殺了他喲�！�
我龍哥，就是自信。
那一句反正都是我聽得朝燈差點吐血，文森特舔手指的動作驟然停下，面前人安靜地凝望他半晌，最終只微微垂下了長長的眸。
是姜明月。
和其他碎片不同，在對方直直望向自己的一剎那，朝燈從中看見的只有純粹的安心，比起見面，姜明月更像是為了確認(rèn)他還活著才會愿意同其他碎片融合，朝燈想要說話，對面人的眼神卻逐步潰散，慵懶又強勢的神色重新回到男人色澤剔透的狼眸里，衛(wèi)悄挑了挑唇，似笑非笑地望著面前眉目稠艷的年輕人。
“暈了嗎。”
“好暈�！�
“沒關(guān)系，”衛(wèi)悄異常厚顏無恥地摸了摸下巴：“記住你最愛我就可以了�！�
“……”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有臉就算了，還能不要臉。
可是，真的，好喜歡他，嗚。
“最簡單的，你可以想象成人格吞噬，”言靈師絲絨般動人的音色落在空曠房間：“凱撒是主人格，他分裂出了我們，現(xiàn)在得再收回去�！�
“那你會消失嗎？”
“怎么說，”衛(wèi)悄抓了抓頭發(fā)，線條性感的鎖骨和寬闊肩膀在重新敞開的窗下交織出曖昧光影：“我也想作為獨立的人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成為誰的情緒，可是……”
“？”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的主人格應(yīng)該不是什么糟糕的家伙，他或許在干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過遇見了些小麻煩，所以……”他笑起來，伸手刮了刮朝燈鼻尖：“如果他對你不好，我保證會把身體搶回來，好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才是主人格�！�
周圍場景如先前兩次般步步崩塌，察覺到衛(wèi)悄正自愿退出自己的識海，朝燈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
“衛(wèi)鬧鬧！”
“在在在。”
“停下！”朝燈受不了地沖他喊道，他真的很少有這么情緒外露的時候，他把頭埋進衛(wèi)悄胸口，盡可能將自己往對方懷里縮：“我陪著你好不好？”遲遲等不到回應(yīng)，雪一樣的手臂攀附上男人的脖頸，衛(wèi)悄懷里的美人嗓音中滿是誘人柔軟，左眼皮上那顆淚痣隨著他抬眸的動作時明時暗：“你把這里封掉，他進不來的……”
“別這樣，”衛(wèi)悄邊笑邊安慰他，言靈特有的奇妙魔力安撫著朝燈的情緒：“你可以想象成這是一趟旅行，你在等一輛列車、飛機或者僅僅是依賴你的雙腳，你不知道目的地，但沒關(guān)系�！�
他輕輕拉住了朝燈的手，色澤璀璨的狼眸若蘊有流光。
“我們走的是一個方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機械姬甜美的嗓音將夢境打斷，他眨了眨眼，紅發(fā)的侍應(yīng)生對他微微一笑從桌邊離開，餐桌對面空空蕩蕩，一切和他進入識海前毫無差別。他點的午餐不一會兒便被挨個呈了上來，沉默吃完后朝燈低頭踏出餐廳門，無意中他似乎撞到了誰，朝燈抬起頭。
“不好意……”他頓了頓：“凱撒？”
===第109節(jié)===
灰藍眼眸內(nèi)情緒莫測，原本沒什么表情的男人在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后，薄薄的雙唇極快地勾出一縷淺淡笑意，他的眼睛因光線或別的什么原因變得深邃，凱撒聲音淡淡道。
“小燈寶貝兒�！�
“……”
“你好像比較喜歡我這么叫你�！�
凱撒身后大批大批的機器人緊隨而上，城墻般高大的身影自遠方天際匯來，他一把抱起朝燈借力跳離了混亂擁擠的街道，朝燈這才注意道路兩旁早已滿是因戰(zhàn)斗造就的建筑廢墟，那些機器人和他曾見過的所有器械都不一樣，它們冰冷、強大，撕去人形的皮囊偽裝后，無不散發(fā)著致命危險，他先前用餐的高級餐廳在激光掃射下灰飛煙滅，在場尚且鮮活的生命只余下他和凱撒。
“追捕0號。”
控制激光的巨大武器逐漸定位到他們頭頂，若沒記錯，在最初來到塔內(nèi)的三個月，和他同批的異能者曾向朝燈繪聲繪色講述過塔的規(guī)則，每個人的號碼并非固定不變，為防止死者一直占有號碼，每至年底，機器人都會按照塔內(nèi)的實力排名為所有人重新編號，1號異能者代表著那一年這座塔里的勢力巔峰，而0號……沒有哪座塔里會有0號異能者，除非那個人凌駕于所有規(guī)則之上。
凱撒到底……
“鎖定0號。”
“瞄準(zhǔn)——”
灼熱的能量源于他們背后的機械臂膀中醞釀，抱著他的男人垂下眸，長長的、狼一樣利落的眸子在朝燈瞳孔里清晰，凱撒和衛(wèi)悄的眼睛很像，這是他最初見到對方便心生好感的原因之一。
“你不會死，死了也會無限復(fù)活�！�
朝燈不由自主抓緊了對方的小臂，這些話他聽過兩次，一次來自和系統(tǒng)的初遇，一次來自于末日里那個強大無匹的言靈師，凱撒同樣生來擁有著言靈，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個環(huán)。
“當(dāng)你受到傷害，你不會感到疼痛，”似乎想到了壞主意什么，凱撒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和我在一起時，做什么事快感都會加十倍，嗯……打完這場我們先去睡一覺熟悉一下�！�
“……”
他們相觸的地方傳來陣陣難以察覺的灼熱，雖不如恨意值累加到五星那般難耐，但的確對朝燈而言再熟悉不過，熱氣流在他們的腳邊炸開，急速穿梭的半透明飛行器在爆裂開的氣浪中宛如彗星。
“頭兒，快上來！”
身材火辣的大美女駕駛著飛行器貼近地面，朝燈認(rèn)得她，她是他們這一層的女醫(yī)師，印象中應(yīng)該是個金發(fā)的機械姬，脫去偽裝后，她原本的發(fā)色是朝陽般純粹熱情的紅，和末日里的洛達近乎一模一樣，奧里奧拉旁邊坐著五官精致如人偶的小女孩，那女孩面上沒什么表情，偏偏一只眼里有兩個瞳孔。凱撒見此一把拽著朝燈跳上了飛行器。
重瞳。
在廣闊無垠的宇宙里，霍恩身邊擁有預(yù)知能力的小女孩也有著這般詭譎的眼睛，他看見奧里奧拉身邊的女孩扭過頭，一眨不�？聪蜃约海赝踩绠�(dāng)初的麗麗那般急速旋轉(zhuǎn)。
那是麗麗曾經(jīng)給他的預(yù)言。
凱撒身邊的每一個同伴幾乎都有著曾經(jīng)那些人的影子，他從頭到尾的的確確面對的都是同一個人。
見朝燈盯著小女孩，狼眸的男人有些不爽地將他帶進懷里，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朝燈耳邊繚繞。
“言靈施展時需要一個限制，剛才的誓約有些復(fù)雜，所以……”
“我們走的是一個方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直到星塵死去、太陽墮落，一切才會移轉(zhuǎn)。”
第102章
王國崛起
1
塔自設(shè)計之初即沒有出口，據(jù)聞想離開必得爬到一座塔的最高層，唯每座塔里的1號異能者擁有自由出入塔的權(quán)利，奧里奧拉調(diào)高檔速一路朝上，伴隨著莉莉絲面無表情的尖叫，他們直接從塔頂?shù)慕饘賶ψ擦顺鰜�，飛行器在天空顛簸急行，朝燈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所處的那座塔修建在大陸邊緣，僅僅一小時的飛行他就看見了數(shù)座高聳入云的塔，云流在透明的樹脂罩外清晰可見，不知過去多久，奧里奧拉操縱著飛行器緩慢下落。
他們選擇�？康牡胤绞且黄⌒魏０叮呀�(jīng)有幾個人等在了那兒，凱撒拉開飛行器的門，朝燈跟在他后面跳了下去，略微思索后，他并沒有繼續(xù)上前，而是留在原地等凱撒和他們說完話。
“你不過去嗎？”
莉莉絲在他身邊停下腳，朝燈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
“朝、照——”
“朝燈�！�
“你的名字好難讀，”她仰起頭：“和我們的都不一樣。”
“我是東方人，”朝燈干脆蹲下來和她平視：“莉莉，你們的名字是哪兒來的？”
“自己取，”小女孩嘟了嘟嘴：“機器人不允許我們擁有名字�！�
他應(yīng)了一聲，有誰在這時走到了他的旁邊，白金發(f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休息？那邊有房間。”
“你談完了？”
“完了，”凱撒想拉他起來，目光瞥過抓住朝燈手的女孩，男人有些不耐地蹙起眉：“莉莉絲，自己去找奧里奧拉玩�！�
女孩看了看他們，撇撇嘴松開了手。
“凱撒，你真自私�！�
“終于悟到了，小姑娘�！�
出乎意料，翻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礁石，巨大的山洞內(nèi)修建有一座現(xiàn)代化的基地，有凱撒在，基因驗證使得基地門順利敞開，朝燈先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時，坐在床上的男人向他勾了勾手，凱撒應(yīng)該也才洗完，尚未完全擦干的水珠順著對方線條優(yōu)美的側(cè)臉滑至下顎，濕漉漉的狼眸里蘊著迷蒙水霧，使它們難得給人以孱弱的錯覺。
……這種要搞的氛圍是怎么回事啊！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不對，帥成這樣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朝燈慢吞吞地挪到床邊，凱撒忽然一把將他拽到了床上，與發(fā)色一致的睫毛和眉宇在逐漸下沉的夕陽照映下流淌出漂亮色澤，近在咫尺的面容完美得像是經(jīng)過計算，見朝燈盯著自己，男人低聲道。
“我想吻你�！�
低沉中帶著絲絲清澈的嗓音在此刻惑人又性感，鬼使神差地，朝燈意識到對方灰藍瞳眸中的自己不自在地側(cè)過頭，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xì)胞都在言靈師的音色中灼燒，他們的姿勢早就過了安全區(qū)，修長有力的雙臂撐在朝燈的頭兩側(cè)，明明凱撒什么都沒做，他卻覺得這樣比經(jīng)歷過的所有情事都要曖昧撩人。
凱撒的手指順著他的眼眶一路滑至唇邊，指頭輕輕在雙唇摩挲，朝燈盡可能地縮起身子，對方見此笑著親了親他的額頭。
“可惜我現(xiàn)在沒這個權(quán)利�！�
他換了個姿勢，單手摟著朝燈的腰將他擁入懷里，他們的距離實在有些近，朝燈能感覺到對方規(guī)律起伏的胸膛、腰腹處堅硬的肌肉塊，沒有哪兩個成年人會除了相互擁抱外什么都不做地膩在一張床上，他和凱撒現(xiàn)在的樣子親密得著實有些過分，就像一對纏綿后溫存的情人，系統(tǒng)和碎片都變成了面前這個英俊又熟悉的陌生人，他在這個世界無處可去，就像莉莉絲說的，他們的生命長在了一起，他逃不開。
朝燈彎起唇：“你早晚會有，對不對？”
“正常情況來說，我應(yīng)該永遠尊重你的意愿，”凱撒厚顏無恥道：“不過你要是一直不給我希望，可能我會用點強制性的手段。”
“比如……？”
“太粗魯了，”凱撒放開他：“以后再說�！�
老子都知道你想先上車后補票了，以后說有什么用哦。
他從床上下來，因為心不在焉或是別的什么，朝燈不小心踩滑了一下，當(dāng)他摔倒在地，朝燈聽見床上傳來一聲輕笑。
“沒事吧？”
那人將他拉起來，先前被凱撒拽上床時朝燈只隨便套了浴袍，摔倒時大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白嫩柔滑的兩瓣渾圓襯著修長筆直的雙腿，臀溝上小小的腰窩在空氣中明晰，像是期待著有什么東西將它們灌滿，男人的眼眸不覺深暗，他不動聲色握住朝燈的腳踝查看后者是否受傷，視線最終落在那雙柔軟的唇上。
再忍忍。
不能碰他，不能嚇到他。
他已經(jīng)忍受了那么長的時間，伴隨著情緒碎片回來的不僅有完整的言靈能力，還有那些橫跨無數(shù)空間的記憶，碎片們對面前這個人的愛恨交織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經(jīng)，當(dāng)他終于在那家餐廳外找到朝燈時，對方站在激光掃射的危險區(qū)內(nèi)卻渾然不覺的畫面差點把他逼瘋，原本反對他下飛行器的奧里奧拉感受到凱撒釋放的壓力后雙手顫抖地胡亂停止了滑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有多危險可怖，在那一個瞬間，他幾乎想找個地方將朝燈永遠鎖在里邊。
可他不能這樣做，也不會這樣做。
一時的享樂安心毫無意義，沒有感情，再堅固的城堡遲早會化成一座廢墟。
夜晚降臨于遠方的海岸線，篝火中混入烤肉的沸騰香氣，啤酒泡沫在手持的木酒桶里上下翻滾，朝燈和莉莉絲坐在一起，小女孩似乎格外喜歡待在他身邊，就算朝燈抽煙都沒能把她趕開，當(dāng)異能者們的首領(lǐng)拿著酒桶過來時，重瞳的女孩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凱撒自然而然勾住朝燈的肩膀。
“凱撒，”莉莉絲有些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他不喜歡你，你在耍流氓�！�
“流氓邀請你去海邊走走，”他沒理莉莉絲，只是笑著看向朝燈：“可以嗎？”
朝燈應(yīng)了聲，站起來和對方一起走離喧囂，他們的身后傳來陣陣歡笑，即使今天才和這些異能者照面，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們是他在這個世界遇見的、最像人的人，塔里的異能者雖然也會歡笑流淚，卻總讓他覺得少了些東西，比起人類，反而像是冷冰冰的機器，凱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動開了話頭。
“他們都有名字，有的是自己取、有的相互取，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機器從我們這里奪走名字，強加到自己身上，它們就越來越像我們。”
是、是嗎。
“我和你生活在不同的位面，”凱撒道：“如果硬要將位面劃分等級，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面可能是最高等的一個，它幾乎囊括了所有位面的未來。”
朝燈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在所有的未來里，機器都統(tǒng)治了人類，它們變得比我們強大，芯片和數(shù)據(jù)庫使它們從被制造出來的那一刻便不需要學(xué)習(xí)，它們是使用者，我們才是工具，”凱撒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
“沒有，”朝燈忍不住笑笑：“只是……聽起來好像電影啊。”
“遇見你之前，我從來沒看過電影�！�
“嗯？”
“會影響思想的東西是違法品，我連正常的書籍都沒見過，你能想象嗎，我所接受的所有思想都來自于塔的規(guī)則，在機器人向我們灌輸?shù)睦砟罾�，人就�?yīng)該服從機器、人因為異能強弱分為三六九等，想要獲得更好的資源，就要不斷地殺人戰(zhàn)斗。”
“狩獵戰(zhàn)的時候你說機器人在篩選強大的人類，”朝燈頓了頓：“為什么？”
“異能來自于識海，機器人沒有識海，即使再強大它們也不會擁有異能，機器人篩選出強大的異能者，從中尋找出可能幫助它們跨越位面的人類，”凱撒聳聳肩：“按照電影的套路它們接下來該干什么？”
“……侵略所有位面？”
“差不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