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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呵呵,忠義王何須如此!汝之忠心,陛下與本將自然是知曉的�!�

    聽著步度根的誓言,再看著被其折斷于地的箭矢,似乎是為其表演所打動的秦郎,也是隨之改變了態(tài)度親手將其扶了起了。

    “那將軍這是……”

    看到秦郎態(tài)度改變,步度根頓時不由得心中一陣暗喜。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秦郎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偷雞不成蝕把米。

    “哈哈哈哈,忠義王果真不負‘忠義’二字矣!如今劉備父子覬覦中原,即將大舉犯境,朝廷正是兵力不足之時,忠義王急朝廷之所急,真可謂楷模之臣也!正好,如今軻比能部已滅,北疆暫無邊事,過些時日,忠義王便率族中兵馬隨本將南下吧……”

    不等一臉喜意的步度跟把話說完,秦郎卻是拍著他的肩膀大聲夸贊起了他來。

    “呃,將軍,末將……末將……”

    聽到秦郎只抓住自已那句‘末將之兵即朝廷之兵’不放,卻是絲毫不提軻比能部俘虜?shù)氖虑�,步度根頓時便不由得傻眼了。

    “怎么,莫非忠義王方才所說,皆是虛言欺瞞本將與陛下不成?”

    看著步度根那張口結舌的樣子,一抹笑意卻是再次浮上了秦郎面龐。

    只不過不同于先前笑容的意味不明,這一次的笑容,那‘意味’可是明顯得很。

    “大膽!敢虛言欺騙將軍與陛下,莫非欺我大魏天軍刀鋒不利否?”

    就在秦郎再帶著一臉笑意望向步度根的同時,一旁的田豫、牽招、曹纂、夏侯玄等也是紛紛拔刀出鞘,怒目呵斥著朝他望了過來。

    “諸位將軍誤會了,末將所說句句都是實話,絕不敢有半分欺瞞……”

    對上秦郎那‘意味明朗’的笑容和旁邊一眾魏軍將領那毫不加以掩飾的殺意,只一眼,步度根便就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兒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沒辦法,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這屋檐下此刻還懸著一柄寒氣透骨的‘利刃’呢。

    要知道,白天大戰(zhàn)時,魏軍陌刀營那與屠殺無異的血腥場景,震懾的可不單是軻比能部的鮮卑人。他這檀石槐的孫子及他的族人,那也是同樣被深深震懾住了的。

    “呵呵,如此便好!不過為免日后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誤傷之事,待回軍雁門后,汝部皆換裝朝廷軍服!不可再著胡虜衣服……”

    眼見步度根識相服軟,仍是一臉‘微笑’的秦郎,卻是再次‘得寸進尺’的下達了讓步度根部換裝魏軍打扮的命令。

    原來,當初秦郎給曹叡進獻的調(diào)北境駐軍南下的建議里,可不單是北地各邊郡的漢人部隊,像步度根這樣‘歸附’了的胡虜軍隊,也是同樣算在其中的。

    而之所以讓步度根步換裝,為的便是避免落下勾結異族人的口實。畢竟?jié)h人其實并不以血統(tǒng)為劃分,只要誠心歸化了的‘漢人’,那也同樣是漢人不是!

    “呃,末將……末將遵命!”

    在秦郎那帶著‘微笑’的眼神注視下,只不過猶豫了一瞬,度步根隨即便再次‘乖巧’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自此,在魏軍的武力威脅下,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步度根也只能帶著族人開始由先前的‘歸附’向‘歸化’的轉(zhuǎn)變。

    只是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對秦郎還心懷怨恨的他,只不過數(shù)年之后,卻是會為對方今日的威脅感激不已。

    “傳本將令,凡所俘胡虜,不愿換漢裝、改漢姓者,斬!”

    隨后,在處理完步度根部南下‘保家衛(wèi)國’的事情后,一道讓步度根驚懼得冷汗直冒的命令,卻是再次從秦郎口中冒了出來。

    第304章

    “將軍不好了,城內(nèi)那些鮮卑雜胡見我大軍離去,似乎都有些不安份了……”

    就在秦郎率魏軍于白登山下圍殲軻比能部之時,留守平城的夏侯獻,此刻卻是接到了鮮卑人有異動跡象的稟報。

    沒辦法,雖說平城之內(nèi)此時多為老弱婦孺,但這些鮮卑胡虜可不比中原百姓溫順。見到魏軍主力離開,仗著已方人多勢眾,自然是不會甘心做俘虜?shù)摹?br />
    “哼,自尋死路!傳本將命令,一柱香后全城‘凈街’,城內(nèi)所有人必須全部歸家。一柱香后,若還有人膽敢在外晃蕩,殺無赦!”

    得知城內(nèi)的鮮卑人竟敢還真敢有異動,正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理由‘處理’城內(nèi)鮮卑人的夏侯尚,此刻頓時不由得一聲冷哼。

    “傳令,將大軍分為四隊,以此處胡酋所據(jù)縣衙王宮為中心,各自負責一方。一柱香后,凈街!”

    下達完讓城中鮮卑人回家的‘宵禁’命令后,緊接著夏侯獻便以方位劃分給留守大軍分配起了各自的‘責任區(qū)’來。

    說起來,屠城這種事兒自曹操起兵以來,曹軍可是一直沒少干,可以說是經(jīng)驗豐富得很。

    所以即便是第一次實操,靠著父輩們傳下來的‘經(jīng)驗’,夏侯獻也是很快便將這屠城的前奏,‘凈街’的各項事宜安有條不紊、秩序井然的安排了下去。

    要知道,屠城這種事兒,可不會像后世影視劇中所演的那樣,士兵沖進城里就是一通胡亂的燒殺搶掠就行了。

    真正的屠城,那可都是有組織、有紀律和有計劃的。畢竟人不是兔子,而且就算是兔子,惹急了也還要咬人呢!

    ……

    “哼,弓弩手準備!”

    平城最中心街道處,看著從四面街道上吶喊涌來的鮮卑人,一臉冷酷的夏侯獻,隨即便狠狠的揮下了手中的馬鞭。

    “嘣嘣嘣嘣……”

    就在夏侯獻手臂揮下的一瞬間,伴隨著陣陣清脆的弓弦震動聲,密集的箭矢當即便朝著那些沖來的鮮卑人撲了過去。

    “噗噗噗噗!”

    眨眼間,在一朵朵鮮艷的血花綻放中,那些鮮卑人臉上的狠戾之色隨之便在陣陣哀嚎聲中被痛苦所取代。原本勉強還算得上有序的隊伍,此刻也是立馬大亂了起來。

    沒辦法,雖說這些鮮卑人年輕時也都是族中的精銳戰(zhàn)士,但現(xiàn)在畢竟年老體衰了不是?更何況,連武器都不全的他們,其隊伍中還有著不少的婦孺及半大小子呢。

    “全軍聽令,殺光這些不服王化的胡虜!”

    眼看只不過一輪箭雨下去,發(fā)生暴動的鮮卑亂民便亂了陣形,似乎不愿浪費箭枝的夏侯獻,當即便拔出了寒光四溢的環(huán)首戰(zhàn)刀,率先朝著其中一路的鮮卑亂民沖了過去。

    “殺光胡虜……”

    剎那間,在夏侯獻的身先士卒下,早就被分配好了各自責任區(qū)的魏軍,隨即便帶著濃郁無比的殺氣,沿著四方街道殺了出去。

    “長生天在上,為了咱們的家園,跟這些魏狗拼了!”

    看著如狼似虎殺來的魏軍,這些選擇性忘了平城本就不屬于他們的鮮卑胡虜,這會兒也是被徹底激起了骨子里的野蠻悍勇,不分老弱婦孺,紛紛嗷嗷直叫的舉著手中簡陋的武器向魏軍迎了上來。

    只不過,勇氣固然重要,但一群連散兵游勇都算不上的老弱婦孺,又怎么可能是有著嚴明組織紀律的魏軍對手。

    這不,只剛一接戰(zhàn),魏軍便如同小刀切黃油般的順利殺進了這些鮮卑人中間,開始如狼似虎的劈殺了起來。而鮮卑人鬼哭狼嚎的慘叫和刺鼻的血腥,隨即也是沖天而起。

    ……

    “阿彌陀佛!夏侯將軍,不知能否給貧僧等及佛祖一個面子,饒過這些佛祖信眾一命……”

    黃昏時分,一處血腥彌漫的街巷前,十數(shù)名先前曾與魏軍有過并肩戰(zhàn)斗經(jīng)歷的繡衣衛(wèi),此刻卻是又換回了僧衣,為一眾擠成一團、瑟瑟發(fā)抖的鮮卑人向夏侯獻求起了情來。

    沒辦法,面對這些有組織、有計劃的魏軍,平城內(nèi)的這些鮮卑人并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很快便從主動挑事的暴動轉(zhuǎn)變成了毫無反抗之力,任憑魏軍宰割的羔羊。

    只不過讓這些鮮卑人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只能認命般的無奈等死之際,從前那些并不怎么受他們待見的僧侶們,卻是為他們帶來了一縷生的希望。

    “哈哈哈哈,幾位‘大師’還真是慈悲心腸啊,居然會為這些鮮卑雜胡求情?”

    看到幾名繡衣衛(wèi)的假和尚居然慈悲心大發(fā),夏侯獻頓時不由得一臉戲謔的開口大笑了起來。

    說起來,因為幫著武衛(wèi)軍奪取平城的原因,現(xiàn)如今平城內(nèi)的這些漢人‘護法韋陀’們,其繡衣衛(wèi)的身份卻早已成了魏軍中公開的秘密。

    所以,知道這些假和尚真實身份的夏侯獻,見他們居然會為了鮮卑人求情,自然是感到有些意外了。畢竟其主子劉備父子,對于胡虜?shù)膮拹簯B(tài)度那可是十分明顯的。

    “呵呵,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者,先前那些心懷不軌的胡虜,此刻已被夏侯將軍經(jīng)殺得差不多了。若是將軍屠了全城,不說其它,單是清理這些胡虜?shù)氖�,就夠�(qū)④姾椭T位兄弟有得忙了�!�

    沒有在意夏侯獻的戲謔與嘲諷,這些繡衣衛(wèi)的‘護法韋陀’們,卻是打著慈悲的幌子,再次開口向?qū)Ψ角笃鹎閬怼?br />
    “哈哈哈哈!算了,看在諸位‘大師’的面子上,只要是信奉你們佛祖的,本將軍就給他們一次活命的機會便是……”

    看著這些‘滿臉慈悲’的繡衣衛(wèi)假和尚,想到這平城之所以能如此輕松奪下的原因,夏侯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過有一點,如今這平城已是我大魏之城,今后幾位‘大師’還是去別處弘揚佛法的為好!”

    看在對方幫忙奪取平城的面子上,再加之確實也已經(jīng)殺得差不多了,夏侯獻也是順手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只不過雖然看在對方幫忙奪取平城的面子上饒過了這些鮮卑人,但知道這些人繡衣衛(wèi)身份的夏侯獻,卻是趁機提出了讓他們離開平城的要求作為交換條件。

    要知道,雖說現(xiàn)在曹劉兩家算是因為鮮卑入侵的事處在短暫的‘蜜月期’,但雙方終究還是生死大敵不是?

    所以,夏侯獻又怎么可能在明知對方是敵國探子的情況下,還任由他們留在自已的地盤內(nèi)?

    “呵呵,多謝夏侯將軍。將軍放心,待秦將軍凱旋之后,貧僧等自然會離去。”

    聽到夏侯獻開出的交換條件,一眾化身‘護法韋陀’的繡衣衛(wèi)密探,根本就不用考慮,當即便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其實說起來,就算夏侯獻不提,這些繡衣衛(wèi)密探們也會離開。畢竟且不說密探失了‘密’的危險性,單是劉禪交給他們的任務,也不可能讓他們一直留在這個地方的。

    而他們救這些鮮卑信眾,也不像夏侯獻所嘲諷的那樣為了什么慈悲之心,而是為了借魏軍這個‘惡人’之手,幫著僧會、支謙等人借機宣傳佛法,以便更好的完成劉禪交待的任務而已。

    畢竟像魏軍這樣只靠單純的殺戮,那是不可能將草原上的胡虜夷狄從肉體到精神上消滅干凈的。

    “傳本將令,停止凈街,讓那些鮮卑雜胡清理城池,把這些尸首拖出去埋了。他娘的,胡虜就是胡虜,什么騷不拉嘰的味兒……”

    末了,就在這些繡衣衛(wèi)假和尚準備領著這些僥幸逃得一命的鮮卑人離去之際,夏侯獻也是隨之下達了停止屠城,掩埋鮮卑人尸首的命令。

    “夏侯將軍且慢!”

    讓夏侯獻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耳邊卻是又傳來了這群繡衣衛(wèi)假和尚首領的阻止聲。

    第305章

    “怎么,諸位大師莫非還想為這些胡虜超度超度不成,哈哈哈哈!”

    看著眼前這名開口阻止的繡衣衛(wèi)假和尚,會錯意的夏侯獻頓時不禁再次一臉揶揄的開口大笑了起來。

    “呵呵,夏侯將軍,這么多胡虜就這么埋了豈非可惜?”

    搖了搖頭,這名繡衣衛(wèi)首領卻是壓低了聲音,同樣帶著揶揄的表情向他望了過來。

    “哦?那不知幾位‘大師’有何高見啊?”

    聽到對方這同樣帶著揶揄之意的提醒,一時之間夏侯尚也是不禁有些好奇了起來。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接下來所給出的回答,卻是瞬間讓他忘了其身上所披的僧衣,再次牢牢記住了對方繡衣衛(wèi)的身份來。

    “呵呵,古之殺賊,必戰(zhàn)捷陳尸,以耀武功。夏侯將軍何不效法古之名將……”

    看著夏侯獻那一臉好奇的眼神,一段讓其恍然大悟與錯愕震驚的‘指點’,卻是從這方才還一臉慈悲的‘繡衣僧’嘴里蹦了出來。

    ……

    “嗯?那是在做什么……”

    日上三竿之時,平城東門外數(shù)里處,遠遠看著城外那兩座正在修建的高臺狀建筑,剛剛率軍從白登山率軍凱旋的秦郎等人,此刻卻是不由得一臉疑惑。

    “哈哈,莫不是子重看咱殺敵心癢,閑極無聊下打算修座高臺以迎接大軍凱旋和檢閱之用?”

    就在眾人還在為平城外這突然出現(xiàn)的工地而疑惑之時,在白登山之戰(zhàn)中率陌刀營大大出了風頭的曹纂,此刻卻是不禁有些得瑟不已的猜測了起來。

    “美得你!你也不好生看看,迎接檢閱大軍用得著筑兩座高臺?依我看,這倒是像在修筑門闕……”

    看不得曹纂那‘小人得志’的得瑟模樣,一臉壞笑的曹爽卻是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哼,何人規(guī)定檢閱大軍就不能用兩座高臺了,咱們打了這么大的勝仗……”

    被曹爽打破了心中幻想,曹纂頓時有些不服的跟其爭執(zhí)了起來。

    “前漢霍驃騎曾經(jīng)封狼居婿,莫非……莫非這是封禪臺?哈哈哈哈……”

    就在曹爽曹纂二人還在為這高臺的用途爭執(zhí)之時,隊伍中,夏侯尚、牽招、田豫等將領卻更加腦洞大開,連封狼居胥這種對武將來說,屬于天花板極的榮耀之事都給想到了。

    只不過,讓他們沒料到的是,隨著大軍的不斷前進,這些美好的幻想?yún)s是連一刻鐘都沒維持到便無情的破滅了。

    沒辦法,雖然眾人誰都沒見過封禪之事,但也從未聽過有拿人當磚石修筑封禪臺的事啊。

    而眼前不遠處這兩座高臺,用來充當磚石的,卻正是一具具鮮卑人的尸首。

    “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黨曰:群盍筑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

    看著不遠處正在駐守平城魏軍監(jiān)督下,正將一具具族人尸首整齊堆疊,再以土夯實的鮮卑人,夏侯玄這個其實更擅長文事的家伙,卻是情不自禁的念叨起了《左傳》中的一段記載來。

    “呃,這便是……京觀?”

    聽到夏侯玄的這段念叨,其余眾將此刻也是不由得恍然大悟,紛紛反應了過來。

    “將軍,末將覺得這法子倒是不錯!”

    “正是,將這些胡虜尸首筑成京觀以震懾他們,倒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很快,明白過來夏侯獻所筑這兩座高臺為何物之后,一眾將領頓時全都打著震懾胡虜?shù)慕杩�,紛紛強烈附和贊成了起來�?br />
    開玩笑,大丈夫生居天地間,所追求的不就是功名嗎?若是再能讓自已的功名傳之后世,誰又會不心動?

    只不過,文人可以著書立說以傳之后世。對于武將來說,這將功名傳之后世的手段卻是并不多,更多的只能依靠文人的記載。

    但這勒石立碑的京觀,卻正是可以媲美文人著作傳世的方法。而且還是更為直觀、立體的方法。所以只要不傻,誰又會拒絕反對這種事情?

    “昭伯,你即刻率兩千軍士返回白登山,讓步度根和那些鮮卑雜胡停止掩埋敵軍尸首,全部給本將筑成京觀,一具也不準剩下!”

    很快,看到眾將那火熱無比的眼神,只略一猶豫,身為此戰(zhàn)主將的秦郎隨即便從善如流的應下了此事。

    只不過,不同于眾將的心思都放在了炫耀武功,千古留名上,秦郎所關注的重點,卻真的是京觀那震懾胡虜?shù)淖饔谩?br />
    畢竟不久之后,北境的各地駐軍都將大舉南下。在邊境兵力空虛的情況下,也確實需要留下足夠的手段,用以震懾那些畏威不畏德的異族胡虜。

    ……

    “曹將軍,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叫‘死者為大’嗎。這……這人都已經(jīng)埋好了,若是再挖出來,是不是有些……”

    白登山下,當聽到曹爽要求將剛剛埋下去的鮮卑人尸首再挖出來壘京觀炫耀魏軍的武功之后,步度根頓時不禁有些為難了起來。

    原來,當曹爽趕回白登山下的戰(zhàn)場時,在步度根部士卒和軻比能部俘虜?shù)呐ο�,那些�?zhàn)死的鮮卑人尸首卻是早已經(jīng)掩埋過半了。

    但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京觀的曹爽哪會管他那么多,當即便下達了讓其再挖出來的命令。

    只不過,一來確實如步度根所說的那樣,已經(jīng)埋下去了,再挖出來確實麻煩。二來嘛,畢竟這些戰(zhàn)死之人同為鮮卑人,這人都已經(jīng)死了,再挖出來壘京觀,步度根也著實有些不忍心。

    所以,這才有了他以‘人死為大’的理由跟曹爽講理的一幕。

    “來人,即刻回報驍騎將軍,就說鮮卑人抗命不遵,似有反意。末將兵力不足,請將軍派陌刀營前來支援!”

    然而,讓步度根沒想到的是,面對他這怎么說也是友軍的‘正當’請求,曹爽這‘紈绔’卻是根本就不予理會不說,還轉(zhuǎn)頭便給他安了一個抗命不遵反叛的帽子,并且還準備要讓人回去搬陌刀營前來鎮(zhèn)壓。

    “曹將軍,誤會,這都是誤會。末將這就讓他們馬上把這些殺才挖出來……”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遇到曹爽這種紈绔,卻更是連開口講理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面對曹爽這毫不掩飾的威脅,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被陌刀營砍出一地的肉塊的步度根,眼見說服不了對方,那自然是只能‘說服’自已了。

    畢竟他不可能為了那些死去的軻比能部之人,把自已的命和部族給搭進去不是?

    第306章

    “哈哈哈哈,還是昭伯想得周到啊!將這京觀筑在這里,看今后還有哪個胡虜敢越過雷池一步……”

    白登山上,一座四面皆顯露有密密麻麻猙獰恐怖頭顱的龐大‘金字塔’前,看著旁邊那深深勒有自已名字的碩大記功石碑,牽招、田豫等一眾魏軍將領全都不禁一臉贊賞的向曹爽望了過來。

    原來,被秦郎任命為京觀監(jiān)工的曹爽,先前不但逼著步度根和一眾軻比能部戰(zhàn)俘將那些已經(jīng)埋下的尸首給重新挖了出來,而且為了讓這京觀更為顯眼,更是直接將這建筑地點給選到了白登山上。

    如此一來,這座以數(shù)萬鮮卑人尸首為磚石壘成,與平城東門外兩座京觀遙相呼應的龐大京觀,別說在白登山下了,就連數(shù)十里外的平城,那也是照樣是依稀可見。

    可以說,不管是用于炫耀武功還是震懾胡虜,這座巨大的京觀都圓滿達成了眾將與秦郎的目的。

    這一點,一眾魏軍將領和步度根、泄歸泥、蒲頭等鮮卑將領臉上那反差巨大的不同反應,便是最為有力的明證。

    “秦將軍,如今逆賊軻比能部已平,北疆已定,不知我等何時隨將軍入關南下……”

    就在一眾魏軍將領還在為這彰顯自已武功的龐大京觀及記功石碑稱贊不已之時,一旁的步度根卻是與泄歸泥、蒲頭幾人,一反常態(tài)度的主動向秦郎詢問起了率軍南下的日期來。

    沒辦法,面對這數(shù)萬具由鮮卑人尸首壘成的龐大京觀,同樣身為鮮卑人的他們,所感受到的驚懼,不是秦郎他們這些人能夠體會到的。

    “呵呵,此事暫且不急,待這京觀之所上所缺之物補上后,便是我軍南下之時�!�

    瞥了一臉‘誠摯’的步度根幾人一眼后,秦郎隨后卻是又將目光轉(zhuǎn)禹了眼前的龐大京觀頂端。

    ……

    “啟稟大單于,上谷太守閻志有使者前來,說是奉魏國皇帝之命前來……前來招撫�!�

    就在秦郎等著補齊白登山京觀所缺之物時,漠北龍城,昔日的匈奴漠北王庭所在地,也即是如今的鮮卑漠北王庭,剛剛狼狽逃回此地的軻比能,屁股都還沒坐穩(wěn)呢,卻是又接到了魏國使者前來招撫的消息。

    “大單于,讓末將去宰了這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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