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娘,我的婚事不用那么急,好似怕我嫁不出去似的�!鄙虬舶残φf,沈夫人卻淡了笑容。
“娘哪就舍得你早早嫁出去,可你姑母一直盯著你婚事,就算四皇子無意,難保你姑母不會(huì)吹耳邊風(fēng),再求到圣上面前�!�
“娘想著你既是不愿意,倒不如早早定下,絕了你姑母心思。”
沈安安唇瓣挑了挑,依沈貴妃性子,就算她定了親,只要一日不完婚,她怕都不會(huì)放棄。
沈夫人重重嘆了口氣,也有些發(fā)愁,“你是妹妹,如今你哥哥婚事都且沒著落呢�!�
提及沈長赫,沈安安眸中浮上一抹自責(zé)。
哥哥才貌卓然,滿腔抱負(fù),上一世卻因她的緣故同父親一同辭官回鄉(xiāng),聽聞最后娶了一家莊戶女。
而她那時(shí)心思只在怎么俘獲蕭淵的心上,連新嫂子模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第19章
逛街
“對(duì)了,你今日同那些姑娘們接觸,可有喜歡,不錯(cuò)的姑娘?”沈夫人突然問道。
沈安安想了想,“有一個(gè),端家的端二姑娘,人品不錯(cuò),就是有些優(yōu)柔寡斷,心太善了些�!�
端瑩瑩是一個(gè)好人,可她的善良太過柔軟,少了尖刺,太容易傷了自已。
“端家的啊。”沈夫人抿了抿唇,沒再接著說下去。
馬車很快到了沈府門前,沈安安扶著沈夫人下了馬車回院子。
“娘,安安�!彼实穆曇魪挠卫葌鱽�。
母女二人扭頭看去,同時(shí)蹙了眉,“大哥,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怎么起來了?”
沈長赫笑了笑,“一個(gè)大男人,那點(diǎn)小傷不打緊,已經(jīng)都愈合了,禁衛(wèi)軍中事忙,我總不能一直在家躺著不是�!�
沈夫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畢竟沈長赫算是武將,受傷再所難免。
他手中提著一個(gè)油紙包,看一眼沈夫人,又看眼沈安安,似乎有些糾結(jié)。
沈夫人瞥他一眼,問,“手里提的什么?”
“……王記鋪?zhàn)拥墓�,妹妹剛回來,我想著買一些給她嘗嘗。”
沈長赫有些不好意思,他將母親給忘了,應(yīng)該帶兩份的。
沈夫人睨了他一眼,“如今安安回來了,你把娘都給拋諸腦后了�!�
“沒有沒有,我…我忘了。”
沈長赫十分尷尬,“明日我一定給娘帶�!�
沈夫人唇角翹了翹,“行了,你們兄妹兩聊吧,我有些累,先回院子歇著了�!�
“是�!倍她R齊福身。
等沈夫人走遠(yuǎn)了,沈長赫才將紙包遞給沈安安,“我同僚家的妹妹都喜歡,你嘗嘗,若是喜歡我日日給你帶�!�
“多謝大哥�!鄙虬舶残澚嗣佳�,
兄妹二人一同上了游廊。
沈長赫說,“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佳節(jié),京中會(huì)有煙火和花燈,很是熱鬧,屆時(shí)大哥帶你出去�!�
“好�!鄙虬舶残χ鴳�(yīng)下。
二人于岔路口各自回了院子。
海棠園,沈安安坐在銅鏡前,墨香墨染給她拆發(fā)卸妝。
戴了一日的頭面,她脖子有些酸疼,墨香給她褪去衣裙換上常服,扶她坐在軟榻上給她輕輕揉按。
就快中秋了,往年都是她陪著祖母,也不知今年她是怎么過的,有沒有想她。
定是想的,只是那個(gè)老太太嘴硬又固執(zhí),肯定不會(huì)承認(rèn)。
“夫人送來的衣裙都是上好的錦緞,那件水粉的也很漂亮,等中秋晚宴那日穿再合適不過了。”
墨染收拾著衣柜邊說。
沈安安這才恍然想起還有中秋晚宴,她要給每個(gè)人都準(zhǔn)備禮物的。
別出心裁的東西她是沒有,不若省時(shí)省力,反正蕭淵送來的銀子還都在箱攏里躺著呢。
不過祖母那邊,她得用些心才行。
施粥的日子很快接近了尾聲,米面剛好都?jí)�,不過端陳兩家又延長了時(shí)日,沈管家來問沈安安意思,沈安安讓他們回府了。
如今就算湊也湊不來兩日的米面了,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端陳兩家想得個(gè)好名聲,愿意施就施去,都與她無關(guān)。
施粥事宜一結(jié)束,沈安安日子更悠閑了些,只是沈長赫日日都會(huì)在下差之后來海棠園坐一會(huì)兒,不重樣的給她帶吃的。
沈安安十分很面子,每次都會(huì)一頓夸。
“哥哥,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了,我想給祖母挑件禮物,你有空陪我一起嗎?”
沈長赫想了想,“后日吧,我休沐。”
“好�!彼妥呱蜷L赫,沈安安給祖母寫了封信。
若是可以,她是很希望能將祖母接到身邊的,只可惜京城予祖母而言是個(gè)傷心地,她不愿回來。
沈安安突然想,若是她可以嫁去江南,許就能一直陪著祖母了,畢竟爹娘有哥哥在照顧,祖母就只有她。
距離中秋節(jié)還有七日,府中上下就開始忙碌,連帶沈安安院中的海棠樹都被掛上了紅燈籠,觸目都是紅色。
沈安安在屋中很是悠閑了幾日,就有麻煩找上了門來。
“姑娘。”沈夫人身旁的嬤嬤一臉愁容。
“貴妃身旁的玉姑姑又來了,說是貴妃娘娘閑來無事想宣您入宮敘敘話�!�
一聽是沈貴妃,安安就有些頭疼,對(duì)她的不屈不撓十分佩服。
“她人呢?”
“在夫人院子里�!眿邒邏旱土寺曇粽f,“夫人說,若是姑娘不想去就裝病拒了,貴妃那邊自有夫人去說�!�
“不用。”沈安安合上書籍站起了身,“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
“墨香,更衣梳妝�!�
墨香連忙上前給她換衣挽發(fā),老嬤嬤退去了外間候著。
一刻鐘后,沈安安收拾妥當(dāng)出了門,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路上,老嬤嬤提醒,“夫人說,貴妃娘娘忽然召您進(jìn)宮,許是聽說了永寧侯府菊花宴的事兒,八成又是為著您的婚事,若是娘娘問了,您就說做不得主,讓她尋老爺夫人就是。”
沈安安淡淡點(diǎn)頭。
想著那女人被關(guān)在深宮里,消息倒是了得,才過了幾日,就知曉娘在給她說親了。
思索著就到了沈夫人的院子,丫鬟福身行了一禮,撩起了珠簾讓她進(jìn)去。
屋里,沈夫人正同玉姑姑說著話。
她坐在下首,儼然一副貴夫人模樣端著架子,也是,丞相門前還七品官呢,何況是宮里出來的。
“安安來了�!鄙蚍蛉诵χ鴽_她招了招手。
“娘�!彼I硇辛艘欢Y,就徑直去了沈夫人身側(cè)坐著。
玉姑姑似是不怎么高興。
畢竟就連沈夫人都給她幾分薄面,沈安安卻連招呼都沒有給她打一個(gè)。
不過從上次接觸,她就知這位不是個(gè)善茬,也不敢太過托大。
“表姑娘。”
“嗯�!鄙虬舶策@才看向玉姑姑,得體的頷首笑了笑。
“玉姑姑近日這么悠閑,隔三差五的往沈府跑,皇上知道嗎?姑母畢竟是后妃,與娘家過于親密恐不太妥當(dāng),可別惹了皇上不高興啊�!�
“……”玉姑姑臉色一僵。
半晌才笑說,“皇上寵愛娘娘,不會(huì)怪罪的�!�
“嗯。”沈安安點(diǎn)頭,“得寵是好事,不過以前祖母就常愛教導(dǎo)我不可恃寵生嬌,想必若是祖母在,也一定會(huì)如此教導(dǎo)姑母。”
她撇了撇嘴,似乎對(duì)沈老夫人很不滿意,但其實(shí)話中意思,屋中誰又聽不出來呢。
只是她扯著沈老夫人的大旗,玉姑姑縱使不滿也不好說什么。
“娘�!彼蝗煌屏送粕蚍蛉�,手指向院中,“你的牡丹花敗了�!�
沈夫人因她如此跳脫的說話方式愣了愣,點(diǎn)頭,“如今都深秋了,不是它的季節(jié)了�!�
“嗯�!鄙虬舶仓刂攸c(diǎn)頭,又似有些悵惘,“可永寧侯府的菊花開的正好�!�
……
莫說沈夫人和玉姑姑,就是墨香都聽懂了。
姑娘是在以花喻人,說皇上的愛就像節(jié)季,曇花一現(xiàn),轉(zhuǎn)眼即逝。
玉姑姑端茶盞的手已有些隱隱發(fā)抖。
知曉表姑娘牙尖嘴利,卻不想竟如此大膽,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她沉了臉色,眸中泛著冷意,只還未開口,沈夫人就先一步睨了眼女兒輕斥,“玉姑姑面前,莫沒大沒小的,都是你祖母給你慣的,愈發(fā)沒有規(guī)矩�!�
沈安安吐了吐舌頭,“我只是有感而發(fā),娘想哪里去了�!�
沈夫人無奈,瞪了她一眼,對(duì)玉姑姑說,“這孩子被老夫人寵壞了,不懂京城的彎繞規(guī)矩。”
家中若有皇妃或高官是不允許說如此不吉利的話的,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
玉姑姑扯了扯唇角,表姑娘哪是不懂,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抬眸觸及沈安安無辜的笑,她又挑不出什么錯(cuò)來,“夫人言重了,表姑娘心直口快,心思單純是好事�!�
沈夫人笑了笑,“玉姑姑方才是不是說貴妃娘娘想召安安去宮里住幾日?”
玉姑姑抿抿唇,不想點(diǎn)頭同沈安安打交道,可又帶著貴妃娘娘的交代,只能點(diǎn)頭微笑,“是啊,貴妃娘娘一見表姑娘就十分喜歡,日日都念叨著呢�!�
“是嗎?姑母當(dāng)真如此喜歡我�!鄙虬舶步釉挕�
沈夫人眉間浮上擔(dān)憂,朝她使了個(gè)眼色,沈安安卻當(dāng)沒看見,同玉姑姑笑著。
“表姑娘同貴妃娘娘是流著相同血的一家人,娘娘怎么會(huì)不喜歡表姑娘呢�!�
沈安安勾了勾唇,“安安也十分喜歡姑母,想去宮里陪她幾日……”
玉姑姑剛松了半口氣,慶幸這位主沒出幺蛾子,不想沈安安突然轉(zhuǎn)了話鋒,“就是…最近恐沒有時(shí)間�!�
玉姑姑聞言慢慢沉下了臉,“表姑娘雖與貴妃娘娘是血親,但終究尊卑有別,您還是莫違抗的好,畢竟君臣之別還是要拎拎清楚的�!�
第20章
小乞丐
“玉姑姑�!�
沈安安沒開口,沈夫人就先沉了臉色,“如果貴妃娘娘是以皇妃的身份命令安安入宮,還請(qǐng)拿陛下的手喻來。”
“這…”玉姑姑面色有異,“沈府可是娘娘的母家,不用那么麻煩吧。”
“既知是母家,就莫言尊卑君臣之別�!鄙蚍蛉四抗饫淠�,“就是貴妃娘娘都不曾如此說話,玉姑姑在宮中的這些年,倒是養(yǎng)的高貴了�!�
玉姑姑曾是沈府出去的奴婢,也是跟了沈貴妃后才水漲船高有了官銜。
她臉色逐漸變的蒼白難看,可又不敢說什么,畢竟貴妃受寵是真,可身后也要依靠沈府這個(gè)強(qiáng)大的母家。
“是老奴一時(shí)口無遮攔,夫人莫?dú)��!?br />
沈夫人哼了哼,沒有言語。
沈安安唇瓣勾著笑,這會(huì)兒才輕聲接話,“不是安安不隨玉姑姑去,而是祖母交代,要安安給她選些京城趣物送去江南,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節(jié)了,我哪里敢耽擱,實(shí)在是沒空進(jìn)宮陪姑母。”
尊卑是有別,可孝字最大,就算皇帝也要日日向太后請(qǐng)安,何況貴妃。
聽沈安安又搬出了老夫人,玉姑姑嘴角動(dòng)了幾動(dòng),終是沒說出什么話來。
“表姑娘說的是,老夫人要求排在第一,您先忙,等過些日子老奴再來�!�
“嗯,那就勞煩玉姑姑跑一趟了�!�
“不打緊,不打緊�!�
趾高氣揚(yáng)的來,卻鎩羽而歸,玉姑姑繃著臉同母女二人道別后離開,這回沈夫人送都沒送。
也是她之前太客氣,給了她臉面,竟敢如此說教她的女兒。
“娘�!鄙虬舶怖蚍蛉说氖肿�,“你方才是不是太凌厲了些,若是得罪了姑母,往后進(jìn)宮她會(huì)不會(huì)尋你麻煩?”
她自然不會(huì)對(duì)爹和哥哥如何,畢竟血脈相連,可娘就不一定了。
沈夫人不屑一笑,“放心,她不會(huì),你姑母雖是皇妃,瞧著風(fēng)光無限,可后宮的水深著呢,若非你爹爹位高權(quán)重在她身后撐著,她怎么可能位居貴妃�!�
“她不是傻子,心里清楚著呢,不會(huì)自毀根基的�!�
沈安安點(diǎn)頭,“是啊,皇宮就是一座牢籠,連活著都要靠汲營算計(jì),也不知她當(dāng)初怎么就非要嫁去不可�!�
沈夫人搖了搖頭,對(duì)這個(gè)小姑子也不好評(píng)價(jià)。
“她嫁去那么些年,始終一無所出,如今為了站穩(wěn)腳跟,安度晚年,定不會(huì)輕易放棄你的婚事,安安,不若娘給你早些定下來吧,也讓她別惦記著了�!�
她和夫君早就明確表示了并不贊同女兒嫁去皇家,可小姑子是個(gè)固執(zhí)的,不怕她做什么,就怕她求去皇上面前,畢竟如今局勢,皇上已有意讓沈家和皇子聯(lián)姻,拴在一起了。
沈安安吐出一口氣,有些無奈,“聽母親安排吧。”
“好�!鄙蚍蛉诵π�,“我這就派人給長公主那透個(gè)口風(fēng)�!�
沈安安福了福身,離開了沈夫人的院子。
她垂眸思索著什么,剛步入游廊,就被一道關(guān)心急切的聲音喚住。
“大哥,你怎么在這?”
沈長赫面色不佳,“我明日休沐,今日就回來的早些,聽說姑母又派了玉姑姑來接你進(jìn)宮?”
“嗯�!鄙虬舶颤c(diǎn)頭,接著說,“不過母親替我拒了,沒有答應(yīng)。”
“就不該答應(yīng)�!鄙蜷L赫長松了口氣,“安安,皇家的門不是那么好進(jìn)的,皇家的媳婦更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你一定不能答�?yīng)姑母�!�
“嗯,我知曉,大哥放心�!�
沈長赫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與沈安安一同往回走。
“明日我陪你出府�!�
“好�!�
沈長赫偏頭看了眼妹妹側(cè)顏,覺得這么漂亮的安安嫁給誰都是委屈了,蕭淵更不行。
“你在京城待的時(shí)日不長,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我不愿你嫁四皇子不止是他身份,還有他背后所牽扯的事情太過復(fù)雜�!�
沈安安抬了抬眼,她知曉蕭淵有野心,可具體并不了解,而上一世,大哥也不曾同她提過這些。
“復(fù)雜什么?”
沈長赫駐足不前,深深看著沈安安,聲音壓的很低,“比如他母妃之死,比如…他的外祖家�!�
沈安安一愣。
只聽沈長赫接著說,“他注定不會(huì)是個(gè)碌碌無為的閑散皇子,跟著他,許一輩子都要擔(dān)驚受怕,血雨腥風(fē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