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都是京城貴族圈子里的，哪會不認(rèn)識如今風(fēng)頭正盛的沈家，只是那幾位公子哥都刻意忽略了，沒有打招呼罷了。
“沈姑娘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原來是四皇子親自去接了呀�！绷璩揭萋氏乳_口，滿是打趣。
“是啊，你要不來，沒人和我斗嘴。我可是要無趣死了�！崩顟蜒砸步釉捦皽悺�
“滾�！笔挏Y一禮冷眼掃過去，李懷言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圈立即又回到原本的陣營中去。
其余幾位公子一看這架勢，立即拱手行禮，“沈姑娘好�！�
“幾位公子好�！鄙虬舶不亓艘欢Y，就聽見身側(cè)人不陰不陽的說。
“裝的挺好，對著我時都不見你如此溫順�！�
“……”？？？？
雞蛋里挑骨頭，她只當(dāng)聽不見。
這時有小丫鬟走了過來，福了福身，“四皇子，沈姑娘，諸位公子安好，我家郡主候了多時，吩咐奴婢來請沈姑娘過去�！�
蕭淵蹙了蹙眉，低頭看了沈安安一眼，開口拒絕，“沈姑娘待在我身邊，有什么事兒，等宴會結(jié)束再和郡主閑敘�！�
小丫鬟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四皇子會替沈姑娘拒絕。
沈安安也沒想到，蕭淵說讓她跟著他，難不成是寸步不離？
“你想去？”蕭淵斜睨著她，“今日華笙生辰，她那想必會有不少閨秀。”
言外之意是，她們鐵定會欺負(fù)擠兌你，還是跟著我安全些。
“蕭淵�！绷璩揭菁皶r開口，“從上次宴會結(jié)束，華笙就對沈姑娘贊不絕口，十分歡喜，在我的地界上，你就放心好了，況且待會兒我們還要去趟前院，沈姑娘一直跟著也不方便�！�
沈安安贊同的點(diǎn)頭，她只是來走過場的，只要達(dá)成目的就可，沒打算寸步不離的跟著他，那些閨秀，她自已可以應(yīng)對。
他垂眸看著她小雞啄米式的點(diǎn)頭，臉色不怎么好看。
沈安安立即敏銳的察覺到了來自頭頂涼涼的目光，抬眸看了他一眼，斜了斜他，又收回。
有旁人在，她不能陰陽他，不能說話，她得忍。
“那你去吧，有事兒讓人尋我�！�
“好�！鄙虬舶擦⒓锤⊙诀咦吡�，一點(diǎn)都不多留，頭都不回。
她總覺得如今和蕭淵的相處方式頗有些怪異，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他注視著她背影，墨眸似染上哀怨，當(dāng)真是沒良心，用他時上門找他，用完了說丟就丟。
“人走遠(yuǎn)了，別看了�！崩顟蜒孕χ{(diào)侃。
蕭淵收回目光，對凌辰逸說，“派人盯著些�！�
“放心，在我的地界上，保證人安然無恙。”
沈安安跟著小丫鬟去了華笙郡主的閨閣，她到時，院子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閨秀，三三兩兩站著閑聊。
丫鬟把她引進(jìn)去，閨秀們都看了過來，院子短暫的安靜了一瞬，她們又立即收回視線，接著剛才的話題動作，仿佛沒有瞧見過她。
若是以往，不說一擁而上，定然也會有不少姑娘上前和她搭訕，人情冷暖，沈安安不覺得有什么，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沒有瞧見林家姑娘，就跟著丫鬟進(jìn)了屋子。
她還沒邁進(jìn)門，身后那些竊竊私語聲就已經(jīng)開始了。
前面的小丫鬟蹙了蹙眉，走出來福了福身說，“姑娘們，我家郡主還在梳妝，還請各位小聲些說話，莫打擾了郡主�！�
此話一出，各家姑娘當(dāng)然明白了什么意思，都訕訕住了嘴，誰都沒再言語。
“沈姑娘，請。”
“多謝，”她跟著丫鬟進(jìn)去了里屋。
華笙確實(shí)正在梳妝，一襲淺藍(lán)色廣袖長裙，外罩著兔毛白色小襖，映襯的肌膚如玉，頭上步搖晃動，靈動又不失貴氣。
“郡主�！鄙虬舶哺Ｉ硇卸Y。
“沈姐姐來了，快，快來坐�！彼斐鍪肿屔虬舶沧磉�，一邊催促著嬤嬤快些梳。
“一個生辰而已，母親非要如此隆重，我坐的腰都要酸了。”
沈安安勾唇笑，“郡主這一身很漂亮，生辰就該如此光彩照人些。”
“可那人看不見，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彼曇艉苄。瑤缀跏悄剜�。
沈安安眼皮子跳了跳，移開了視線，假裝什么都沒聽見。
“對了�！比A笙收斂了情緒，笑說，“我聽說你今日是和四表哥一起來的？”
“嗯�！泵鎸θA笙郡主的揶揄，沈安安只是笑，并沒有解釋什么。
“郡主，好了。”嬤嬤收了妝匣子，小聲說。
“脖子都酸死了，走，沈姐姐，我們出去走走�！�
來者皆是客，她還要招待外面那些姑娘們。
二人走出來，各家姑娘紛紛見禮，瞧見沈安安跟在華笙身后，十分要好的模樣，都很是安分，沒再拿眼神擠兌人。
“多謝各位抽空來參加我的生辰禮，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各位姑娘可莫怪罪�！�
華笙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帶著眾人去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宴會廳，夫人們都在長公主那，這個花廳就是專門給姑娘們準(zhǔn)備的。
陪著幾家姑娘說了一會兒話，華笙就有些累了，同沈安安低聲抱怨。
“原本就說請幾戶相熟的人家聚聚就好，也不知四表哥又和娘說了什么，竟要辦如此盛大，應(yīng)付下來是要累死我�！�
“這個宴會，是四皇子讓辦的？”沈安安擰眉問。
“準(zhǔn)確來說，是他攛掇了我娘�！比A笙嘆了口氣。
“哎，郡主，今兒天氣不錯，我們?nèi)@子里逛逛吧，瞧瞧有什么好玩的，也好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庇泄媚飳θA笙說。
“好啊，姑娘說的有理�！比A笙偏頭沖沈安安無奈笑了笑，招呼著眾位閨秀又往園子里去。
永寧侯府的花園不大，是比照爵位規(guī)制建造的，所以沒一會兒就轉(zhuǎn)了一遍，各家姑娘又覺得無趣了，三三兩兩站在一起閑聊。
有人突然提議，讓把送給華笙郡主的生辰禮拿出來，給大家都瞧一瞧。
說話那個家中父親是戶部官員，底蘊(yùn)深厚，其余姑娘們有些悻悻，并不接話。
“生辰禮只是心意，都已經(jīng)由婆子登記造冊，放入我院中里，等閑暇時我再拿出來一一欣賞各位姑娘的美意。”
華笙幾句話就給搪塞了過去，那姑娘幾不可見的撇撇嘴，也不再說話。
“要不我們比比作畫如何？正好沈家姑娘也在，也讓我瞧瞧這京中第一畫技的佳作�！�
這聲音響起的有些突兀，沈安安順著聲音看去，是端夢夢身旁的一個姑娘，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其余姑娘也都來了興致，在場都不是傻子，今日沈姑娘又是四皇子親自接來的，都十分清楚沈安安和端夢夢的過節(jié)。
“既然稱呼我是京中第一，那姑娘還要來自取其辱？莫不是今日出門忘了帶腦子�！鄙虬舶驳脑挷惠p不重，卻讓不少人變了臉色。
“沈姑娘可當(dāng)真是不謙虛，那日宴會的題目，端姐姐不擅長這才讓你僥幸得了個第一，你還真當(dāng)自已才華出眾，可以當(dāng)?shù)谝徊排瞬怀�？�?br />
若放在以前，她是怎么也不會如此公然下沈安安臉面的，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今日早已不同往日了。
“方才第一的稱號，不是姑娘嘉譽(yù)給我的嗎？怎么，莫不是姑娘說的是反話，其實(shí)是在陰陽怪氣，那你家學(xué)可真是淵源，我愣是沒聽出來。”
第101章林姑娘沒來
“你——”
“不過，我和姑娘無冤無仇，你尋我麻煩做什么？”沈安安皮笑肉不笑的掃了眼一側(cè)事不關(guān)已的端夢夢，說，
“是得了端三姑娘授意嗎？”
端夢夢臉色立即變了，在場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清楚，可這女人竟然就么大剌剌的說出來了�。�
閨秀過招大多綿里藏針，暗潮涌動，哪有如此直白的。
“沈姑娘說什么呢，我至始至終都未說話，怎會將話題扯到我身上來？”端夢夢冷聲質(zhì)問。
“哦~”沈安安拖長了尾音，“她一向和你穿一條褲子，我還以為是你對上次比試耿耿于懷，不甘心呢�！�
“……”
“我豈是如此沒有風(fēng)度之人�！�
“我也覺得端三姑娘心胸寬廣，襟懷磊落，不是如此小肚雞腸，慣使陰招的人�！�
“……”
人群里響起了低笑聲，充滿了譏嘲和鄙夷，端夢夢臉色唰的發(fā)白，緊緊攥著帕子，眸子都險些充血。
“哎，好了，咱們好不容易聚一起一次，比試什么才藝多沒意思，我們女子也當(dāng)像那些男子一樣，給自已找些樂子才對�！�
華笙開口笑著打圓場，其余家姑娘立即附和她，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不如這樣吧，我們幾人一組玩會兒葉子牌，然后再去吃郡主的席面�！庇腥碎_口提議，
立時有不少人附和，華笙見都沒有意見，笑著吩咐底下的人去準(zhǔn)備葉子牌。
各家姑娘已經(jīng)開始尋找牌友，幾人一伙的等著了。
“郡主，您和我們一起吧，”有人開口邀請，華笙看了眼一側(cè)的沈安安，搖搖頭拒絕了。
“你們玩吧，我和沈姑娘數(shù)日不見，想好好敘敘舊�！�
不少人抬眸看了沈安安一眼，又開始各自玩各自的了，開口邀請那姑娘猶豫了一番，才輕聲說。
“要不，沈姑娘也和我們一起？”
“沈姑娘不都說了要和郡主閑聊，你瞎操什么心？”和她搭伙的人立即不滿的斥她，那姑娘抿抿嘴，也不敢再吭聲了。
丫鬟婆子拿來了葉子牌，各家姑娘選了位置已經(jīng)開始了，華笙等她們都坐下，就拉了沈安安去附近的涼亭。
“人情冷暖，沈姑娘萬莫放在心上�！�
沈安安不甚在意的笑笑，“無關(guān)緊要之人的言論，我從不在意，還要多謝郡主拋下賓客陪著我。”
“嘖，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比A笙笑著，單手撐在桌案上，笑容又慢慢斂起，輕聲說，“我今日又老了一歲�！�
“郡主應(yīng)該說又長大了一歲。”沈安安笑說。
“不是，”華笙搖了搖頭，“以前，我日日盼著長大，如今，我只盼著時間過慢一些，不要長大�！�
她實(shí)在是怕，等那人回來，她就已經(jīng)是老姑娘，或是被家中迫不得已嫁為人婦了。
“沈姑娘，你和我四表哥是不是…兩情相悅，在一起了？”
“……”
沈安安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知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是兩情相悅，但在不在一起，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家族說了算，皇家復(fù)雜，一切皆有變數(shù)，說不得準(zhǔn)。”
“你說的對，”華笙苦笑了下，“我也是吃了這上面的虧�！�
若她不是皇族郡主，若她娘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子，她一定早就鮮衣怒馬，憑心自在，飛往邊疆了。
“兩情相悅不容易，尤其我四表哥待你如此的好，你一定不要放棄，否則日后定是會遺憾的�！�
“若是……”她聲音突然極小極小，“他心中有我，我定然會勇往直前，只可惜，他怕是我是誰都不知道�！�
那個人若是心悅她，她肯定會特別特別勇敢！！
“郡主怎知他待我很好？”沈安安笑的不以為意。
華笙郡主眨眨眼，“我大哥和四表哥比親兄弟還親，自然對他的事兒一清二楚，前些日子我娘還念叨著想給四表哥牽線京中的一位貴女，被四表哥當(dāng)即否決了，事后我大哥才說了四表哥鐘情于你的事兒，還讓娘不要亂點(diǎn)鴛鴦譜來著�！�
說完，華笙還抿唇笑了起來，“如今我還記得，那日四表哥被娘逼著問，有些害羞的模樣，還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見�！�
聽完這話，沈安安垂眸去端石桌上的杯盞，卻險些打翻，還好沒有潑在衣裳上。
“沈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手沒拿穩(wěn)。”沈安安扯唇笑笑，華笙連忙吩咐丫鬟過來收拾干凈。
其余華笙都說了什么，沈安安沒有聽太仔細(xì)，只回想著她方才那些話。
心里覺得蕭淵應(yīng)該也只是做戲，可一股子不安在心底愈發(fā)升騰濃郁，好似有什么已經(jīng)脫離了掌控。
她有些恍惚，突然鬼神時差想，若是前世的自已聽了這話，不管真假都得高興的幾天蹦著走。
可如今，好像很難再起什么波瀾了。
“郡主說的什么時候的事？”她忍不住，故作不在意的問。
“一個月之前了吧，具體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沈安安放在膝蓋上的五指又是一緊，好一會兒才緩緩松開，淡淡笑著。
一個月前嗎，那時候她還在和張業(yè)揚(yáng)談婚論嫁。
想著，她突然勾了勾唇角，上一世那人就對四皇子妃人選無關(guān)痛癢，此生想來也一樣，八成是拉她出來當(dāng)擋箭牌。
“郡主，我有一事兒想請你幫忙。”
“你說�！比A笙放下茶盞。
——一刻鐘后，一個小丫鬟引領(lǐng)著一位姑娘進(jìn)了涼亭。
“郡主，沈姑娘，陳姑娘請來了�！�
陳家姑娘立即上前行禮，“郡主尋我有事？”
華笙點(diǎn)頭，不著痕跡的看了沈安安一眼，招呼那姑娘坐下，說，“有些疑問，想問問陳姑娘。”
陳姑娘被請到二人對面坐下，笑容溫柔，“郡主太客氣了，有什么事兒但說無妨�！�
“是這樣�！比A笙笑說，“此次宴會我原本還請了林家姑娘，可今日并未見著她，又想著她和你是表親，這才把你叫來一問。”
陳姑娘蹙了蹙眉，“不瞞郡主，近些日子我也極少瞧見我家表姐，也不知她在忙什么，約了她好幾次都沒有音訊，說是病了，也不知曉如今怎么樣了�！�
華笙和沈安安交遞了一個眼色。
“哦，原來是病了，怪不得，那多謝陳姑娘了�！�
第102章再起風(fēng)波
“不礙事�！标惞媚镄χ腿A笙又說起了別的，沈安安坐在一側(cè)，眉頭緊鎖。
若如此說，林姑娘該是被家里給關(guān)起來了的可能大些。
半個時辰后，席面開始了，華笙招呼了各家姑娘去花廳，沈安安一直和華笙待在一起，除了眼神的異樣，并沒有受什么委屈。
直到宴席結(jié)束，凌辰逸身邊的小廝來請，華笙安頓了所剩無幾的幾位姑娘，就陪著沈安安去了前院。
宴席都散了，蕭淵幾人都在凌辰逸書房。
“我將人完好無損的還回來了�！比A笙進(jìn)門就笑說。
幾人卻沒有言語，一臉的凝重，氣氛有些詭異，華笙愣了愣，“怎么了嗎？你們這是……”
“沒什么，一些朝堂之事，女眷還沒有都離開，華笙，你先回去招呼客人吧�！绷璩揭菡f。
華笙看了幾人一眼，又看向沈安安，點(diǎn)頭，“那好，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華笙離開，書房門立即被合上，沈安安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慢慢沉下，她走過去，看著圈椅中的蕭淵，問。
“發(fā)生了什么？”
蕭淵轉(zhuǎn)動玉扳指的動作微滯，抬眸看著她，薄唇緊抿，“方才收到消息，寧妃，死了。”
沈安安長松了一口氣。
寧妃死了，雖牽系沈家，可不至要人命的大事。
“她怎……”
“宮中傳出的消息，是被沈貴妃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