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蕭淵捉住她纖細柔嫩的手掌貼在自已的薄唇上,輕笑著不說話了。
“既是父皇答應(yīng)的,那自然是讓他來娶,總惦記著咱們也煩,也正好趁這次機會掐斷了所有人心思�!�
沈安安不明白,“除了皇帝,還有什么人惦記?”
說完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了,蕭淵說的應(yīng)該是所有存著心思想進四皇子府的人家。
“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對你前程有所助益,你都不娶?”
“你希望我娶?”蕭淵坐起身子,傾身靠近她,懶怠的眉眼卻透出絲絲鋒銳。
沈安安順著他意思搖頭,“不娶,我自然清凈些,可…”
“你不想我娶,只是因為清凈?”他眼中散發(fā)出危險的光芒。
沈安安干脆不說話了,“我聽你的意思�!�
她句句都是在為他的前途大業(yè)考量,可這人卻是句句都說不到點子上。
蕭淵凝視著她,想著還是徹底斷了她心思好,若是在不聲不響給他帶回家個,他能被氣死。
“我沒有納妾的打算,不論任何人在你面前提,你皆推到我身上就是,有理就說理,沒理就把水?dāng)嚋啠仡^我給你收拾�!�
“……”她有那么沒用嗎。
“我知道了。”
馬車安靜了一會兒,只有車轱轆壓在地面上發(fā)出的吱呀聲,沈安安突然低聲問道,“你不愿意納妾,是不是因為淑妃娘娘?”
不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他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連逢場作戲都沒有過。
蕭淵面色頓了一瞬,旋即恢復(fù)如常,“你該改口喚句母妃�!�
“……”
這是沈安安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淑妃,到底還是順著他意,改口喚了句,“母妃�!�
蕭淵懶洋洋的靠在車壁上,手指還不忘勾住她的小拇指,“和母妃無關(guān),我只是覺得鬧騰。”
鬧騰?
沈安安蹙了蹙眉,就聽蕭淵接著道,“我是人,不是蕭澤那樣的種馬,來者不拒。”
聽了這話,沈安安唇瓣翹了翹。
“笑什么?”蕭淵問。
“笑這滿城權(quán)貴,有多少人在你口中的種馬之列。”
她斂了斂面色,看了一眼蕭淵,斟酌著措辭,“你…可否和我說說,母妃的事?”
蕭淵眼瞼顫了顫,旋即偏開頭看向了晃動的車簾,“一個沒腦子,只知曉男情女愛的笨蛋,沒什么好說的�!�
馬車在皇子府門口停下,蕭淵勾著她的手指還沒有要松開的意思,沈安安要抽回去,他也不肯。
“該下車了�!�
他這才不怎么樂意的松開,下了馬車。
轉(zhuǎn)身又攙扶著沈安安下車。
回了梧桐苑,她坐去軟榻上,他便也貼去軟榻上,她吃塊點心,他也跟著張嘴,幾番下來,沈安安擰著眉看著他。
“你沒有正事要做嗎?”
“成婚前兩日就都處理了。”他怎么說也得纏她兩日才行,“怎么,夫人嫌我煩?”
“沒有�!鄙虬舶部诓粚π牡恼f。
蕭淵唇角微微抽動,陰陽怪氣說,“當(dāng)初夫人跑去酒樓吃飯看那死書生時,耐心可是好的很。”
“……”沈安安偏頭瞪著他。
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這人怎么還記著。
“人家活的好好的,你怎么總叫人死書生!”
“你心疼了。”他盯著她杏眸,眸底慢慢浮上怨氣。
“……沒有,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嫁來四皇子府的日子當(dāng)真讓她始料未及。
蕭淵眸底卻突然浮上笑意,湊近沈安安些許,“他還給我們送了新婚賀禮,你想不想看看?”
“……”沈安安茫然的看著蕭淵,“他不是早去江南赴任了嗎。怎么會送來賀禮?”
蕭淵沒有說是自已特意派人通知他的,敷衍道,“我成親這么大的事兒,大梁上下哪個不知。”
沈安安沒那興致,微微點點頭就不說話了。
好在沒過多久,慶安把他給叫走了,不然真是磨的沈安安頭都要炸開了,正因?qū)λ兴私�,遂才對如今的蕭淵難以接受。
“墨香,你把管家叫來�!�
明日就是回門的日子了,她得先安排一下。
管家把長長的冊子遞給了墨香,由墨香轉(zhuǎn)遞給沈安安,“這是準備的回門禮,還請皇子妃過目。”
沈安安打開,一長串的東西看的她眼花繚亂,“怎么這么多?”
管家說,“這是主子早就過目定下的,如今東西都在庫房擺著呢�!�
早就?沈安安合上冊子,問管家,“什么時候準備的?”
管家,“……大概上個月�!�
墨香發(fā)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笑,管家也覺得老臉有些臊。
沈安安沉默了一下,把冊子遞給了管家,“既是早就準備好了,就按這上面辦吧�!�
“是�!�
“對了,”沈安安又問道,“馬上就是春節(jié)了,給各家準備的節(jié)禮備好了嗎?”
“回皇子妃,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們府上除了最親近的幾家宗親和李國公府,其他并沒有節(jié)禮往來,所以準備起來簡單。”
沈安安眉梢微挑,“你把冊子拿來給我看看�!�
管家離開,墨香忍不住說,“姑娘,姑爺堂堂皇子,年禮不應(yīng)該有很多人家要來往嗎,怎么會就幾位皇室宗親�!�
沈安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就算是為了避結(jié)黨營私的嫌也不至如此,年禮不同于平日小節(jié),幾乎朝中所有官員都有來往,說白了,就是互相送禮。
不一會兒管家就帶著冊子回來,沈安安大致看了看,確實如管家所說,除了幾位皇族的老王爺,就只有永寧侯府。
今年又新添了李國公府和沈府。
“皇子府年年都是如此嗎?”
“是,”管家點頭說。
以前沈安安從不關(guān)注這些,倒是從沒注意。
管家是個人精,立即就明白了沈安安的意思,忙說道,“府上倒是還有一份單子,是往年各家給咱們府上遞來的節(jié)禮,皇子妃可要看看?”
“去拿來吧�!�
管家就帶在身上,立即遞了上去,“皇子妃過目�!�
沈安安一一攬過那些官員名字和所送的節(jié)禮,也并沒有什么收獲。
就和她所想的一樣,幾乎滿朝文武都有送了東西來,東西也不貴重,挑不出什么錯來。
她把冊子都給了管家,讓他下去忙了。
管家離開梧桐苑,站在青石小路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腳步一轉(zhuǎn)去了蕭淵的書房。
“主子�!�
蕭淵正和凌辰逸討論著什么,“說�!�
管家皺著眉,低聲說,“方才…皇子妃把老奴叫過去問了明日回門的事兒,還有…”
他嗓音微頓,蕭淵問道,“還有什么?”
“還有咱們府上送出的年禮以及收到的年禮,老奴給皇子妃看了府上冊子�!�
好一會兒,蕭淵輕輕“嗯”了一聲,讓他退了出去。
凌辰逸放下折子,挑著眉梢說,“表嫂這是想干什么,查你下頭的黨羽都有誰?”
蕭淵臉色清淡,“我也不怕她知道�!�
“話可不是這么說�!绷璩揭菽樕仙僖姷膰烂C,“蕭淵,她為什么嫁進來你心中應(yīng)有分寸,她報仇不要緊,但若是借你的勢,最后少不得會給你帶來麻煩�!�
她本對蕭淵不假辭色,卻在沈老夫人離世后突然態(tài)度轉(zhuǎn)變,任誰都知她嫁給蕭淵定是存著報仇的心思。
蕭淵靠在椅背上,姿勢說不出的隨意,“她嫁給我,不借我的勢,難道借旁人的,我答應(yīng)嗎�!�
第149章
紅袖添香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绷璩揭莺掼F不成鋼的評價。
沈安安要報復(fù)的,可是皇帝,不說能不能成,其中的風(fēng)險蕭淵就得擔(dān)上。
“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蕭淵淡聲說,墨眸中是一望無際的黑色。
外人都看的清楚,他又怎么會不清楚她答應(yīng)嫁來的真實目的,可那又如何呢,人是他的,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可以隨意親近,他的勢力,也都是她的。
連管家都能懷疑她的意圖,她便是沒有打算瞞著他的。
可心里,卻也是有不舒服的,蕭淵盡量忽略那絲隱痛,對慶安吩咐,“讓廚房多準備些,晚上我回梧桐苑用膳�!�
“是�!�
凌辰逸重重嘆氣,不想再說什么,正在這時,慶豐來報,沈長赫來了。
他穿著一身暗色錦袍,若是攏在夜色中定是極不易被發(fā)覺,蕭淵掃了他一眼,說,“這副打扮,是晚上好利于行動嗎?”
一開始,沈長赫還會臉紅不好意思,如今許是翻墻翻久了,臉皮也厚了不少,他十分自然點頭,在凌辰逸身側(cè)坐下。
“安安呢,她還好嗎�!�
蕭淵還沒有開口,凌辰逸陰陽怪氣的說,“你應(yīng)該先問蕭淵怎么樣,有沒有被你那張牙舞爪的妹妹欺負死�!�
“安安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沈長赫擰著眉說。
“好了,晚上讓廚房多備些飯菜,去梧桐苑用完膳再走吧�!�
沈長赫沒有拒絕,陌生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安安過的怎么樣。
“我也去。”凌辰逸說。
“你回永寧侯府去。”開口的是蕭淵。
凌辰逸不滿,“我好歹跟你是表兄弟,又給你賣命這么多年,就比不上你大舅哥是嗎?”
“你也知道他是我大舅哥�!笔挏Y淡聲說,言外之意是那你還和他比。
幾句玩笑過后,沈長赫說起了這次來的目的,“那些人有眉目了,他們搜刮錢財,好像是奉了他們背后東家的命令,錢財也都用于了購置鋪面,田產(chǎn),落的是一個叫顧譚的名字�!�
凌辰逸蹙了蹙眉,“和二皇子有關(guān)系嗎?”
“沒有。”
“如此說來那就是簡單的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惡霸行徑。”
“表面上,是這么回事�!鄙蜷L赫說,這句話卻讓凌辰逸坐直了身子。
“你的意思是,背后還有別的貓膩?”
“我不確定�!鄙蜷L赫把一張宣紙遞給了蕭淵,“我去找了林大人,確定那帶頭之人就是林家曾經(jīng)突然丟失的庶子,后來入贅了一戶人家,上面是詳細信息,。”
“也是一年前,他入贅那戶人家突然全家都得了病,接二連三死去,他承繼了一筆不小的資產(chǎn),又投奔到了如今的東家手下,就是顧譚�!�
“殺人吞財。”凌辰逸指尖敲在桌案上,這樣的例子每年都有無數(shù)次發(fā)生,他一個倒插門的女婿,做出這事就更不奇怪了。
“當(dāng)?shù)毓賳T沒有對那戶人家進行檢驗嗎?”
“驗了。”沈長赫皺著眉,“正因此,我才覺得此事有蹊蹺,當(dāng)時府衙也是懷疑林恒生,當(dāng)即就把人關(guān)了起來,可關(guān)了三天,又突然無罪釋放了�!�
“我問了當(dāng)?shù)馗茫f是顧譚出面,把人給保了。”
凌辰逸來了興趣,“那顧譚是什么人?”
“生意人�!�
“一個生意人能說動官府?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沈長赫頷首,“我也如此覺得,所以并沒有打草驚蛇,來尋你們商量。”
一直沉默的蕭淵開口,“去衙門查查那顧譚的身份,在派人去他當(dāng)?shù)刈咴L查探,打聽打聽,總會有些眉目的�!�
沈長赫點點頭。
凌辰逸語調(diào)有些輕慢,不以為意道,“光是靠搜刮當(dāng)?shù)匕傩漳苜崕讉錢,八成就是個為非作歹的富紳,也就能在鄉(xiāng)野耍耍橫。”
沈長赫沒有言語。
不論是不是,這樁案子牽連著林家,他都得盡快收拾好殘局,不能讓林恒生再闖下更大的禍事,牽連了林家。
天很快黑了下去,沈安安聽說蕭淵要回來用膳沒什么反應(yīng),后來又聽人稟報說沈長赫也來,才從書卷中抬起頭來。
大哥來,一定是為了政務(wù),她沒有去打擾,接著手中的書卷往下看,一直到暮色西沉,院中才有了動靜。
凌辰逸自然沒有回去,跟著一道來用飯。
沈長赫極少穿暗色的袍子,至少在沈安安記憶里,從沒有過,沈安安盯著他衣服,突然想起了蕭淵的話。
目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了沈長赫的嘴上。
幾個人入座,蕭淵坐在沈安安身側(cè),順著她目光看向了沈長赫,隱著眸中的笑意垂下了頭。
沈長赫被她眼神看的不自在,抬手往臉上摸了摸,“怎么了嗎?”
說完意識到了什么,看了眼低著頭的蕭淵,面色赫紅。
他怎么什么都和安安說?
“沒什么,吃飯吧�!鄙虬舶矇褐�。
凌辰逸看了眼打啞謎的三人,沖蕭淵說,“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你大婚那日的酒有問題,我和李懷言回去吐的昏天黑地,睡了兩日,你怎么半點事都沒有?”
蕭淵淡淡瞥他一眼,“我喝的果酒�!�
“……”凌辰逸震驚了一會兒,嘴角抽搐,“蕭淵,你可真不地道�!�
“那是你們蠢�!�
飯桌上,沈長赫沒有說什么,等丫鬟將殘羹冷飯撤了下去,蕭淵和凌辰逸出去說話時才抽空問沈安安。
“四皇子對你如何?”
“很好�!鄙虬舶泊�,沈長赫皺著的眉眼舒展開,“那就好�!�
沈安安笑笑,給一旁的墨香使了個眼色,墨香立即走了出去,不忘將門合上。
沈長赫蹙了蹙眉,聲音壓低了些許,“可是有什么事兒?”
沈安安點點頭,朝窗欞外看了一眼才低聲說,“有件事,想拜托大哥查一查,你在禁衛(wèi)軍多年,可知曉皇帝曾經(jīng)寵愛的妃子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