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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據(jù)我所知,最為得寵的當屬淑妃,”沈長赫想了想后說道,“你突然問這個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問題?”

    “也是道聽途說,今日聽長公主說起,我懷疑淑妃之死和皇帝寵愛別的妃子有關(guān),而祖母,很可能就是因此而死的。”

    沈長赫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哥�!鄙虬舶步辛怂宦�。

    “安安,你當真想好了嗎?”沈長赫語重心長的道,“祖母已經(jīng)不在了,她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一定是希望你能一生順遂。”

    “四皇子待你情深義重,淑妃娘娘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你就不怕查到最后,會傷及你們的感情嗎�!�

    淑妃之死是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過去,蕭淵既是不肯說,那定是有他的原因。

    沈安安紅唇微抿,“大哥,我嫁來四皇子府,除了沈家,就是為了祖母�!�

    “那四皇子呢。你當真對他如此狠心,半絲情意都無?”沈長赫問道。

    她再次沉默了下去,良久都沒有言語。

    嘎吱——

    屋門被打開,蕭淵挑著眉走了進來,“說什么悄悄話,還要關(guān)上門說�!�

    “沒什么�!鄙蜷L赫臉上掛上笑容,“我擔心安安,問問她在四皇子府待的如何。”

    蕭淵目光投向了沈安安,沈長赫又繼續(xù)說,“安安說,你對她很好�!�

    沈安安偏頭,不想對上蕭淵投來的溫柔目光,微垂著眼瞼不知是害羞還是什么。

    “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明日回門,我們兄妹再好生敘話�!鄙蜷L赫拱手告辭。

    “我送你�!鄙虬舶惨宦穼⑸蜷L赫送到梧桐苑門口,蕭淵不遠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后,給兄妹二人足夠的說話空間。

    “大哥�!�

    沈長赫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方才那話,還請大哥帶給母親,就說我等她消息�!鄙虬舶部粗蜷L赫,眸中都是堅定。

    沈長赫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似瞟了眼落后一步的蕭淵,輕嘆口氣,微微點頭。

    “好�!�

    沈安安扯扯唇角,等沈長赫離去,才轉(zhuǎn)過身,正對上蕭淵深沉的眸子。

    “怎…么了?”她本能的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

    “夫人似乎很舍不得大舅哥。”他幽幽的說,“是我對夫人不夠好?讓夫人想家了?”

    “沒有�!辈徽撔睦镒骱胃邢耄虬舶捕己芮宄挏Y想聽到的是什么,。

    “那為夫?qū)Ψ蛉巳绾�?�?br />
    他突然傾身靠近,眸中似燎原之火,又緩緩熄滅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柔色。

    “你……對我很好�!敝辽偃缃裉舨怀鲥e,甚至讓她自已都心生愧疚。

    她突然覺得蕭淵有些奇怪,抬頭想探究他的眼神時,他卻突然移開了視線,“我書房還有些文書沒有處理,你陪我一起吧。”

    他書房中不知何時備上了暖爐,和梧桐苑的溫度差不離。

    夜色漆黑,屋里點著燭火,將二人身影折射在窗欞的薄紙上,相互依偎,宛如一對璧人。

    蕭淵腕骨搭在桌沿上,文書十分隨意的攤開放在桌面上,懶洋洋的提著筆,落下的字卻筆走龍蛇般,遒勁有力。

    沈安安坐在他身側(cè)給他磨墨,剛好能瞧見那些文書上的內(nèi)容,從朝堂政務,到京中或地方官員的一些人力調(diào)動,以及下一步走向,包括蕭淵的回復。

    第150章回門

    她視線在文書上定格了一瞬,旋即若無其事的移開,繼續(xù)磨墨,速度卻顯然慢了下來,紅唇微微抿著。

    她知曉,蕭淵是有意給她看的,尤其是那些文書上贅的名字,都是朝中擁護他的大臣。

    燭火暗淡了不少,就在沈安安磨的身心疲累的時候,觸感粗糲的指腹突然握上她的手,摩挲著腕骨一路往里去。

    下一瞬,就被人大力一拽,摔進了他懷里,“時辰不早,夫人,該休息了�!�

    她是一路被他抱回梧桐苑的,路過的小廝婆子瞧見紛紛自動背過身去。

    沈安安嚇的心都提了起來,一動不敢不動,好在蕭淵還不至太泯滅良心,知曉她第二日要出門,沒有折騰。

    沈安安卻是縮在里側(cè),緊緊閉上眼睛,一動都不敢動,假裝已經(jīng)睡著的模樣。

    “安安。你當真不想知曉那書生送了什么賀禮給咱們嗎?”

    “……”

    她全做耳聾。

    第二日,那種酸疼的感覺經(jīng)過一夜,慢慢消散了不少,至少她不用再掂著腿走路,但只要抬起,還是會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疼。

    沈安安睜著眼發(fā)了會兒呆,簾帳被墨香掀開,突如其來的陽光射進來,讓她有一瞬的不適應。

    “他呢。”

    “姑爺在書房,早就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姑娘起來呢�!蹦隳脕硪氯�,服侍她更衣洗漱。

    該用早膳的時候,沈安安讓墨染去書房叫了蕭淵一聲。

    可等蕭淵來的時候,她卻已經(jīng)坐在桌案前小口喝著白粥。

    “墨染說,你在等我回來用早膳�!彼忌腋吒咛糁表虬舶�。

    “……我以為這個時辰,你已經(jīng)吃過了�!�

    “所以夫人讓人去喚我,只是虛情假意,客氣一下�!�

    蕭淵毫不留情的拆穿,沈安安有絲尷尬,立即讓墨香再擺一副碗筷,又親自給他盛了一碗。

    蕭淵坐下,筷子卻動都不動,想吃的東西就告訴沈安安,等著她給他夾來,再遞進他的嘴里。

    只要沈安安稍稍表現(xiàn)出一點不滿意,他幽怨的眼神就立即擺了出來。

    沈安安喝完了一碗白粥就沉著臉放下了筷子,“時辰不早了,該走了�!�

    蕭淵慢慢悠悠站起身,突然說,“到了岳父府上,夫人可不能再給我擺臉色了,不然岳父岳母會覺得你在府上過得不如意,屆時又擔心你�!�

    沈安安偏頭剜了蕭淵一眼,很是不解一個好好的冷面君子,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死不要臉的模樣!

    回門禮準備了兩輛馬車,管家正在門口清點,瞧見沈安安和蕭淵出來,立即上前行禮,“主子,皇子妃。”

    “一切都準備好了�!�

    單子沈安安是看過的,可以說是極厚重了,蕭淵扶著她上了只有皇子規(guī)制才能用的馬車,緩緩往沈府行去,。

    沈安安突然想起了一人,說道,“我父親給我安排的那個會功夫的車夫,我想帶回皇子府�!�

    “好,”這點小事,蕭淵沒有不依的,只要不是給他納妾。

    臘月二十六,已經(jīng)臨近年關(guān),天依舊很冷,路上行人卻是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商販趁著這幾日熱鬧想多賣幾個銀錢。

    有給過年做準備的百姓,拿扁擔挑著買好的年貨,臉上洋溢著笑意。

    到處都是其樂融融,還有年貨的紅。

    沈安安掀開車簾一角,手臂趴在上面往外面看,蕭淵突然幽幽來了一句。

    “這個地方,好像是夫人和那書生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

    她不搭理他,他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夫人不搭理我,是在緬懷當日的情景,還是睹景思人�!�

    啪——

    她甩下了車簾,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小憩,不知是小憩還是不想理會某人。

    “夫人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嗎?”

    “你有完沒完?”沈安安忍無可忍的睜開眼,“你那么介意,還答應娶我干什么?還是你惦記的不是我,而是張業(yè)揚?”

    “不然你給他調(diào)回來,你們?nèi)杖粘ο嗵幹�,也免了你心心念念,時時刻刻惦記著他�!�

    “……”沈安安一發(fā)火,蕭淵就立即止了聲,不說話也不陰陽怪氣了,垂著的眼瞼在他那張線條冷峻的面容上留下了一小片暗影。

    就像說錯了話,被人訓斥了的孩子一樣乖巧,好一會兒都沒有再犯賤。

    沈安安狠狠剜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日日提醒,她都已經(jīng)要忘了這號人的存在了,倒是難為他日日記掛著,時不時來刺撓她幾句。

    馬車平穩(wěn)的走著,車廂里的氣氛沉寂的很,沈安安耳根子都清凈了不少,捧著茶盞小口啜著。

    撲面而來的清香立即充斥了她所有感官,是十分熟悉的花香,她愣了一下,下意識抬頭朝蕭淵看去。

    回給她的,是男人哀怨的眼神。

    一個大男人,也不知什么時候變的嘴碎了起來,好端端的,怎么就長了一張嘴。

    心中這種想法升起,沈安安微微愣了一下,上一世時,他沉默寡言,她不滿意,如今話多了起來,她又開始嫌棄他煩。

    那會不會是她自已的問題呢。

    嘎吱——

    馬車發(fā)出聲響,慢慢停了下來,剛好給了沈安安逃離他目光的機會,剛問了句怎么回事,就聽見了嘈雜的爭吵聲。

    “沒有銀子還來租馬車,你裝什么裝�!�

    粗獷的聲音聽起來氣憤極了,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就這么遠的路,我給你三個銅板已經(jīng)很不少了,你這馬車如此普通,還想要個天價不成�!�

    “這是年關(guān),什么東西不漲價,你買塊肉還貴幾文錢呢�!�

    “那些人都是傻大叉,我不是,就三個銅板,你要是不要?”

    聽到這疏懶帶著無賴的話,沈安安掀開簾子,看見了一個衣衫襤褸,頂著一頭污糟糟頭發(fā)的少年。

    應該……是少年,雖然又黑又瘦,但散發(fā)著些許琥珀色的眼睛十分清澈。

    兩個人還在極限拉扯,少年意料之中的被大漢摁在地上教訓,他顯然不是對手,卻也不服氣,硬著脖子和他斗。

    “……”

    沈安安看了眼高升的旭日,吩咐墨香,“把銀子給那車夫,讓他們趕緊走,別擋路�!�

    “是�!蹦懔⒓闯桥ご蛟谝黄鸬亩俗呷�。

    車夫聽說有人愿意多出銀子,立即就放開了少年,少年卻是不依不饒,“你不用給他,他就是坐地起價,我就不給他�!�

    “你想死是不是?”大汗再次舉起了拳頭,墨香急忙說,“慢著,時辰不早了,我家夫人等著回門,你們莫堵著路,趕快離開吧�!�

    二人順著墨香的視線看去,瞳孔立即睜大,都是京城混的,一眼就知那馬車有些來頭,最差也是皇室族親。

    大漢冷冷瞪了少年一眼,接過銀子就快速離開了,少年也一溜煙鉆進了巷子里不見了人影。

    “繼續(xù)走吧,”沈安安吩咐了一聲,就放下了車簾。

    蕭淵腕骨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你的爛桃花是不是都是這樣多管閑事得來的?”

    沈安安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有你四皇子的爛桃花多?”

    蕭淵皮笑肉不笑,幽幽道,“但我知道哪些是爛的,并且會自已處理,你有那自覺嗎?”

    他身邊的姹紫嫣紅連個浪花都沒翻出來過,可那個張業(yè)揚,卻是讓他日夜難寐了幾個月,還要費盡心思的給她拆散。

    一個大男人,生生被她逼成了四方小院中的怨婦一樣。

    沈安安再次選擇了沉默,無聲的抵抗對他的不滿。

    馬車終于到了沈府,沈安安這次沒有等蕭淵先下去,第一個鉆了出去,迎接她的是沈夫人發(fā)紅的眼圈。

    “娘�!鄙虬舶膊恢獮楹瓮蝗贿煅柿似饋恚瑖樍松蚍蛉艘惶�,忽略了緊接著下車的蕭淵,問道。

    “怎么了,可是在皇子府待的不習慣?還是哪地方不好?”

    “夫人多慮了,有四皇子悉心照料,安安怎么會不好�!鄙蛭暮褪挏Y打過招呼,對沈夫人說。

    “夫君說的是,是我關(guān)心則亂了。”她看了蕭淵一眼,有些尷尬。

    “岳母�!笔挏Y拱手行了個晚輩禮,沈夫人受寵若驚,“快進去吧,,今日林家兄妹也在,正巧人多熱鬧�!�

    聽了這話,沈安安立即提起裙擺攙扶著沈夫人往府中走去,沈文和蕭淵緊隨其后,管家安排人將回門禮抬進府中。

    “都是一家人,四皇子委實太客氣了�!�

    當初的聘禮已經(jīng)夠多了,今日的回門禮,讓他都覺得有些過于奢侈貴重了。

    “一些心意罷了�!�

    ——

    來到花廳,沈長赫正和林燁說著話,林雨柔坐在一側(cè)聽著,秀美的小臉微垂,溫婉又柔順,標準的大家閨秀,賢淑安靜。

    沈長赫不時睨她一眼,眼中是似笑非笑的寵溺。

    “你笑什么�!绷钟耆嵊脙H供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沈長赫搖搖頭,小聲說,“我傾慕林姑娘裝腔作勢的本事,頗為佩服�!�

    “……”林雨柔臉上尷尬一閃而過,側(cè)眸剜了沈長赫一眼,卻分明沒有半分威懾力,反倒是嗔怒的嬌俏。

    “你就是后悔也晚了�!�

    第151章如狼似虎

    “我不后悔�!鄙蜷L赫立即說,趁著林燁喝茶的空檔快速勾了勾林雨柔的小拇指。

    她臉迅速升溫,像是煮熟的蝦子,又紅又燙。

    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已將這個沉悶端方的君子給帶壞了。

    林燁喝的肚子都發(fā)撐了,但無奈,對面二人小動作不斷,他只能繼續(xù)裝腔作勢。

    院子里響起腳步聲,幾人都站起身,一碰面就是好一會兒的行禮問候。.

    林雨柔一瞧見沈安安眼睛就亮了起來,可礙于沈夫人和沈文在,只能盡量壓抑著,沒有立時朝她撲過去。

    “皇子妃�!彼蠓降皿w的微微福身。

    “林姑娘好�!鄙虬舶矁裳蹚潖�,這個時候林家兄妹會來,想來是婚事已經(jīng)敲定了。

    她在沈夫人身側(cè)坐下,另一旁是林雨柔,簡單說過幾句話后,沈夫人就站起身,給他們男人說話騰地方。

    “我去后廚看看午膳準備的怎么樣,安安,你也帶林姑娘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是�!比苏酒鹕黼x開了花廳。

    廳中只有沈文和林燁是正兒八經(jīng)在說話,蕭淵和沈長赫的目光直到那兩個身影徹底看不見,才收了回來。

    男人談論的和女子不一樣,林雨柔對那些尤其不感興趣。

    出了院子,沈夫人就走了,沈安安帶著林雨柔回了她的海棠園,里面陳設(shè)和三日前一樣,干凈的一塵不染。

    “安安。四皇子對你怎么樣?”

    林雨柔開口第一句就如此問道。

    “他對我很好,”沈安安笑著回答,想起什么,也問道,“你和我大哥的婚事可是定下了?”

    林雨柔臉一紅,點了點頭,“你大哥說年前來不及準備了,就定在元宵后,一月十六�!�

    沈安安輕笑一聲,“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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