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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只是這人…反射弧也忒長了一些,讓她覺得……有些傻�。。�!

    許是她表情沒有掩飾,男子抿唇笑了一下,謙和又溫潤。

    他側(cè)臉在燭火的映照下骨相削瘦,輪廓讓沈安安有片刻熟悉,也只是一閃而過。

    沈安安確定二人從沒有見過,便沒有放在心上。

    “廚子這會兒都在忙,若是姑娘不介意,坐下用一些吧�!遍_口的是男子身旁的丫鬟,但顯然是復(fù)述男子的意思。

    沈安安肚子確實有些餓。

    她往廚娘那看了一眼,如今都忙得不可開交,給這位挑剔的家主做那三兩口吃的,確實是騰不出手來再給她做。

    想著對付一口,沈安安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反正就五六日的時間,將就將就就過去了,下了船,一輩子都不會再遇上。

    廚娘又端來了新的菜,他的丫鬟立即伸手接過,把中間最嫩最鮮亮的那一小塊夾下來,然后用刀子分成四塊,分別放在了沈安安和申允白的碟子里。

    “……”

    沈安安看著那兩塊指甲蓋大小的雞肉,不禁暗嘆,照如此吃下去要到猴年馬月填飽肚子?

    對方那人面色淡然,顯然是一向如此。而那盤雞則是被廚娘收了起來,應(yīng)該是一會兒給船夫伙計們用。

    如此就扔了,確實浪費,別看她出身官宦,甚至嫁入皇族,也沒有見過有人如此奢靡浪費的。

    她想著,李懷言他們吃的,會不會也是面前這人挑剩下的,若是她今日不來,那她也會吃剩下的?

    沈安安開始疑惑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是什么樣的身家才經(jīng)得住他如此嚯嚯。

    她面上不動聲色,慢慢悠悠的把碟子里塞牙縫的雞肉放進口中。

    “聽說,姑娘是要去天水城�!�

    男子總算是又開口了,沈安安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有些事要處理�!�

    申玉白微微頷首,接著說,“天水城近些日子很不太平,姑娘這時候去,不害怕嗎?”

    很不太平?

    沈安安眉梢挑了挑,她怎么不曾聽說。

    況且,她可并沒有告訴那官員要去哪里,這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他不答反問,“申家主怎知我要去天水城?”

    申玉白淡淡看著她,“你的小廝,曾話里話外打聽,猜到的�!�

    陳天?沈安安眸子沉了沉。

    但也清楚了對面男子的意思。

    整座船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在告訴,甚至是警告她,不要有不該有的動作和心思,當然也有一層善心提醒。

    若是他們是去辦正事,陳天如此急不可耐,讓旁人發(fā)現(xiàn)了漏洞,只會給幾人帶來麻煩。

    “他兄長失蹤了,急于打聽,讓申家主見笑了�!�

    搪塞之詞,沈安安胡亂一說,申玉白卻像是信了,“若是尋人,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的好�!�

    又說到這個,沈安安便順勢問道,“來的路上倒是不曾聽說,天水城是發(fā)生了何事?”

    申玉白垂頭,卻是不說話了。

    “……”沈安安一個大寫的無語在心頭飄過,心想你既然不樂意說,又提那干什么。

    又有一道菜端了上來,沈安安不緊不慢的吃下,連喉嚨都沒喂飽,別說是肚子了。

    若非想著離開許要吃那些剩的,她肯定就站起來走了,雖然臟是不臟,但總歸被人挑剩下的,還是有些膈應(yīng),有種撿垃圾吃的錯覺。

    然后,那慢了無數(shù)拍的男人又開口說話了,“說是匪患橫行,十分猖狂,尤其是對外來人,殺人劫財,更為兇戾。”

    沈安安眸子瞇了瞇,“那當?shù)毓俑兀筒还軉�?�?br />
    尤其男子那句對外來人,讓沈安安十分警惕。

    有沒有可能是顧譚假借匪患,殺外來人口,擔(dān)心是來抓他的命官?

    “官府?”男子輕嗤一聲,臉上第一次有了別的表情,是不屑和嘲諷。

    “腐臭的爛泥罷了,歪根怎么可能治理出好草�!�

    這話可不止是罵地方官員了,若是深思下去,牽扯甚廣,甚至直逼皇帝。

    沈安安是不在意這些,反正又不是罵她,大梁對皇帝有意見的比比皆是,她也是其中一個。

    不值當爭執(zhí),讓人對她身份生疑。

    第177章匪寇兇殘

    “那申家主這批貨物,是往哪送的?”

    “天水城�!�

    “……”

    不是說不太平嗎?

    申玉白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申家常年做生意,勢力人脈遍布各地,一些匪患,還是奈何不得我的。”

    “……”沈安安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初次相識,若是人家說了太多,她反倒會心生疑慮。

    又坐了一會兒,等肚子填飽的差不多了,她就起身和申允白告辭回了船房。

    “主子�!毖诀叨藖砹艘煌霚旁诹松暝拾酌媲�。

    他這才從門口收回視線,低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湯水,半張臉隱在暗色中辯不出神色。

    沈安安回了船房坐了一會兒,想著申允白的話,還是放心不下的去找了李懷言商量。

    慶豐從廚房端來了吃食正慢慢喂給他,正是那人挑剩下的。

    人在屋檐下,吃喝都是人家的東西,若是讓李懷言知道,他那臭脾氣肯定要鬧騰,沈安安就移開了視線,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皇子妃�!崩顟蜒杂袣鉄o力的點頭。

    沈安安在椅子里坐下,對他道,“你對申家可有什么了解?”

    李懷言神色一凜,就連慶豐也肅了面色。

    “怎么?船上的人有問題?”

    “也不是�!鄙虬舶矒u搖頭,把方才在廚房和申允白的對話說了一遍。×06

    “我只是擔(dān)心他突然在我面前說起這個,是有別的心思,可思來想去,又覺得那位王大人應(yīng)該不敢透露我們的身份,他也不像是知曉我身份的樣子�!�

    若是有,那他不讓自已去天水城,是在隱瞞什么?若是沒有,那天水城就是真有問題,他說這些是好心?

    不是她心壞,而是如今身處外面,她必須要把所有人事都往最壞的地方考慮,才能安全。

    “你考慮的有道理�!崩顟蜒园胱鹕碜�,“只是如今我們都在船上,就算想細查申家也做不到�!�

    慶豐蹙眉說,“申家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否則那官員是絕不敢如此安排的�!�

    有主子在上頭壓著,他最怕的就是皇子妃在他地界出事,安排的人也定然會是十分周全的。

    沈安安忍不住多想,“商人重利,他如此提醒,我們該思量的是不是他可以從我們身上得到什么�!�

    李懷言嚴肅的道,“等明日,我和他具體聊一聊�!�

    既然目標一致,他申家又有人脈勢力,他們尋上他尋求庇護不是再正常不過。

    關(guān)鍵,就是看他要提出什么樣的條件。

    坐船唯一的好處就是晚上也能趕路,沈安安躺在床榻上,感受著身下來回晃蕩的頻率,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慶豐和李懷言卻是一夜沒睡,第一晚,他們都警惕的很,生怕會出什么差錯。

    可時辰一到,不管是下人房中的燭火還是申允白房中,都慢慢熄滅,只有行船的人不曾休息。

    第二日,他們便開始輪換守著,開始休息。

    李懷言找到申允白的時候,他正在船身上下棋,自已和自已下,冷風(fēng)凌厲的往身上刮,他坐那和老僧入定一樣,紋絲不動。

    他本就暈船,何況是坐在這里看著,一眼可以看見黑壓壓的河水,強忍著在申允白對面坐下。

    卻是剛開口就控制不住的干嘔起來,胃里翻山倒海的難受。

    申允白垂眸看著棋盤,手中捏著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不說話也不動,仿佛就是在聽李懷言干嘔。

    旁人看不清楚,窗欞前的沈安安卻是可以將申允白的面色瞧的一清二楚。

    他眉頭緊緊皺著,唇角下撇,是深深嫌棄和壓抑。

    通過這幾次相處,沈安安知曉他是個極其挑剔愛干凈的人,估摸著是李懷言惡心到他了。

    “申家主,不好意思,我暈船,我們可以回船房里說嗎�!崩顟蜒砸贿呂嬷焱拢贿呎f道。

    胃里沒有東西,還是吐出一些酸水出來,那聲音落在申允白耳中,無異于上刑。

    他忍無可忍的扔掉了棋子,說,“李公子既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讓旁的人代為轉(zhuǎn)達�!�

    面對他那副病秧秧,隨時嘔上兩下的模樣,申允白是半點交談的興致都沒有。

    他話音落下,身側(cè)丫鬟不等李懷言離開。就端來大量的水開始沖洗地面。

    李懷言,“……”

    不至于吧?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已在人家船上,就暫時壓下了那點紈绔脾氣,“對不住,是我失禮了�!�

    “但……”

    “李公子�!鄙暝拾滋ь^看著他,“距離下船只剩五日,李公子好好養(yǎng)著,才能有力氣應(yīng)對天水城�!�

    這意思,是沒得談了。

    說完,申允白起身離開了船身,沈安安蹙眉站在窗欞前,看著李懷言走后,那個丫鬟把棋盤,棋子,桌椅板凳都丟進了水里。

    才合上窗欞,轉(zhuǎn)身回了船房。

    對一個極度挑剔的人而言,申允白的反應(yīng)表面上沒有任何問題,可為什么,她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就好像他身上裹著一團迷霧,讓人捉摸不透又難以接近。

    陳天在她的警告之下很是老實了幾日,沒有在亂說亂跑。

    五日,很快就過去了,期間沈安安和申允白沒有半絲交流,李懷言也沒有再尋過他。

    船在碼頭靠岸,墨香收拾了東西,攙扶著早就腿軟的不成樣子的李懷言下了船。

    沈安安轉(zhuǎn)身和申允白道了聲謝后,就直接帶人離開了。

    申允白立在船身上,目光從陳天身上移動至沈安安身上,半晌沒有收回視線。

    “主子,”丫鬟輕聲提醒,他這才斂了目光,“把貨裝上車,連夜去往天水城。”

    “是�!�

    沈安安和李懷言也并非真的想借助申家勢力人脈,只是人生地不熟,多幾分了解心里才能更有幾分底。

    但若申允白當真十分熱情,他們反倒會不放心,不敢和他同行。

    慶豐提前尋了一家客棧讓所有人都住下,李懷言吐了五日,必須要好生修養(yǎng)一下了,否則怕是沒到天水城,人就要廢掉。

    “腳踩在地面上的感覺就是好�!崩顟蜒杂芍再潎@。

    吃東西也不吐了,睡覺也不晃了,當日,他連房間門都沒有出。

    陳天卻是有些著急,但有了前車之鑒,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卻是忍不住問。

    “姑娘,那位申家主也是去天水城的,我們?yōu)楹尾豁橈L(fēng)搭一程,他們經(jīng)常在此地做生意,若當真有什么事,也能給我們行個方便�!�

    沈安安淡淡看著他,“人家是你什么人?”

    陳天愣了愣。

    “萍水相逢,人家憑什么幫你?”

    若是幫,才是有問題。

    陳天蔫蔫的垂下頭,他確實是十分想抓住顧譚。

    沈安安覺得,他的小聰明就不能遇上抓顧譚的事兒,否則就會變成漿糊,混的很。

    “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去天水城?”

    沈安安朝外面看了一眼,“不急,再修養(yǎng)兩日�!�

    天水城具體什么情況還不知曉,她明日要派人先去打探一下才行。

    是夜,墨香拿了一封信進屋交給了沈安安,“姑娘,京中來的�!�

    沈安安看了眼落款,是蕭淵。

    她拆開來看,唇角不自覺微微勾起,洋洋灑灑一整頁,正事沒有一句,幾乎都是盼她早歸,囑咐她的那些話早在京城時就說爛了。

    想了想,她還是翻身下床去了桌案旁,提筆給他寫了回信。

    她沒有那么多要說,只是把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和結(jié)果敘述了一遍,她也知曉,慶豐每日都會往京城去信,她所說的,蕭淵肯定早就知道了。

    裝好交給墨香,說道,“給慶豐,明日一起帶回京城�!�

    墨香喜笑顏開,“是�!�

    “姑娘,姑爺可真是黏著您,才剛出來七八日就耐不住來信了�!�

    沈安安瞪了她一眼,墨香吐吐舌頭,趕忙把信遞了出去。

    第二日,遠在京城的蕭淵就收到了回信,書房中,凌辰逸正和他談著政務(wù)。

    “如今你和蕭澤在朝堂已徹底呈現(xiàn)分庭抗禮之勢,皇上回來之前,是你除掉他的最好機會�!�

    蕭淵微微頷首,手卻是捏著信封迫不及待的打開,也不知有沒有將凌辰逸的話聽進去。

    女子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簾,他看的很仔細,足足用了一刻鐘時間才攬讀完,等的凌辰逸都開始心急。

    “我給你說的,你聽見了嗎?”

    “嗯�!笔挏Y淡淡應(yīng)著,把書信折好重新放進信封里,平整的放在了手邊的抽屜中。

    “……”凌辰逸木著臉看著他。

    蕭淵想的卻是,自已給她的信不說十分黏膩,也算親昵,那女人的回信,卻是半分旖旎都沒有,就像是下屬匯報工作一樣,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蕭淵�!绷璩揭轃o可奈何的叫了他一聲,蕭淵才堪堪回神。

    “對付蕭澤容易,難的是如何讓父皇徹底放棄他�!�

    端夢夢,就是最后壓死駱駝的那根稻草,如今他們需要做的,就是頻頻讓蕭澤出錯,慢慢瓦解他的勢力。

    沈安安走后,他就直接宿在了書房,早起晚歸的處理朝政,就盼著能盡快脫身好去江南尋她。

    窗外有零星的煙花綻放,蕭淵起身走過去,在窗欞前站定昂頭看。

    那晚他們大婚之日時,他就如此擁著她,站在窗欞前看煙火,那日,他從未覺得煙火如此絢爛,而今日,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今年第一個元宵,他本打算要帶她看花燈的,如今卻是不可能了,只能再待來年。

    李懷言休息了一日一夜,總算是恢復(fù)了精神。

    沈安安派了慶豐去打聽天水城,這會兒人才回來,“主子�!�

    慶豐行了一禮,才說道,“屬下尋鎮(zhèn)上的人打聽了些,說是天水城最近確實不太平,有不少去經(jīng)商的去了就一去不復(fù)返,都說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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