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那些百姓如今提及天水城就一臉驚怕。
“那當?shù)毓賳T呢?也不管嗎?”李懷言蹙眉問。
“那倒不是,只是那批匪患太過兇殘,當?shù)毓俑粫r也束手無策�!�
沈安安頷首,“只要不是和當?shù)毓俑催B,我們就可以想辦法解決�!�
怕的就是腹背受敵,只是如今僅憑一面之詞,不論是匪患還是官府,都不可信。
“李懷言,”沈安安偏頭看向他吩咐,“我們這次秘密進天水城,先不要讓當?shù)毓賳T知曉,以免惹來禍端�!�
李懷言點點頭,“好�!�
第三日,休整了差不多的眾人才再次趕路往天水城出發(fā)。
李懷言卻突然發(fā)現(xiàn),忠叔不知何時不見了,他問沈安安,“忠叔呢�!�
沈安安掀開車簾,漫不經心說,“我在南城有一個朋友,許久未見,她家距離我們去的方向又有些遠,便讓忠叔跑一趟,替我送些東西�!�
反正不是沈安安親自去,李懷言并不在意,微微點了點頭,“忠叔武藝高強,還是盡快回來守著你身側才安全些�!�
“應該快了吧,”沈安安抬頭看了眼天色,忠叔已經離開兩日了,去南城一來一回也就五六日,若是能打聽到什么,應該過幾日就能回來。
鎮(zhèn)上抵達天水城,又是兩日路程,路上人煙肉眼可見的減少,到了接近天水城的地界時,幾乎是荒無人煙。
連客棧都關門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幾家破敗不成樣子的還在為了生計勉強堅持。
幾人出手闊綽,客棧老板鞍前馬后,很是熱絡,當聽說幾人是去天水城時,便開始搖頭嘆息。
“各位聽我一句勸,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是別去天水城的好,那里面不安全,尤其是對外地客,更不友好�!�
外來者,多是探親或是行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身家。
“那些匪患當真如此猖狂?”沈安安問道。
第178
章
那就殺了
此時夜已深,客棧老板緊關著門,幾人都坐在大堂中,用著晚膳。
掌柜也隨即坐了下來,開始唉聲嘆氣,“何止是猖狂,簡直是目無王法�!�
“以前我們這一帶是最為繁華熱鬧的,天水城繁榮有不少行商的來,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也賺了不少。”
“可自從去年那些匪患來了之后,莫說是對游商路人,就連我們都靠著給他們交銀子才勉強避難,這么多年都賠進去不說如今連糊口都做不到�!�
沈安安夾起一塊鮮嫩的雞肉,小口咬著,狀若無意的問,“那些匪患是何時出現(xiàn)的?”
掌柜想了想說,“大概…是去年冬,有一兩個月了吧。”
“那官府呢,你們報案了嗎,官府怎么說?”李懷言問。
“官府…”他微微搖頭,“官府倒是想管,只是靠那點早就被好日子養(yǎng)廢了的官差能干什么,剿了兩次匪折進去一多半,如今也不敢再輕易動了。”
一時幾人都沒有說話,掌柜的突然問道,“我瞧著幾位衣著華貴,也不像是行商的,卻為何這個時候來天水城��?”
“探親�!崩顟蜒哉f道。
掌柜的點點頭,也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沈安安卻突然問道,“掌柜的店里的菜色不錯,是一大早去市口買來的嗎?”
掌柜的笑了起來,“這些都是小店的拿手菜,用料市口可買不到,這些雞鴨可都是野味,家養(yǎng)的可做不出這味道�!�
沈安安夾著一塊雞肉反復看了幾眼,點點頭后,慢慢放入口中。
肉質鮮嫩,味道確實很好。
“這個時候,掌柜的還能尋來野味,當真是了不起�!�
她像是隨口夸贊,掌柜的面色頓了頓,又緩緩笑開,“姑娘繆贊了,小的就是吃這碗飯的,若是連招牌都給砸了,生意就更做不下去了�!�
慶豐和李懷言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對視一眼,都不說話,垂頭開始吃飯。
掌柜又端來一大碗粥,笑問,“各位客官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江南。”沈安安說道,順口問,“掌柜的是本地人嗎?”
“是啊,我都在這許多年了,老根就是這里的,若非如此,我也早就扛不住離開了�!�
掌柜的低嘆一聲,“姑娘住店時應該都瞧見了,附近幾家客棧酒樓早就都不干,跑路了,也就我這,為了活計,勉強維持,實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不干不行啊�!�
沈安安點頭,和掌柜閑聊了幾句,等吃完飯,就各自上樓進雅間休息。
墨香把床榻給整理妥當后,要給沈安安梳洗更衣,被沈安安拒絕了。
“今夜不必如此麻煩,將就半夜就行了�!�
墨香愣了愣,但也沒有多問,
深夜,呼嘯的冷戾寒風響在窗外愈發(fā)肆虐,整家客棧都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零星的燭火發(fā)出的微弱光芒,證明這里不是荒宅。
沈安安半躺在床榻上,半闔著眸子,直到門外傳來零星的腳步聲,才慢慢睜開眼睛。
她眸底一片清明,哪有半點困倦的惺忪。
墨香也同一時間爬了起來。
許是對方太過自信,竟然連迷香都沒有用,就直接撞開了房門。
借著微弱燭火,沈安安抬眸看去。
輕笑,怪不得如此大膽,原來是幫手來了。
三四個粗壯的大漢手提著尖刀慢慢朝她走來,直到近前,瞧見沈安安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才微微一怔。
這不該是一個女子面對劫匪的態(tài)度。
“半夜才趕到,是你們居住的山頭距離這間客棧有些遠?”
其中一人眉頭一蹙,眼睛發(fā)狠,二話不說就直接砍了下去,經驗告訴他們,遇上這種事不要多說話,直接動手就好。
與此同時,幾道黑影從房梁落下,快速擋住了那人的刀,將三人圍住。
客棧中此起彼伏的纏斗聲響起。
沈安安絲毫不擔心,蕭淵手底下的人都是從戰(zhàn)場拼殺過來的,對付這些匪患輕而易舉。
果然,慶豐只用了兩刻鐘不到的時間就處理了那人。
掌柜的趁亂想跑,被陳天拎住衣領給抓了回來,他慌的立即跪地求饒。
“姑娘善心,小人也是沒得辦法,為了老小有口飯吃,只能和匪寇合作,勉強混個溫飽,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人這一回�!�
沈安安淡淡看著他,沒有言語,對李懷言說,“那些匪寇口嚴實嗎?”
李懷言笑笑,“放心,有慶豐在,就是銅齒鋼牙也能給他們掰開。”
“嗯�!鄙虬舶参⑽㈩h首,折騰了半夜,確實很累,她打了個呵欠,有些困。
對陳天說,“先把他關起來,其余事兒等明日睡醒再說。”
如今對情況不明,扭送官府肯定是不行的。
那人聽了這話,眸子閃了閃,只要不丟命,其余他并不擔心。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若是他們早就有所懷疑,為何不提前離開,選擇留下,就是為了抓他們和那些人為敵嗎?
若如此,他就不擔心自已性命了,比起那些窮兇極惡之人,他們這點人著實不夠看。
沈安安睡到了第二日快中午,才總算是有了些精氣神。
慶豐早已經把那些人都審問了一遍,吃過飯后和沈安安稟報。
“他們確實是山上的匪患,不過只是中層,經常和這些客棧酒樓的合作劫殺外來者,掙些喝酒錢。”
沈安安蹙了蹙眉,“中層?就是說對他上頭的人并不了解?”
慶豐點頭,“他們除了知曉為首那人叫老疤,其他一概不知,連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就連名諱也只是從旁人口中聽說。”
李懷言蹙了蹙眉,他絲毫不懷疑慶豐的手段,說道,“如此說來,那些人是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線索了�!�
慶豐點頭,“不過我問出了他們大概所處的位置,就在進天水城的峽谷上面,那里是必經之路,他們若是要對什么人動手,就在那里�!�
有了大概位置,他們也好提前防備。
沈安安擰了擰眉,說,“不論那群匪寇是不是顧譚,單就如此燒殺搶掠,便不能容忍�!�
雖說那些人只是匪寇中層,但就做的事兒來看,就知曉他的主子是一個多么兇惡之人。
“收拾一下,我們啟程�!鄙虬舶财鹕矸愿赖�。
慶豐詢問,“那后院關著的那些人怎么辦?”
帶著是不可能的,交給官府也不行,沈安安眸子發(fā)冷,“他們手上有人命嗎?”
慶豐點頭,“有。”不僅有,還不少,說是無惡不作也不夸張。
“那就殺了。”沈安安平靜的說出這話后就上了樓,留下慶豐和李懷言愣了好一會兒。
沈安安性子冷清,可從她口中如此平淡的說出殺人二字,還是第一次。
李懷言輕咳一聲,“你去吧,這個你和你家主子最擅長�!�
慶豐二話不說,提著刀就往后院去了。
第179章峽谷劫匪
卻瞧見陳天正蹲在那掌柜的身側,盯著他看,慶豐皺了皺眉,“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陳天一跳,他回過頭,恨恨說,“我在審問他,可他不肯說�!�
“……”慶豐提著刀走上前,“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掰開他的嘴也問不出什么。”
陳天眸子發(fā)紅,咬牙切齒,“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歹毒之人,當真是老天不長眼,給這種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玩意生了出來。”
他罵的難聽,慶豐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刀已經出了鞘。
地上那人蔫蔫的,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氣,頻臨悍死的魚,眼睜睜看著慶豐的刀揮起,也只是勉強瞪大眼睛。
“我再問你一次,可有什么消息,能買你這條命?”慶豐語調冷如冬日寒冰。
正在這時,一股大力突然從他腕骨襲來,來不及收回,直直捅進了地上男人的腹中。
慶豐眸子逐漸泛冷,回頭看向了推動他手腕的陳天,“你干什么?”
陳天瞪著眼,“何必浪費時間,我都守了一早上了,他什么都不肯說,如此惡毒之人,一刀殺了才能給那些栽在他手中的百姓報仇。”
他十分憤慨,仿佛把那掌柜當成了自已的仇人。
慶豐盯著他,眸子慢慢變的壓迫,“殺人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你是皇子妃的人,該守著皇子妃,聽令才是�!�
陳天撇撇嘴,卻是心有不甘,“那些土匪的頭領很可能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如今兇手逍遙法外,我想先讓他們祭奠我父母的亡魂�!�
“你可以讓我親手殺了他們嗎?”
慶豐瞇著眼,說,“你一個鄉(xiāng)野平民,有膽子殺人?”
陳天似嗤笑了一聲,“我爹娘的尸體是我親手從溝里撈出來,背到山上埋了的,這我都經歷過,還會怕殺人嗎?”
“那好�!睉c豐把刀遞給了陳天,抬了抬下巴,“你去吧。”
陳天抿著唇接過刀朝角落的幾人走去。
不知是不是被慶豐折磨的太狠,幾人都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陳天高高提起刀,末了又回頭看了慶豐一眼。
最后一咬牙,閉上眼睛揮了下去。
慶豐的刀十分鋒利,只是發(fā)出皮肉割開和那人的一聲輕哼就沒了動靜,只余噴灑出的溫熱血腥氣充斥著鼻腔。
慶豐抱臂站著不動,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揮刀時就利落許多,陳天像是劊子手一般收割著那些人的性命。
等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他抹了一把臉,回頭看向慶豐,眼睛里多了幾分真誠,“慶豐大哥,多謝你�!�
“我終于可以給自已和爹娘一個短暫的安慰和交代�!�
慶豐沒有說話,冰冷的視線從他血呼呼的臉上移開,朝他走過去,拿回了刀。
陳天呲牙笑了一下,手卻微微抖著,顯然嚇的不輕。
慶豐拎著刀卻是突然舉了起來,那瞬間,陳天瞳孔瞬間睜大,臉在剎那間變成了委白。
慶豐眼峰卻是往后掃去,刀直接插入了二人身后一個沒有死透的大汗胸口。
“既是殺人,就不能留有一絲余地,需當即斃命才穩(wěn)妥�!�
陳天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聽了慶豐的話,微微點點頭。
慶豐看著他,“你力氣太小,往后再做類似的事兒,記得要補上一刀�!�
陳天呆呆的點頭,木著臉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慶豐卻已經抬步走了出去,“時辰不早了,回去收拾東西該趕路了。”
——
李懷言看著人把東西裝上馬車,等一切準備妥當?shù)臅r候,慶豐也回來了,陳天跟在他身后,蔫頭耷腦的模樣。
“都解決了?”
慶豐點了點頭,眼神往身后掃了下,道,“皇子妃呢?”
李懷言抬了抬下巴,“馬車里,怎么了嗎?”
“有事稟報�!睉c豐轉腳朝馬車走去。
沈安安正拿著草圖,分析著當下局勢,慶豐的聲音突然在外響起,“皇子妃�!�
墨香把車簾掀開,沈安安收了草圖看著他,“有什么事兒嗎?”
慶豐擰著眉,把方才陳天殺人的事情和沈安安敘述了一遍。
聽了經過,沈安安眉梢輕輕挑起,“依你看,他有沒有問題?”
慶豐思索了一下,說道,“有股子戾氣,但欠缺狠勁,應是第一次殺人,若是日后加以培養(yǎng),會是一把好刀。”
沈安安點頭。
她明白慶豐的意思,這種人,若是能為所用是助力,若是不能就是禍端,當提前提防著。
沈安安沉眸思量了一會兒,突然問,“當初查他身世時,是你去的吧?”
“是�!�
沈安安點頭,“那你可確定,他方才是第一次殺人?”
“確定�!睉c豐立即說道,不論是手法還是下手力道,陳天都絕對是個新手。
“嗯,你這些日子把他帶在身側好好調教調教吧,若是個可塑之才,也是好事�!�
“是�!睉c豐領命后走了。
墨香皺著眉問,“姑娘,你要陳天和慶豐學殺人?可咱們對他并不了解,若萬一他有壞心怎么辦?”
沈安安接著手中的草圖往下看,邊說,“若是有壞心,那么最容易勾起壞心的就是肆虐和戾氣,慶豐武功高強,對付他綽綽有余�!�
調教也是他絕對可信的情況下,交給慶豐何嘗不是一種監(jiān)視。
隊伍慢慢悠悠的行駛,就像是來賞景游玩一般,沈安安靠在車壁上,不自覺想起了前夜,蕭淵給她寫的信。
也不知如此京城情況如何,蕭淵有沒有牽制住蕭澤,還有端夢夢,和蕭澤的私情有沒有暴露。
不過那人一向聰穎,運籌帷幄,比她心計深沉,不用她操心才是。
馬車行了一日,才終于慢慢停下,李懷言打馬過來說,“前面再有幾十里就是峽谷了,我們先在此休整一下,待會兒繼續(xù)趕路�!�
沈安安掀開車簾朝前看去,蜿蜒曲折的山路和連綿的高山幾乎看不到盡頭,這這個季節(jié),尤其顯的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