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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小廝忍無可忍,“衙門都不管的陳遭爛事,你們拿來尚書府說嘴�!�

    申允白,“我是官,自要先為朝廷政務(wù)為先,若是什么事兒都讓我來管,那我哪能忙的過來,……”

    “得了,別說了,說來說去就是嫌棄我們沒有身份權(quán)勢銀錢,幫了我們給你提供不了幫助而已�!�

    “走走走,都給我走,”小廝吩咐府兵開始趕人。

    申允白知曉和那些人目不識丁的人是說不出道理的,也不耐再理會。

    “申大人方才說,”一道輕靈極其悅耳的聲音突然在人群后響起,七嘴八舌的議論聲立時一靜,紛紛轉(zhuǎn)頭看去。

    “只有人命官司,您才肯管,是也不是?”

    穿著桃粉色紗裙的姑娘,如出水芙蓉般,款款走上臺階而來。

    氣質(zhì)瑰麗溫婉,給人一種極其嫻靜之感,只是這會兒眼眶通紅,直直盯著申允白。

    女子的妝容,衣裙,釵環(huán)款式風(fēng)格,給申允白一種極其熟悉之感。

    “姑娘有人命官司?”

    “正是,奴家乃是隔壁街上,醉春樓的姑娘,我要替我那被糟踐而死的姐姐申冤�!�

    “醉春樓,那不是青樓嗎。”人群中響起男子的竊語。

    “可不是嗎,怪不得腰肢扭的那么騷,小臉梨花帶雨的,原來是干的皮肉勾當。”

    一雙雙令人惡心反胃的眼睛幾乎要貼在那姑娘身上,說出來的話更是不堪入耳。

    青樓女子是極其低賤的,被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折磨死的不勝其數(shù),怎么可能會一一送上官府。

    況且,有膽量做下此等事兒的,也不懼一個青樓女子的生死。

    申允白知曉,這姑娘要狀告的人絕不簡單。

    “我姐姐是一尸兩命,如此駭人的人命官司,申大人莫不是也和那些狗官一樣,覺得我青樓女子身份卑賤,連上公堂的資格都沒有�!�

    那姑娘凝視著申允白,眼中是絕望的悲憤。

    距離申府不遠的斜對面廊下,兩個身影藏在那里偷看。

    “可看清楚了,上頭站著的那位就是申允白,兵部尚書�!�

    “看清楚了,”清躍點點頭,為難說,“慶豐大人,對方可是兵部尚書,我怕…我模仿不來�!�

    “你不用管,只按照皇子妃吩咐辦事就是。”慶豐瞇眼看著申府將那位姑娘請進了府,立時帶著清躍走了。

    ——

    沈安安聽完慶豐的稟報勾起唇角。

    給人添堵,她也是不遑多讓的。

    慶豐又將醉春樓那位姑娘的事兒說了一遍。

    “什么桃粉?”沈安安一臉茫然。

    “桃粉就是醉春樓的姑娘啊,他們樓里都是以顏色冠名的,那位桃粉姑娘就是今日去尋申允白做主的姑娘�!�

    “不是皇子妃您找得嗎?”

    “不是我�!鄙虬舶矓Q著眉。

    慶豐撓了撓頭,“那許是意外混進去的,屬下去打聽了,好像是為著與她交好的一位青樓女子申冤,那女子和恩客生情,有了身子,最后突然死在了徽河橋下�!�

    徽河橋?先前大哥把端瑩瑩撈上來的那座橋。

    “恩,只要不和咱們有關(guān),不必理會,你只讓人上心些,別讓他動心思,將污水潑咱們頭上就行。”

    “是�!睉c豐離開了梧桐苑。

    沈安安又吩咐墨香去前院看看清躍,給他帶去一些衣物,“告訴他,這些衣物都是我參照申允白所準備的,以后都讓穿在身上�!�

    “今日他也見著了人,從今往后就開始練著�!�

    清躍收到了墨香送過來的衣物,立即給換上,“幫我謝過四皇子妃�!�

    墨香驚詫的看著他,“你的聲音,……”

    竟然和申允白相差無幾,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根本就聽不出差別。

    “口技。”清躍不好意思的笑笑,只要聽見那人聲音,他就能模仿個五六分。

    “你們戲子都會這個本領(lǐng)嗎?”

    “是,只是有天賦的造詣頗深,沒有天賦的,混口飯吃罷了。”

    “那你是屬于哪一種?”

    清躍想了想說,“算是有些天賦吧。”

    別的戲子的口技只是能變聲,而他的口技,卻是能模仿。

    墨香很是驚嘆,“你有這般手藝,一定要跟著皇子妃好好干,不比你在伶館當個戲子要強�!�

    清躍笑著點頭,“姑娘說的是,小人一定會努力做到讓皇子妃滿意的。”

    蕭淵今日回來的有些晚。

    正好聽見墨香對清躍贊不絕口的夸贊聲,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如此優(yōu)秀的男人,不若做主將你許給他如何?”

    墨香一個激靈,臉都白了,“姑爺,奴婢,奴婢…”

    “好了,”沈安安嗔了蕭淵一眼,“胡說什么,嚇著了她�!�

    蕭淵冷哼一聲,“愣著干什么,還不出去,沒一點眼色�!�

    墨香皺巴著一張臉立時退了出去,將屋門緊緊合上。

    “好端端的,你嚇唬她做什么?”

    蕭淵將外袍脫了下來,搭在了架子上,然后在沈安安身側(cè)坐下,身子很自然的半歪,躺在了她的腿上。

    “我沒有嚇唬她,下次再讓我聽見她在你面前夸贊的別的男人,我就把她給嫁了�!�

    門外的墨香聽見了這話,身子一個哆嗦,死死咬住唇,一臉的后悔莫及。

    她怎么就忘了姑爺是個醋缸子呢。

    一旁的慶安掃了她一眼,嘴角無聲的上揚。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嗎?”

    “……”慶安偏頭看了眼氣勢洶洶的墨香,沉默不吭聲。

    “為什么不說話,是覺得我不可理喻?”墨香又驚又怕,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fā)泄。

    慶安默默下了臺階,

    退離了她兩步。

    好男不和女斗,況且她有皇子妃撐腰,他也斗不過,至于自家主子,從皇子妃進門自個兒就沒站起來過,更指望不上。

    慶安秉持著討不了好就離遠些的理念。

    墨香見他避自已跟避大蟲一樣,更生氣了,“娘們唧唧的,你一輩子都娶不來媳婦�!�

    說完就氣洶洶的要走,慶安黑了臉,“你站住�!�

    他伸手攥住了墨香的手腕,“你給我說清楚,我哪里娘們唧唧了?”

    “你…你你你…”墨香面紅耳赤,指著他的手,慶安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松開手,不自然的道歉,“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臉�!蹦愫藓蘖R了一句,就吸著鼻子跑了。

    她也是聽沈安安哄蕭淵時,說那幾個戲子娘們唧唧,隨口說了出來,不想慶安會如此介意。

    第240章桃粉姑娘

    屋里的二人全然不知曉外面發(fā)生了什么,蕭淵半躺在她腿上,雙目迷離的看著她。

    手突然覆上了她的小腹,“都成婚那么久了,怎的一直沒有動靜�!�

    沈安安面色一滯,立即恢復(fù)如常說,“胡說什么,子嗣皆是緣,應(yīng)是還不到時候�!�

    “是嗎�!笔挏Y半信半疑的蹙眉。

    沈安安沒有再接話。

    蕭淵是個極其敏銳的性子,就怕她哪句話說的不對,讓他察覺出異常。

    夜深人靜,二人躺在床上,沈安安半夢半醒間,突然聽見他說了一句,“沒有動靜,興許是我不夠努力。”

    她眼皮狠狠一跳,抱著被子不動都不敢動,就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已沒睡,招來罪受。

    ——

    申府,申允白凝視著跪在下首的女子,眸子微微瞇起,“你確定,你姐姐是有了身孕,被人害死的?”

    “我確定,”桃粉雙眸堅定,“那男人家里給他準備了高門大戶的姑娘為妻,他怕和我姐姐的事情鬧出去,壞了婚事,就狠心殺害了我姐姐�!�

    “申大人,這可是一尸兩命啊,絕不能姑息,您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啊,奴家就不信,這天下沒有公道可言�!�

    “你親眼看見了?”清淡的男聲隨著推開房門的吱呀聲,一個年齡稍小些的柔弱少年走了進來。

    桃粉抬頭看了一眼,就被他面容的幽冷和陰暗嚇了一跳。

    “申大人,這位是…”

    申允白看了眼陳天,說,“一個友人,你但說無妨。”

    “是。”桃粉還是不著痕跡的往后退去,盡量遠離開陳天。

    “奴婢雖不曾親眼目睹他殺害我姐姐,但卻有證據(jù)可以證明他和我姐姐的私情,姐姐也親口告訴過我,腹中之子的生父�!�

    “大人,我姐姐溫婉善良,絕不可能和別人結(jié)怨,除了他奴家想不到旁人。”

    也許是被關(guān)了太久的緣故,陳天周身縈繞著一股子陰郁,眉峰也更加冷厲,“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jù),只是懷疑�!�

    桃粉大著膽子說,“懷疑和私情,加上我姐姐腹中的孩子,難道還不足以審那狗男人的罪嗎�!�

    “哼,官宦人家,是你說審就能審的,民告官,第一條是什么,你可知曉?”陳天目光冰冷。

    “奴家知曉,刑仗嘛,只有挨過刑仗才能遞狀書,奴家愿意挨,只要能為姐姐報仇,讓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陳天斂眸,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申允白。

    “娼乃賤流,為了她狀告官宦,況且,你只是猜測,并沒有實證�!鄙暝拾讛Q著眉,搖了搖頭。

    “大人莫不是害怕那戶人家?”桃粉咬著牙說。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那么說話�!�

    “退下�!鄙暝拾滋�,讓小廝退了出去。

    “姑娘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并非是我不肯幫,而是你沒有證據(jù),沒有證據(jù)捆了官宦子弟,若最后是誣告,我可是要挨罰的。”

    桃粉看著申允白,恍然間明白了什么,“若是我有證據(jù),大人可否敢替我姐姐申冤,重懲奸孽?”

    “有證據(jù),自是可以�!�

    “好�!碧曳壑惫垂炊⒅�,目光堅定,“我愿意做證人,親眼目睹我姐姐死于陳家公子手中�!�

    陳天眉梢一挑,“可你方才不是還說,并沒有看見,你是在做偽證?”

    桃粉眸中都是嘲諷,“我要作證狀告陳家,大人只管查就是,若最后結(jié)果證明我說的是假的,奴家愿意承擔(dān)一切罪責(zé)。”

    申允白沒有說話,偏頭看向了陳天,二人目光對視幾息,又齊齊看向了桃粉。

    ——

    這日早朝回來。

    沈安安正在屋中把玩那只有問題的鐲子,糾結(jié)究竟是該戴還是不戴。

    “姑爺回來了�!蓖饷�?zhèn)鱽砟愕穆曇簦⒓词掌痂C子,抬頭朝外看去,蕭淵已經(jīng)褪去外袍進了里間。

    他不說話,在沈安安一旁的椅子里坐下,低眉搭眼的模樣,“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可是今日早朝不順利?”

    “不是�!笔挏Y語氣很淡。

    “那是父皇又給你不痛快了,還是陳天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也不是。”

    沈安安抿唇看著蕭淵,“那你怎么了?”

    問也不說,猜也猜不對,煩人。

    就在她要沒有耐心的時候,蕭淵終于抬頭睨了她一眼。

    “皇上給了你大哥職位,他最近都有去早朝�!�

    “嗯,聽你說過�!贝蟾缫恢痹诠芾頄|城兵馬,職位只是一個頭銜,皇上便也就給了。

    “近幾日早朝,你嫂嫂都套了馬車親自去宮門口接你大哥回家�!�

    “嗯,然后呢?”沈安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蕭淵睨了她一眼,呼吸都明顯重了幾分,“沒什么�!�

    怎么又沒什么了?

    沈安安看他那張不怎么像沒什么的臉,猶豫著說,“你的意思是說,想讓我也去接你?”

    “……”蕭淵偏開頭,沒有說話。

    沈安安有些無語,安心謀大位不好嗎,一天天想著有的沒的,她上一世有那么煩人嗎?

    不對,應(yīng)該說她上一世比他還要煩人。

    “那我明日也套了馬車去接你�!�

    正好可以帶上清躍,試試能不能遇上申允白。

    半晌,蕭淵才“嗯”了一聲,嗯的還不怎么樂意。

    匣子里的鐲子白日的時候,沈安安都戴著,蕭淵回來后就會取下。

    如今她心態(tài)已經(jīng)平穩(wěn)很多,少了當初的抵觸,只是覺得這個節(jié)骨眼上并不適合要孩子,她很是隨意,但若是真有了,她也不會不要。

    早晨,她瞇眼看了眼正在穿衣穿鞋的蕭淵,又閉上了眼睛,身子疲憊酸痛的很。

    “我走了�!笔挏Y來到床邊,對她說道。

    “嗯�!�

    “你還要睡多久?”

    “睡醒�!鄙虬舶裁悦院f,絲毫不曾發(fā)現(xiàn)蕭淵瞬間不好的臉色。

    “那什么時候睡醒?”

    “我……”沈安安勉強睜開眼睛,對上蕭淵的眼睛,突然想起來什么。

    她今日見了嫂嫂非要問一問她,是怎么那么勤快不犯困的。

    “我大哥和嫂嫂是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等個一年半載就不會這樣了,你……”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蕭淵就已經(jīng)氣洶洶的走了。

    第241

    章

    求助

    “做何非要和他比。”她將后面的話輕輕吐出,無奈的重新躺了回去,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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