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如此我也就不廢話了,他們的命…”她短刀從院中所有人身上劃過,最后刀尖定格在對著聞音的方向,“就都握在大師手中了�!�
聞音狠狠閉了閉眼,重重一嘆,“孽緣啊,阿彌陀佛�!�
沈安安可沒功夫聽他在這里繼續(xù)那些高深莫測,晦澀難懂的佛文,冷冷說,“大師可要快點下決策,我沒功夫在這聽你嘮叨。”
聞音沉默片刻,邁步朝屋中走去,“施主隨老衲來吧�!�
屋中人都被遣散了出去,屋門合上,便只剩沈安安和聞音兩人。
“施主可知,蕭施主為何有此一劫?”
沈安安不語,靜靜聽他說。
“生來驕子,天重使命,卻逆改天命,強求因果。”聞音先是對著佛像拜了幾拜,才繼續(xù)說,“需知萬物相生相克,得失相左,今日果,皆是他夢中親口許下,苦苦求來的因�!�
沈安安眸子輕顫,面色煞白。
“可那是我的因果,憑何要他來承擔(dān)?”
“……”聞音沒有說話,而是盤腿坐在地上開始敲木魚。
“得失相左。”沈安安抬眸,平靜的看著聞音道,“若我愿意失,是否便也能得?”
聞音敲木魚的手一頓,抿唇并未言語。
“當(dāng)初他的得失,佛可并未問過我,這不公平。”
——
當(dāng)最后一縷陽光徹底升過地平線,香覺寺總算是迎來了新的一天,那些劫后余生的和尚跌坐在地上仿佛重新又活了一回。
而那些早就被殺死,遺棄在地上的人,竟也慢慢蠕動,接連爬了起來。
“師兄,。”
“師弟�!�
“你們沒死,你們沒死!!”
那些人皺眉,疑惑的摸了摸腦袋,旋即都疼的輕嘶一聲,后腦勺碩大一個疙瘩,在光禿禿的腦袋上極為顯眼。
第262章赴邊關(guān)
昨夜發(fā)生的一幕幕慢慢閃過他們的腦海。
手腕上還有些刺痛,他們垂眸看了眼,血跡早就已經(jīng)干涸,傷口只是看著猙獰可怖罷了。
隨著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一個個爬起來,聚集在院中,住持驚喜的手都在發(fā)顫,“你們,你們…”
“師父,他們只是把我們打暈了,并未殺我們�!逼渲幸粋和尚說道。
住持極快的速度轉(zhuǎn)動著佛珠,口中念著阿彌陀佛。
慶豐帶著暗衛(wèi)守在一旁,面色冷淡沒有絲毫溫度,那些和尚心生畏懼,在住持的吩咐下接連離開了院子。
半個時辰后,陽光變的刺眼炙熱,灑落在院中將青石路上的血跡都照成了深紅色。
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
慶豐眾人齊齊緊張的看了過去,沈安安邁步走出來,嬌俏的小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們回吧�!�
“皇子妃,主子,可有救?”
沈安安紅唇輕抿,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看了眼聞音的屋子,敲擊木魚和念經(jīng)聲正源源不絕的從里面?zhèn)鞒觥?br />
她眸中浮上決然,轉(zhuǎn)身離開了香覺寺。
回城的馬車中,她縮在車壁一角,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車簾高高掛起,可以瞧見沿路的風(fēng)景,她好似一個沒有情緒的假人,呆呆木木的。
慶豐焦急如焚,想問,可當(dāng)看見這般的沈安安,又將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皇子妃比他們?nèi)魏稳�,都要在意主子的生死�?br />
梧桐苑。
墨香坐在游廊臺階上,時不時進屋看一眼,然后接著出來等,當(dāng)聽見院外響起腳步聲,她慌忙站起身去迎。
“皇子妃。”
當(dāng)瞧見面色疲憊萎靡,衣裙破爛的沈安安出現(xiàn)在院門口,眼淚立即落了下來。
“皇子妃,您這是怎么了?”
她撲上前剛攙扶住沈安安,沈安安整個身子的重量就都往她身上倒去,人軟綿綿的,失去了意識。
“怎么回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墨香哭著詢問慶豐,后者臉色難看,“你先把皇子妃扶進屋,我去請?zhí)t(yī)�!闭f完就火速離開。
兩刻鐘后。
墨香邊哭邊把沈安安扶去床上,給她更衣梳洗,掌心和膝蓋的擦傷經(jīng)過清洗也都露了出來。
長長的血痕縱橫交錯,應(yīng)是被尖銳的石頭所傷,墨香心疼的幾乎要窒息,姑娘長這么大,何時受過這種苦。
太醫(yī)隔著簾子診脈。
“太醫(yī),我家皇子妃怎么樣?”墨香身子都微微發(fā)抖,就怕聽到說出和四皇子病癥一樣的說辭。
好在太醫(yī)收了藥箱,神情輕松,“只是疲累過度,這些日子又精神緊張引起的昏睡,我開個方子抓幾服藥就可,不打緊�!�
墨香長呼了一口氣,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墨染,隨太醫(yī)去開方子。”
慶豐侯在門外,聽說皇子妃無大礙,緊繃的神經(jīng)也放松了些許。
今夜的梧桐苑,被慶安,慶豐,守的固若金湯,除卻墨香和墨染一個人都不曾放進主屋。
兩個主子齊齊倒下,除此之外,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黎明時分,屋中終于有了動靜,墨香正撐著腦袋坐在門口打瞌睡,立即起身推開門走了進去,軟榻上卻并沒有沈安安的身影。
“皇子妃�!彼⒓慈ダ镂�,不出意料的在姑爺榻邊尋見了人。
“我睡了多久?”沈安安問。
“一晚上,皇子妃,如今時辰還早,您身子虛弱的緊,還是先回軟榻上歇著吧,姑爺有我和墨染照顧。”
沈安安沒有回應(yīng),只是呢喃了一句,“都已經(jīng)一晚上了,距離大夫說的時間,只剩半日了嗎。”
墨香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想安慰自家姑娘,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你退下吧,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是�!蹦阃讼拢⑤p手輕腳的合上了房門。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整個梧桐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悲戚之中。
慶安詢問慶豐去香覺寺究竟有沒有尋到救主子的辦法,后者只能搖頭。
皇子妃和聞音單獨交談的那一個時辰,沒有人知曉都發(fā)生了什么。
屋中,沈安安凝視著蕭淵安靜的面容,紅唇微微勾了起來,“你當(dāng)真是個傻子,上一世的他,關(guān)今生的你何事,憑什么要為他背負(fù)�!�
說著,她將腦袋貼在他胸口上,手也緊緊的攥著他的手,“你還欠我一個今生,蕭淵,我決不允許你死。”
她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流出,滴落在蕭淵的中衣上,她不斷的呢喃說著什么,只是沒有人能聽清后面都說了什么。
午時,梧桐苑來了一位客人,門房為難的稟報,“畢竟是皇子妃的哥哥,我等不敢阻攔�!�
慶豐點點頭,和墨香交代了幾句,去院門口迎接,不多時,一道步履匆匆的高大身影映入眼簾。
“沈公子�!�
沈長赫不多話,快步往梧桐苑中走去,卻在游廊下被慶豐攔住,“沈公子,我家主子和皇子妃這會兒不方便見您。”
沈長赫蹙了蹙眉,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四皇子中毒了?可是真的?”
慶豐垂眸,沒有說話,沈長赫臉色瞬間更為肅沉。
“安安呢?”
“皇子妃在照顧主子,這會兒怕是也不得空。”
依照太醫(yī)說的時間,主子怕就只剩下半日,皇子妃已經(jīng)在里面待了好幾個時辰,幾頓飯都沒用了。
慶豐知曉,皇子妃這會兒一定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沈長赫抬眸看向了梧桐苑主屋的位置,眉頭緊緊鎖著。
他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站在院中等候,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慶豐,墨香幾人的臉色,讓他心中越發(fā)沉重。
當(dāng)陽光化為了余暉的紅,太陽慢慢沉入地平線,主屋才終算是有了動靜。
幾人臉上沒有任何欣喜,取而代之的是更為緊張的驚懼,甚至連呼吸都放慢了些許。
屋門被拉開,沈安安被余暉刺的瞇了瞇眼,那雙倦怠不堪的眼中,映入了一道頎長的身影,他背著光,正擔(dān)憂的看著自已。
“大哥�!彼p輕開口,嗓子沙啞的不像樣子。
沈長赫大步?jīng)_上臺階,將她擁住。
方才那一刻的安安,就像是一個即將碎掉的瓷娃娃,輕輕一碰,就要支離破碎。
“安安。”
沈安安抬眸竟是沖他笑了笑,“這幾日身子骨有些差,將養(yǎng)幾日就好了�!�
墨香立即去廚房熬藥。
慶安,慶豐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沈安安,張了張嘴,又啞了聲,什么都說不來。
他們不敢問,怕聽到結(jié)果,二人眼中都布滿了血絲,死死咬著牙。
沈安安卻是輕松的沖他們笑笑,“愣著干什么,還不去將太醫(yī)叫來�!�
慶豐一愣,飛快的應(yīng)下急奔出去,而慶安則顧不得規(guī)矩體統(tǒng),直接進了里屋。
人依舊昏睡著,只是明顯呼吸都重了幾分,臉上的死灰色也慢慢有了正常人的膚色。
“主子,”慶安張口就有些哽咽,又連忙給閉上,。
沈安安引著沈長赫在外間坐下。
“我聽說四皇子中毒,就立即從東城趕了回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誰下的毒,可解了?四皇子身子如何?”
“解了,只是如今并不知曉是何人所為,還要等他醒來才能查�!�
聞言,沈長赫長長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頓了頓,他又說道,“安安,還有一件事兒要拜托你。”
“大哥請說�!�
“皇上下旨,派我?guī)|城的兵前往邊關(guān)支援,今日就走,我走后,你嫂嫂還勞你看顧一二�!�
沈安安眉頭一皺,“什么時候的事兒?”
“今兒早上的旨意。”沈長赫憂心忡忡,“此事等四皇子醒來,你同他說一聲,東城的兵是四皇子府的退路,皇上如此做,怕是有所謀劃,萬要小心些�!�
東城的兵一旦離開,若是發(fā)生變故,蕭淵想要調(diào)兵最快也要等上半日,皇帝這是連保命符都不給四皇子府留了,虎毒還尚不食子!!
沈安安面容冷凝,“大哥放心,京中你不用擔(dān)心,他早有謀劃,你自已才要當(dāng)心些才是,路上一定要慎之又慎,以防有人搞鬼�!�
“等到了邊關(guān),除了齊錦平之外,旁人都不可信�!�
皇帝的這招釜底抽薪,估計蕭淵早有所料,所以才會早就留好了退路。
“這個你放心,我有分寸�!�
“嫂嫂那我…”沈安安話音一頓,又突然笑說,“有機會,我會回去陪她的�!�
沈長赫以為她忙,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兄妹二人又坐了一會兒,沈安安將朗悅湖,齊錦平失蹤的事兒詳細(xì)的和沈長赫說了說,以防遇上同一伙人,也知曉該如何應(yīng)對。
——
太醫(yī)提著藥箱從里屋出來,沈安安立即迎了上去。
“當(dāng)真是天下奇事兒,聞所未聞�!�
“太醫(yī),他怎么樣了?”
太醫(yī)急忙躬身行禮,“回皇子妃,就脈象來看,四皇子目前已經(jīng)無恙了,損傷的腎臟也有逐漸恢復(fù)之狀,敢問皇子妃,是用了何等奇藥?”
沈安安聞言只是長吐出一口濁氣,并沒有言語,吩咐墨香送大夫離開。
第263章等你醒來
沈長赫看著幾人表情,敏銳的發(fā)覺出有哪里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
“大哥既是要離京,還是快快離開吧,回去和嫂嫂說一聲,道個別�!�
沈長赫點頭,去里屋探視了蕭淵后,就離開了。
慶安,慶豐仿佛是經(jīng)歷了一番死里逃生,歡喜又后怕。
“聞音大師佛法無邊,等主子恢復(fù),定要給他塑個金身不可。”
沈安安疲憊的揮了揮手,“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屋里有我守著,你們都去歇著吧�!�
“是。”
所有人都離開,屋中又恢復(fù)了安靜,沈安安定定站在屋中,眼中有一瞬茫然,旋即又突然回神,走向了床榻。
——
沈府。
“夫人,我這就去尋大夫來給您瞧瞧�!毙嵰荒樀臍g喜。
“慢著�!绷钟耆崮门磷游孀〈�,那股子惡心的感覺卻依舊還在,“不許去,說不定是吃壞了東西,還是等些日子再說,鬧的沸沸揚揚,若萬一不是,豈不是惹人笑話�!�
“怎么會不是,夫人的月事兒已經(jīng)晚了七日,定然是…”
林雨柔睨了丫鬟一眼,讓她不要再說了。
“我和夫君剛成婚多久,哪有那么快,再等等吧,如今大夫怕是也瞧不出來,別萬一是空歡喜一場�!�
丫鬟只能聽話的站住,卻還是吩咐人將桌上東西都撤了下去,換了些清淡的吃食。
林雨柔翻洶的惡心才算是好了一些。
“奴婢聽年老的婆子說過,有些個折騰人的,一懷上就有了反應(yīng),夫人如此一定是有了�!�
“大公子�!痹褐许懫鹧诀叩囊姸Y聲。
林雨柔忙推了推丫鬟,勒令她不許再說了,才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沈長赫瞧見她,冷峻的眉宇立時舒展開來,他掃了眼桌案上的吃食,脫下外袍遞給丫鬟邊說,“不是說了不用等我嗎?”
林雨柔被他牽著來到桌案邊坐下,滿目柔情,“我日日躺在家中鮮少動彈,不是這個點心就是那個果子,本就不餓�!�
“倒是你,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晚,是軍營有什么事兒嗎?”
沈長赫捏筷子的手一頓,垂眸輕應(yīng)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林雨柔卻敏銳的察覺出不對,他往日回來都會講軍營中一些小趣事給她聽,從未像今日這般沉默過。
“夫君,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沈長赫抿唇,幽沉的眸光望著林雨柔,似乎是難以開口。
“柔兒,我…”
林雨柔歪著頭看著他,眉頭微皺,“怎么,該不是回來這么晚,是在外面置了外室,才羞于開口?”
“不是�!鄙蜷L赫立即搖頭,“四皇子中毒,我放心不下,去了趟四皇子府,這才回來的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