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小東子�！�
小東子對著希希猛地磕了一個頭。
“你沒把我當(dāng)主子，也沒把我當(dāng)陛下�！�
其實宮中很多人和小東子一樣，只是小東子因為年紀(jì)不大心思過于淺顯。
“陛下，我沒有，我……”小東子解釋的聲音僵住，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希希為什么剛才要說這句話。
“陛下，奴才知錯�！毙|子渾身顫抖地匍匐在希希的面前。
是他錯了，他怎么會一直都在希希面前自稱“我”呢，她是不一樣的。
“嗯�！�
希希說完，繞過小東子，然后就看到了慢悠悠往這邊走的周云姝。
看到自己娘親，希希扁著自己的小嘴巴扭頭換了一個方向。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面對一定要離開的周云姝呢。
“希希，娘親生病了，可以等等娘親嗎？”
周云姝看著快要跑起來的希希，只好將姬生早上用過的借口拿過來用一下。
“哎呀，娘親的腳好痛啊~”
希希一想到自己娘親生病了還要出來找自己，立刻心軟地停下腳步。
她不是誰都心軟的，希希只對自己爹娘心軟。
“哎喲，我的寶貝女兒要是來扶扶我就好了~”
希希聽著周云姝的聲音，猶豫片刻，還是扭扭捏捏地轉(zhuǎn)過了身體。
“生病不能跑，生病要回床上歇著�！毕Ｏ淼街茉奇纳磉�，小而精致的臉上滿是擔(dān)心，“生病還要多喝熱水�！�
周云姝蹲下抱住自己的女兒笑道：“可是娘親生病只想見到寶貝希希，這樣即便生病，也能很快的好起來�！�
“為什么？”希希疑惑地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問道。
生病不是應(yīng)該要找御醫(yī)嗎？
“因為希希就是娘親的良藥。”
希希嘴角微翹，但是想到周云姝之前說的話再次道：“可是娘親要把希希自己一個人留在皇宮�！�
周云姝看著旁邊亭子的臺階，對著希希招了招手。
兩人牽著手往那邊走的時候，周云姝對身邊依舊不開心地希希道：“希希可以聽娘親解釋一下嗎？”
周云姝坐到云亭的紅木連凳上，順勢將希希擁入自己的懷中。
希希點頭，她當(dāng)然愿意聽娘親的解釋，她最喜歡娘親了。
“娘親曾經(jīng)和你爹爹有一個三年之約，這個三年之約是在東川的時候，你爹爹帶著平平離開的時候和我定下的。”
“這三年之約現(xiàn)在依舊有效，只是和之前的內(nèi)容不大一樣�！�
“或者說，從那個時候算起，只剩下兩年多的時間。在這兩年多的時間內(nèi)，娘親會處理好在南州的事情，會處理好周家的事情，等這一切都弄好，娘親會帶著康康來京城，到時我們一家團聚�！�
希希眼睛一亮，問道：“到時候再也不走了嗎！娘親要永遠都和希希還有爹爹在一起嗎！”
那她豈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嗯……”周云姝摟著希希的小身子道：“娘親不能保證隨時隨地都在你身邊，娘親能向你保證的是，每年的絕大部分時間一定會陪著你。”
希希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她點點頭對著周云姝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道：“那我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
兩人做出約定，希希依戀地窩在周云姝的懷里。
“娘親，那這三年你也偶爾來看看我好不好？”她摸著自己的胸口對周云姝道：“要不然希希想娘親想的心疼�！�
周云姝親了親希希的頭頂，溫聲道：“好。”
她不可能在將近三年的時間里一點都不來看望希希。
“到時候會帶著康康嗎？”
之前在周家的時候一直都是希希護著康康，現(xiàn)在她在皇宮，也不知道康康弟弟怎么樣了。
“如果可以的話，娘親帶著他�！�
“好，還要帶上外婆，元禮元義和元若他們……”
周云姝看宮里已經(jīng)要開始點燈，牽著希希的手一邊往鳳鸞殿那邊走，一邊對她道：“如果周家翻案，你外婆他們會回京城的�！�
“到時候你若是想見他們，直接下旨就好�！�
希希仰著自己的小腦袋看著周云姝道：“下旨這么好用？”
之前小東子也和她說下旨，就好像她只要下了旨意，不管是誰都會聽自己的話一樣。
“好用，但就是因為好用，所以要慎用�！�
希希想了想點頭，且舉一反三地對周云姝說道：“是不是就像雷一手中的刀，既可以保護人，也可以殺人。”
周云姝看著希希眼睛一亮，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所以你必須慎用�！�
希希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對周云姝道：“我知道了娘親，我不會做一個像皇祖父那樣的皇帝的�！�
希希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好多人都偷偷罵他呢！
她希望成為一個很少被罵的皇帝。
兩人說話間，對面走來一群太監(jiān)押送著四五個身穿白裙、發(fā)髻凌亂的女人。
當(dāng)他們看到迎面遇到的是希希等人時，趕忙捂住身邊那幾個大喊大叫的瘋女人的嘴，押著她們退到墻邊避諱。
“唔唔，先生��！”
第414章
一條白綾
百合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就被身邊的太監(jiān)再次捂住了嘴巴。
但她對著周云姝方向拼命掙扎地模樣，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周云姝拍了拍希希的肩膀，讓春雀陪她留在原地。
周云姝來到百合的身邊時，讓羈押她的太監(jiān)松開她的嘴巴。
“百合�！�
百合聽到周云姝喊自己的名字時，眼淚不自覺的奪眶而出。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先生�！�
“你認(rèn)出我了�！�
周云姝這么說是因為之前她易了容，和現(xiàn)在的自己估摸著只有三四分相像，更不用說當(dāng)時她身著男裝，現(xiàn)在的她一身女裝打扮。
“先生的走路姿勢沒有變，小公……”百合想到現(xiàn)在希希的身邊變了，改口道：“陛下和當(dāng)初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且……”
百合看向一直站在希希身邊的春雀，“這位姑娘一直都跟在您的身邊�！�
其實，她剛剛喊周云姝也不過是在賭而已，賭這個走在新皇身邊和新皇無比親近的女子，就是以前那個讓自己尊重和仰慕的周先生。
還好，她賭對了。
周云姝聽到百合說起春雀，不由得轉(zhuǎn)身回頭。
說起來，不管是麗妃還是百合都通過春雀確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春雀都快要成為她的防偽標(biāo)識了。
“先生，求您救我�！卑俸舷胍獟昝撋磉叺氖`跪在周云姝的面前。
但身邊的兩個太監(jiān)似乎是怕她會傷害到周云姝，一直死死地禁錮著她。
周云姝看著不敢與自己對視的百合，問道：“你想讓我怎么救你呢？”
“你真的只滿足于讓我救下你嗎？”
“你還記得當(dāng)初我對你說的話嗎？”
百合紅著一雙眼抬頭看向周云姝。
“你后悔你的選擇了�！�
百合流著眼淚笑著搖頭，“我不后悔！”
即便她現(xiàn)在想要求周云姝幫忙放自己一條生路，但是她一點都不后悔這一路上的所作所為。
“如果我什么都不爭，什么都不搶，那現(xiàn)在的我可能早就在很多年前被人用一卷竹席從青樓扔進亂葬崗�！�
“但是現(xiàn)在的我，當(dāng)過圣女，當(dāng)過貴妃，差一點……我就成了太后，成了整個大周最尊貴的女人，這是曾經(jīng)那個從小漁村出來的姑娘想都不敢想的，我不后悔！”
“既然不后悔，那你就要承擔(dān)起你選擇失敗的后果�！�
百合沉默，攥起手心，“所以，你會成為太后是嗎？”
她真的沒有想到，那個一直在自己心中奉上神壇的人會搖身一變成為女子，甚至成為新帝的母親。
周云姝搖頭道：“不會，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
百合沒想到周云姝會這么說，所以不由得抬頭驚訝道：“為什么？那可是太后！”
是她費盡心機差一點就能成為的太后！
周云姝笑道：“我更喜歡宮外，更喜歡自由，僅此而已。”
百合呆呆的看著周云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百合看著永遠那么云淡風(fēng)輕，永遠那么明媚的周云姝，說了一句話。
一句她當(dāng)時在臥龍山的時候就想問周云姝的話。
“先生，您是不是很鄙夷我，鄙夷我下作，下賤，下三……”
“沒有。”周云姝打斷百合的自辱。
她看著百合認(rèn)真道：“我很佩服你�！�
周云姝的話讓周圍安靜下來，百合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周云姝。
“你和你的名字不一樣。經(jīng)歷這么多挫折，每次都能像最堅韌的野花從絕境中破土而出，不屈不撓不言敗地努力掙扎、奮力向上，我佩服又欣賞。”
“我目睹了你兩次花期，每次都讓我驚嘆�！�
周云姝笑道：“這世上讓我佩服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個。”
周云姝說到后面時，百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可淚水卻像是決堤一般。
她這輩子，唯一聽到的最真切的關(guān)心來自周云姝；唯一一次最真誠的贊美也是來自周云姝。
聽周云姝說完，百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臟到那么不堪入目。
即便身邊有人禁錮，百合依舊像在臥龍山時一樣，對著周云姝彎腰行禮。
“先生，謝謝你。”
這次說完，百合沒有再說話。
而周云姝目送那群太監(jiān)押送著百合等人離開后，回到鳳鸞殿把朱正春找了過來。
“宮里所有的太妃都會被送到法則寺嗎？”
朱正春以為周云姝問的是魏王的生母，所以他點頭道：“是的�！�
“那罪妃們也是嗎？”
朱正春笑著對周云姝解釋道：“罪妃怎么有資格和太妃們一樣，這些人都是要被處死的�！�
“什么時候？”
“估計今天晚上吧�！�
周云姝沉默的時候，姬生從外面回來。
他見周云姝坐在桌子旁沉默不語，旁邊的朱正春又是一副剛回完話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朱正春把周云姝剛剛問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你認(rèn)識？”
姬生坐到周云姝的身邊，說道。
周云姝點頭，“她們必須處死嗎？”
姬生聽周云姝的意思，沉默片刻說道：“也可以不用死。”
“但有時候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周云姝看著姬生問道：“如果不用死的話，她們會被送去哪兒�！�
有些事情姬生其實并不想讓周云姝知道，在他眼里，這世上有很多污穢的事情都不值得周云姝去關(guān)注。
只是當(dāng)周云姝那雙眼睛看著自己時，他猶豫片刻，對周云姝道：“會成為軍妓。”
這不是常規(guī)，常規(guī)就是死。不管怎么說她們都是皇帝的女人，為皇帝守節(jié)而死是她們的福氣。
而成為軍妓是姬生秉著資產(chǎn)再利用的心思對周云姝說的。
畢竟不管是北境邊軍還是哪邊的軍防都需要女人。
“有點心氣兒的女子是不會讓自己淪為軍妓的，哪怕是給她們第二選擇，她們也會選擇一條白綾�！�
第415章
獨守空房
“起碼有選擇的權(quán)利�！�
至于如何選擇，那是她們的事情。
姬生聽周云姝這么說，眉頭微挑道：“你好像很看好那個叫百合的�！�
“嗯，我很佩服她。”
不管是在百合面前，還是在其他人面前，周云姝欣賞一個人就是欣賞一個人。
“好，我給她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姬生看著周云姝笑道：“不過她們也許不會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只會覺得我們是在故意侮辱她們，說不定還沒到行刑時間便已經(jīng)自殺明志。”
“那是她們的事情�！�
“既然是她們的事情，那就不要再為她們費神了。”
姬生揮手讓朱正春去將這件事情辦好，然后拉著周云姝的手去吃飯。
“我不餓�！�
周云姝下午剛吃飯，現(xiàn)在還不想吃。
“現(xiàn)在吃點晚上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