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被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時沐熙總有一種拙劣把戲被他看穿的感覺。
“你不在家,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寂寞……”
江易淮不解風(fēng)情地打斷:“寂寞就去看書做題,什么都行,你不是學(xué)生嗎?不用上課?不是還要考研嗎?”
“你這么閑,我看王媽就挺忙的,你去幫幫她唄�!�
時沐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江易淮黑眸冰冷,她那點小伎倆,他不知道看了多少,低級又拙劣!
他轉(zhuǎn)身要走,柔軟的身體卻從背后撲過來,雙手緊緊鎖住他的腰身。
江易淮能感覺到柔軟在他后背輕蹭:“淮哥,別走,我好久沒見你了,我真的很想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就算你討厭我,也請看在孩子的份上……”
江易淮下頜緊繃,幾乎瞬間就撥開她的手,厭惡快要溢出眼眶:“離我遠(yuǎn)點!還有,別拿孩子說事,我讓你打掉,你卻偷偷聯(lián)系上我媽,這筆賬還沒跟你算!”
時沐熙眼神微閃,“對不起,我……”
“我警告你,安分一點,否則我不介意現(xiàn)在就讓你滾出這個家!”
說完,轉(zhuǎn)身上樓。
男人的背影絕情得讓人心寒。
時沐熙咬了咬牙,深呼吸,調(diào)整好情緒。
她默默告訴自已,忍耐!
嫁給江易淮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已經(jīng)在這條路上付出太多。
不能輸。
也輸不起。
三秒后,她成功讓自已平靜下來。
想起江易淮最愛的小米粥,他剛才一進門,她就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想來昨晚喝了不少。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就特別想喝小米粥,自已正好投其所好……
主臥——
江易淮喝了王媽送來的解酒湯,但渾身上下還是難受,沒一會,又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已經(jīng)下午兩點。
半天沒吃東西,胃里傳來一陣絞痛,他起床下樓。
身體的不適讓他渾身都帶著一股暴戾:“王媽,有沒有吃的?”
沒聽見回應(yīng),他又不耐煩地叫了聲:“王媽——”
“淮哥,你昨晚喝了酒,早上又沒吃東西,胃里肯定很難受。我特地去超市買了小米回來,剛熬好,你喝一點……”
時沐熙一聽見江易淮下樓的聲音,就殷勤地端著粥從廚房出來。
結(jié)果話沒說完,粥就被江易淮掀翻。
“啊——”
她驚呼一聲。
滾燙的粥灑在昂貴的羊毛地毯上,還有幾滴濺到了她身上。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我有說要喝你做的粥嗎?”男人冰冷的眼里寫滿嘲諷和譏笑。
時沐熙有些委屈,眼里含著淚,又不敢反駁,只能小聲地說:
“對不起,我……我只是擔(dān)心你。你喝了酒,胃里總是不舒服,我不想你難受,所以才熬了小米粥……”
女人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看起來楚楚可憐。
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但不包括江易淮——
“少惺惺作態(tài)!你這點演技還真不夠我看,想裝可憐就裝得再慘一點,連我們家的狗都知道想吃骨頭要討好主人,我養(yǎng)著你,不聽話就算了,還想耍著我玩?我看上去有那么蠢嗎?!”
“不是的,我只是因為太愛你——”
江易淮眼中滿滿都是戾氣,一聽時沐熙的聲音就從心底生出一股厭煩。
他一腳踢開打翻的碗,“啪”的一聲,瓷器碰撞地板進而徹底碎開的聲音傳來,時沐熙被嚇得渾身一顫。
“我說了,少他媽在我面前裝,給你三秒,滾回你的臥室,不要在我面前晃!”
他指著樓上,眼底全是翻涌的戾氣。
時沐熙哪里還敢多待,哆嗦著上了樓。
……
那頓飯吃完,蘇雨眠發(fā)現(xiàn)跟大家的關(guān)系似乎又融洽了幾分。
其中主要原因,還是歸功于她的廚藝。
以至于她現(xiàn)在每天午飯都會適當(dāng)多做一些,方便大家“蹭菜”。
而趙真幾人也都投桃報李,時不時為她解答一些實驗方法上的疑難。
要說變化最明顯的還是錢旭陽。
自從蘇雨眠把他那套速算心得看完并學(xué)會之后,錢旭陽看她的眼神就變了。
經(jīng)常拉著她討論一些速算題,蘇雨眠也很愿意學(xué)習(xí)新知識,最重要的是,她吸收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錢旭陽教的東西轉(zhuǎn)化為自已的東西。
如此一來,錢旭陽就更有勁了。
簡直就是把蘇雨眠當(dāng)做徒弟來培養(yǎng)。
兩人一有空就坐下來討論,手邊隨時都放著草稿紙和簽字筆。
“老錢,你這是收了個關(guān)門弟子�。亢芫脹]見你對什么事情這么上心了�!�
“錢老師,你可不能偏心,我也是你的學(xué)生,我申請跟雨眠一個待遇!”孫博文搞怪地舉起手。
錢旭陽:“去去去,寫你的實驗報告,別說話。”
幾個人笑作一團,就連蘇雨眠也輕輕勾起唇角。
連邵溫白叫她都沒聽見。
“雨眠?蘇雨眠?!”
“……�。可劢淌�,您叫我?”
“對,過來一下�!�
“哦,好�!�
……
第二天,錢旭陽笑不出來了。
趙真:“老錢你怎么愁眉苦臉的?邵老板說你了?”
“邵老板”是他們私底下對邵溫白的稱呼。
實驗室老大都叫“老板”。
錢旭陽苦著臉,拍了拍手邊成沓的資料:“諾,說我太閑,剛給了我一個新課題,讓我做開題準(zhǔn)備,估計以后會更忙。都沒空跟小雨眠討論速算題了……”
沒辦法,蘇雨眠腦子動得快,思路又清晰,沒有老師會不喜歡這樣的學(xué)生。
只是這會手上多了新課題,還是得以實驗室的工作為重。
趙真憐憫的拍了拍他肩膀:“這個課題我聽說了,除了你也沒別人能干,加油吧!”
他嘆息一聲,只能這樣了。
……
轉(zhuǎn)眼又是周六,終于可以休息了。
蘇雨眠剛到家,坐下沒兩分鐘,就接到邵雨薇的電話。
“眠眠,我有個表妹要結(jié)婚了,我媽讓我陪她一起去挑禮物,但最近我拿了個新項目,根本沒空,你眼光好,你陪我媽去逛逛吧?”
“什么時候?”
“就明天。”
蘇雨眠:“我倒是沒問題,可阿姨那邊怎么說?她愿意嗎?”
邵雨薇:“嗐,她巴不得!說什么我的眼光跟她不同頻,還是你的審美和她一致,恨不得把你拽到我們家給她當(dāng)女兒了,你說她愿不愿意?”
“好啊�!碧K雨眠笑著答應(yīng)下來。
……
邵溫白今天又忙了一宿,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
最近換季,他估計是感冒了,腦袋昏昏沉沉的,熬不住了,才回來休息的。
他拿出鑰匙準(zhǔn)備開門,突然,對面的門也在這時候開了。
第124章
每一下,都扇到他心上
蘇雨眠顯然剛睡醒,穿著一身小熊睡衣,眼尾還有些泛紅。
她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反應(yīng)都比平時遲鈍些。
“我吵到你了嗎?”老房子隔音不好,經(jīng)常關(guān)著門都能聽到樓道的腳步聲,邵溫白以為是自已把她吵醒了。
蘇雨眠揉揉眼睛,搖頭:“我本來也準(zhǔn)備起床的,現(xiàn)在都六點半了�!�
她下午要陪白寧逛街,所以只能早點起來看論文,找文獻。
邵溫白見她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聲音不由放輕了幾分:“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
話音還沒落下,就對上蘇雨眠打量的目光,他愣了愣:“怎么這樣看我?”
蘇雨眠:“你是不是感冒了?”
呃!
邵溫白苦笑:“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你聲音聽起來有點啞。發(fā)燒了嗎?”
邵溫白試了試自已額頭的溫度,“不知道……感覺不出來,應(yīng)該沒有�!�
蘇雨眠無奈:“邵教授,‘應(yīng)該沒有’?這是一個嚴(yán)謹(jǐn)?shù)目蒲袑W(xué)者該說的話嗎?”
邵溫白失笑:“家里沒有溫度計……”
“我有,你先回家,一會兒我拿給你�!�
“好�!�
蘇雨眠轉(zhuǎn)身折返,在抽屜里找到溫度計,用酒精噴了兩遍,又用消毒棉片擦干,這才拿去邵溫白家。
男人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躺下。
平時那么一絲不茍的人,連拖鞋都忘了脫,可見此刻有多難受。
蘇雨眠輕手輕腳靠近,小聲叫他:“邵教授?教授?”
連著兩聲都沒反應(yīng),她有些擔(dān)心,便下意識湊近了些:“教授?”
卻不料,男人突然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
邵溫白看著女孩兒巴掌大的小臉近在咫尺,她眼里似乎還有幾分茫然和無措,微微輕顫的睫毛宛若即將振翅的蝴蝶。
每一下,都扇到了他心上。
蘇雨眠松了口氣,遞上溫度計:“教授,你測一下吧,剛才叫你沒反應(yīng),差點嚇?biāo)牢伊恕!?br />
“好�!�
溫度測出來,39度,算高燒了。
“你這樣不行,得去醫(yī)院。”
男人擺手:“吃點藥就好了�!�
“那你家有藥嗎?”
邵溫白:“……沒有�!�
蘇雨眠嘆了口氣:“我家有,現(xiàn)在過去拿,還有一些感冒藥,跟退燒藥配著吃,效果更好�!�
“謝謝�!�
照顧他吃完藥,蘇雨眠去洗杯子,從廚房出來,卻見男人已經(jīng)睡著了。
她拿過毛毯輕輕蓋到他身上,然后輕手輕腳離開。
……
江易淮的冷淡,讓時沐熙很氣餒。
好像不管她說什么,做什么,在男人眼里都是錯。
時沐熙不敢再去招惹他,但就這么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男人越來越討厭自已,和自已漸行漸遠(yuǎn),她做不到。
想了想,還是決定從舒玉琴身上下手。
她發(fā)現(xiàn),江易淮還是很尊重舒玉琴的,這點從她能成功留在別墅就能看出舒玉琴對這個兒子的影響力。
所以第二天她從王媽嘴里打聽到舒玉琴的行蹤后,就提前抵達她要去的那家商場,成功制造了一場偶遇。
舒玉琴很久沒逛街了,今天會出門,還是銷售前兩天打電話來,說她們家上了新款包包和成衣,約她今天過去看看。
沒想到竟然會碰見時沐熙。
既然碰見了,那就少不得要一起逛逛。
時沐熙還算有眼色,舒玉琴看中的幾個包,她都主動刷卡替她買下。
雖然刷的還是自已兒子的副卡,但總比上次一毛不拔送條圍巾好多了。
兩人逛到一家奢侈品成衣店,導(dǎo)購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舒玉琴來頭不小。
當(dāng)即揚起笑臉迎上去:“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嗎?這些都是我們剛上的新款,大氣雍容,跟您的氣質(zhì)非常搭�!�
舒玉琴今天穿得是gucci經(jīng)典款黑色大衣,頸間一串珍珠項鏈,襯得她氣質(zhì)不俗。
“行,把這兩件拿給我試試�!�
時沐熙剛才咬著牙替舒玉琴刷卡買下幾只包,表面雖然云淡風(fēng)輕,但心卻痛得在滴血。
幾十萬呢!
她從來沒這么奢侈過。
雖然拿著江易淮的副卡,但為了不給男人留下貪財?shù)挠∠�,她只有在產(chǎn)檢和購置孕婦用品的時候才敢用,偶爾買點萬數(shù)以內(nèi)的小東西,根本不敢像這樣大肆揮霍。
至今為止,她擁有的兩個奢侈品包還是江易淮和舒玉琴送的。
別墅主臥里倒是有整墻的愛馬仕,幾乎都是金剛色,而且普皮、稀有皮應(yīng)有盡有,可江易淮根本不讓她動。
舒玉琴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