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的，是紅的。

    血的味道。

    全是血。

    “來人――快來人――”唐寧大聲呼救，四周卻只是死一般的寂靜。

    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jīng)全黑了！

    不對勁！

    到處都不對勁！

    她用手撐著墻壁，咬著牙站起來，貼著墻根一步步往前挪動。

    “護衛(wèi)呢！護衛(wèi)都到哪去了！”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唐寧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在顫抖。寒意不斷地從腳下涌上來，幾乎要將她的骨髓也一并凍住。

    忽然，她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呻吟聲。

    “母親？”她循著聲音，在黑暗中摸索，“母親，是你嗎？”

    手上一片濕滑。

    黏稠的，血的味道，撲面而來。

    唐寧摸黑抱住了地上的人。

    “寧……寧兒……”

    “快……后山……快……心兒她……”

    懷中氣若游絲的聲音越來越輕。

    唐寧尖叫了一聲“母親”，后山――后山――難道后山真有妖怪？

    身上好冷，冷到連眼睛都要睜不開。她猛地抬起左手，置于嘴邊，用力咬了一口，有血涌進嘴里，腥甜和清醒一起到來。

    終于又能動彈了！

    唐寧咬著牙，放下繼母，連滾帶爬地朝后山方向跑去。

    檐下掛著的燈，被風(fēng)吹得明明滅滅，這種時候，她卻突然想起了元宵節(jié)上，同長姐和小弟一起挑選花燈的場景。

    她不能，決不能失去他們！

    阿姐――

    她張開了嘴想要喊人，口中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來。

    那……那是什么？

    通往后山的入口處已經(jīng)一片狼藉。

    小徑上遍布著紅色。

    胸腔里的心臟，跳動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

    唐寧用力捂住了心口。

    邪氣……是邪氣……

    她咬破了嘴唇。

    繼續(xù)向前走去。

    不要緊的。

    死了也不要緊的。

    大家都死在一起就好了。

    這樣子，黃泉路上就都不會寂寞了。

    她看到小徑盡頭在發(fā)光，幽幽的，藍綠色的光芒，像星星一樣的光。

    “阿姐……”

    唐寧渾身僵硬地立在那，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了。

    原來――世上真的有妖怪――

    她那一向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姐姐，此刻正坐在那，慢條斯理地撕扯著弟弟的胳膊……

    有血濺在她依舊美麗的臉上。

    那些發(fā)著光的細密鱗片，并沒有改變她的樣貌。

    唐寧跪了下去，后頸火燒火燎一般的疼。

    她的靈魂，正在滾油里掙扎。

    “為什么？為什么……”

    唐心口中有紅色的信子一閃而過：“為什么？唐寧啊唐寧，你怎么會這么愚蠢？我令人作嘔的妹妹啊，過來吧，讓我吃了你吧……”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的味道，似乎尤其得美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