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口處紅色的圖案,像雪中紅梅般醒目。
仔細(xì)看去,那好像是一只蚨蟬。
她湊近了唐心,又問一遍:“你說狐妖?”
唐心應(yīng)是,連忙將那天夜里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見月聽罷,臉上神情卻有些怪怪的:“你說,你把那戶人家滿門上下,都?xì)⒘耍俊?br />
唐心點(diǎn)點(diǎn)頭。
見月一腳踹了上去。
“尸體呢?”
“魂魄呢?”
見月的聲音漸漸拔高,眼神冰冷地道:“你就這么丟下逃走了?”
唐心有些發(fā)怔。
狐妖啊!她碰上了狐妖啊!不逃走還能怎么辦?要不是她逃的快,別說尾巴,就是命也得搭上!
唐心爬上去,抱住見月的小腿:“見月大人,事出突然,我也是沒法子……”
見月想要甩開她,可唐心抱得死緊。
見月眉頭緊皺,冷聲道:“沒用的東西,連撒謊都不會�!�
她終于想起來眼前這家伙是誰了。
那天也是打馬吊的日子。
她連輸八場,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這家伙跑過來,同她說什么要出去替她收集魂魄。她掃了一眼,見是個新出生的,便擺擺手讓她去了。
沒想到一去多日,如今回來了,卻是這么一副落魄模樣。
“強(qiáng)行妖墮,才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嗎?”見月盯著唐心的臉,“鱗片,尾巴,全藏不住了吧?難怪要胡來�!�
這座宅子里,養(yǎng)著一池花。
花是白的。
水卻是紅的。
她用自己的血養(yǎng)著那些花。
花種是爹爹給的。她種下去,養(yǎng)著它們,偶爾會結(jié)出果子來。因?yàn)樾鲁錾男|西一概生得很丑,她也就懶得去分辨它們的樣子。
是以來來去去,出生了幾個,又死了幾個。
她根本不記得。
像眼前這一個,如今有了人的樣子,才能給她留下印象。
見月慢慢地道:“人心成魔,自然妖墮。你等不及,辦不到,便強(qiáng)行附身,試圖占據(jù)她的肉身。可她仍有人性,時刻排斥你,樣子便慢慢變得不像人�!�
“你一來愚蠢,二來膽大,自以為是地要將她滿門都吃了,沒想到出了紕漏,灰溜溜地跑回來向我求救……”
“不、不是這樣的見月大人!”唐心大叫起來,“真是狐妖!是那個叫唐寧的丫頭從井里放出來的!”
“胡說!”見月扼住她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現(xiàn)世沒有狐妖!”
唐心漲紅了臉,話音破碎,斷斷續(xù)續(xù)地道:“見、見月……大人,我沒有……沒有撒謊……”
“藍(lán)……藍(lán)色的狐火……”
“我親眼……看見的……”
見月?lián)P起手,一把將她丟到墻上。
“嘭”的一聲巨響。
墻上裂開了兩道縫隙。
唐心摔在地上,爬起來,大口喘息著:“見月大人!我所說的,絕無半點(diǎn)虛假!”
見月抿了抿紅唇。
四百多年前,人界和妖界十方之間的走廊突然消失不見,兩邊自此斷了來往。十方的妖來不了人界,逗留在人界的妖也再回不去十方。
此后除妖師們聯(lián)手,又將留在人界的妖悉數(shù)捕殺。
不分種族,不分年歲。
但凡是妖,皆殺無赦。
前后花費(fèi)近五十年,終于獲得了真正的太平人間。
現(xiàn)在告訴她世上還有狐妖,她怎么相信?
可地上的人還在發(fā)誓,口口聲聲說自己見到了狐妖。見月走過去,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問了句:“你會打馬吊嗎?”
唐心呆住,小聲道:“不、不會。”
見月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那真是可惜了。”略微一頓,她繼續(xù)問道,“那個叫唐寧的孩子,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