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連人帶衣服都是虛的，半透不透，怎么看都不尋常。

    唐寧向前走了一步。

    他摸了摸頭，似乎在回憶，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但是狐貍……狐貍怎么會來找我？他不是早就已經(jīng)死了嗎？”

    秋風(fēng)吹來。

    突然變成一把刀。

    割裂了唐寧的呼吸。

    唐寧看著栗先生。

    栗先生忽然尖叫了聲：“狐貍詐尸了！”他急急后退，又退回了草叢里，蹲下去，變成了一個奇怪的家伙。

    唐寧立刻轉(zhuǎn)過身，看見迦嵐站在那。

    平靜的臉。

    眼神卻是那樣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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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4章

    食言

    她張了張嘴，想要叫他的名字，可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眼睛，話到嘴邊便散了。這樣哀傷的迦嵐，是她不認(rèn)得的陌生人。

    唐寧收回視線，重新落到栗先生身上。

    栗先生藏在草叢里，哆哆嗦嗦的，的確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林間正巧有狂風(fēng)吹過，長草發(fā)出嗚嗚悲鳴聲，襯得他愈發(fā)可憐兮兮。

    狐貍向他靠近了兩步。

    唐寧嘆口氣，開口道：“他說你早就死了……”

    狐貍聞言，腳步一頓，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奇怪。

    唐寧以為他會說些什么，但他一言未發(fā)，很快便又將臉轉(zhuǎn)了回去。他徑直走到栗先生跟前，蹲下身，問了一句：“既然認(rèn)定我死了，如今見了我，怎么不跑？”

    栗先生扒開面前的長草，聲音發(fā)虛地道：“腿軟……沒力氣跑……”

    迦嵐半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栗先生咳嗽了兩聲，輕聲道：“不過仔細(xì)一看，你也不像是死狐貍。”

    迦嵐抬起手，向前探了探。

    栗先生沒能躲開。

    少年白凈修長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那寡淡的雨過天青色，像霧氣一樣散開又聚攏。

    唐寧身上一陣發(fā)寒。

    頭頂上火燒一般的太陽，沒能驅(qū)散半分冷意。

    她看見栗先生從草叢里站起來，低著頭看迦嵐。

    迦嵐還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

    栗先生道：“狐貍，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迦嵐縮回手，置于唇邊，輕輕咬了下拇指指甲。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唐寧走過去，拽了下地上的草。

    草葉被太陽曬得微微發(fā)黃，有些割手。

    唐寧深吸了一口氣。

    她能碰到栗先生碰過的草。

    栗先生卻是個沒有實(shí)體的家伙。

    這地方，果然不真實(shí)。唐寧定睛向前看去，栗先生站在風(fēng)里，越見的身影縹緲。他說完以后，便不再看迦嵐，只仰頭望著天空發(fā)起呆來。

    迦嵐終于站起身，冷笑著道：“死就死了吧，為什么你死了還在這里？”

    栗先生似乎沒料到他會這么問，聞言愣了下：“什么意思？”

    迦嵐聽見他反問，也愣住了。

    唐寧旁觀著，更是糊涂。她左看看迦嵐，右看看栗先生。這兩個家伙，雖然都長著人的樣子，但哪一個都不是人。

    他們倆少說已經(jīng)有幾百年沒有見過面。

    消息顯然對不上了。

    想了想，她問了栗先生一句：“你可知道現(xiàn)在是哪一年？”

    栗先生沉吟片刻，方才用篤定的語氣道：“永歷二十八年�！�

    “永歷……”唐寧呢喃著，看向迦嵐，“是你說，還是我來說？”她輕聲詢問著，心里已經(jīng)明白過來。

    眼前的栗先生，早在數(shù)百年前便已經(jīng)死了。

    迦嵐沉著臉，把那一天唐寧告訴過他的話，向栗先生復(fù)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