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5.

    我蜷縮成一團，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溫?zé)岬囊后w染紅了床單，刺目的鮮紅剎那間蔓延開來。

    季瑾站在窗邊，手指輕叩著窗框。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愉悅。

    真可惜，他的聲音透著涼意，本想留著它的。

    我死死抓住床單，指節(jié)發(fā)白：為什么...這樣對我...

    為什么

    他走到床前，眸色漸深，你配知道原因嗎

    這句話像一記重擊，擊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你從未愛過我...我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他傾身靠近，呼吸拂過我的耳畔：想聽個秘密嗎

    我僵在原地，不寒而栗。

    十五年前的那場意外，他的語氣忽然變得輕柔，你知道是誰造成的嗎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父親，他一字一句地說，親手毀了我的一切。

    我猛地抬頭：不可能...

    他打開手機，播放一段陳舊的錄音。

    熟悉的聲音讓我如墜冰窟。

    不...不要再說了...我掙扎著想逃離。

    他鉗住我的手腕：聽完它，聽聽你高尚的父親，是如何摧毀別人的家庭。

    錄音里的對話像一把利刃，將我的心臟一寸寸割裂。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復(fù)仇。

    從相遇到相愛，從甜蜜到結(jié)合，每一步都是他的布局。

    你的報復(fù)，我已經(jīng)承受夠了...我的聲音虛弱不堪。

    夠了

    他冷笑，這才剛開始。

    屏幕里，一輛黑色卡車緩緩駛來。

    車斗里的污穢即將傾倒而下。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喉嚨里溢出一聲絕望的悲鳴。

    黑暗籠罩了我的世界。

    6.

    再次睜開眼時，病房里空無一人。

    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慘白得刺眼。

    我躺在床上，像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眼睛酸澀難耐，卻流不出一滴淚。

    疼痛早已超越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

    腹中空空如也，父親的墓地被毀。

    我最在乎的一切，都在他的報復(fù)中支離破碎。

    手背上的針頭扎得生疼，我木然地將它拔出。

    血珠滲出來，卻感覺不到半分痛楚。

    這里的每一秒都讓我窒息。

    我必須離開，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我選擇了逃離。逃離季瑾，逃離這座傷心地。

    姑姑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自從父親去世后，就只剩下她了。

    雖然她定居國外，聯(lián)系不多，但血脈相連的情誼永遠在。

    她陪我一點點修復(fù)父親的墓地。

    我跪在泥濘中，一捧一捧地填著土，仿佛這樣就能填補心中的創(chuàng)傷。

    想問問姑姑關(guān)于父親的事，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有些真相，或許永遠埋在心底才是最好的。

    收拾好一切，我隨姑姑飛往大洋彼岸。

    在飛機上，一則新聞標題闖入眼簾：

    商界震動！季氏集團前任董事長夫人死因真相大白

    指尖顫抖著點開報道，字字句句都在動搖我的認知。

    原來父親不過是一場權(quán)力游戲中的替罪羊，甚至從未涉足這場紛爭。

    他們選中了一個無辜者，編織了一個完美的謊言。

    不知季瑾看到這則報道會作何感想。

    或許在他心里，我永遠都是那個該死的仇人之女吧。

    也罷，我們本就不該有交集。

    望著機窗外翻涌的云海，內(nèi)心竟異常平靜。

    在異國他鄉(xiāng)，我用多年積累的設(shè)計功底開了一間花藝工作室。

    姑姑一直在背后支持著我，日子倒也安穩(wěn)。

    直到這天，命運再次和我開了個玩笑。

    推門的風(fēng)鈴聲響起，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那種熟悉的壓迫感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強迫自己專注于手中的花束，不去理會漸近的腳步聲。

    沉重的呼吸聲在面前停住。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我這才緩緩抬頭，用最冷漠的語氣開口：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嗎

    是季瑾。

    但眼前這個憔悴的男人哪還有當(dāng)初的半分意氣風(fēng)發(fā)

    。深陷的眼窩，凌亂的胡須，眉宇間盡是化不開的疲憊。

    悅悅...他的聲音嘶啞，像是許久未開口。

    我輕輕側(cè)身，目光冷淡：抱歉，本店準備打烊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撞翻了花架。

    嬌嫩的花朵灑落一地。

    求你...聽我說他的眼中布滿血絲，關(guān)于你父親的事，我知道真相了。是周家...是他們設(shè)的局...

    我后退一步，厭惡地皺眉：請自重，否則我只能叫保安了。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眼中最后一絲光芒也熄滅了。

    我...我已經(jīng)重修了墓地...請風(fēng)水師看過...他的聲音帶著哀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7.

    他手忙腳亂地想掏出什么，卻碰倒了身旁的花架。

    嬌艷的玫瑰跌落在地，花瓣四散。

    我看著這一幕，心頭掠過一絲刺痛，隨即被更深的冰冷取代。

    現(xiàn)在知道真相了

    晚了。

    你以為一句誤會就能抹去所有傷害

    我的聲音很輕。

    不...我是被騙了...他急切地解釋，周家設(shè)計我...那些照片都是假的...還有林晴，她也是幫兇...

    別說了。我冷冷打斷他的辯解，你的故事，我聽夠了。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

    對不起...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該死...我不配做人...

    我放下手中的剪刀，金屬與大理石臺面相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你覺得道歉就夠了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想要我的原諒

    我向前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跪下。

    我的語氣平靜，卻不容抗拒。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屈辱。

    店里的顧客早已被這一幕吸引。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那不是季氏的大少爺嗎

    不會吧看他這副落魄樣...

    周圍的竊竊私語像刀子般剜在他臉上。

    他的表情越發(fā)扭曲。

    突然，他的膝蓋重重跪在地上。

    砰的一聲悶響。

    我冷眼看著他匍匐的身影。

    給我父親磕頭。

    不準停。

    他閉著眼，額頭一下下撞擊著地面。

    一次又一次。

    每一下都伴隨著壓抑的悶哼。

    鮮血很快從他額角滲出。

    我舉起手機，將這一切記錄下來。

    圍觀的人群發(fā)出陣陣驚呼。

    而他充耳不聞，繼續(xù)機械地磕著頭。

    可以了。

    他立刻抬起頭，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朝我爬來。

    只要你原諒我...讓我做什么都行...

    血跡讓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猙獰。

    我轉(zhuǎn)身取來一杯水，當(dāng)著他的面倒入一包白色粉末。

    這是慢性毒藥，我平靜地說，不會立刻要你的命，但足夠讓你生不如死。

    喝下去，我就考慮原諒你。

    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一飲而盡。

    我罪有應(yīng)得。

    是嗎那就好好享受吧。

    水杯從他手中滑落，碎裂一地。

    他蜷縮在地上劇烈咳嗽，渾身抽搐。

    冷汗浸透衣衫，青筋在額角暴起。

    痛苦的呻吟聲引來路人驚慌失措。

    有人報警，有人叫救護車，更有人指責(zé)我的冷血。

    我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他自愿的，與我無關(guān)。

    招手示意保安將他拖出店外，我轉(zhuǎn)身落鎖，拉下卷簾門。

    8.

    醫(yī)院的走廊寂靜無聲。

    推開病房門，季瑾正靠在床頭。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那雙曾經(jīng)鋒利如刀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

    毒藥的痛苦還在持續(xù)，他的額頭滲著冷汗。

    看見我，他眼中閃過一絲希冀，掙扎著想起身。

    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他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我走到床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重重按在他的胸口。

    他痛得蜷縮起來，卻不敢躲開。

    我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沒有。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眼中的光瞬間熄滅。

    像個被抽走靈魂的空殼，只剩下痛苦的喘息聲。

    突然，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林晴沖了進來，臉上掛著精心設(shè)計的焦急。

    她撲到床邊，抓住季瑾的手。

    阿瑾，你怎么樣了我好擔(dān)心...

    是她，那個幫他折磨我的女人。

    此刻卻在這里上演深情大戲。

    她緊握著他的手，眼淚說來就來。

    余光卻不著痕跡地瞥向我，帶著挑釁的得意。

    可笑。

    我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季瑾卻像被什么臟東西碰到般，猛地甩開她的手。

    滾。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晴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瑾...你說什么

    我說滾！

    他的眼神陰鷙得可怕，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碰我

    雖然虛弱，但他身上散發(fā)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用來傷害她的一顆棋子。現(xiàn)在棋局已過，你還在這里自作多情

    林晴臉色慘白，嘴唇顫抖。

    我們不是說好...

    說好什么

    他冷笑，你真以為能取代她別做夢了，我這輩子只認一個女人。

    給我滾，永遠別讓我看見你。

    林晴渾身發(fā)抖，眼中的淚水終于不再是表演。

    屈辱、憤怒和不甘在她眼中交織。

    她恨恨地瞪著季瑾，又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我才是罪魁禍首。

    最后，她踉蹌著沖出病房，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氣，又像是在壓抑著滔天的恨意。

    病房重歸寂靜。

    他躺在那里，剛才的爆發(fā)似乎耗盡了所有氣力，痛苦地蜷縮著身子。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粗�他無情地摧毀曾經(jīng)的幫兇。

    內(nèi)心毫無波動，只覺得索然無味。

    他的眼神追隨著我，帶著病態(tài)的執(zhí)著。悅悅...別走...

    我置若罔聞，推門而出。身后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和儀器刺耳的警報聲。

    醫(yī)護人員匆忙跑進病房，我的腳步未曾停頓。

    這場鬧劇，終究是他自導(dǎo)自演。

    第二天，各大媒體的推送刷爆了我的手機。

    【季氏總裁全球懺悔:為愛痛哭】

    【世紀悔意:他為她跪求原諒】

    【商界傳奇:季氏繼承人自廢雙腿求復(fù)合】

    【獨家采訪:知情人曝季總已抑郁成疾】

    看著那些煽情的標題，我只覺得諷刺。

    他總是這樣，將一切都變成完美的表演。

    就連懺悔，也要做給全世界看。

    可他永遠不會明白，有些傷害，道歉永遠無法愈合。

    有些代價，必須用生命來償還。

    9.

    手機屏幕亮起，推送不斷跳動。

    點開直播間，鏡頭下的季瑾面容憔悴，眼底帶著病態(tài)的陰翳。

    但這份狼狽被精心打磨過，反倒平添幾分令人心疼的脆弱。

    他對著鏡頭，聲音低啞地訴說著悔意。

    那雙總是帶著凌厲的眼睛此刻盈滿深情，仿佛我是他此生唯一的執(zhí)念。

    多么完美的懺悔大戲。

    彈幕如潮水般涌動，清一色的心疼與同情。

    原諒他吧好深情姐姐別錯過。

    我冷眼看著這場表演，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過。

    可笑。

    如果懺悔能抹去傷害，這世上就不需要法律。

    如果道歉能填補創(chuàng)傷，我的痛苦又算什么

    直播剛結(jié)束，門鈴就響了起來。

    一聲接一聲，執(zhí)著得令人煩躁。

    為了避免鄰里閑話，我還是開了門。

    季瑾站在門外，比直播里更顯疲憊。

    眼中布滿血絲，唇色蒼白。

    你看見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倚在門框上，扯出一抹冷笑。

    看見了。

    演技精湛，差點感動了我。

    他臉色瞬間慘白，眼中的光迅速熄滅。

    悅悅...

    閉嘴。

    我打斷他，你以為這樣就夠了

    他喉結(jié)滾動，卻說不出話來。

    一場精心策劃的道歉秀，感動了所有人，除了我。

    我直視著他那雙裝滿深情的眼睛。

    想要我原諒你

    他猛地抬頭，眼中重燃希望。

    也不是不可以。我輕笑一聲，我還有個要求。

    他的呼吸微微一滯。

    從這里，我指著腳下，到商業(yè)街的盡頭。

    一路跪著過去，全程直播。

    把你是怎么算計我的，怎么折磨我的，一件件說給所有人聽。

    讓大家看看，這位深情總裁的真面目。

    空氣凝固了。他站在那里，臉色慘白如紙。

    我能看見他緊握的拳頭在顫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震驚、屈辱、陰鷙在他眼中閃過，最終化作認命的痛苦。

    好。

    我看著他，心底那一絲因他喝下毒藥而起的波瀾，瞬間被更深的諷刺淹沒。

    呵，他總是這樣。

    為了目的，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演。

    他轉(zhuǎn)身離去，步伐蹣跚。

    我站在窗前，看著他跪倒在街頭。

    路人紛紛駐足，有人拍照，有人議論。

    他置若罔聞，一寸寸向前爬行。

    手機里的直播畫面不斷跳動，彈幕從同情到震驚，再到憤怒。

    他聲嘶力竭地懺悔著，將那些不堪的過往一一剖開。

    那些我以為早已麻木的傷口，隨著他的話語再次鮮血淋漓。

    很久之后，門再次被敲響。

    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血腥的氣味。

    我...回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他跪在門外，或者說，癱在那里。

    昂貴的西裝破爛不堪，膝蓋血肉模糊。

    那張總是帶著高傲的臉上沾滿塵土。

    曾經(jīng)鋒利如刀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卑微的祈求。

    我做到了。

    他仰頭看我，你要的，我都做到了。

    求你...他想往前爬，卻疼得渾身發(fā)抖，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我望著這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他的懺悔，他的痛苦，他的卑微，都那么真實。

    可這又如何

    當(dāng)初你親手將我推入地獄時，可曾想過今天

    我輕輕勾起嘴角，這場復(fù)仇，才剛剛開始。

    10.

    我注視著門前的身影。

    這個曾經(jīng)呼風(fēng)喚雨的商界帝王，此刻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伏在地上。

    我微微彎腰，他立即抬起頭，眸中閃爍著微弱的期盼。

    指尖掠過他傷痕累累的膝蓋，動作似有若無。

    他像個迷失的孩子，本能地追逐著這一絲溫暖。

    這些表演，我的語氣平淡如水，不過是在眾人面前演了場戲罷了。

    手指輕觸他干涸的唇瓣，我期待的，遠比這更深。

    他困惑地望著我，不解其意。

    起身走向櫥柜，取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切果刀。

    還有最后一個愿望。我的聲音依舊輕柔，卻暗藏寒意。

    他凝視著刀鋒，瞳仁緊縮，面容扭曲。

    這是...他聲音發(fā)顫，似已明白。

    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讓自己永遠留在輪椅上吧。

    看著他的神情從震驚到崩潰，最后化作一片死寂。

    整個世界仿佛陷入沉默。

    他凝望著我，想要尋找一絲玩笑的痕跡。

    卻只看到了一片冰封的荒原。

    這樣做...他艱難地開口。

    那夜的痛楚，我輕聲說，至今縈繞在我心頭。

    用這把刀，來證明你的誠意。

    他呼吸急促，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目光在刀刃上徘徊，時間在此刻凝固。

    出乎意料，他突然攥住刀柄。

    手指因用力而發(fā)白，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剎那間，金屬入骨的聲響，伴隨著壓抑的低吼。

    鮮紅的液體飛濺，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般的氣息。

    他蜷縮在角落，如同一片凋零的落葉。

    我靜靜地望著這一切，看著地毯吸收著暗紅的色澤。

    拿出手機，撥通急救中心。

    別太早解脫。

    垂眸看看裙擺，纖塵未染。

    雙臂微微發(fā)抖，或許是秋意漸濃。

    數(shù)日后，病院來訊。

    說他清醒后執(zhí)意相見。

    我精心裝扮，帶上那組照片。

    畫面里，我依偎在新郎身旁，幸福洋溢。

    推門而入，他正凝視窗外。

    聽見響動，他轉(zhuǎn)過頭來，眼中迸發(fā)出狂熱的光。

    你來了...嗓音嘶啞，帶著卑微的討好。

    他想挪動身子，卻扯動傷處，痛得面容扭曲。

    我立于床畔，俯視這個破碎的靈魂。

    多么諷刺。

    我的話語如霜。

    他神色暗淡，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退后半步，躲開他的觸碰。

    病房內(nèi)回蕩著儀器的聲響。

    是么

    我輕輕一笑，將照片散落在床。

    他盯著那些畫面，如遭雷擊，面如死灰。

    不可能...他嘶喊著，你在欺騙我!

    他想撲來，卻重重摔落，像個破布娃娃。

    這就是現(xiàn)實。我指著婚禮的照片，新婚燕爾。

    他語無倫次，你答應(yīng)過...會寬恕我的...

    寬恕

    我冷冷一笑，你也配

    這些折磨，不過是個開始。

    我用指尖點著他的傷口，還遠未結(jié)束。

    他渾身戰(zhàn)栗，發(fā)出野獸般的哀鳴。

    那是一個人徹底崩潰的聲音。

    內(nèi)心深處的空洞，似乎被什么填滿。

    最后一瞥，他的眼神已如死水般寂靜。

    深夜，警局來電。

    他從頂樓縱身而下，魂歸天際。

    我倚在玻璃幕墻前，望著璀璨的都市。

    那些燈火明明如此耀眼，卻照不進我的心底。

    想起他臨死前的眼神，那片死寂中藏著多少悔恨與絕望。

    可惜，太遲了。

    當(dāng)初你親手將我推入地獄時，可曾想過今天

    父親的墳?zāi)梗�我的孩��，還有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這些債，總要有人來還。

    夜幕沉沉。

    終于落幕。

    窗外的風(fēng)掠過高樓，帶走最后一絲溫度。

    我轉(zhuǎn)身離去，再不回頭。

    這場復(fù)仇，以他的生命為終。

    而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