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裴徹執(zhí)著地問,:“所以我還能遇見她嗎?”
算命先生正色道:“不論因果如何,公子都不該糾纏,這不是你的正緣。”
可裴徹并不覺得是孽緣,夢中種種,就像是天賜良緣,該是正緣才對。
“她若不是正緣,我的正緣是誰?”
“公子,你沒有正緣�!�
“……”
第96章
裴徹一陣無言,又丟了一包銀子過去,“現(xiàn)在呢?”
“凡事,人定勝天,”算命先生笑呵呵收起銀子,繼續(xù)掐指算了算,“您想找的這位女子,出生在京城,耳垂上有一顆小痣�!�
而就靠這點(diǎn)信息,找人簡直難如登天,裴徹追問,“左耳還是右耳?”
算命先生還真算不出更多了,打馬虎道:“都行,都行�!�
裴徹皺眉,“我還有別的想問。”
一想到可惡的毒婦,屢屢蠱惑兄長,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算命先生為難道:“公子,我今日不能再算了,算多了遭天譴。”
裴徹不信,掏出一錠銀子,“我兄嫂什么時(shí)候能和離。”
算命先生為難地接過,手指朝上虛晃一招,佯裝算命的樣子,實(shí)則只是糊弄他。
然后說了個(gè)不遠(yuǎn)不近的數(shù)字——
“兩年�!�
“這么久?”裴徹不愉,“能不能快點(diǎn)�!�
算命先生搖搖頭,“這個(gè)快不了�!�
快了馬上就會被拆穿。
裴徹?zé)o法,悄悄送走了算命先生,繼續(xù)呆在房中想著那些信息。
生于京城,耳垂有痣。
他該如何找到她?她是否也會每天夢見他?
一時(shí)間,他歸心似箭。
*
臨行前兩日,沈桑寧想起了那位安置在巷子里的劉穩(wěn)婆,為防不時(shí)之需,花了大價(jià)錢買下劉穩(wěn)婆當(dāng)年記錄的名冊。
云昭送劉穩(wěn)婆回?fù)P州,并將冊子取回。
金陵的兩間鋪?zhàn)尤粘6夹枰舜蚶�,沈桑寧又聘請了兩位資深的掌柜。
將一切都交代完畢,到了傍晚便在庭院里吹風(fēng)。
躺在搖椅上,忽然被裴如衍遮住了光線。
“夫人,我想再裁一件衣裳�!�
沈桑寧聞言,睜開眼,男人的臉被陰影覆蓋,辨不出情緒。
這有什么好商量的,不過幾件衣裳罷了。
她隨便道:“你想裁多少都行,到店里做幾身�!�
裴如衍默了默,“我是想,你幫我做�!�
做件衣裳要花不少心血,沈桑寧懶毛病發(fā)作,只想躺著,別開頭去,“那么多繡娘和裁縫,為何非得是我。”
他語調(diào)鄭重,“像六年前那樣�!�
“最后一次。”他補(bǔ)充道。
許是他口吻太過認(rèn)真,搞得好像明天就要死了一樣。
她都不忍拒絕了,“好,明日給你做�!�
裴如衍還是沒妥協(xié),“我打算明天就離開金陵,今晚做吧�!�
沈桑寧突然起疑,“不是說好了三日后走嗎?”
“臨時(shí)決定提前離開,就不與夫人同行了�!彼麥芈暤馈�
既沒有皇家密令,又沒有突發(fā)事件,他怎么會臨時(shí)更改行程?
沈桑寧一直仰頭看他,脖頸都有些不適了,干脆起身,正色幾分,“你就不怕分道走,我會像上次那樣,有危險(xiǎn)?”
語畢,只見裴如衍臉色變得肅穆,“別詛咒自己�!�
沈桑寧語塞,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裴如衍目光移動(dòng),不知思忖著什么,坐到了她的搖椅上,凝重道:“與我同行,才會危險(xiǎn)�!�
她尚不解,又聽他緩緩道來,“這次要帶走舞弊案的涉事官員,路上雖有官兵護(hù)送,但二皇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路上恐有行刺。
沈桑寧倍感奇怪,“你既然知道,應(yīng)該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何故擔(dān)心?”
裴如衍沉吟道:“雖有把握,但凡事都有萬一�!�
“你在怕嗎?”她低頭。
他不否認(rèn),“怕。”
“我怕你因此擔(dān)上風(fēng)險(xiǎn)�!�
沈桑寧一愣,身子未動(dòng),發(fā)絲在燈盞下發(fā)光,裴如衍的視線也被吸引。
她幾瞬就做出了決定,“那我也要和你一起。”
裴如衍蹙了蹙眉,“你不怕,萬一與我死在一起……”
他神色凝重,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露出了幾分笑意。
卻聽她反駁道——
“誰要死在一起,我是要活著的,但我覺得,跟你反而更安全些,你這么聰明,也不會輕易死的�!�
她相信他。
沈桑寧說完,就發(fā)現(xiàn)裴如衍嘴角的笑意收斂了,她沒好氣道:“你莫不是還希望我們死在一塊吧?”
他面色淡定,“不是這個(gè)意思。”
“沒有最好,我要長命百歲的�!�
沈桑寧喃喃道,見男人喜怒無常的樣子,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他臉上掐了把,“別太憂慮。”
對上裴如衍那沉沉的目光,她當(dāng)即松了手。
也不曉得剛才怎么想的,干嘛去掐他的臉,也沒什么肉,手感不好。
不過也算是說服了他,待到三日后一起回京。
即便如此,也沒改變他今夜就要做新衣裳的想法。
他就這么想觸景生情嗎?沈桑寧是不懂。
夜里,微生家的布莊都關(guān)門了,只有一對小夫妻還在店里裁衣。
裴如衍選了一塊帶有烏鴉印記的布料,沈桑寧本想直接用上次量過的尺寸做衣,卻聽他一本正經(jīng)地道——
“我或許胖了,要重新量。”
他哪里胖了?
沈桑寧狐疑,“沒有,你沒胖�!�
頓了頓,她猜測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被她識破,裴如衍有些別扭,面色平靜地輕咳一聲,生硬道:“最后一次。”
罷了,難得看他這么幼稚的一面,沈桑寧嘆了嘆,取來卷尺,重新量尺寸。
兩人在布莊制衣到了二更天,回到陶園時(shí),已是身疲力竭。
躺在床榻上,她一點(diǎn)都不想觸碰到他。
奈何裴如衍生龍活虎,他的前胸都貼上了她的后背。
沈桑寧趕忙往里躲,生怕今晚又要。
直到躲無可躲,他的手掌輕輕捏了捏她腰窩,她癢得顫了顫,不滿道:“太熱了,你離我遠(yuǎn)些�!�
身后,傳來裴如衍思慮的聲音——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第97章
之前,是她纏著他,要生孩子。
但是今日沈桑寧腰疼得緊,還特意問了婦科圣手,對方說生子一事,光靠做多幾次也不行的,得算日子。
比如月事剛走的時(shí)候,懷孕相對沒那么容易。
而月事走后的七八日之后,才好受孕。
沈桑寧現(xiàn)在只想等幾日后再做那事,她倒不是排斥房事,而是裴如衍實(shí)在太瘋了!
即便食髓知味,也該有個(gè)節(jié)制吧?
像前日,從房里,到浴房,直到天亮。
太要命了!
到底是誰在覺得裴如衍不行呀!
沈桑寧現(xiàn)在只想和衣而眠,這么熱的天氣,手臂都不敢露。
她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慌,“腰疼,你讓我休息幾日。”
“我?guī)湍闳嗳��!彼Z氣正經(jīng)。
那雙大手摩挲著她的腰肉,就開始揉捏起來。
但沈桑寧深怕揉著揉著就不對味了,就像昨日親著親著,給她吻出感覺來了一般。
她下意識就朝床榻里側(cè)躲去,“哎別——”
“嘭!”撞到墻了。
疼得她嘶了一聲,人都蜷縮了起來,眼角流下兩滴生理性的淚水。
裴如衍當(dāng)即起身,點(diǎn)了燈,又拿了塊冷毛巾和藥膏,“擦藥�!�
沈桑寧起身,還不忘將褻衣?lián)Ьo了些。
這動(dòng)作落在裴如衍眼里,神色復(fù)雜道:“我不會強(qiáng)迫你,你不必避我如蛇蝎,弄傷了自己�!�
她當(dāng)然知道,他不會強(qiáng)迫。
可他會勾引她啊,像昨日那樣吻著摸著讓她有了感覺嗎,她還怎么拒絕?
沈桑寧垂下眸,“你也不許動(dòng)手動(dòng)腳�!�
裴如衍一陣沉默后,才答應(yīng),“嗯�!�
他的手心擦著藥膏,按在她額間,輕輕揉著,“疼嗎?”
她搖頭,“還好,就剛才‘哐’的那一下,有些恍惚�!�
兩人一陣無言,她微微抬頭,偷摸看他柔和的神色。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收回目光,聽得他一聲無奈的輕笑,沈桑寧低頭莞爾,泛起困倦。
沒一會兒,裴如衍就發(fā)覺她沒反應(yīng)了,竟就這么在他掌心里睡著了。
他動(dòng)作不自覺輕柔,托著她的后腦勺,將她放平在床榻上,下意識就要給她蓋被子,又想到什么,提著被子的手頓了頓,思忖好一會兒,只給蓋了肚子。
隨后,隔著一床被子的距離,他躺下,不再觸碰她。
裴如衍眼睛微瞇著,看著妻子香甜睡顏,嘴角勾起,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他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垂下的頭發(fā)上,編了四根細(xì)長的辮子。
是長生辮。
*
沈桑寧今天起得大早,昨夜制成的衣裳又讓裁縫和繡娘略改了改,才拿回來,就見府門外停了一輛陌生的馬車。
府中下人見她回來,趕緊上前,“表小姐,那位表小姐來了�!�
那位,哪位?
下人見她疑惑,再說清楚些,“沈二小姐,國公府的二少夫人,正被大夫人招待著呢。”
哦,沈妙儀。
這貨來微生家做什么?
沈桑寧將新衣裳交給紫蘇,讓她送去陶園,自己腳步一轉(zhuǎn),去了前院。
樊舅母待客從來叫人找不出錯(cuò),這會兒也是讓人好生伺候著沈妙儀。
沈妙儀頭一回進(jìn)微生家,左瞅瞅右瞅瞅,壓下眼底妒意,抬高了頭顱。
樊舅母拿不定她是何意,于是客套道——
“寒舍簡陋,比不得京城伯爵府、國公府,這些糕點(diǎn)茶水也都是尋常貨色,二少夫人是見過好東西的,我們招待不周,請你海涵啊�!�
聽得此言,沈妙儀更是鼻孔朝天,“的確比不上,但在商戶中,已經(jīng)是很好的品位了,我怎么會和你計(jì)較呢�!�
這番話,不是褒義,又算不得完全貶義。
樊舅母一時(shí)客氣換來對方蹬鼻子上臉,聽得膈應(yīng),眉頭蹙了蹙,礙于對方身份不好發(fā)作。
此時(shí),恰逢沈桑寧進(jìn)門,樊舅母忙起身,“你們姐妹倆好好聊,舅母就不打擾了。”
沈妙儀柔柔笑著,“夫人慢走�!�
沈桑寧已然走進(jìn),語氣淡淡,“你來做什么?”
沈妙儀用茶水漱了漱口,“姐姐,我當(dāng)然是來找二郎的,他在何處?”
沈桑寧不欲和她多說,恨不得她立馬就走,于是命護(hù)衛(wèi)帶她去找裴徹。
這對夫妻就像是一對活寶和蠢貨的組合,湊一起的結(jié)果就是——
好事是決計(jì)不會干的。
那壞事,也總是干不成。
一天天的,上躥下跳惹人心煩。
*
別院。
裴徹正在大快朵頤,突然房門打開,他差點(diǎn)以為是兄長要放他出去,心中一喜。
外面人還沒進(jìn)來,他就聽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女聲傳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