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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鎮(zhèn)國公其實不想兒子司藥監(jiān)的,他想讓兒子進(jìn)朝堂,可陛下好說歹說,非說他兒子是千年難一遇的制藥天才,給他夸得飄飄的,頭腦一熱就讓兒子去了。

    司藥監(jiān)不是太醫(yī)院,不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而是研究制造新藥物的地方。

    謝歡揮手示意宮人將杜承勻帶進(jìn)來,一邊附和道:“你兒子挺厲害啊。”

    “不不,身居其位謀其政,沒什么值得夸的,哪有公主殿下一半優(yōu)秀啊,即便沒被陛下派遣,也仍愿意散盡家財為民�!辨�(zhèn)國公自然地夸道。

    謝歡忽然沉默了,看著鎮(zhèn)國公,半天蹦出一句,“我走的時候,你還沒這樣會講話�!�

    ……

    一句話,叫鎮(zhèn)國公也沉默了,又生出了淚意,但一想兒子快進(jìn)來了,強(qiáng)忍著收回去。

    杜承勻穩(wěn)步踏入殿中,嚴(yán)肅著一張臉,執(zhí)劍拱手,“參見太子殿下�!�

    謝歡看他穿得單薄,就知他從何處來,“你怎么來了,孤的女兒受欺負(fù)了?”

    杜承勻簡單地將所見所聞道來。

    謝歡欣慰地笑一聲,“誰能欺負(fù)她呀,不過校尉們都是這樣弱不禁風(fēng)嗎?”

    鎮(zhèn)國公:“臣的兒子不這樣�!�

    謝歡嫌棄地嘖一聲,“回頭將這些沒用的都換了,有事指望不上,沒事自找麻煩。”

    “是。”鎮(zhèn)國公頷首。

    謝歡看杜承勻還站著,“你還有事?”

    杜承勻搖頭,再次拱手退下。

    鎮(zhèn)國公看兒子這呆愣樣,瞇了瞇眼,“殿下,您瞧臣這個兒子怎么樣?”

    “有話直說�!敝x歡瞥他。

    鎮(zhèn)國公靦腆地扯嘴笑,輕咳一聲,“他呀,虛長平昭郡主幾歲,兩人又同在禁軍,還是有些緣分的�!�

    “打住,”謝歡兩手做個打住的動作,“阿昭心中有人了。”

    鎮(zhèn)國公疑惑,“誰�。俊�

    誰?

    謝歡尚不知,此人都跑到城外了。

    謝昭換了常服出宮門后直奔裴府,卻是沒有看見宋息的人,情緒不佳的她心中著急,又聽玉翡說宋息離開了,更是氣得捏緊了劍柄。

    一個兩個,都是找揍。

    謝昭慍怒的面容上,像是覆上一層寒冰,她騎著馬追出城,于城郊看見坐在驢車上的宋息。

    縱馬追上,她的劍直接飛到了驢車前,扎進(jìn)土中,阻擋驢車前進(jìn)。

    驢車被迫停下。

    一身淺灰色衣衫的宋息坐在車板上,沒有遮蔽擋風(fēng),頭頂猶如被烏云籠罩,俊秀的面容滿是郁色,忽然被一把劍擋住去路。

    他瞪目偏頭,見來人颯爽地騎于馬背上,正是叫他日思夜想的謝昭。

    宋息下意識想張嘴喊人,卻在看見對方一臉漠然兇意時收住,將到口邊的呼喊又咽了回去,想到對方將自己拋下的可惡行徑,眼眶霎時泛了紅,當(dāng)即撇過臉去,不再看她。

    “下來。”謝昭言簡意賅,話語都透著一股涼氣。

    宋息心頭酸澀,委屈極了,不理會,不下車。

    可驢車早被強(qiáng)行停下,這會兒他不下車,也沒法逃離謝昭的視線,也就只能僵持著不去看她,算作他最后的倔強(qiáng)。

    謝昭見他執(zhí)著地要離開的模樣,眸中閃過疑色,沒明白究竟是什么導(dǎo)致的眼下局面,她擰擰眉,語氣不善,“你不跟我了?”

    問這話時,她握著韁繩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而后,見車板上的人頭更低了,謝昭克制著情緒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跟我了嗎�!�

    倘若他回答是,她謝昭也不是什么強(qiáng)人所難的人。

    車板上曲著腿坐的宋息在聽了她兩遍“不耐煩”的問話后,心頭的委屈達(dá)到頂峰,此刻仰起頭,紅著的眼睛怒瞪對方,“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謝昭一臉莫名,“我何時說不要你了?”

    宋息一聽,幽怨的眼神變得清明,心頭一急,從車板上猛地站起來,努力與馬背上的謝昭一樣高,“你是沒說,可你自己進(jìn)宮去了,留我一人在外面!”

    謝昭聽他這意思并不是想跑,而是耍脾氣了,臉上的冷漠褪去,無奈道:“我被陛下授了校尉之職,往后會忙些,時而顧不上你,我在宮外單給你找個宅子住可好?”

    “那我成什么了,別人講起來,有多難聽��!”宋息揚(yáng)頭。

    “是我沒有顧慮到你,”謝昭垂眸,“那你走吧,或許你喜歡自由。”語畢,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來時的路返回。

    宋息瞪大眼睛,他有說不愿意嗎?這就走了?!

    剛消的怒氣再度升起,但來不及散開,他抬腿跳下驢車,將謝昭落下的劍從地上拔出,寶貝地放在驢車上,再吃力地讓驢掉頭,朝謝昭追去,“等等我�。 �

    驢車怎么追得上馬,宋息又怎么能追得上謝昭。

    若能追上,說明是謝昭在等他,她停在一里之外,等來了不遠(yuǎn)處追上來的宋息,在驢車經(jīng)過身側(cè)時,謝昭傾身伸手,拉住宋息的手腕,將他往馬上帶。

    宋息在空中旋轉(zhuǎn)半圈,抱著劍坐在謝昭的身后。

    “拉住我�!敝x昭提醒。

    宋息聽聞,整個人都貼到了謝昭的后背,伸手環(huán)住她。

    中間這柄劍咯人得很,偏偏還扔不得。

    “阿昭,”他嗓音輕輕的,“我想做太醫(yī),這樣就能跟你在一起了�!�

    謝昭握著韁繩,在宋息看不到的角度,迎風(fēng)彎起唇。

    *

    晉元二十二年,二月廿一。

    帝王將太子游歷歸來的消息昭告天下,為與民同樂,下令減賦稅一成,持續(xù)一年,并赦免牢獄中僅剩一年刑期的犯人,恩準(zhǔn)他們提前歸家與家人團(tuán)聚。

    金陵的空氣中籠罩著清新的春雨氣息,一顆顆小雨揮灑在半空,迎來了新年的春分。

    雖然走在路上仍能感覺到?jīng)鲲`颼的,但這場寒冬,算是徹底過去了。

    攤販出來做生意了,繁華的街道上,也多了不少行人,因著減了稅,不少人家開始慶祝,每個月可以多吃幾頓肉、每季度可以多裁幾件新衣了!

    攤販與路人皆不懼這幾顆毛毛雨,沉浸在喜悅中。

    此時,不遠(yuǎn)處傳來敲鑼聲,行人聞聲望去,就見森嚴(yán)威武的隊伍從城門通過,前頭兩路人馬穿著飛魚服,各個虎背蜂腰螳螂腿,高坐馬背上,腰側(cè)懸掛著統(tǒng)一的佩刀。

    鞭策馬兒的聲音與粗狂的“駕”,不絕于耳。

    行人散開兩旁,有人欣賞著俊俏的男子,有人猜測著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有膽小的孩童被這陣仗與氣魄嚇哭了。

    京機(jī)衛(wèi)能有什么事,所到之處不是抄家,便是大案要案。

    行人目光跟隨京機(jī)衛(wèi)的方向望了一陣,再見京機(jī)衛(wèi)后頭,是浩浩蕩蕩兩隊穿著金色盔甲的禁軍,一副生人勿近的森冷氣場,令行人紛紛退遠(yuǎn)幾步。

    第515章

    禁軍與京機(jī)衛(wèi)竟碰到了一起,遠(yuǎn)從京城而來,可見今日的金陵要發(fā)生大事了!

    行人交頭接耳,人流隨著長長的禁軍隊伍而動,慢慢朝著最繁華的富人街區(qū)靠近。

    彼時的微生家,尚不知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早晨時,一家子還為了減稅一成而歡喜呢。

    要知道,像他們每年收入頗豐的富商,一成稅,是多少錢吶!這可太值得慶祝了!

    只是……

    “老大怎么今日還未歸來?”微生槐站在正廳內(nèi),見著屋外雨水連綿往下滴,眼皮跳了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fā)生,“若明日再不歸來,就派幾個人上京去看看�!�

    竇云蔚坐在位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瞌睡,聽著微生槐的聲音,忽然睜開眼,“老大回來了?”

    微生槐看她一眼,忍不住長嘆一聲。

    樊氏在邊上寬慰,“夫君這么大的人了,走時也帶了小廝護(hù)衛(wèi)的,父親不必過于擔(dān)心�!�

    微生槐搖頭,“哪是擔(dān)心他,我是怕他沒法解決與沈家、裴家的矛盾嫌隙,這才拖延至今未歸�!�

    樊氏陷入沉默。

    二房的微生澎與單氏夫婦相視一眼,微生澎起身扶住微生槐,“聽外面說太子回朝,前有葉家能在京城找靠山,我們微生家為何不可呢?若能與太子搭上線就好了,這一年省下的稅全部上供太子,咱家何愁沒有未來��!”

    微生槐凝重道:“可這銀子偏偏是送不出去,否則,就算是送兩成也是甘之如飴的,有了靠山,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再叫后輩都能安穩(wěn)入朝為官�!�

    思及此,腦海中不由暢想到未來的輝煌。

    “父親,要不我親自去一趟,看看兄長?”微生澎問。

    微生槐目光掃過小孫女的臉上,他仍覺得,姻親關(guān)系是比單純的利益輸送更牢靠些。

    可惜孫女還太小。

    微生槐考慮再三,點點頭,“你去吧,此去你與老大商量著來,若能利用沈家或裴家與太子搭上線,往后我們就不必在這兩家面前伏低做小了!”

    “是�!蔽⑸燹D(zhuǎn)身朝著屋外去,與下人吩咐一番,正朝廊下走去。

    卻聽不遠(yuǎn)處傳來震蕩的響動,明明四下無人講話,周圍竟是一片聒噪聲。

    像是暴雨——不對,這雨并不大呀!

    更像是數(shù)道腳步聲踏在青石板上,又似馬蹄踏在水坑里。

    微生澎心生古怪,擰眉環(huán)顧四周,見一切如常,在原地駐足一會兒,便見管家急匆匆地跑進(jìn)院子,雙手比劃著什么——

    “不好了,老爺!宅子被圍了!”

    此時正廳內(nèi)的微生槐亦聽見了動靜,拄著拐杖出來,“什么人竟敢明目張膽胡作非為!”

    話音落下,不遠(yuǎn)處金色紅色黑色一片,京機(jī)衛(wèi)與禁軍形成兩列隊伍兩路包抄,將府邸內(nèi)也圍得水泄不通。

    禁軍沖進(jìn)庭院時被管家擋了道,粗暴地將人推開。

    “��!”

    這陣仗,儼然就是要抄家的架勢呀!

    站在正廳門檻處的微生槐老眼一花,就算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來的是誰,何況,有幾個京機(jī)衛(wèi)還是在他家住過的。

    為首的平陽侯與包統(tǒng)領(lǐng)站在一起,最后登場,走入庭院內(nèi),包統(tǒng)領(lǐng)黑著臉,無情道:“金陵微生氏,謀害太子,罪無可恕,今奉陛下之令,查抄微生家,押微生氏族人上京,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正廳內(nèi)的家人們都走了出來,樊氏與單氏各自護(hù)著自己的孩子,廊下站著的微生澎嚇得身子僵住。

    還是微生槐最先反應(yīng)過來,克制著慌張,問道:“謀害太子?草民一家本本分分,何時謀害了太子呀,就連太子的面也是沒有見過的呀!還望大人明察!”

    平陽侯到底是在微生家住過一陣,吃過他家的飯,這會兒就不當(dāng)“壞人”了,閉嘴旁觀。

    包統(tǒng)領(lǐng)冷哼一聲,不與之廢話,揮手讓禁軍拿人。

    微生澎眼睛一轉(zhuǎn),以為這是官差想法子要錢,遂趕忙上前,試圖將包統(tǒng)領(lǐng)拉到邊上行賄,“官爺,有什么話好好說唄,朝廷有什么難處,我們都能配合的。”

    錢袋子都取出來了,包統(tǒng)領(lǐng)一把將人推開,看也不看一眼錢袋子,“滾!”

    禁軍的動作很快,手上一沓的封條,將偌大的府邸每一扇門都貼上封條。

    “哎呀,別貼了呀!到底是怎么個事兒��!”樊氏捂著兒子的肩膀,干著急。

    微生槐捏緊拐杖,朝地上一敲,想起到震懾的作用,豈料聲音太輕,被禁軍的腳步聲蓋住了,根本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蹙起發(fā)白的眉毛,抬起拐杖往門檻石“吭吭吭”地敲,克服心中畏懼,頗有氣勢地高聲喊道:“住手!你們欺人太甚!我自問無愧于天地百姓,你們怎敢隨意潑臟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沒有王法了嗎!”

    樊氏搭腔,“就是!我們一家都在金陵本本分分,連太子都不曾見過,談何殘害太子?就算要找個抄家的理由,也該找個符合邏輯的吧!”

    “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想要我微生家的錢!”

    一席話,聽得正在貼條的禁軍面面相覷。

    平陽侯臉色沉下,扭頭見正門府邸外圍了不少百姓,竊竊私語不知正議論什么。

    可不能再叫微生家的人亂講了!

    “夠了!”他呵斥一聲。

    樊氏短暫地停頓,膽怯地縮了縮脖子,“平陽侯,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難不成是裴世子與寧寧還在生我們的氣,所以想了這個法子,來整治我們?”

    第516章

    這話倒是提醒了微生槐與微生澎父子。

    微生澎大踏步走到微生槐身邊,“爹,我看就是這個白眼狼挑唆的世子,讓裴世子與朝廷沆瀣一氣,報復(fù)咱呢!大哥這么久沒回來,說不準(zhǔn)是已經(jīng)遭了殃!”

    微生槐想到這個可能,臉色一白,腿腳不穩(wěn),“混賬東西!虧我們一直厚待于她,到頭來竟聯(lián)合外人來謀害最親近的家人!”

    “住口!”平陽侯高聲呵斥,確保所有人都能聽見,“你們豈敢辱罵公主,污蔑駙馬�!�

    被平陽侯頗有氣勢地一罵,廊下幾人的手肘都抖了抖,確實有被唬到。

    樊氏古怪道:“我們哪有辱罵公主,我們說的分明是——”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

    什么辱罵公主、污蔑駙馬、謀害太子……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若不是莫須有呢?事態(tài)發(fā)展的走向,已經(jīng)不足以用離譜二字來形容。

    猜到些許可能,樊氏心里打住,不敢繼續(xù)亂猜下去,望向平陽侯,卑微地問,“公主?難不成……是寧寧?”

    這次回答她的,不是平陽侯,而是黑臉包統(tǒng)領(lǐng)。

    包統(tǒng)領(lǐng)一介武夫,本來也黑,黑著臉靠近兩步更是嚇人,他舉起槍往地上一扎,“公主可不認(rèn)你們這些惡毒親戚,再敢直呼公主名諱,就當(dāng)做反抗論處!”

    “Duang”地一聲,長槍閃爍寒光,震懾了庭院之人。

    包統(tǒng)領(lǐng)的話,也恰恰證明了樊氏的猜想,樊氏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小腿發(fā)軟地后退兩步,差點被自己的裙擺絆倒,好在被微生絡(luò)扶住。

    “娘——”

    微生槐捏著拐杖的手心冒汗,看似十分鎮(zhèn)定,站如一棵松,然而掌心打滑都握不住拐杖了,內(nèi)心的慌亂也只有自己明白。

    外孫女怎么會是公主呢?

    沈益總不可能是太子的。

    他們微生家又背上了謀害太子的罪名,難道晉歡是太子?這怎么可能呀!可如今,卻只有這個可能性能夠說通一切。

    彼時,平陽侯看不下去,終于開口替這一家子解惑,“當(dāng)初我之所以寄居你家,是因太子也在這里,他便是戴著面具的那個‘護(hù)衛(wèi)’,只是當(dāng)初我并不知,你們與太子的關(guān)系,更不知,原來我這位外甥媳婦乃太子親女,若我早知你們謀害太子之事,斷不會叫你們好過�!�

    真相殘酷,當(dāng)年被微生家算計的窮小子,竟是當(dāng)朝太子!

    微生槐兩眼發(fā)黑,被禁軍重重圍住,他再握不住手中拐杖,拐杖脫落于地,“不,不對……怎么會這樣呢……”

    晉歡是太子,為什么當(dāng)年不說呀!若是說了,微生家還會不把女兒嫁給他嗎?將整個微生家的錢財都拱手給他都無妨!

    又怎么會,雙方落至今日境地?

    原來,他們微生家本該是皇親國戚,他微生槐還在乎什么沈益沈貳的,他是太子岳丈呀!

    思及此,他忽然激動起來,朝前走兩步,“我要見太子,我要見我外孫女!我要見太子!這其中必然有些誤會!”

    若平陽侯所言為真,那他微生家仍是公主外祖家��!

    親情與血脈是既定的,是人存活于世擺脫不了的,哪有剛當(dāng)上公主,就要撇清親戚關(guān)系的道理呀。

    血氣上涌,激動難耐,哪怕不用拐杖也能走二里地的架勢,讓包統(tǒng)領(lǐng)皺眉,隨即雙手一揮,圍在微生槐身邊的禁軍當(dāng)即將人雙手反制身后,不讓其動彈。

    微生槐還沒走近呢,剛好步入庭院中,被抓著淋雨,濕潤了眼皮,臉上流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他自己也分不清,“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跟他們解釋清楚,當(dāng)初是有苦衷的呀�!�

    他嘴里還在嘀咕著,像是一種執(zhí)念,當(dāng)被他當(dāng)做如今唯一救贖自己的機(jī)會,內(nèi)心不斷給自己希望與暗示,只要能見著寧寧和太子,與其解釋清楚,說不定他微生家的未來就是一片光明。

    而現(xiàn)實是,他一把老骨頭奈不住掙扎與禁軍的桎梏,手腕咯噔咯噔兩下就脫臼了,還要勞煩禁軍給接回去。

    “爹!”微生澎跑至微生槐身邊,看著親爹受罪,當(dāng)即扭頭,惡狠狠地看向包統(tǒng)領(lǐng)和平陽侯,“我爹乃太子岳丈,就算太子一時氣不順,但到了京城,誰能保證他不會改變心意?你們豈敢對我們無理?”

    有幾個耳根子軟的年輕禁軍還真的被唬住了,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包統(tǒng)領(lǐng)不耐煩地對下屬吼道:“愣著做什么,全部帶走�。≈\害太子,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擱這兒做什么白日夢呢,老天爺這雨還是太小,滋不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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