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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她被詹娘從床榻上喊起來,快速地梳洗完畢,這會兒還泛著困倦呢。

    裴寶珠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裙衫,擦著眼睛就進來了,“三姐,姐夫,你們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認不出了,娘~方才你們說我什么了?”

    “沒什——”

    許氏的聲音被鄭俊壓過——

    “姨妹,四年前見你,還是扎著小辮子的小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出落得越來越漂亮�!�

    裴寶珠聽到“漂亮”兩字,眼睛一亮,腳步加快,走到裴寶鶯對面的位置坐下,“那當然,我們裴家沒有丑小孩�!�

    鄭俊笑容弧度加大,這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剛才我正說呢,姨妹十六歲了,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俊俏的小郎君�!�

    許氏皺眉,“寶珠還小,不用這么著急介紹�!�

    “娘?”裴寶珠圓圓的眼睛里滿是疑惑,“我都十六了,你和爹前陣子不還急著想給我找寒門學(xué)子嗎?”

    “你……”許氏看著女兒澄澈的眼眸,話語一噎,沒法再轉(zhuǎn)頭去看鄭俊的神色。

    不用看也知道是多么精彩。

    而許氏,是多么的尷尬。

    裴寶珠全然不知母親的尷尬,繼續(xù)道:“那些寒門學(xué)子,要么就是家中落魄,要么就是全家沒有一個官職的,要么就是空有學(xué)問,樣貌丑陋的,我到底是圖什么呀!還不如讓姐夫給介紹呢,姐姐姐夫總是不會害我的。”

    鄭俊聽聞她稚氣的話,憋不住想笑遂低頭藏笑。

    仍克制不住想笑,就端起茶來假模假樣地喝上一口,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下茶盞后,鄭重地回應(yīng),“姨妹放心,我當然不會害你,我和你姐姐想給你介紹的呀,是陵江秦家的次子——秦斂�!�

    “也是我的表弟,他今年剛及弱冠,長得呀,那叫一個玉樹臨風(fēng),他不僅樣貌好,而且文采斐然,他作的詩在陵江重金難求,備受追捧,他打小被譽為神童,得到秦家的著重培養(yǎng),早些年就已經(jīng)有了舉子的功名,還幫著當?shù)毓俑偏@了多起懸案疑案,本人很優(yōu)秀的�!�

    裴寶珠聽得一愣一愣的,“秦表哥及冠之前就是舉子了?我大堂哥也是十幾歲中的舉子,他難道和我堂哥一樣聰明?那……他這么聰明,豈不是比姐夫還要厲害多啦?”

    鄭俊不自覺“額”了一聲,后輕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聲音也輕了幾分,“確實,我這個表弟比我聰明�!�

    第541章

    裴寶珠對此深信不疑,眼睛仿佛是發(fā)了光,盛滿了期待朝著許氏望去,嗓音透著羞澀,“娘�!�

    許氏面上很是冷淡,一點都沒有對鄭俊所描述的人動心,也不覺得鄭俊能有個無比優(yōu)秀的表弟。

    若真是有這樣優(yōu)秀的表弟,那憑啥看上她家寶珠呢?

    按照鄭俊的描述,這個表弟十幾歲能中舉,還能幫官府破案,更是詩詞千金難求的名人,那無疑將來一定會中個進士入仕的,何必在現(xiàn)在急著相看?怎么不等到來日入了朝堂、身份水漲船高了再相看?

    就算是等不及了,就照這個條件,秦家也能找到大把的名門淑女與之相配。

    不管從什么角度出發(fā),許氏都覺得很不合理。

    “秦家太遠了,我和你岳丈,都不可能將寶珠遠嫁的�!痹S氏直言了。

    裴寶珠好遺憾,眉宇間也有急色,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這么好的郎君,到哪兒打著燈籠去找啊!

    鄭俊將裴寶珠的神色收入眼中,不急不緩地道:“若是遠近的問題,岳母大可放心,我這表弟來日絕非池中物,遲早是要入京做官的�!�

    裴寶珠跟著點頭。

    許氏瞪一眼不懂事的女兒,收起眼色對鄭俊道:“這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哪是你說能做京官就做京官的�!�

    再看向?qū)汑L,寶鶯一語不發(fā)的模樣,讓許氏更加篤定,鄭家未必安了好心,而寶鶯作為鄭家媳婦不好出言反駁阻止。

    鄭俊見許氏吃了秤砣鐵了心,他擰著眉透著煩躁,還想說什么,卻聽外面下人通報。

    “老爺回來了!”

    裴寶鶯寡淡的神色在聽見下人的聲音后,一個激靈,下意識朝著外頭望去,她雙手放在左右兩側(cè)的扶手上,抓緊了扶手,腳墊著地上,情不自禁地想要起身。

    屁股還沒離開椅子,又坐實了,只是眼中的緊張與期待明顯。

    一瞬,兩瞬……

    她緊繃著表情,目光落在廳堂之外,直到屬于父親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中。

    父親的身影和她記憶中的模樣重合,幾乎未變。

    裴通入院時腳步匆匆,直到臨近門前,才將腳步放緩,顯得自己很穩(wěn)重冷靜。

    “爹!”

    比裴寶鶯呼喊得更快的,永遠是裴寶珠。

    裴寶珠也沒有從椅子上起來,只是懶洋洋地跟爹打招呼,看著爹身上深色的長衫,發(fā)出疑問,“爹,你今日怎么穿得和往常不一樣,平時不是……”

    “寶珠�!痹S氏喚了聲,打斷的女兒的話。

    也給丈夫留了幾分面子。

    女兒不知,許氏是明白的,裴通如今在司藥監(jiān)做工,每日少不得弄臟衣裳,出門和歸家時穿得也是司藥監(jiān)的衣裳,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換上了自己的衣裳。

    說明,來前院之前,裴通已經(jīng)繞路到后院去換了身衣裳了。

    此舉,大概是為了讓歸家的女兒不要擔(dān)心他當下的處境,又或是不想父親的威嚴在女兒的心中倒塌。

    裴通忽視了裴寶珠的叫喚,徑直朝著大女兒走去,四年沒見,他心里止不住的緊張。

    裴寶鶯看著他走近,雙手撐在扶手上,起身時鼻子抑制不住地發(fā)酸,“爹�!�

    “哎�!迸嵬ㄔ谒媲罢径�,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見她氣色尚好,又朝著鄭俊看了眼。

    后者喊了聲岳父,他冷淡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坐到了許氏身邊。

    裴通稍微緩了口氣,再呼出一口氣,神色平淡得叫人看不出一點想念,“回來就好�!�

    頓了頓,又問,“什么時候走��?”

    還是這個問題。

    裴寶鶯答道:“會在京城留幾日,但住在鄭家,我與夫君已經(jīng)去拜訪過大哥,但還沒拜訪大伯父與大伯母。”

    除了第一句是裴通問的,后面都是她主動說的。

    裴通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等她說完,才問自己的問題,“在康定過得好嗎?這小子,對你好嗎?”

    裴寶鶯聽著來自親爹的好似沒有任何情緒的問話,霎時紅了眼,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紅了的眼眶,聲音卻掩飾不住,“好,好的�!�

    嘶啞的回復(fù),讓廳堂中陷入沉寂中。

    每個人心思各異,都不曾言說。

    除了,裴寶珠。

    “姐,知道你想家了,你別哭了�!�

    “……”

    裴寶鶯吸了吸鼻子,想否認自己想哭的事實,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搖搖頭,“我無事,只是見到父親母親,心里激動�!�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成什么樣,別讓岳父岳母看得傷心了�!�

    鄭俊開口。

    裴通與許氏都不理會鄭俊,裴寶珠眼睛轉(zhuǎn)著忽對裴通道:

    “爹,姐夫要給我介紹一門好親事�!�

    第542章

    語氣歡快,充滿期待。

    有人歡喜,亦有人愁。

    許氏是真想捂住女兒口不擇言的小嘴巴,真當那鄭俊能介紹出什么好人物不成?只是有些話在心里想想,又不能當著鄭俊的面說出來,遂又想以女兒還小做借口。

    豈料裴寶珠與許氏母女連心,她察覺了母親即將出口的托詞,朝著裴通撒嬌,“爹~我已經(jīng)不小了,相看好人有什么不對?”

    裴通的心思仍放在歸家的大女兒身上,奈何小女兒非要談及婚事,他向鄭俊看去。

    后者便又將表弟秦斂的信息說了一遍。

    語罷后,卻見裴通臉上并無多的情緒,似秦斂不感興趣。

    裴通擺著長輩的架子,非但不評價秦斂好與不好,對裴寶珠的婚事也是含糊其辭,不想再提,轉(zhuǎn)而道:“寶鶯,難得團圓,去拜訪一下你的大伯父大伯母,嗯?”

    裴寶鶯點頭,乖順道:“我知道的,爹�!�

    “也別等明日了,今日就去吧,咱們一家人一道過去�!迸嵬ㄗ鳛橐患抑�,直接做了決定,不曾過問鄭俊意見。

    他站起身,許氏及兩個女兒便跟著站起身,準備出發(fā)。

    鄭俊憋著不滿,只能跟著一道走,但他腳步慢了些,落在了最后,目光掃過這一家人的背影,眼神透著埋怨。

    等與裴寶鶯單獨上了一架馬車,他冷呵道:“不是,你爹什么意思?難道我表弟還配不上你妹妹?”

    “你這個妹妹,一看腦子就不好,能嫁給我表弟,都是你家祖墳燒高香了!竟還有嫌棄的!”

    裴寶鶯起先不語,直到聽他說完,“寶珠雖不聰慧,但如今家中今非昔比,母親自然舍不得她遠嫁�!�

    鄭俊想到剛才裴寶珠傻乎乎的樣子,“難不成還要嫁天潢貴胄?誒,你爹如今連官身都沒有��!”

    另一輛馬車中。

    許氏再三囑咐裴寶珠,不許她再提起有關(guān)秦斂的事。

    裴寶珠很不解,“為什么呀,姐夫要給我介紹不好嗎?如果娘是怕我離家太遠的話,姐夫也說了,秦公子以后絕非池中物,肯定會入京做官的,而且爹娘也不想我嫁入高門大戶,秦家門第不是剛好嗎?”

    “總之就是不許再提,待會兒也別在你大伯母面前說,”許氏雙眉擰緊,想了想,還是給女兒透個底,“你姐夫就不像個好的,莫名其妙給你牽紅線,指不定有什么圖謀呢,聽見沒有?”

    裴寶珠古怪地瞅著許氏,“姐夫哪里不好了,我看姐姐姐夫很幸福啊�!�

    許氏只覺得一口氣脹在咽喉處,真是要被女兒氣死了,“幸福?你以為戴些珠寶首飾就是幸福了?”

    安靜的裴通坐直身體,嚴肅地問,“夫人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許氏望向丈夫,神色無奈地嘆了口氣,放輕了聲,“寶鶯戴的首飾看著價值不菲,但實則,根本就不是鄭家的物件,而是她出嫁時壓箱底的嫁妝。”

    聲音雖放輕了,裴寶珠豎著耳朵還是聽見了,好奇道:“嫁妝怎么了,首飾不就是讓人戴的嗎�!�

    與裴寶珠反應(yīng)不同的,是裴通,他的眉宇間都多了幾分慎重,“夫人確定?”

    許氏點點頭,口吻篤定,“寶鶯的嫁妝是我置辦的,大嫂又添了不少貴重物,每一樣都是我經(jīng)過手的,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怎么會不確定?”

    裴通得知女兒的首飾竟沒有一件出自鄭家,而是全部來源于嫁妝,嚴肅的表情上多了幾分憂愁和焦慮。

    小孩子家家,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可以不懂這件事的嚴重性,但他們做大人做父母的,哪里會不懂?

    嫁妝首飾當然可以外出佩戴,可一個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時候,為了彰顯自己在夫家的地位、為了讓家中雙親放心,向來是要穿戴體面華貴,一針一線最好都是夫家置辦的,才得以彰顯夫家對自己的上心。

    即便嫁妝之物再好,也不至于渾身上下所有首飾,都是嫁妝吧?一件新的首飾都沒有嗎?

    能讓寶鶯戴著舊首飾回京,唯一的理由,便是沒有比舊首飾更體面的物件,她只能用嫁妝替自己撐著一份體面。

    出嫁的四年以來,難道就沒有添過一件像樣的首飾?

    “他鄭家真是欺人太甚!”

    裴通越想越氣,一拳頭砸在車壁上,發(fā)出龐的一聲。

    嚇得裴寶珠在一旁縮了縮肩膀,這下是真的不敢質(zhì)疑父母講話了。

    許氏怕他待會兒忍不住脾氣,抬手一邊撫著裴通的肩背,一邊勸慰道:“這也只是我們看見的表象,到底如何,寶鶯也不曾說,我方才摸了她的手,至少她五指光滑,沒有生出做活的繭子�!�

    聽聞此言,裴通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更怒,“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難道我的女兒還要去她鄭家當下人?!”

    每天在司藥監(jiān)做工,裴通都沒有這么大怨氣,唯獨聽到女兒受了委屈,是真的無法忍受。

    許氏撫不平他的情緒,干脆不撫了,言語直白,“待會去了大哥大嫂那里,你多少還是要給鄭俊一些面子,你現(xiàn)在發(fā)火歸發(fā)火,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等他帶著寶鶯回了康定,寶鶯將來還是要在鄭家過日子的�!�

    裴通:“那又怎么了,大不了讓她和離回來,本來當初我就不喜鄭俊,要不是他——”

    話音戛然而止,裴通目光瞥見小女兒聽得一臉認真,他被迫冷靜了下來。

    但不管裴通和許氏給不給鄭俊面子,有一點毋庸置疑的,便是——

    既然二房能看出端倪,那么大房也必然不會看不出。

    畢竟裴寶鶯身上不少貴重首飾,都是大伯母虞氏添的妝。

    兩輛馬車到了寧國公府,由長輩領(lǐng)著,鄭俊與裴家姐妹走在后頭,門房見二爺來了,便將人請了進去,再通報給國公爺和夫人。

    鄭俊是第一次進入國公府大宅,宅院比他想的還要氣派幾分。

    倒不是他沒見過世面,而是先前在潁川向裴家二房提親的時候,裴家二房住的只是一座三進院子,生活也沒有世家豪族的奢靡闊氣,很容易讓他小瞧了。

    第543章

    一行人被請進了待客的正廳。

    寧國公和虞氏本來是在家中等著兒子兒媳回來的,早上公主府的丫鬟來報了口信,說是公主駙馬去宮里請過安后再來國公府。

    于是,虞氏清早就讓鄒嬤嬤準備了各種吃的玩的,吃的是給兒子兒媳,玩的當然是給孫子孫女了。

    結(jié)果兒子兒媳沒等來,先來的是二房家的。

    虞氏端莊地坐在主位上,紫色的廣繡對襟長衫將她當家主母的威嚴映襯到極致,她的視線掠過裴通身后那個“獐頭鼠目”的年輕人,睫毛垂了垂,掩去了眼底的不悅。

    鄭俊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環(huán)顧四周,殊不知小動作全都落入了寧國公夫婦的眼中。

    “大哥,大嫂,”裴通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廳內(nèi)的微妙氛圍,他自然而然地將裴寶鶯帶到身邊來,“寶鶯回來了�!�

    裴寶鶯看著幾年沒見的大伯父與大伯母,鼻子再次發(fā)酸,她喚道:“大伯父,大伯母。”

    值得欣慰的,是大伯父與大伯母與幾年前沒有太大變化,沒有明顯老去。

    虞氏目光立刻柔和了下來,她細細打量著裴寶鶯,同時也站起了身,伸手拉住裴寶鶯的手,很是熱絡(luò),“寶鶯,大伯母好久沒見你了,很想念你。”

    想當初,二房還沒去潁川赴任的時候,大侄女經(jīng)常跟在她身邊。

    因為想著寶鶯喪母,她怕寶鶯受了委屈,對寶鶯的事總是會多上一份心,加上這孩子確實聽話懂事。

    虞氏到現(xiàn)在都記得,自己沒保住女兒的那段時間經(jīng)常流淚,四五歲的寶鶯就那么點大,看見她哭,舉著手帕墊著腳要給她擦淚。

    “大伯娘哪里痛,我給大伯娘吹吹�!�

    一個稚童,說的都是真心話,那一刻,虞氏動容極了,人與人之間,你對她好,她便也對你好。

    那之后,虞氏對這個侄女就更是上心了,開蒙老師是虞氏親自聘請的,等到寶鶯八歲的時候,也是虞氏請的禮儀、女紅先生。

    此時此刻,裴寶鶯的手被虞氏握著,她也反握住虞氏,眼中閃過淚光,“我也很想念大伯母�!�

    “來,快坐下,我看看你有沒有瘦了,在康定過得怎么樣?”虞氏邊問,邊拉著她坐下。

    沒被重視的鄭俊心中鄙夷寧國公府的規(guī)矩,偌大的裴家,竟連第一次上門的姑爺都不額外照顧一二。

    鄭俊見岳父岳母都落了座,他便也尋了個位置坐下,看著妻子與國公夫人親近的舉動,心中不禁起疑——

    寶鶯不是說,她與國公府關(guān)系不好嗎?

    怎么現(xiàn)在看來,不像她說的那么一回事呢?

    正思考間,忽聽寧國公問:“你就是鄭家二郎?”

    語氣疏離又客氣,既不親近,也不過分冷漠,就像尋常的客套,但又透出幾分娘家人的威嚴。

    這樣的態(tài)度,加上寧國公的身份,正好能拿捏住鄭俊。

    鄭俊下意識地前傾著身做謙卑姿態(tài),糾結(jié)要不要站起來回話,猶豫之時已然起了身,但人沒有站直,“是,我在家中行二,長輩喚我二郎,此番上京見大伯與伯母,家中長輩特意囑咐了,我與鶯鶯從家中帶來薄禮孝敬伯父伯母,還望二老不要嫌棄,只是晚輩的一點心意�!�

    這態(tài)度,叫裴通和許氏看了,心里并不舒服,暗道這鄭俊對待親岳父岳母都沒有現(xiàn)下這般會來事,反而對長房的伯父伯母卻能放低姿態(tài),很是尊敬。

    果真是……活脫脫的一個勢利眼。

    寧國公溫潤一笑,仍保持著不算熱絡(luò)的態(tài)度,“有心了,替我多謝你的父母�!�

    鄭俊點點頭,慢慢坐了回去。

    一家子的注意力都在裴寶鶯身上,虞氏對她噓寒問暖,詢問著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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