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明珠見她的目光落在那顆“母珠”上,心里頓時一緊。
太子表哥送她的話,都要嘴邊了,硬生生被她吞下。
這個珠子,可是差點害了皇后流產(chǎn)。
雖然那日似乎沒人看見,但謝宛蕓突然這么問,難保不是知情者,若她說是太子送的,豈不是害了太子?
江明珠下意識放下袖子,遮住謝宛蕓窺探的目光,冷冷道:“這好像與謝姑娘無關(guān)吧?”
第103章
謝宛蕓表情一僵,眼里有些許不甘心,可最終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只黯然轉(zhuǎn)身,給身邊另外一個女子紛發(fā)手中的五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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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與江明霞聊了幾句,得知江明霞的香囊送出去了,不由大吃一驚:“你送給誰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都有中意的男子了?他是誰,家世如何?”
江明霞紅著臉道:“二姐姐,八字還沒一撇,你別問這么多了�!�
江明珠如何不急:“沒一撇,你都把香囊送人了。要是有一撇,還得了?”
“我也是有一次上香時,丟了荷包,被他撿了,結(jié)果他追了我的馬車十幾里路,就為了還給我,這才認識的。只知道他的名字,對他一無所知。”江明霞解釋道,“不過今日剛好在宮宴上遇見,得知他馬上要去外地辦事,便隨手送個香囊,感謝他上次的拾金不昧,我和他并無私情�!�
即便如此,可江明珠還是擔(dān)心,女子親繡的香囊落入外男手里,他若人品好,倒也沒什么,若是差,拿來編排堂妹的閑話,毀得便是堂妹的名聲。
“他叫什么名字,你和我說說,我打聽一下�!�
“宋成文。”
江明珠頓時不急了,只感慨命運的強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還是叫三堂妹和他碰上了。
若是沒記錯,三堂妹上輩子所嫁的寒門學(xué)子便叫這個名字。
“他說去外地辦事,辦的什么差事?”
“巡鹽御史�!�
江明珠的腦子一下子空了。
大堂兄沒有應(yīng)下這個差事,蕭晉權(quán)那邊自然也不會缺人,肯定很快就有合適的人選接任這個差事。
可為何會是宋成文?
若宋成文也是蕭晉權(quán)看好的,刻意培養(yǎng)的部下,那他上輩子官運亨通,那么快就給三堂妹掙到誥命夫人的頭銜倒也說得通了。
只是,若宋成文是蕭晉權(quán)的人,那上輩子三堂妹時常領(lǐng)著一雙兒女來幽山探望她,究竟是她自己的真心,還是她夫君想要拍上司的馬屁,叫三堂妹多和她這個世子妃親近?
又或是,這本身就有蕭晉權(quán)授意,宋成文只是接受了蕭晉權(quán)的吩咐,才讓三堂妹探望她。
江明珠與江明霞又聊了幾句,想知道宋成文更多的事,卻見蕭晉札突然找了過來。
“二公子。”江明珠不想堂妹與他有所接觸,立即從位置上離開,主動走了過去。
“我兄長要見你。”蕭晉札也不廢話,直接道。
江明珠一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二公子,你可知狼來了的故事?”
“這次是真的。”蕭晉札說完,又道,“一會兒他的人就會來接你,我只是提前過來和你透個底,叫你有所準備。一會兒你見到我兄長,別忘了上次答應(yīng)我的事�!�
江明珠心驚不已。
蕭晉權(quán)一貫為人謹慎多疑,身邊所用之人幾乎都是他的親信�?墒挄x札卻能知道蕭晉權(quán)要來找她,可見蕭晉權(quán)身邊的人也并不是全都可靠,也有生了二心的不忠之人。
“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104章
蕭晉札拿出一個青瓷瓶,遞給她,“這個藥遇水即化,找機會放他的飲食里。”
江明珠面色一變:“你想要他的命?”
“不是毒藥�!�
不是毒藥,難道是上輩子燕王妃給她的那個藥?
上一世為嫁給蕭晉權(quán),哪怕燕王妃叫她給蕭晉權(quán)下藥,她也照做不誤。深知蕭晉權(quán)警惕心強,為誘騙他喝下有問題的酒水,她只能身先士卒,自己先飲下。
誰知藥性發(fā)作時,她都失控地抱住他的腰,親他脖子,他卻還能把她推開,砸了上鎖的門,把她丟下后,獨自離開。
而她身為女子,中了這種藥也不敢找大夫,怕傳出去,壞名節(jié),只能在冷水里泡了一整夜,生生挨到藥性消退。
可以說她在蕭晉權(quán)面前,真是面子里子全部丟盡。
“蕭世子的定力非一般人可比,這種藥對他沒用�!苯髦槔涿婢芙^。
“對付我兄長,那種不入流的春|藥當(dāng)然不行。”蕭晉札笑了笑,隨即解釋這藥并不傷身,只是會讓人短暫失去理智,把面前的人看成自己最愛的人,做出心底最渴望的事。
定力越好的人,藥效就越強,壓抑得太久,一旦失控,比常人都要瘋狂,且持續(xù)時間也越久。
江明珠面色一白,恍然明白自己上輩子因何懷孕。
那次蕭晉權(quán)遭人算計,她就覺得很奇怪,明明春|藥對他并不管用,為何他會失控,碰了她,還喊她“蕓娘”。
原來是被人下了這種藥!
天然克他。
接過藥后,她套話道:“我?guī)湍阆滤帲厝粫凰麍髲?fù)。你可有什么底牌,能護住我?”
蕭晉札眼底多了幾分自信:“他雖是世子,但離開峣州太久,手底下能用的人還不如我多,不過是不過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你無需怕他�!�
江明珠心中并不認同,嘴上卻是不語。
“放心,有我在,他傷不了你�!笔挄x札又添了一句。
江明珠抬眸:“口說無憑�!�
“你要如何?”
“給我個信物,能調(diào)動你的人馬,或是讓我知道,除了你母妃,還有何人支持你。”
直接告訴江明珠,蕭晉權(quán)成為閻王殿殺手在京城的內(nèi)應(yīng),不是偶然。他和殺手的雇主的關(guān)系一定很密切。她要挖出雇主的身份,蕭晉札就是突破口。
見他一臉遲疑,江明珠又笑了笑,以退為進:“若是連這點信任和坦誠都沒有,那我們也沒有結(jié)盟的必要�!�
蕭晉札思忖片刻,承諾道:“只要你辦好這件事,我可以答應(yīng)你�!�
說完,他便趕在蕭晉權(quán)的人過來前離開了。
常安來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直接帶江明珠去御苑湖邊見蕭晉權(quán)。
今日端午,賽龍舟剛結(jié)束不久,湖面上還停著不少的船只。蕭晉權(quán)的小舟�?吭诤叺囊豢脴湎�,并不顯眼。
也不知道他等了她多久,居然睡著了,仰躺在船上,一動不動,連她上船時,船身晃動都沒有驚醒。
蕭晉權(quán)的睫毛很長,閉眼時,睫如鴉羽低覆,在眼底投出一片暗影。
“世子喚我過來,不會是睡覺缺個人打扇吧?”江明珠調(diào)侃完,還不見他睜開眼,又威脅道,“你再不醒,我可就把這顆藥喂你嘴里了�!�
說著,她便從打開藥瓶,把藥丸倒入掌心里。
藥丸散發(fā)著一股詭異的奇香,隨風(fēng)送|入江明珠的鼻息里。
這藥香如此濃郁,即便遇水即化,也很容易察覺,蕭晉權(quán)上輩子怎么會中招?
“什么藥?”蕭晉權(quán)緩緩掀睫,眸中星河傾瀉。
“二公子給的,說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苯髦檎f的同時,又驚奇發(fā)現(xiàn)藥香瞬間消失,此刻躺在掌心上的,只是一顆無色無味的普通藥丸。
第105章
聽完她復(fù)述蕭晉札的話,蕭晉權(quán)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世上哪來這種奇藥,不過是心志不堅定的人放縱自己欲|望,所尋的借口。”
聽他說得篤定,江明珠卻想到上輩子他失去理智時,和公狗沒區(qū)別的樣子,不由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別那么鐵齒,我怕你打臉太快�!�
蕭晉權(quán)懶得和小女子爭論這些,只道:“你既答應(yīng)他下藥,現(xiàn)在和我說這些,準備怎么和他交差?”
“你配合我演一出戲,假裝中藥失智,騙取二公子手中的底牌�!苯髦槟盟幍臅r候就想好了。
“若這是毒藥,所謂的迷人心智不過是誘騙你下毒的說辭呢?”蕭晉權(quán)又問。
“那你先讓人驗一下這個藥,若真是毒藥,我便說下藥之事被你發(fā)現(xiàn),失敗了�!苯髦橹源饝�(yīng)下毒,就是想化被動為主動,把這個藥拿捏在自己手里,找人研制出解藥,以防日后蕭晉札再找別人來下藥。
蕭晉權(quán)同意了這個提議,叫常安拿藥,去尋大夫查驗。
常安走后,江明珠發(fā)現(xiàn)自己和蕭晉權(quán)又孤男寡女在一塊,連忙坐到船尾處,與他拉開距離。
可小舟本就不大,蕭晉權(quán)又是半躺著,修長的大腿幾乎占據(jù)整條船,腳尖直抵船尾。
她坐下時,垂落的裙擺幾乎蓋住了他的腳背。
從遠處看,仿佛他的腳探入了她的裙底里......
江明珠拉攏裙擺,把視線轉(zhuǎn)向遠方湖心處:“世子喚我來,究竟所為何事?”
蕭晉權(quán)從懷中掏出一個薄薄的小冊子:“這賬本是由后宅貴婦所記,和尋常賬房先生記賬方式不同,還有暗賬,你看看有什么玄機�!�
江明珠:“......”
蕭晉權(quán)見她沒動作,抬眸問:“怎么?”
“你的幕僚呢?”
“我查商會的事,是機密�!�
“那你自己呢?”江明珠不解,“以世子的聰明才智,破解個賬本也不是什么難事。”
“大材小用,浪費時間�!�
江明珠無語,合著還是她自找的麻煩,當(dāng)初非要追著他問香囊的事,而他時間寶貴,不想浪費在這等小事上,就可勁逮著她欺負唄?
蕭晉權(quán)將她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從容淡聲道:“你若是看不懂,也不勉強�!�
這神情,這語氣,瞧不起誰呢?
“我在女學(xué),算術(shù)和記賬可是拿了優(yōu)的!”江明珠跑到船頭,一把搶過賬本,卻見上面有一處血跡,不由驚訝道,“你受傷了?”
難怪她上船后,蕭晉權(quán)一直躺著,原來是掩飾受傷的虛弱。
“小傷而已。”蕭晉權(quán)淡淡道。
若非幾日前,他以沈嵐的身份接近戶部張尚書,在偷賬本時叫人發(fā)現(xiàn),又不能使出全部武力,叫人看出他的真實身份,他根本不會受傷。
好在傷勢不算嚴重,已經(jīng)包扎過。
只是今日端午,有射柳的習(xí)俗,他若不參與,容易引人懷疑,結(jié)果勉強拉弓,射了幾箭,叫傷口裂開了。
江明珠落下眸光,從腰間取出一張帕子,沾了沾湖水,遞給蕭晉權(quán):“世子的衣服上也滲出了一點血,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