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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拿出個賬簿,假模假樣地看起來。

    “看賬簿,我兒媳婦在行�!蓖跏弦话寻阉掷锏馁~簿抽了出來,塞到顧茵手里。

    顧茵這段時間已經(jīng)跟周掌柜學會了看這個時代的賬簿和打算盤,剛翻過兩頁,王大富已經(jīng)急忙把賬簿搶了回去。

    “五十兩,我再還你五十兩成不?”

    這倒是比王氏預想得順利,但她還是道:“不行,壞賬不過年,必須還清!”

    “真沒有那么多!你幾個侄孫還要讀書呢,你家小兒也讀書,該知道那個很費銀錢的。真要把銀錢全給你,別說你侄子、侄媳婦和侄孫過不好這個年,怕是來年全家都要吃糠咽菜,更念不起書了……”

    一番討價還價,王氏要來了一百兩銀票,當即寫了收條給王大富。

    婆媳兩相攜著出了望月樓,王氏環(huán)顧依稀一下看沒人跟過來,這才笑出來,“一百兩誒,這王大富總算不是太壞。加上前頭的五十兩,一半的賬已經(jīng)要回來了�!�

    多得一百兩,擱以前王氏得高興壞了�,F(xiàn)在雖然眼界高了,但也可以稱得上是件喜事了。

    顧茵兀自沉吟,王氏便止住笑,低聲問她:“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們的賬目有貓膩,偷稅了?”

    顧茵被她問得笑起來,“我一共看了兩眼,要是這就能看出他們賬目不對,我也太厲害了。不是有賬目本身貓膩,而是其他不對勁。他們望月樓的麻辣燙,價格是咱們的十倍。一份素菜就是十文錢。但是生意確實真的好,為了那麻辣燙存銀的貴賓名單,一眼都看不到頭�!�

    “乖乖,原來他家生意這么好!早知道不該只要這一百兩的,就該全部要回來�!�

    望月樓邯鄲學步不是頭一遭了,這次居然反倒是把食為天超過去了,實在太過反常。

    絡繹不絕的客人上門,到了門口聽說已經(jīng)沒位置了,還吸著鼻涕道:“這么大個酒樓怎么就還會沒位置?唉,算了算了,你家這麻辣燙是真的好吃,一天不吃想得慌�!�

    那李成意有所指道:“我們那麻辣燙都是加麻加辣,滋味特別足!可不像有些小食肆,加調(diào)料還得多加銀錢呢!”

    客人倒是沒接他的話,只是伸著脖子往里頭瞧,等著輪到自己。

    “呸!”王氏重重地啐一口,“像你們家這樣幾倍的價格,我們家早就賺的盆滿缽滿,可不是調(diào)料隨便加?”

    后頭望月樓外排隊的客人越來越多,門口擠得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了,顧茵和王氏也沒多待。

    等到他們走了,李成立刻進去知會了王大富。

    一百兩對誰來說都不是筆小銀錢,王大富心痛不已,只能安慰自己反正現(xiàn)在生意好,照著這個趨勢,很快就能賺回來了。

    臘八之前,顧茵又熬了一次臘八粥。

    去年臘月,她的臘八粥可是引出過望月樓一場風波的,其可口程度可想而知。

    她在店里做了一次試吃活動,又是一致地好評,臘八前就訂出去了上百份。到了臘八正日,又是不費吹灰之力地賣出去一二百碗。

    這天顧茵正在半人高的大窗戶邊上招呼客人,一抬眼,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白子熙從窗前走過。

    她趕緊放了手里的活計迎出去。

    “客官,可還記得四月的時候在小店存了一筆銀錢?”

    當時白子熙是第一個帶頭存銀的人,可以說正是因為他,食為天才度過了一開始的周轉(zhuǎn)困難。顧茵對他印象深刻,第二天特地為他做了五道特點。然而前一天說好會早些到的白子熙卻是沒再來。

    不止那天沒來,后頭兩家大酒樓推出貴賓優(yōu)惠的時候,存銀的客戶都來退錢了,白子熙也沒過來。顧茵還一直記掛著他放在自家賬上半年多的那十兩銀子呢。

    白子熙聞言站住腳步,“是小娘子啊�!�

    說著話他抬頭茫然環(huán)顧了一下,又自顧自嘟囔道:“怎么走到這里了?”

    “今天我們店新熬了臘八粥,客官要不要進來喝一碗暖暖身子?”

    寒風冷冽,被她一提醒,白子熙也覺得冷了,縮著脖子快步進了店里。

    熱騰騰、香噴噴的臘八粥端到手里,入口既香且稠,各種配料的香味層次分明地在舌尖綻開,胃里暖起來后,白子熙舒服地喟嘆一聲,“你家這粥屬實不錯�!�

    說完他的目光落到店內(nèi)其他客人身上。

    這樣冷的天氣,食為天的上座率還有九成,整個店里只有零星幾個空位。

    再想到自家酒樓,自打望月樓跟風弄出個重油重辣的麻辣燙,含香樓的客人就日漸減少,雖然他大伯后頭也效仿了,定價還比望月樓便宜一些,也同樣不吝惜地加了許多番椒,但還是收效甚微。到了這個月,含香樓推出了臘八粥,才算是做到了一些生意,但這也只是回光返照,終歸還是要回到門庭冷落的狀態(tài)。

    雖然現(xiàn)在這酒樓是大房在經(jīng)營,但是到底是家里幾代人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如今落到這個地步,總是讓人唏噓,心里不是滋味。

    “這粥記賬,其余的銀錢也先放著,我有空會再來光顧的�!卑鬃游蹰L嘆一聲,懷著心事走了。

    他走后,王氏去收拾桌子,這才發(fā)現(xiàn)他把食盒落下了,趕緊追出去。

    白子熙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路了,干脆擺手道:“這個我不要了,麻煩店家?guī)腿恿��!?br />
    食盒里裝著的是望月樓買來的麻辣燙,他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讓人買過好幾次了,但每次吃,都覺得并不美味,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望月樓能憑借這東西,把他們家的含香樓徹底壓了下去。

    這次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他又去買了,但想也知道還是找不出原因的,索性不要了,眼不見心不煩。

    “多好的食盒啊,說不要就不要了�!蓖跏蠜]舍得,還是把食盒先放在了柜臺邊上。

    沒多會兒,武安和顧野先后都回店里了。

    傍晚天陰沉沉的,眼看著就要下大雪,路上行人寥寥,店里也沒客人,顧茵干脆就把店門關了,讓伙計們吧桌子一拼,提前開飯,吃起了火鍋。

    兩個小家伙幫著拿碗筷,看到柜臺角落有個精美的食盒,顧野蹲下身好奇地打開,然后就被那油辣的味道熏得猛咳嗽起來。

    顧茵一手把他拉起來,一手把食盒放到柜臺上。

    顧野沒再咳嗽,只難受地嘀咕道:“什么東西,嗆死我!”

    王氏探頭一看,就解釋說是白子熙不要了的東西,又可惜道:“這碗上的寫著望月樓,這就是望月樓那幾十文、上百文錢一份的麻辣燙?”

    這話倒是把店里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不像白家那樣家大業(yè)大,動不動就能買一碗來嘗味,上次顧茵和周掌柜買過一次嘗過味道后就沒再買了,店里其他人就更舍不得了,到現(xiàn)在也只聽說過,沒嘗過。

    “都涼了,拿去后廚倒了吧�!鳖櫼鸬馈�

    一直把自己當成丫鬟的宋石榴搶著把活兒干了。

    兩張桌子上架兩個紅泥小爐,爐上架兩個大砂鍋,一種骨湯,一種酸菜湯底。

    現(xiàn)在自家生意也上軌道了,尤其是這天還是過節(jié),顧茵更不是吝嗇的老板,讓大家敞開肚皮吃。

    這話一出,伙計們歡呼一聲,爭先恐后地動起手來拿配菜,調(diào)調(diào)料。

    徐廚子先拿了兩份辣油,兩份芝麻醬倒在自己碗里拌了起來,自己拌完不算,還吆喝宋石榴:“石榴快來,我給你多拿兩份辣油�!�

    宋石榴和徐廚子年紀上差著輩兒,卻是一樣的能吃。

    多了她加入之后,食為天再也沒有賣剩下而要倒掉的東西,全讓這兩人包圓兒了。他們也相處出了一些搶東西吃的交情。

    宋石榴搖搖頭,道:“我今天好像不怎么餓�!�

    徐廚子也不再管她,加入到搶菜大軍中。

    外頭寒風呼嘯,店內(nèi)眾人圍坐在一起,砂鍋里熱湯咕嘟嘟的煮著,白菜、豆芽、青菜、土豆片、豆腐整整齊齊地碼在鍋里,再放上香腸、雞肉丸、魚肉丸、獅子頭、蛋餃,夾一筷子吸飽了湯汁的熱菜放到自己的調(diào)料碗里,拌上細膩的芝麻醬和按個人口味加的辣油,豈一個香字了得!

    一頓火鍋吃完,眾人都發(fā)了一身汗。

    外頭天色也暗了,顧茵放了大家下工。

    周掌柜和徐廚子他們住在后院的,負責最后的收尾工作,王氏則架著驢車把女工們一道捎回緇衣巷。

    都忙了一天,到家后各自洗漱后就都歇下了。

    一直睡到半夜,顧茵被院子里“砰砰”聲吵醒了。

    她批了衣服起身,遇到了同樣起來查看的王氏。

    兩人去院子里一瞧,原來是宋石榴在院子里劈柴。

    “你這丫頭咋又大半夜劈柴了?”

    宋石榴滿臉通紅,抱歉地道:“我還以為外頭刮大風,不會吵到你們的。”

    風聲嗚咽,換別人家未必會聽到她劈柴的聲音,但是顧茵和王氏都警醒慣了,自然是能聽到的。

    “快回屋去,天亮還得起來上工呢!”王氏凍得跺了跺腳,把宋石榴手里的斧子沒收了,而后拉著顧茵回屋睡下。

    第二天照常起身,宋石榴整個人都顯得蔫蔫的,吃飯都沒胃口。

    王氏見了難免要嘮叨:“都讓你晚間好好睡了,咱家的柴讓你劈得堆成小山了,真不缺柴燒。你看你吃飯都不香了,可不好再這樣了。”

    宋石榴被說得沒吭聲。其實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半夜覺得整個人燒得慌,不做點什么難受。而店里的飯食她之前明明很喜歡的,可現(xiàn)在吃起來卻總覺得沒滋沒味的,像少了什么。

    如是過了兩日,宋石榴還是沒恢復精神。

    這天大雪下了下來,店里沒什么人,顧茵覺得不能放任不管,準備帶小丫頭看大夫去。

    然而店里找了一圈,卻沒看到這丫頭。

    她還把自己當丫鬟,在店里都是搶著干活兒,從沒有躲懶找不見人過。顧茵也沒往別處想,只當她是有自己的事,臨時出去了。

    等了大概兩刻鐘,小丫頭從外頭慌里慌張地回來了。

    她年紀小,性格也實誠,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

    一看到等在門口的顧茵,她更是嚇得刷一下白了臉。

    “我正找你呢,把身上的外衣除了……”

    既然是要去看大夫,那肯定得把店里統(tǒng)一的那淡黃色工作服換了。

    然而宋石榴一聽這話,噗通一聲就給跪了,哀求道:“我錯了,我再也不去望月樓了。太太別不要我……”

    她一嗓子把王氏也喊了過來,見了她跪在外頭,王氏上前一把把她拉了起來,好笑道:“你想啥呢?我兒是看你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帶你去看大夫,什么就不要你了?”

    顧茵卻聽到了別的,問她道:“你說的‘再也不去望月樓’,是什么意思?”

    王氏聽了這話也板下臉,已經(jīng)腦補了宋石榴“通敵賣國”的戲碼,立刻松開了扶她的手,寒聲問道:“你跟望月樓那邊的人接觸了?”

    宋石榴聽到王氏的解釋先松了一口氣,此時便立刻搖頭道:“沒有,我沒有接觸那邊的人!”說著她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就是買他們家的吃食去了�!�

    “你這丫頭!”王氏擰了她的耳朵,“讓人說你啥好,咋就這么嘴饞?”

    王氏沒花力氣,宋石榴也沒覺得疼,只是臊得慌,小聲解釋道:“就是一頓不吃想得慌,吃別的沒滋味。我知道錯了,再也不去了�!�

    她素來嘴饞,王氏并沒覺得奇怪,而且宋石榴拿自己工錢去買別家吃食,也不算是什么大罪。

    顧茵還是覺得不對勁,宋石榴固然嘴饞,但她也忠心,日常提到望月樓和含香樓,她比誰都唾棄那兩家。之前知道望月樓學自家推出麻辣燙,賺的盆滿缽滿的,小丫頭氣得想去砸場子,簡直像個翻版的王氏。而且她也儉省,居然舍得買那么貴的麻辣燙?

    也不是顧茵自傲,望月樓的吃食在她看來實在不值那個價錢。宋石榴頓頓吃的都是食為天的飯,能連基本的品鑒能力都沒有?

    當然最可疑的還是她那個一頓不吃就渾身難受的描述。

    顧茵把她喊到后廚,仔細詢問起來。

    宋石榴這才交代,臘八那天顧茵讓她幫著倒食盒里的麻辣燙,她知道那東西金貴,沒舍得倒掉,自己在后廚都吃了。當時吃完也覺得多好吃,但是后頭就還想再吃。這兩天她別的都吃不下,得了空就偷偷溜去望月樓買吃的,吃完就舒坦了。

    “兩天花了我上百文錢,我再也不去了�!彼问褶抢X袋,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并不怪你。”

    顧茵已經(jīng)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了,后頭她又讓人分別去望月樓買了幾份麻辣燙,這次不是簡單地品嘗,而是把湯和菜都倒出去,再用濾網(wǎng)濾出最后的湯底殘渣仔細檢查。

    一路濾到第十碗,王氏和徐廚子都在旁邊看著都心疼得直吸氣了,顧茵終于在殘渣里看到了褐色的果殼——

    該死的王大富,居然在吃食里頭放罌粟!

    …………

    縣太爺這幾日很發(fā)愁。

    他知道自己沒什么本事,只想努力做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縣令一年俸銀四十兩,祿米二十石,盡夠他們一家三口嚼用。

    但是架不住鎮(zhèn)上花錢的地方也多,前頭中秋食為天送了一百塊月餅,讓他分發(fā)給了捕快和善堂,已經(jīng)大大減輕了衙門的負擔。

    尤其馬上就要過年,花錢的地方就更多了,下頭的人來報說前兒個刮大風把附近村子里的一個木橋給吹歪了,這幾日又在下大雪,那木橋已經(jīng)不堪重負,并不能過人了。重新修橋,那更是一筆不菲的支出。

    整個縣里雖然有許多富戶鄉(xiāng)紳,但是本縣沒有縣城一說,都是一個個鎮(zhèn)子和村子,每次募集都要到處奔走,花費極大力氣不算,募集來的銀錢總是不夠,還得他自己從俸祿中補貼一部分。

    正焦頭爛額之際,縣太爺發(fā)現(xiàn)自家媳婦這幾天老是鬼鬼祟祟地出門。

    一番詢問,才知道她迷上了望月樓的吃食。

    望月樓最近生意火爆,縣太爺也有所耳聞。

    同樣耳聞的,還有那邊昂貴的價格,一小份素菜十文錢,一樣葷菜三十文,一份低于五十文人家還不賣!

    縣官太太是縣太爺?shù)陌l(fā)妻,兩人一路同甘共苦,風風雨雨過來的,從前她只比縣太爺還儉省持家,置辦一身新衣服、一樣新首飾都要想了又想。連上次她吃著顧茵送來的月餅覺得特別美味,但是聽說一塊也要八文錢,她都沒舍得再買。

    縣太爺沒忍心苛責她,反而是縣官太太自己恨得抽了自己一耳瓜子,后悔道:“我最知道咱家不寬裕的,從前也不是什么貪嘴的人。但是自打上次應酬吃過一次,回來后一直想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花費出去好幾百文錢,夫君還是罵我吧。”

    “別這樣。”縣太爺心疼地拉住她的手,“你也難得有個喜歡的東西,想吃就吃吧,咱家其實也沒窮困到那個份上�!�

    寬慰完了發(fā)妻,縣太爺看著家里剩下的銀錢愁得幾宿沒睡好。一頓吃食大幾十文,這種花銷之下,別說貼補修橋鋪路,自家往后的嚼用都要出問題了。

    也就是這時候,捕快來報顧茵求見,又道:“不止顧娘子一人,還有咱們鎮(zhèn)上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二人都面色凝重�!�

    縣太爺立刻重視起來,讓捕快把人帶進來。

    第55章

    顧茵拿來了望月樓的麻辣燙殘渣里找到的罌粟殼,

    也請來了日常給家里看診的老大夫。

    老大夫已經(jīng)提前看過,確認這就是罌粟殼,時下叫罌子粟、阿芙蓉。

    兩人一同前來,

    就是要狀告王大富在吃食里放罌粟。

    縣太爺是正經(jīng)科舉出身,

    少時也是博覽群書,他思索半晌道:“本官依稀記得,

    此物可以入藥,各家醫(yī)書都言其無毒,

    有澀腸斂肺之效,

    可用于止咳止痢止遺�!�

    說完縣太爺又蹙眉努力回憶道:“至于把它放到吃食里,

    《本草匯言》中言其‘可煮粥食,

    同綠豆粉作腐食,尤佳’。另外還有《本草拾移》《本草衍義》《本草綱目》等,

    都將其歸為谷物,如《大觀本草》中所言,‘和竹瀝煮作粥食之,

    極美’。所以在吃食中放這個,似乎也不是什么罪狀�!�

    說起醫(yī)書,

    老大夫自然比縣太爺知道的更多,

    拱手道:“此物雖有藥用之功,

    但若是使用不當,

    亦是后患無窮。大老爺方才所引用的醫(yī)書中,

    亦引用過丹溪先生之言——‘其治病之功雖急,

    殺人如劍,

    宜深戒之!’�!�

    兩人引經(jīng)據(jù)典論起醫(yī)書,縣太爺雖然還是覺得醫(yī)書不會騙人,但想到自家發(fā)妻那模樣十分反常,

    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顧茵和老大夫所言。

    顧茵在旁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瞅準他們說話的空檔,她出聲道:“大老爺可否聽民婦一句?”

    縣太爺點頭讓她說來,顧茵就道:“此物自然不會讓人當場毒發(fā),其毒如醫(yī)書中所言,毒性是小而甚微的。民婦要告的,是此物有成癮性。試想一樣吃食,若是讓人吃上癮,吃不到就坐立不安、茶飯不思,再吃不下旁的,是不是也是另一種‘毒’呢?”

    縣太爺正色道:“若吃食讓人上癮,不能自控,自然算是‘毒’。”

    “這就好辦了。民婦不懂醫(yī)書,只說事實。這望月樓的麻辣燙,就是有成癮性。當然口說無憑,咱們可以做個戒斷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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