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11章

    一只禿毛死雞

    那一瞬間方樂言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立刻把手里的唐刀唰啦一聲抽出來。

    眼看著散發(fā)著惡臭的喪尸群朝自己瘋狂的撲竄過來，此起彼伏發(fā)出嘶啞悚然的吼叫，大張著的嘴里流淌著混雜著黑紅的涎液。

    裴朝仿佛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獵物，才會瞬間從他身邊跑開。

    沒有了喪尸王的震懾，已經(jīng)垂涎獵物很久的腐尸瞬間暴躁，發(fā)著狂甩著干癟殘缺的身體猛抓。

    沒有思維，不停的奔著食物撕咬抓撓，只想用最新鮮的血液滿足干涸欲望。

    方樂言后退幾步，攥緊手中刀柄，躲開喪尸撲竄數(shù)量最多的方向，瞅準機會“唰啦”對面前抓咬過來的尸體快速揮出一刀。

    唐刀刃面閃了道白光，風聲淹沒在尸群的吼叫中。

    接觸腐爛尸體的一剎那沒有出現(xiàn)他想象中的鈍感，而是唰的砍了下去。

    削喪尸脖子像是切爛了個西瓜，血液腥臭噗啦流了一地，方樂言也被自己甩的大力差點給帶了個跟頭。

    趔趄兩步刀尖插進了土里才站穩(wěn)，身后尸群嗚嗷的到了屁股后頭。

    他用力攥著刀拔出來，轉(zhuǎn)身就朝后甩，正劈在撲跟前的喪尸腦袋上。

    金屬跟頭骨碰撞發(fā)出鈍響，刀刃十分鋒利，雖然沒直接把腦袋砍成兩半，也還是把骨頭給劈碎了半拉。

    方樂言扯著刀柄用力拔，結(jié)果卡在喪尸腦袋里一下沒能拔的出來，眼看著十好幾具尸體已經(jīng)嗚嗷著張大嘴咬過來。

    他只能連刀帶卡著的喪尸一塊扯。

    幸存者小隊長可不是白給的，攥刀掄著個百來斤的喪尸甩了大半圈，把撲過來的尸體砸倒了好幾個。

    但行尸的數(shù)量實在不少，如果他撒刀轉(zhuǎn)身就跑還能跑幾分鐘，真活人單挑喪尸群有點夠嗆。

    剛才看見獵物瞬間竄出去的裴朝猛的一躍，助跑下竟然半空躍起好幾米，下落猛的又蹬出去一米多，準確把一只逃跑的野雞抓在手里噶蹦捏斷了脖子。

    動作快的嚇人。

    他剛抓住獵物，就好像聽見樂樂叫他，扭回頭一看包圍過去的大群腐尸，鞋尖猛踹撲竄出去，蹬起了一大片土。

    像只野獸一樣迅速朝來的方向猛跑，冷不丁看起來好像一只發(fā)狂的獵豹。

    在半空中發(fā)出一聲震人耳膜的獸吼。

    “吼——！”

    終于把刀扯出來的方樂言后脊背冒了一層冷汗，趁著喪尸被吼聲嚇停頓的幾秒，甩起長刀“嗖——”就照著面前一個喪尸脖子砍過去。

    刀刃刺破皮肉和頸骨發(fā)出聲悶響，緊接著甩了圈捅進了另一只喪尸腐爛的口腔。

    那么遠的距離裴朝十來秒就竄回來，瘋了似的嗚嗷著躍竄進了喪尸群里，吼叫著大力薅起兩個行尸甩出去。

    行尸被猛拋出去，在半空僵硬的抓撓著摔到地上。

    圍攏靠近過來尸群迅速朝外退散，還是被生氣的喪尸王一個接著一個抓起來猛摔，方樂言拔刀時帶出了喪尸已經(jīng)發(fā)臭的腦漿。

    剛才還干凈發(fā)亮的長刀變得血了呼啦散發(fā)著腥臭氣息。

    方樂言多少還是被熏的有點犯惡心。

    裴朝瘋狂的撒了陣氣，趕緊湊到方樂言跟前看他，同時非常懊悔自己怎么能忘了樂樂有危險。

    樂樂香，都想咬。

    剛才像頭發(fā)怒獅子的喪尸王在方樂言面前突然安靜了，瞅著他不太好的臉色，滿懷愧疚有點不敢說話似的。

    他伸開胳膊想要抱抱，方樂言看著他衣服甩了一身的污血，還有臟兮兮的手朝后躲了一步。

    裴朝認為是他生氣了，杵在那兒不知所措。

    “樂樂�！�

    他不是故意要離開，是想給樂樂看看自己能抓住那只野雞。

    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去抓獵物，裴朝轉(zhuǎn)身找了找，跑過去把自己因為生氣扔丟了的野雞撿起來。

    拎著已經(jīng)斷了的雞脖子往回跑，半路就咔咔把雞薅了個半禿，雞毛滿天飛。

    到了跟前獻寶似的把獵物舉到了方樂言眼前。

    “樂樂，吃�！�

    其實方樂言知道裴朝是去抓獵物了，也沒有什么怪他的情緒，只是還沒從剛才的驚險中緩過勁，身上的汗被涼風一吹還打了個哆嗦。

    “我不吃，你吃吧�！�

    裴朝提著雞在眼前看了看，想明白了似的覺得肯定是這雞不好咬，樂樂咬不動。

    他抓著雞狠命張嘴咬了一口，甩頭瞬間就把獵物撕開個大口子，鮮血稀里嘩啦從他嘴邊流下，真正有了種泯滅人性的喪尸嗜血既視感。

    方樂言有被他這一嘴好牙口給驚悚到。

    反應了十來秒，裴朝提著咬爛的野雞懟到了他嘴邊，淺灰色眼瞳滿是期待發(fā)出邀請。

    “吃�！�

    濃郁的血味兒在方樂言鼻子前作亂，他后躲一步看了看邊上腦漿子流了一地的尸體，胃里一陣瘋狂翻涌。

    “嘔——”

    已經(jīng)在末日環(huán)境下存活了將近五個月的幸存者，在樹林外頭被一只拔了一半毛的野雞給惡心吐了。

    裴朝雖然不明白方樂言這是怎么了，但能明白對方很難受，并且很討厭自己手里的獵物。

    等方樂言緩過來，裴朝正在猶豫把那只野雞扔了。

    被喪尸王震懾退到遠處的喪尸聞見血腥味不斷地低吼著，裴朝把流血的野雞丟在地上，多少心里是有點舍不得。

    他已經(jīng)三四天沒吃過肉了。

    他想吃掉這只獵物，可是方樂言不喜歡。

    喪尸咂摸了咂摸嘴里的血腥味，有點難割舍的慢慢遠離了那只死雞，方樂言看出裴朝的意圖，心里一陣感動。

    明明喪尸很想吃肉，卻因為自己要吐就放棄吃掉獵物。

    尤其裴朝那種可憐巴巴很想吃的模樣，沒什么表情的喪尸臉上竟然都能讓人看出有點委屈。

    裴朝聽見心聲茫然的扭回頭看他，方樂言對他說道。

    “你吃吧，好不容易抓的�！�

    喪尸的眼里騰騰浮起驚喜，那雙淺灰色瞳孔都顯得不那么嚇人了，顛兒顛兒的又把地上的死雞拾起來。

    方樂言在倒地行尸的衣服上蹭了蹭刀，站起來對裴朝說。

    “裴哥，這里離小樓不遠，我想現(xiàn)在就去�！�

    第12

    章

    喪尸給的保護

    方樂言沒有把唐刀插回鞘里，而是拿在手里揮耍。

    他還是頭回用這種長度的刀，剛才慌亂中就有點反應不及，竟然犯了傻用刀砍喪尸頭骨。

    這是把寶家伙，很鋒利。

    但沒有刀能鋒利到瞬間砍爛頭骨，那是白日做夢。

    以后他還得找條牛仔褲穿，找辦法把刀鞘掛在身上省的拿在手里麻煩。

    方樂言邊朝著居民樓的方向走，路上不斷地習慣長刀用法，裴朝跟在他旁邊手里提著只死翹翹的野雞。

    死雞不斷往外流著血，吸引了一大群喪尸，比最開始倆人從別墅區(qū)走出來時數(shù)量還多出去了一倍。

    要是以前方樂言看見烏壓壓這么一大群喪尸，那肯定是撒腿沒命的跑。

    現(xiàn)在，他悠哉悠哉的甩著刀冷不丁還沖回去，從喪尸群里邊找個倒霉蛋扎兩刀，大群的行尸只會發(fā)出一陣烏嚷嚷的吼叫，卻根本不敢撲上去咬。

    有喪尸王在這，方樂言成了個帶領(lǐng)行尸軍團的牛逼人類。

    而最應該威風震懾一方的喪尸王，只挨著他跟著他，趁著他甩刀的空隙把手里死雞提起來舔一口血，偷著咂摸咂摸味兒。

    就算方樂言說了讓他吃，裴朝也還是不想在他面前啃的滿臉鮮血。

    就提著那只雞跟他回去報仇，并且還會在方樂言跟他說話的時候，縮手把死雞塞到屁股后頭藏起來。

    等到了基地附近，方樂言在一幢建筑物旁停住了腳步，借著建筑的遮擋朝著十字路口對面看。

    十字路口仍然游蕩著一些行尸，但是比之前他看見的數(shù)量要少了很多，因為那些喪尸都是裴朝帶來的。

    喪尸王那天帶走了他，也帶走了部分喪尸群。

    從外觀觀察了一會兒樓體房間的窗戶，玻璃反光他什么都看不見，又看向自己當初站過的樓頂，也是空空蕩蕩沒有望風的人。

    方樂言有些不確定這棟樓里還有沒有自己人，裴朝學著他的樣子也躲在墻體旁邊朝對面望，身后大群的喪尸也扎成了一大堆。

    詭異的隊形看起來……超級詭異。

    方樂言正這么想著，扭頭想跟裴朝說話，就看見喪尸淺灰色眼瞳動了動，身后那些扎堆的尸群開始緩慢的散開。

    極有目的性的朝著十字路口中央踉蹌走去。

    沒有十分鐘的時間，還算空蕩的路口就聚集了大量喪尸游蕩，并且有的開始拍打居民樓底商的玻璃門。

    “砰”“砰”聲不絕于耳，在好像無人的區(qū)域發(fā)出陣陣噪聲，如果樓里有人類，絕對能瞬間緊張到心提到嗓子眼。

    這種目的明確不走彎路的方式讓方樂言差點笑出聲，對壓根沒出聲的裴朝夸了句。

    “你太聰明了�！�

    裴朝面無表情的喪尸臉歪過來，萌萌的睜大了淺灰色眼睛，明顯開心。

    “樂樂�！�

    喪尸鬧出動靜沒多久，方樂言果然看見空蕩蕩的樓頂上出現(xiàn)個人影，探出半個身子扒著圍欄朝樓下望。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楊婷。

    幸存者中一個練散打的女生，平時與方樂言關(guān)系十分要好，無論隊長做出什么決定都會立刻站出來支持。

    楊婷仿佛是觀察了兩分鐘樓下喪尸暴動的源頭，然后舉著對講機說了什么。

    方樂言趕緊從兜里把對講機掏出來，打開開關(guān)。

    距離剛好是超出不能聯(lián)絡的臨界點，只能聽見稀稀拉拉的電流音，夾雜著模糊的人聲。

    “……滋……太多了……滋滋滋……”

    電流音有些嘈雜，方樂言把開關(guān)關(guān)掉，對裴朝說。

    “掩護我過去�！�

    只要確定人還沒撤離，方樂言今天就得把廖飛那混蛋給揪出來，讓所有人看看他的臟心思。

    說到底他現(xiàn)在還沒想清楚廖飛為什么害自己，難道就因為不服氣自己當隊長？

    他要走到對面進入對講機能聯(lián)絡的距離，聽聽幸存者在說什么，廖飛又在什么方位。

    除了正在鬧出動靜和街頭上游蕩的尸群，裴朝又招過來一群行尸靠近，踉踉蹌蹌歪七扭八的在兩人周圍游蕩。

    如果不緊湊些，沒辦法達到掩護效果。

    方樂言那么大一個人類站在一群喪尸里，從小樓任何一個窗戶朝外望都能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

    他不想打草驚蛇。

    不想給廖飛狡辯的機會。

    “裴哥，你讓他們靠近些�！�

    雖然方樂言說這話臉上很平靜，但心里還是止不住的感到擔心。

    喪尸又沒有思想，真說不準。

    裴朝能清楚聽見方樂言藏在心里的擔憂，就算現(xiàn)在樂樂攥著一把大砍刀，裴朝也滿腦子都是樂樂很害怕。

    他不會讓樂樂被別的東西咬，也絕對不能讓樂樂感到害怕。

    “樂樂，抱抱。”

    方樂言還沒從自己腦子的計劃中回神，就被喪尸伸胳膊一摟，瞬間騰空抱了起來。

    “我艸……？？？”

    裴朝把他摟啊摟，抬蜷起膝蓋團成了一小只，抱嬰兒一樣抱在懷里還抻外套裹了裹，撿起刀淺灰色瞳孔動了動。

    四周圍的喪尸才迅速聚攏過來把他眼前的光線給遮擋住。

    大群的喪尸聚集在裴朝周圍，方樂言嚴嚴實實的被他保護在懷里，連露出的腳腕子都被裴朝攥在手心里，緩慢的走向十字路口。

    那種明明周圍都是危險，卻太踏實的安全感讓方樂言懵的不行，幻覺都感覺到裴朝冰涼的喪尸軀體有了些溫度。

    讓他不自覺理所應當?shù)牧魬龠@種保護。

    都快走到十字路口中央，方樂言才從懵圈中找回理智，自己是來報仇的現(xiàn)在想的什么亂七八糟。

    裴朝聽見他糾結(jié)的心聲，把他又抱緊了點，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腦門安撫。

    “樂樂，不怕�！�

    “有我�！�

    從十字路口走過，方樂言才從心猿意馬中找回清醒，摸摸索索從褲兜里掏出了對講機，目測大概距離估計已經(jīng)在范圍內(nèi)。

    打開開關(guān)，對講機咔噠一聲。

    里頭響起了廖飛正在指揮人的聲音。

    “搬些東西先把樓下大門擋住，避免行尸從小區(qū)大門擠進來�！�

    第13

    章

    回去復仇

    聽見對講機里傳來的熟悉聲音，方樂言心里的燥怒像是瞬間丟進了根燃燒的火柴，眼神立刻陰沉下去。

    連正在盯著他看的裴朝都感覺到他明顯的變化。

    喪尸覺得方樂言好像變得有點兇，換了個人似的感受讓裴朝很茫然，他叫道。

    “樂樂�！�

    方樂言抬頭對上裴朝淺色眼睛，近距離可以看到瞳孔周圍的紋路，清晰的就好像能瞬間看穿這只喪尸在想什么。

    他眼里的怒氣消散了些，對裴朝露出柔和笑容，拍拍喪尸攥著他腳腕的手。

    “裴哥，放我下來�！�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完全站在樓體底下，上面視線都被窄小的石灰屋檐給擋住，裴朝彎身把方樂言慢慢放下。

    還細心的替他抻了抻蹭上去的褲腳，把白皙的腳腕給蓋嚴實。

    “樂樂，誰，讓他死�！�

    方樂言能聽懂裴朝的意思，他在問廖飛在哪，他要替自己報仇。

    可是在來之前方樂言就已經(jīng)考慮好了，裴朝雖然會說話但也仍然是個攜帶病毒的喪尸，所有的幸存者都不會輕易接受這樣一個有嗜血習慣的威脅存在。

    為了不讓幸存者恐慌，也為了裴朝不跟小隊成員起沖突，他還是不能讓裴朝在人類面前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