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這種腦子清醒的，就有那種聽風就是雨的。
“那有啥可能不可能的說法？老話都還說人死如燈滅呢。不就是借親兄弟的由頭用一下嗎？
也是八弟妹這些年管的太寬，把八弟好好一個老爺們給嚇的盡出歪招�！�
這混賬話，立馬就有人給懟回去了。
“呵呵呵，對對對，咱們這老林家所有的媳婦兒里頭，誰能比得過六嫂你的那份賢惠勁喲？
六哥在外頭胡來，你都跟著在后頭給他描補。我都懷疑哪天要抱回個奸生子來，你不得當成親生的給供上��？”
第31
章
林家的小姑娘們
“老九媳婦兒你怎么說話呢？”
六嫂子不樂意了，她愿意賢惠是她的事兒，但是她不愿意落人笑話。
“你怎么說話，我就怎么說話！咋滴，準你看人家笑話，還不許我說實話了？咱這全族上下誰不知道誰呀，就顯著你賢惠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大家在一起聊閑嗑，話趕話的就那么順嘴一說�！�
“哦，那我也就是順嘴一說，你著啥急？”
老九媳婦兒方氏，跟林遠山媳婦兒劉氏一向關(guān)系好。她性子又比較潑辣，自然一句也不會讓。
一群老娘們在河邊聊著聊著就吵上了，林宥文拾掇好兔子野雞以后，還瞧熱鬧一樣的伸頭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些嬸子大娘們時不時的往自已這邊瞅，嚇得他趕緊禮貌的笑了笑，端起盆子就往家跑。
這些婦人們的嘴皮子有多厲害，小書生他是心里清楚的，不敢招惹，不敢招惹��！
費勁巴拉的把一盆肉食弄回家，剛走到院子門口，正碰上他娘和妹妹們也從菜園子里回來了。
“文哥兒，怎么就你一個人收拾這些？你大哥呢？”
劉氏沒看到大兒子，順口問了一句。
“娘�！�
林宥文端著大木盆，笑瞇瞇的回道。
“我爹帶著大哥和六弟去縣里了，昨天二，”
他舔了一下嘴唇，這一時半會兒的吧，還是叫著有一點羞恥感。
“二嬸昨天晚上打回來的熊瞎子和野豬，爹說現(xiàn)在天太熱了，吃不完容易糟蹋了，就張羅著給弄到縣城里去換銀錢。大哥和六弟都跟著一塊兒去幫忙了�！�
劉氏眉頭皺了一下。
“你二嬸同意了嗎？”
“嗯，同意了的�！�
那就好。
娘幾個說著話的動夫進了院子，林宥文看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戳小堂妹肚子玩兒的二嬸。孩子咯咯笑她也咯咯笑，于是他的唇角也無聲的勾起了一絲笑來。
又趕緊把肉食送到灶房里，然后洗干凈手，回屋里溫書去了。
劉氏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會心一笑。
她是個非常合格的農(nóng)家媳婦兒，過日子的一把好手，這家里家外都給收拾的像模像樣。太平世道里，只要不懶愿意干活，老百姓的日子其實也都能過的下去。
比如說伺候的這菜園子吧，里頭五花八門種了不少東西，又正趕上夏季這菜呀果呀啥的都愛瘋長的時候，輕輕松松就能掐一籃子回來。
“大嫂�！�
楚遲很有眼色的打招呼，倆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人手里頭的菜籃子。
“哎，弟妹起來了？”
真不愧是兩口子呀，打招呼的方式都一樣。楚遲扛著臉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點頭嗯了一聲。
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在一邊的張萱娘，看見婆婆小姑子們回來了，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站起來沖到婆婆面前，伸手接過菜籃子，嘴里頭那叫一個殷勤孝順啊。
“娘，我?guī)湍巡颂岬皆罘坷锶ァ！?br />
剛才林家爺幾個趕車走的時候，林宥勝就把自已媳婦兒叫了出來，沒啥大事兒，就是讓她擱院子里看著二嬸，別滴溜小堂妹甩著玩。
可是張萱娘她害怕呀，就算二嬸沒動手打過她，可是震懾力已經(jīng)足夠叫人心慌。死捱活捱的總算捱到婆婆回來了，那還不抓緊開溜，等菜呢？
“二嬸！”
林家?guī)锥湫』ㄐ〔輦�，全都乖巧的給二嬸打招呼。
“嗯，小輩們好�！�
楚遲回應的也爽快。
林芬兒打來一盆清水供娘和妹妹們洗手，又轉(zhuǎn)回屋里去用溫水投了一塊濕帕子過來，然后輕輕的把趴在蘆席上咯咯笑的小堂妹，那小手小嘴巴給擦擦干凈。
抬頭就看見二嬸，正目不轉(zhuǎn)睛的打量著自已手上的動作，于是靦腆的笑了笑，細聲細氣的解釋了兩句。
“我看見七妹在吃自已的手指，糊了好多口水，就給擦一下。二嬸你放心，這水都不涼的。”
害怕被誤會什么，小姑娘趕緊把濕帕子往二嬸的手背上搭了一下，確實還有一點溫熱。
腦子已經(jīng)進化了的楚遲，看了看這個大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地上自已小的小姑娘，她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懊惱。
為什么自已沒有想到，要給婠婠把口水洗干凈？好氣哦，我自已的幼崽，我應該自已照顧！
好看的嘴巴鼓了一下，倒是還記得人類該有的禮貌用語。
“謝謝你，小輩�！�
林芬兒失語片刻，才好笑的開口說道。
“二嬸，我不叫小輩。我叫林芬兒，您以后叫我芬姐兒或者芬兒都可以。”
她的長相如聲音一樣溫柔輕婉，看著就知道是個心性極好的姑娘。
早上在菜園子里，娘已經(jīng)把事情跟她們解釋的很清楚。這個二嬸是怎么來的，兩個妹妹還聽的有點兒糊涂，林芬兒作為一個已經(jīng)及笄的大姑娘了，當然一清二楚。
她覺得自家堂弟這事兒干的吧，有點不大地道。可是又想想這幾個月他吃的苦頭，也莫名的能夠理解。
還有這個二嬸也是個可憐人，身份不明偏偏又有腦疾，妙齡女子孤身在外多危險啊？
唉，還不如就像她娘說的那樣，索性就這么跟自家糊涂著搭伙過日子吧。
若是哪一日人家腦子清楚了要離開，那就好聚好散。若是一輩子都這么糊涂著，想來堂弟長大了以后也不可能放任他娘不管的。
林家這姑娘歲數(shù)小小的一個人，也是跟著操了不少的心。
不過也難怪，雖然說在自家房頭里的排行來說，下面的弟弟妹妹們都叫她三姐。實際上單從女孩子這邊來數(shù)的話，林芬兒是實打?qū)嵉拈L姐，自小操心下頭的妹妹們也操心習慣了。
“芬姐？”
楚遲搖搖腦袋。
“你不是姐姐。大嫂說過了，在這里只有我和大哥大嫂是長輩，剩下的都是小輩�！�
這人腦子軸，比較認死理。
林芬兒也大概的摸清楚了這個二嬸的腦子，于是順著她的說法點點頭。
“對，我們都是小輩。那二嬸您以后就叫我芬兒吧�！�
“嗯，芬兒。”
眼瞅著這個漂亮的新二嬸，已經(jīng)跟長姐聊上了，本來膽子就大的林芳兒，也拽著孿生妹妹湊過來。
第32
章
伺候孩子
這小姑娘確實是個活潑的性子，圓圓的小臉上掛著可愛的笑容，一笑眼睛就彎成了月牙狀，瞧著非常討喜。
“二嬸，我是芳兒。這個跟我長的差不多的是我妹妹，叫菲兒。我耳垂下面有一顆痣，我妹妹沒有。您要記住哦，以后別把我們兩個弄錯了�！�
楚遲瞄了一眼，然后很肯定的點點頭。
“我不會弄錯的�！�
這話說的不假，她雖然腦子不大夠用，但是眼睛賊好使。以前但凡是被她給盯上的口糧，不論它跑到哪一堆兒里待著，都能被她一眼認出來爆頭，從無失手過的紀錄。
劉氏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去管孩子們之間怎么交流。
她把手上的水漬擦干以后，快步走到小侄女面前，彎腰把孩子一把抄起來抱到懷里。然后伸手摸了摸尿布，果然已經(jīng)尿濕了。
“菲兒你去娘屋里，把放在床頭上的那一摞尿介子抱出來。給我拿一塊兒就行，剩下的都抱到你二嬸她們那屋里去�！�
這是昨兒晚上，劉氏特地翻找出來的。都是家里孩子們以前用過的尿布，洗的干干凈凈。
畢竟是鄉(xiāng)下人家，就算是家里還算殷實，也不可能說像大戶人家一樣，有很多余布拿來扯尿介子。還不都是一茬接著一茬的用嗎？
本來是給自已兒媳婦肚子里的娃準備的，現(xiàn)在倒是小侄女先頂上用場了。
“哎，知道了娘，我這就去。”
菲兒跟孿生姐姐芳兒的性子一點都不一樣，這小姑娘雖然膽子不大但是特別聽話乖巧。又是家里兄弟姐妹們里頭最小的孩子，所以最得父母喜愛。
“芬兒，你去灶房里把我溫在鍋里的雞蛋羹端過來，你七妹估摸著也該餓了。用灶臺上的抹布墊著碗，小心點兒別燙到手了�！�
“我又不是四妹，娘您盡瞎操心�！�
林芬兒笑著往灶房里去，留下林芳兒氣的在后頭蹦噠了兩下。
“姐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娘，三姐她剛才是不是在笑話我？”
劉氏瞥她一眼，不走心的一邊給侄女拽下濕尿布，一邊不走心的敷衍著。
“別瞎想，你姐忙著呢，哪有那個閑功夫笑話你？去，給我換盆溫水過來，你七妹這需要洗洗干凈�！�
林芳兒哼唧了一聲，總覺得她娘這話說的，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可是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小姑娘只能氣哼哼的跺了一下腳，然后端起盆子把剛才洗手的水給潑到院門口，又快速的跑到灶房里去弄了半盆溫水過來。
楚遲就在旁邊認認真真的看著，劉氏是怎么用一塊干凈的濕帕子，給林婠婠小朋友擦洗干凈的。
每一個步驟，她都認認真真的記在了腦海里，又在腦子里模擬了幾遍。
然后她就覺得，她也能行。
下次，等小幼崽再尿濕了以后，自已就可以動手了。
她的手指頭，甚至還迫不及待的抖動了兩下。滿心滿眼的都寫滿了一種得到新玩具的興奮感。
我自已的小幼崽，我要自已照顧！
那亮晶晶的眼神看的劉氏一哆嗦，趕緊出聲警告。
“弟妹，你手上的力氣太大了，又不知道控制個輕重的。以后還是不要隨便的擺弄這小丫頭，等你學會控制力道了再說，好不好？”
楚遲皺起了眉頭，覺得大嫂說的不對。
“我已經(jīng)學會了，絕對不會把幼崽們爆頭的。我輕輕的�！�
劉氏沒聽懂抱頭是什么東西，可是昨天對方抱著自已一路狂奔的記憶，倒是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那也最好別擺弄她，小七實在是太小了，你萬一哪天沒控制住手勁，把她那小胳膊小腿給掰折了還得了？畢竟她也不是那熊瞎子和野豬，沒那么皮糙肉厚不是？”
就算是熊瞎子和野豬，不也被你給捶死了嗎？所以到底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以為自已會擁有，輕輕的，這么一個美好的品質(zhì)？
“哦�！�
楚遲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已的兩個爪子，在腦子里把婠婠和野豬黑熊畫上等號。來回想了好幾遍，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聲。
她感覺自已的快樂，瞬間沒有了。
一個小幼崽如果不能拿來玩，那將毫無樂趣可言。
林芬兒把雞蛋羹端過來，貼心的放了一把小木勺，送到母親手邊。這才轉(zhuǎn)回灶房去，張羅著把朝食給端出來。
家里的飯桌被二嬸給拍壞了，爹到柳木匠那里去訂的木桌子，說是要得好幾天的功夫才能做好，他們家就得端著碗湊合一段時間了。
劉氏坐在蘆席上，一勺一勺的喂孩子。
她旁邊蹲著一大兩小三只姑娘，正眼巴巴的瞅著那金黃噴香的雞蛋羹，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對方的那張小嘴巴里。
林婠婠實在是個好伺候的孩子，給啥吃啥，從來不挑食。不知道這娃是想到了啥，一邊吃還一邊樂呵的看著楚遲直笑。
不算白胖的小臉上，兩個小酒窩跟楚遲在一模一樣的位置時隱時現(xiàn)的綻放，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從她這便宜娘身上遺傳來的呢。
“娘，七妹她好小啊。”
林芳兒伸出自已還帶著肉窩窩的小胖手，在小娃娃的臉旁邊比了比。
“她的臉只有我的兩個手這么大，真的好小�。 �
“嗯�！�
劉氏心里嘆了口氣。
這個可憐的小侄女，比她哥還慘。
估計是打從出生起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四五個月大的娃娃了，本來該有一大抱了才對，可是現(xiàn)在看著吧，瘦弱的跟個小貓崽子似的，抱在懷里也飄輕。
唉。
老二要是還活著的話，哪能叫這小丫頭遭這個罪？這也是她為什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了侄兒侄女留下的原因。
到底她劉小雨也是個當娘的人吶，就是看著旁人家的孩子過成這樣都會于心不忍，更何況還是自已夫家的子嗣？
不是哪個女人，都跟那喪良心的周玉荷一般，不配為人母親。
又喂了幾勺以后，小丫頭哼哼唧唧的閉著嘴巴，把臉扭到一邊。
養(yǎng)娃經(jīng)驗豐富的劉氏，伸手摸了摸小七的肚子，估摸著大概這小丫頭是吃飽了，這才放下碗勺，扯下墊在她胸前的口水兜兜，細心的給擦了擦嘴巴。
第
33章
為什么吃孩子
小小的嬰孩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這不才剛填飽了肚子，就迅速的兩眼一閉找周公玩去了。
劉氏輕手輕腳的把孩子妥善安置好，這才帶著一家子快速解決完早飯，然后分派活計。
芬兒領著妹妹們?nèi)ズ舆呄匆律选?br />
文哥兒跟著自已去關(guān)系親近的人家里，借一些桌椅板凳和碗筷啥的。
大兒媳婦如今有孕在身，劉氏不是那種刻薄的人，所以也不指望她能干啥。留在家里看個門，順便照應一下二房娘倆就行。
“弟妹，那小丫頭已經(jīng)吃飽睡覺了，尿布也是剛換過的。只要你不戳她，應該一時半會的不會醒�！�
本來想帶著這力氣大的弟媳一起出門，可是楚遲蹲在娃旁邊高低不帶動彈的。
“所以？”
“所以，你別亂戳她可不可以？”
“沒亂戳，我是在逗孩子玩�！�
對于這一點，楚遲很不能認同她的說法，劉氏不走心的點點頭。
“嗯，那你別逗孩子玩了，讓她乖乖睡覺好嗎？小娃娃覺都多，睡不好可不行。以后身子弱了就是個大麻煩了！”
對方臉上的嚴肅神色，充分讓楚遲理解到了人類幼崽究竟是有多么的脆皮。
于是她使勁兒點點頭。
“知道了大嫂，我不逗孩子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