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黎明昭也一臉迷茫地?看著他的動作。

    兩人無聲沉默。

    “明昭姐姐！”

    卻云清的到?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

    見黎明昭如此穿著，卻云清停在院中，一臉懵然?，“明昭姐姐這是要去……做賊？”

    黎明昭眼神慢慢飄向裴朗玉，兩人對視后，她含糊其?詞，“有事要做�！�

    “哦——”卻云清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明昭姐姐和?裴郎君兩人有事�！�

    卻云清學(xué)著黎明昭將話意說得模糊不清。

    黎明昭取下?黑巾，略帶窘色道：“云清找我?是要做什么？”

    “今晚城里會有篝火會和?瓦舍演，說是為了慶……”卻云清頓住，改口道，“哀悼老城主。”

    還不等黎明昭對她表示歉意，卻云清已?經(jīng)開口：“但是明昭姐姐去不了了，和?裴郎君有事呢�！�

    “我?只有和?烏稷去咯�！�

    卻云清眼神玩味地?看著黎明昭，走之前?還朝她擠眉弄眼。

    自從上?次黎明昭給卻云清說她和?裴朗玉兩人只是成了親，沒有其?他任何事情后。卻云清就總是愛像方才那般戲弄她。

    黎明昭又將黑巾戴好，跟著裴朗玉走出府。，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城中確實如卻云清所言一般，張燈結(jié)彩，星星點點的燈光匯聚成海。

    也不知那老城主多?惹人恨，城中人才會這般行事。

    “那我?們早些?回來�！�

    黎明昭還在看街邊的糖畫和?掛著的面具，冷不丁聽見裴朗玉這么一句。

    “什么？”

    “回來看篝火會和?瓦舍演�！�

    黎明昭卻突然?仰頭問裴朗玉，“你還記得上?次說這句話是什么時候？”

    “嗯？”裴朗玉垂眸看她，尾聲微微上?揚，“什么話？”

    “‘那我?們早些?回來’�！�

    裴朗玉輕笑，“記得，一個多?月前?，我?們和?阿達道別�！�

    黎明昭又看見了遠處的篝火會，“上?次篝火會你還威脅我?�！�

    “威脅？”裴朗玉音調(diào)向上?，不可置信。

    黎明昭清了清嗓子，沉著聲音模仿道：“小郎君還是看著路，免得在篝火晚會上?走散，小心連中原都回不去了�！�

    一字不落。

    話落，黎明昭抬頭仔仔細細觀察著裴朗玉的表情。

    可是裴朗玉卻只是淺淺笑著，態(tài)度良好，“我?錯了�！�

    黎明昭轉(zhuǎn)頭和?他對上?視線，黑巾之下?黎明昭輕輕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

    她艱難地?轉(zhuǎn)開頭，催促道：“快些?走吧，還說早點回來逛呢。”

    黎明昭不怕鬼，可是她的確也沒想到?鬼市入口處竟然?會這般的陰森荒涼。

    鬼市的路潮濕泥濘，她腳下?一滑，下?意識捉住了裴朗玉的衣袖。

    裴朗玉停住腳步，從黎明昭手中將衣袖抽回，然?后將她牽住，神色如常地?往里走。

    溫?zé)岬挠|感從手心傳來，黎明昭輕輕彎曲手指回握住裴朗玉。

    兩人都穿著一身黑衣，衣袖很大，遮蓋住她和?他緊緊相握的雙手。

    明明以往牽過很多?次手，偏偏這次黎明昭心跳得很快，觸到?裴朗玉皮膚的手指也仿佛發(fā)熱。這股熱，從指頭傳到?心頭。

    進入鬼市，黎明昭才知道裴朗玉為何要讓她蒙著黑巾。原來鬼市里的每一個人，都蒙著面或者帶著面具，甚至身形也各有各的……特點。

    兩人走進萬事通，裴朗玉將玉笛往柜臺一放，薛老板又笑著上?前?，“裴郎君，今日又是作何？”

    隨后薛老板又看到?裴朗玉身后的黎明昭，哪怕她一身裹得嚴實，仔細瞧也能從她身形判斷出這是一名女子。

    “這位是？”

    裴朗玉擋住薛老板的視線，沉聲道：“薛老板，還做生?意嗎？”

    “做！當然?做�！毖�老板收回視線。

    他只是好奇，裴朗玉身邊從來沒有過女子，甚至江湖上?都傳他不好女色，沒想到?今日不僅看見了，還發(fā)現(xiàn)兩人關(guān)系不淺。薛老板暗中又偷偷瞟了一眼兩人相握的手。

    “薛老板，打聽幾株草藥的下?落�！崩弦�(guī)矩，裴朗玉在桌上?放了一袋錢。

    “您說，您說�！毖�老板笑得開心，裴朗玉是他老顧客，況且次次都出手闊拓。，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泗溪竹，花玉露，黃皮葫蘆和?菩提蘭。”

    薛老板聽了也是一愣，裴朗玉要得全是一些?奇珍異草，屬實難得。

    “裴郎君，目前?我?只知道兩樣?xùn)|西的具體下?落�！�

    “您請說�！�

    “前?段時間，扈子澎的何府得到?了三株黃皮葫蘆，最后只養(yǎng)活了一株�！�

    “巧的是，泗溪竹也被他的女婿得到?�！�

    裴朗玉皺眉，“您的意思是，黃皮葫蘆和?泗溪竹都在扈子澎的何府？”

    薛老板點頭，“至于?花玉露和?菩提蘭。聽聞花玉露被人從南陽山頂帶去了北域；菩提蘭在中原�！�

    “那南陽山頂是否還有花玉露？”

    薛老板搖搖頭，“實在不好說。但裴郎君可以去撞撞運氣，很多?人不知花玉露一開便是雙生?，但偏偏一株生?于?南而另一株生?于?北。極有可能南花被帶走，北花被遺落。”

    “菩提蘭？”

    “裴郎君，這個我?給不了更多?的提示，我?只知，它在中原�！�

    “中原……”裴朗玉垂頭喃喃道。

    明昭的故鄉(xiāng)。

    他又抬眼望向黎明昭，卻見黎明昭聽見“中原”二字時，連眼神都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兩人出了萬事通，裴朗玉開口道：“菩提蘭我?們最后去尋，正?好它在中原，那時解完蠱你就可以……回家�！�

    “回家”兩字似乎有點難以開口，在嘴里轉(zhuǎn)了兩轉(zhuǎn)，裴朗玉最后才吐出。

    “到?時再說吧�！崩杳髡焉裆�淡��，隨后她又看著某處問道，“他是讓我?過去？”

    裴朗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沈老在朝著黎明昭招手。

    “我?要過去嗎？”

    “去吧�！迸崂视窀惺艿�?黎明昭的緊張，他輕輕捏著她的手，“我?在這兒等你�！�

    黎明昭緩緩走過去，面前?的老人半遮著臉，看見她時笑彎了眼。她覺著也沒那般緊張了。

    “原來你就是裴阿滿的浪琶，是中原人啊，姑娘叫什么名字？”

    “黎明昭�！�

    老人嘶啞著“嗯”了一聲，“昭昭云端月，好名字�！�

    黎明昭知道他可能是裴朗玉的長輩，但她有些?不知所措，側(cè)頭看向身后的裴朗玉，可裴朗玉卻只是對她做了個安心的手勢。

    “你的情蠱也植在心頭了。”

    黎明昭睜圓雙眼看向面前?的老人，“您？”

    老人卻是笑笑，“和?裴阿滿一起喊我?沈老就行，他小子的蠱術(shù)，我?還交了一手�！�

    “沈老……”黎明昭猶豫道，“您很厲害，所以阿滿蠱術(shù)也很厲害。”

    沈老笑得更歡，“裴阿滿這小子，眼光可真好�！�

    黎明昭一頭霧水地?看著沈老，平日里的聰明冷靜在這刻全化為烏有。

    “好姑娘，快回去吧，阿滿那小子怕要急了。”

    臨走之時沈老又對黎明昭說了一句話，“情蠱之事不必憂心，況且你們應(yīng)該也不需要心頭血了吧？”

    黎明昭回來時，裴朗玉見她皮膚露出的那一塊兒都有些?微微泛紅，他心想也沒有撞在哪兒，估計是黎明昭羞著了。

    “沈老是說了什么？”

    黎明昭心跳都還沒有緩下?來，“沒什么，就是說……”

    “你的蠱術(shù)是他教的�！�

    “讓我?們不必憂心情蠱�！�

    “只是不憂心情蠱嗎？”

    畢竟心頭血，還是沈老告訴他的。

    花垣城·面具（小修）

    “只是不憂心情蠱嗎？”

    “對?�！崩杳髡腰c頭，

    又催促著裴朗玉快點一起回去了。

    裴朗玉以為沈老還給黎明昭說了心頭血一事，所以明昭的?臉才那般的?紅。

    出了鬼市，黎明昭想要收回被裴朗玉牽住的?手?，

    卻?感覺到裴朗玉握著她又稍稍用了勁。

    “怎么了？”黎明昭抬頭看向裴朗玉，“我想取黑巾�！�

    裴朗玉垂眸，松開牽著黎明昭的?手?，

    “好。”

    可是不等黎明昭抬手?，裴朗玉已經(jīng)半攏著她解開了黑巾。

    等她反應(yīng)過來，

    裴朗玉已經(jīng)拿著黑巾后?退一步。

    “好了�！�

    隨后?裴朗玉又往前走，

    行了幾步見黎明昭還站在原地，他側(cè)身，

    “明昭？”

    黎明昭感覺手?指溫溫涼涼的?，

    她捏了捏掌心?，

    小跑上前勾住裴朗玉的?手?指。

    “這里好黑，

    別滑倒了�！崩杳髡牙�著他往前��，又欲蓋彌彰道，

    “回去看瓦舍演�！�

    只是太黑，怕兩人?滑倒。黎明昭心?中再次給自?己這么說道。

    城中燈火還是一片通明，

    無論是篝火會和瓦舍演處，

    還是街邊小攤販處，

    都圍滿了人?，比之以往那可是熱鬧極了。

    “幫我拿這個，”卻?云清將手?中的?糖畫塞給烏稷，

    又擠在捏泥人?的?攤販前讓小販為她捏一個。

    卻?云清拿到自?己的?小泥人?，舉在烏稷面?前，

    “他捏得像嗎？”

    烏稷嘴角微揚，看著她手?中和她神情相?似的?泥人?，

    刻薄道：“挺像的?，看著都一樣?蠢。”

    卻?云清撇了撇嘴，緩緩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明昭姐姐！”

    卻?云清看見了不遠處裹著一身黑衣的?黎明昭，也不在乎烏稷對?她說的?話，連忙跑去尋黎明昭。

    看著卻?云清遠去的?身影，烏稷又低頭看著手?中快要化掉的?糖畫，想了一想，還是沒有扔掉。

    黎明昭眼神落在一個狐貍面?具上，伸手?將它取了下來，“好看嗎？”

    “好看�！�

    可是沒想到，黎明昭卻?將面?具放在了裴朗玉的?臉上。

    黎明昭抬眼，面?具只遮住了裴朗玉的?上半張臉，露出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裴朗玉也是一怔，他垂頭，和黎明昭正?正?地對?上視線。這一刻，兩人?之間的?時間仿佛變緩，身側(cè)的?人?來來往往，彩燈暖光在身邊流淌，可兩人?之間只看得見彼此。

    “裴朗玉……”黎明昭又清晰地看見裴朗玉喉結(jié)輕輕地滾動，“我好像，好像真的?……”

    有點喜歡你。

    “明昭姐姐！”

    卻?云清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黎明昭一驚，瞬時回了神。她準備收回手?，于是裴朗玉伸手?將狐貍面?具接了過來。

    黎明昭轉(zhuǎn)身朝卻?云清走去。

    裴朗玉正?準備付錢時，眼神一頓，盯著某個面?具看著一瞬，將它取下，“結(jié)賬�！�

    “云清，”黎明昭看著卻?云清臉上粲然的?笑，也不自?覺地揚起笑，“可是有找著什么好玩的?？”

    “明昭姐姐可真懂我，”卻?云清從身后?拿出塑泥人?，“看這個。”

    黎明昭看著輕笑，“小云清嗎？和你一樣?乖�！�

    卻?云清嬌憨地揚揚頭，小聲嘟嚷道：“我就說乖嘛，就烏稷那個硬核桃覺得蠢�！�

    她又往黎明昭身后?瞧，“明昭姐姐在和裴郎君做什么？”

    “看中了一個面?具�！�

    卻?云清努嘴，“那個兔子？”

    “嗯？”黎明昭回頭，她記得她給裴朗玉拿得是狐貍。

    裴朗玉手?上拿著兩個面?具，一只狐貍面?具，另一只則是兔子。

    黎明昭睜圓雙眼，“給我的?嗎？”

    裴朗玉點頭，伸手?想替黎明昭戴上。但卻?云清在，黎明昭被她灼熱的?目光盯著有些不好意思，側(cè)頭躲開，伸手?拿過兔子面?具。

    “我拿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