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何蓮蘊派人監(jiān)視我們這般久,我們看看想來也沒是關系�!�
裴朗玉瞬間懂得她的想法,“我去瞧著?”
“若是看見那?名女子……”黎明昭垂頭思索片刻,
“不必聲張,先瞧瞧她住哪兒,
我去拜訪�!�
裴朗玉點頭,
黎明昭一直都有她的想法,他聽?著便是。
黎明昭又突然想到了?何蓮蘊給她看得蠱蟲,
“你的蠱蟲落入他人手中,
對你真的無?害?瞧瞧這次何蓮蘊便被?這蒙蔽了?雙眼�!�
裴朗玉聞言從懷中拿出幾個蠱盒,
有他自己養(yǎng)大的蠱也有別人的誘餌蠱。
“這誘餌蠱在我身上的用處也只有尋找他原來的主人。”
黎明昭不懂蠱,
“真的?”
裴朗玉點頭,“上次在城主府時,
誘餌蠱有動靜,之后又一直安靜。這背后,
或許不是我的仇家?�!�
“不定還是,
金蠱門……”
黎明昭沒有聽?清,
“什么?”
裴朗玉不準備讓黎明昭知道金蠱門一事,“沒什么。但是我的蠱蟲留在別人那?處確實不是件利事,待尋見鬼面后,
再?設法將?它拿回�!�
“你還要繼續(xù)養(yǎng)著誘餌蠱?”
見裴朗玉點頭,黎明昭追問道:“這誘餌蠱由阿窈給你,
阿窈又是從阿縈房內(nèi)所得,阿縈又是從徐易手中所學。這般追溯而上,
誘餌蠱的主人不就是徐易,可徐易已經(jīng)死?去好幾月。這誘餌蠱的主人還有何尋處?”
“不,”裴朗玉視線落在還在瓶內(nèi)蠕動的蠱蟲,“徐易死?了?,可徐易上面之人沒死?�!�
“這是什么意思?”黎明昭微微蹙眉,她快要被?繞暈過去。
“明昭,你不必知曉太多。只是,這誘餌蠱的真正?來源未尋得,我們的處境都不夠安全。”
黎明昭還沒應聲,又聽?見他:“我會盡快尋得草藥,解開我們的情蠱,你便能早日回到中原�!�
她愣住,“你呢?”
會跟著她一同回到中原,還是……
裴朗玉艱澀地開口:“留在苗疆。”
先不提阿達還在苗疆,就是金蠱門一事他也定要阻止,不然江湖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金蠱門之人覬覦他的血,妄想用他的血養(yǎng)出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蠱蟲。
屆時,他必然成為眾矢之的。這么多年寧靜的生活又將?被?打破。
黎明昭不知道裴朗玉的想法,她抿唇,猶豫半日小聲道:“可哪有夫妻分居兩地的�!�
裴朗玉愣住,他本以為明昭回到中原會找自己歡喜之人共度余生。雖然這么想著心底堵堵的,但是他想明昭歡喜是最重要的。
他緩緩開口:“那?……等我處理完苗疆之事便去中原尋你?”
黎明昭見他那?副傻愣愣的模樣,心里止不住地嘆氣?,頗有些失落道:“真不知道你何時開竅�!�
“快些回去休息吧�!崩杳髡褷恐崂视衿鹕�,將?他推到門外,“我也要休息了?�!�
裴朗玉站在門外,心中的疑問還未問出來。
所以明昭是讓他去還是不去?,盡在晉江文學城
門內(nèi)的黎明昭撇嘴,裴朗玉這個傻子,按他那?法,她和他能有幾個朝暮,怎么來日方長?。
真是個木頭,還是不開竅的木頭。
*
第?二日中午,卻云清便聽?見侍女談論溫盛君已經(jīng)到了?何府。
“明昭姐姐,溫娘子到了?。晚上何娘子應該會設宴。”
黎明昭笑著,“到時不就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卻云清明白黎明昭指得何事,“明昭姐姐可真懂我�!�
“對了?!”卻云清便是這一驚一乍的性子,黎明昭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昨夜我從烏稷嘴中知道一個秘密。”
黎明昭輕笑,等待著她的下文。
“明昭姐姐都不問問什么秘密嗎?”
“云清難道不給我講么?”
“你可真不配合我�!眳s云清扁扁嘴,但還是道,“他,他以前收過一個小徒弟,所以不愿意收我了?。而且,他還,他的小徒弟與明昭姐姐有六成像呢�!�
聽?著卻云清略帶酸意的語氣?,黎明昭忍不住調(diào)侃道:“怎么?不能成為烏稷的徒弟就這般失落�!�
“才沒有�!眳s云清強調(diào)道,“我只是想學御尸之術!”
怕卻云清等下真的羞惱,黎明昭附和道:“好好好,畢竟趕尸匠難遇,趕尸術也難學�!�
“本來就是。”卻云清嘟嚷。
想到今晚出席宴會的正?事,卻云清問道:“那?今晚明昭姐姐還要和裴郎君裝作不合?”
“不用,今晚裴阿滿不會出現(xiàn)在宴會之上�!�
“那?裴郎君去何處?”
黎明昭賣關子,“去他該去之地�!�
卻云清猜到兩人暗地里又有計劃,故作不滿,“明昭姐姐什么都瞞著我�!保M在晉江文學城
黎明昭有些好笑,“自己人都不能騙過,怎么騙過別人�!�
“算了?,只要明昭姐姐不專門騙我就成�!�
黎明昭溫溫柔柔地笑著。
夜里宴會上,溫盛君看見黎明昭幾人,和黎明昭料想一樣的驚訝不已,
“黎娘子和卻娘子也在此?”
何蓮蘊也略帶驚色地笑道:“溫姐姐和黎娘子竟然也認識�!�
“是呢,之前黎娘子還幫我一個大忙�!�
何蓮蘊點點頭,“原是如此。黎娘子和卻娘子是我未來夫婿的友人,便請幾人一同留下見證婚事�!�
“夫婿?”
溫盛君對何蓮蘊又尋得夫婿之事一點不知,她以為將?伍凌給她之后何蓮蘊就不會在選婿了?。
“明昭姐姐……”卻云清對這個情況感到不解。
黎明昭在桌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
“妹妹不妨讓我瞧瞧哪位郎君入了?你的眼。”
“桓郎�!�
桓邰垂頭喝著酒,盡可能地減少自己存在感,乍一下聽?見何蓮蘊喊他的名字,他神情不耐地抬頭。
溫盛君掩唇笑著,“原來是桓郎君。那?先恭喜桓郎君了?�!�
她面上著客套話,但她心底知道,這場婚事成不了?。
“裴郎君呢?”溫盛君笑得溫和,“我記得裴郎君可是同黎娘子可是形影不離呢�!�
黎明昭扯著嘴角笑,“他今晚被?要事纏身,所以沒有來宴會。”
何蓮蘊看著黎明昭的神情,猜疑著她得是真是假,昨夜的探子的確只有黎明昭和卻云清在禾斛橋附近閑逛。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個探子被?裴朗玉下了?蠱控制住。
宴會之人各懷心思,這場宴會便是在一次又一次地試探下結(jié)束。
回房路上,黎明昭已經(jīng)覺得有些疲憊了?。
“云清,記得早點休息�!�
卻云清點點頭,看著黎明昭關上門后也回到了?自己房間。
黎明昭回房卻沒馬上歇息,她在等裴朗玉來。
她等了?許久,都還沒見裴朗玉來。就在黎明昭想出門瞧瞧時,裴朗玉推門走了?進來。
“怎樣?”
裴朗玉坐在黎明昭對面,神色不太對勁,黎明昭以為他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沒關系,總是能……”
“東邊�!崩杳髡讯紲蕚涑雎暟参克崂视駞s出聲道,“鬼面也住東邊。何娘子的侍女喚她徐娘子。而且,何娘子還有一子�!�
“一子?!”
裴朗玉點頭,“我隱約聽?見聲響,便下了?屋頂在窗邊瞧,看見侍女抱著孩子從密室出來�!�
黎明昭卻沒有更多的心思去分析這些,她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裴朗玉額頭上的細汗。
“阿滿,你到底怎么了??”
裴朗玉甚至連嘴唇都干澀泛白,黎明昭連忙為他又倒了?一杯茶水。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涼得瘆人,“阿滿,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黎明昭伸手輕輕觸上裴朗玉的衣衫,想看看是哪兒傷著,但她又沒聞著血腥味。
裴朗玉捉住她的手,緊緊圈在手心里。
他用得勁有點重,黎明昭有些吃痛,但是又不敢掙扎。
“阿滿�!�
下一瞬,裴朗玉將?黎明昭緊緊抱入懷里,埋進她的脖間。
“明昭……”裴朗玉隱隱含著哭腔,圈住她的手一點點收緊,“你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
濕意落在黎明昭頸上,她渾身一僵。裴朗玉哭了?……
她抬手回抱住裴朗玉,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
之后兩人便無?聲地相擁,仿若在寒夜里互相取暖一般。
裴朗玉從窗邊得知了?那?些事后,便起身飛回黎明昭的房間。
然而途中一只信鶴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蠱門那?人的信鶴,他找他又有何事。
裴朗玉蹙眉,心中雖是不愿,但又不得不前去。
到了?信鶴指引的所在地,裴朗玉看見那?人身著白衣站在樹下。
“阿玉,又是許久未見�!�
裴朗玉抱臂站在不遠處,“你找我又有何事?”
那?人似乎很?不滿他這個態(tài)度,輕笑著,“裴朗玉,好歹是我將?你帶大,交得你一手好蠱術。怎么?現(xiàn)在脫離蠱門,對我的態(tài)度是一次比一次差。就這般不記我的恩情?”
裴朗玉勾著唇諷刺地笑,“記得。我當然記得你一次又一次將?我扔入蛇堆;我還記得我一次又一次地求你放過我,我不想當蠱人,我不想生不如死?�!�
那?人也不惱怒,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笑,“阿玉,不然你以為為何你的血如此珍貴,不然你以為為何你百毒不侵�!�
“我寧可不要。”
那?人哼笑,“是啊,當初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墒乾F(xiàn)在你有了?。”
裴朗玉心中一跳,“你什么意思?”,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找到你親身父母的下落了?。”那?人一邊著一邊觀察著裴朗玉的神色,“的確,你就是被?故意拋棄的�!�
“你的父母要二選一,果?斷就將?你拋棄了?。你可不是他們的首選呢�!�
裴朗玉垂在兩側(cè)的手越握越緊,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那?人湊到裴朗玉耳邊輕輕道:“那?時你無?爹無?娘,也無?處可去,無?人相依。若是沒有我,你早就在冰天雪地里凍死?了?。裴朗玉,你該感謝我,而不是記恨我�!�
“阿玉,若沒我,你早就死?。你的現(xiàn)在,都是我成就的�!�
“怎么就不愿意乖乖地做我的一把刀,偏生要反抗�!�
裴朗玉抬頭,恨恨地盯著他,“因為我是人,我是我自己�!�
那?人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好好好,裴朗玉你長?大了?。”
“那?你便自己抉擇吧。”
“用你的血和替我殺掉一個人來換取你父母的下落。”
“阿玉,你可要想清楚啊。是做一個人,還是做我的一把刀�!�
黎明昭漸漸感到不對勁,她后背的衣裳已經(jīng)被?浸濕。
她想推開裴朗玉察看他的手臂,卻被?他擁住,動彈不得半分。
“裴朗玉!”
片刻后,她又軟下聲音道:“我不會拋下你的,我只是想瞧瞧你的傷。”
“阿滿,我疼�!�
“真的,我心疼。”
鬼新郎·酸澀
那人拿刀狠狠割開他?的手臂的時候是疼的,
但他?一時間沒有?分清那是手臂上的疼還是心上的疼。
他?一直以為自?己無?父無?母,所以被阿爺帶大。而五歲那年,因著?家里窮得揭不開鍋,
阿爺將他?拋棄。他?成了一個棄兒,而這個棄兒后來又成了街上的一名乞兒,無?人疼無?人愛,
只會遭人嫌棄。
那年的冬天冷得可怕,和他?住在同所破廟的乞兒一個接著一個凍死在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