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怎么看都有些像鬼片里的去配冥婚的女主角。

    這么一想，惜翠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了。

    她一笑，倒是沖淡了臉上那抹哀怨之色，多了幾分明艷的喜意。

    吳馮氏卻看得十分滿意，忙不迭地夸。

    見她笑，還只當她是小女兒嫁人時的喜悅與羞澀表露。一直以來就擔心著女兒心情的吳馮氏，更加高興了些。

    “對了，”她臉上露出些拘謹又不好意思的笑意，“翠娘，娘這還有些東西要給你�！�

    惜翠接過她遞來的東西。

    是一本小冊與一只葫蘆。

    翻開冊子，惜翠一囧。

    這上面畫的全都是一男一女在打架。而那只葫蘆掰開也是兩個交合的小人。

    聽說古代女人出嫁前，母親會對女兒進行性教育，看來這事不是傳言。

    惜翠覺得，衛(wèi)檀生對這種事應(yīng)該不太感興趣。

    不論是寂塵還是妓女，或是前不久中了春藥那一次，衛(wèi)檀生他都沒表露出什么明顯的欲望來，在山寺十多年的清修，對于性欲，他一向把控的很好。

    她也不擔心即將而來的洞房。

    “到時候，”吳馮氏紅著臉小聲道，“若是不習(xí)慣，你且忍著些，多多擔待衛(wèi)小郎衛(wèi)小郎君他此前一直待在山寺中，對這些事恐怕也不太懂。你們二人在行房前先看看這個，慢慢摸索著也就明白了。少年人，血氣方剛，這些都是人之常情，翠娘你也莫要覺得恥辱。”

    惜翠：“”

    這是她頭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槽多無口”。

    吳馮氏出生書香，她好像羞于提起這事，只簡單地跟女兒交代清楚了，叫惜翠慢慢看，自己則離開了屋。

    惜翠翻了一翻。

    她不太能理解古人為什么會對這些畫產(chǎn)生性趣，這畫上的小人直到現(xiàn)在，她都欣賞不來。衛(wèi)檀生估計也沒興趣和她一起鉆研這個。

    看這些，還不如現(xiàn)代那些來得有意思。

    有這思想的，其實不止她一人，大梁也有人吐槽過，大梁的春宮遠不如倭國傳來的。

    她果然還是想回家，待在這兒，就連看些能正常抒發(fā)生理需求的東西也困難。

    將畫冊合上，惜翠出神。

    不知道這一次，她到底能不能成功。

    凝思間，吳懷翡卻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翠娘”

    惜翠低頭一看自己手上妖精打架的小人，趕緊趁手塞入了袖子里。

    婚服是琵琶袖，袖口窄，袖擺大，能放不少東西。

    她看這些沒什么，但吳懷翡肯定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些，讓她看到這個不太好。

    吳懷翡過來是幫她送東西的。

    送完

    ===分節(jié)

    40===

    東西后卻沒走。

    她出嫁，還是嫁給衛(wèi)檀生，吳懷翡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感受。

    衛(wèi)小師父他，對翠娘而言或許會是個良人。

    她心中也清楚。

    兩人都對彼此無意。

    翠娘心系高騫，而衛(wèi)檀生他

    她知道衛(wèi)檀生此前對她曾有些好感，但這幾年，她與衛(wèi)檀生關(guān)系也疏淡了不少。

    不止衛(wèi)檀生一人。

    她、衛(wèi)檀生、高騫三人之間，都曾短暫相交之后，又漸行漸遠。

    至于這一切的源頭，恐怕還是因為高娘子之死。高娘子已成為橫亙在三人中間，始終無法輕易邁過去的一道坎。

    只希望翠娘在嫁給衛(wèi)郎君之后，能與之和睦共處。

    惜翠與吳懷翡的關(guān)系就算因為墜樓一事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姊妹之間還是沒多少話。

    坐了一會兒，吳懷翡也離開了。

    吳家嫁女兒，親戚女眷俱都來了大半。

    一大堆人熱熱鬧鬧，開開心心地擠在一處，祭完祖，惜翠忙得幾乎轉(zhuǎn)不開身。

    吉時一到，衛(wèi)家迎親的隊伍便趕了過來。

    惜翠拜過了吳氏夫婦，被女眷擁擠著送到了門前。臨行前，吳懷翡幫她重新理了理羅裙，再三遲疑，還是輕聲地說道，“到了衛(wèi)家后，要與衛(wèi)郎君好好相處。”

    惜翠沒想到吳懷翡臨行前還會對她說出這話，也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衛(wèi)檀生帶了對大雁來，他今日也打扮了一番，愈發(fā)顯得俊秀挺拔，看得吳水江十分滿意。

    之后，惜翠就被塞上了車。

    衛(wèi)檀生騎馬在前，她看不見衛(wèi)檀生，心中也沒起多大波瀾。

    來到衛(wèi)府，沃盥，交拜，與衛(wèi)檀生牽著同心結(jié)，并肩一一走過必要的禮節(jié)。

    蓋頭被秤挑起，露出面容，衛(wèi)檀生看她的神情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彎起眉眼，輕輕地笑了笑，其間，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惜翠也猜不透。

    在衛(wèi)府，惜翠見到了衛(wèi)宗林等衛(wèi)家親眷。

    衛(wèi)家子嗣單薄，衛(wèi)老夫人前幾年已經(jīng)過世，到場的人數(shù)，相較于高家那龐大的一家子而言，并不算多。

    衛(wèi)宗林與衛(wèi)檀生父子之間有些隔閡。

    惜翠記得當年決戰(zhàn)前，衛(wèi)宗林曾經(jīng)不惜衛(wèi)檀生的性命也要剿滅瓢兒寨，哪怕魯深口稱要將衛(wèi)檀生的腦袋割下帶過來，他也還是無動于衷。

    或許，衛(wèi)檀生會養(yǎng)著這性格，正是受了衛(wèi)宗林的影響。

    上前拜見親長時，這一對父子面上都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維持了些淡淡的禮節(jié)般的笑。

    對于她這個新婦子，衛(wèi)家人看起來還算滿意。

    等一切忙活完，惜翠最終又回到了房中，和他一起坐在了床上。

    彩果喜錢噼噼啪啪地砸在身上。

    吃過同牢飯，飲罷合巹酒，衛(wèi)家家風較嚴，親眷象征性地調(diào)笑了兩句，都退出了新房。

    床上撒落的紅棗花生都已經(jīng)被收拾好，帳子也被掩上。

    密不透風的帳幔中，只剩下了惜翠與衛(wèi)檀生兩人。

    弦月初上，紅燭高燒，白玉麒麟香爐中正緩緩燃著細香。

    她和衛(wèi)檀生兩個人，都沒有任何新婚夫婦成親時的羞澀或喜悅。

    燭花爆裂的細微聲輕輕響起。

    衛(wèi)檀生那兒一直沒有動靜。

    惜翠坐得身子有些麻，想換個姿勢。

    “這是何物”耳畔突然傳來衛(wèi)檀生略顯驚訝的聲音。

    惜翠偏頭一看。

    他指的是她袖子。

    袖子垂落在床上，很明顯能看出一小塊凸起。

    忙了整整一天，惜翠精疲力盡，一時間也沒想起來這是什么。下意識地將袖中的東西給摸了出來，等拿出來后，借燭光一照。

    手上是兩個小人。

    男性小人托著女性小人，女性則雙腿則盤上了男性的腰身。

    兩人赤裸裸的，緊密相抱在一起。

    整個都用玉雕成，線條流暢，衣衫的褶皺也十分生動，更遑論其他部位的細致。

    惜翠抬起頭，

    她清楚地看到衛(wèi)檀生目光觸及到她手上東西后，面露訝然。那雙紺青色的眼，吃驚地睜大了些。

    第58章

    新婚之夜

    這是今天吳懷翡來時，

    她收拾不及，順手塞進去的。忙了一天，

    她就將這倆小人忘在了腦后。沒想到，

    在這個最尷尬的時候拿了出來，

    還是當著衛(wèi)檀生的面。

    就算是惜翠，

    這個時候臉上也有點兒掛不住了。

    握著葫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手中兩個玉質(zhì)的小人，拿著也不是，收起來也不是。

    燭火躍動，

    原本就憋悶的幔帳，

    此時好像更加悶熱難耐，空氣中更是彌漫著些尷尬的氣息。

    衛(wèi)檀生也咳嗽了一聲。

    他臉上的訝異慢慢褪去，轉(zhuǎn)而又化為了一抹笑，“這可是丈母給你的”

    惜翠握得更緊了，

    “嗯。”

    “給我罷。”衛(wèi)檀生彎唇。

    “給你”

    衛(wèi)檀生：“收起來�！�

    他看了看她的手心，

    “你應(yīng)該不想一直就這么拿著�！�

    惜翠當然不想一直這么拿著，衛(wèi)檀生這么說，

    也就給了他。

    偏偏在衛(wèi)檀生將那葫蘆拿走的時候，更尷尬的事情發(fā)生了。

    兩個緊密相抱的小人從中間分開了。

    這兩個小人本就是可拆卸的，被他一拿，緊密嵌合的部位頓時分開。一個拿在了他手上，

    另一個還停留在惜翠的手心。

    衛(wèi)檀生可能沒想到還有這操作，

    望著手上裸露著關(guān)鍵部位的男性小人，

    陷入了靜默中。

    惜翠更囧。

    她也沒想到這兩個充當性教育用具的小人做工會這么良心。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看了一會兒，

    衛(wèi)檀生朝她伸出手，“另一個�！�

    惜翠將剩下來的那一個也遞給他。

    然后，她就看見衛(wèi)檀生當著她的面，鎮(zhèn)靜自若，行云流水地將這兩個小娃娃合上。

    “咔嗒”。

    私密部位再度合攏，一男一女又緊密地相抱在一起。

    惜翠：“”

    衛(wèi)檀生從容地抬眼笑道，“好了�！�

    說著，掀開帳幔，走到墻角的紅木立柜前，將這一對小人嚴嚴實實地收進了柜子中。

    做完這一切，才又回到惜翠身旁坐下。

    之前也不是沒有碰上過比這更尷尬的事，當時在禪房中看到的活春宮可比眼前的兒童玩具要生動得多。

    小人被收了起來，惜翠也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只不過，長夜漫漫，接下來要如何度過還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在一片尷尬的靜默中，衛(wèi)檀生再度開口，“累了一天，翠娘你可要先去洗個澡”

    他神色還是未有什么變化，也不覺得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有多曖昧。

    惜翠放在膝上的手指緩緩地收緊又松開，“也好�！�

    她如今身份擺在這兒，倒不用擔心今晚會發(fā)生什么，就是和衛(wèi)檀生枯坐著實在難熬。

    雖然沒有戀愛經(jīng)驗，但受朋友的影響，在性事方面，惜翠其實不算保守。

    享受自己身體的歡愉，是每個女性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

    衛(wèi)檀生朝屋外喚了一聲，守夜的下人立即進了屋，問有什么吩咐。

    沒多時，一桶熱氣騰騰的洗澡水就被抬到了插屏后面。

    惜翠走到屏風后，特地看了一眼衛(wèi)檀生的動靜。

    他坐在床上，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本佛經(jīng)，正慢慢地一頁一頁地翻看。

    洞房花燭夜還有心思看佛經(jīng)，她當前的身份對他而言果然毫無吸引力。

    對于這點認知，惜翠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她暫時不用和衛(wèi)檀生滾床單。她也算是看著他長大，與衛(wèi)檀生坐這種親密的事，她覺得奇怪。

    憂的是，前路漫漫，到底能何時完成任務(wù)還是個未知數(shù)。

    脫了厚重的喜服搭在屏風上，跨進了木桶，惜翠矮下身子，任憑熱水淹沒了肩頭。

    酸乏的四肢終于在此刻得到緩解。累了整整一天，惜翠吐出一口氣，將頭地靠在桶壁上休息了一會兒。

    喜燭為整間新房蒙上了一層輕紗般的薄紅。

    從衛(wèi)檀生的方向看，能瞧見絹面上倒映著的曼妙人影，水漬飛濺，微微濡濕了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