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指腹摩挲著她臉頰,問,“是不想我殺人,還是不想我殺他”
惜翠:“我不愿你殺人�!�
屋里安靜了一瞬,燭花爆裂開。
“好�!毙l(wèi)檀生將頭又放得低了些,一邊蹭著她,一邊說道,“我不殺他�!�
“但是翠翠你答應(yīng)我�!�
“日后莫要再騙我,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惜翠心提起又緩緩下落,她心中緊張得僵硬,身體卻因為剛才的歡愛而綿軟。
“我答應(yīng)你�!�
衣衫已經(jīng)叫汗水浸透了,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衛(wèi)檀生抱著她去屏風后沐浴,卻沒再多做什么,留她一人清洗,自己倒體貼地離開,她洗完之后他才過去。
靠在床前,惜翠突然想起一件她差點忘記的事。衛(wèi)檀生他剛剛沒有弄出來,按著她全都宣泄在體內(nèi)。雖然衛(wèi)楊氏想盡快抱個孫子,但她一點兒都沒有懷孕生子的打算。
等衛(wèi)檀生洗完出來后,赤著腳走到床邊,惜翠躊躇一瞬,還是問出了口,“衛(wèi)檀生,你能不能弄些避子湯藥過來”
不確定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惜翠垂眸不去看他的視線。
所幸對方的反應(yīng)倒還算平靜。
衛(wèi)檀生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他在床側(cè)坐了下來,問道“翠翠,你不愿為我生個孩子”
在這點上,惜翠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還沒做好準備�!�
她要回家,孩子只會是拖累。就算沒有回家這個信念的存在,在這個醫(yī)療衛(wèi)生條件極其低下的世界,惜翠暫且也沒有生育的打算。
沒想到,衛(wèi)檀生倒也答應(yīng)了她。
他想看她懷有身孕的模樣,一想到她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他就有種占有與玷污的饜足。但目前而言,他也不想有個孩子。那會很麻煩,會與他奪食,反正,他也不喜歡孩子。
他披上衣服,穿戴整齊,過了一會兒,親自端來了一碗湯藥。
惜翠松了口氣,沒有猶豫,端起藥一口吞了下去。
他眸光瑩瑩地看著。
看她毫不猶豫地模樣,他心中有怒意,但那怒意終究被所謂的憐惜戰(zhàn)勝,化為了一聲嘆息。
“下次不會了�!彼舆^空碗,抱著她,舔去她唇角的藥漬,“下次不會再讓你喝這藥了�!�
第82章
臭味
從那一晚上起,
衛(wèi)檀生對她態(tài)度又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
比之前更加溫和,更加體貼。
但這溫和體貼卻讓惜翠心里始終有些惴惴不安。
正如衛(wèi)檀生他承諾的那樣,他沒有對連朔動手,甚至沒有多問她一句她和連朔之間的關(guān)系。
畢竟,
就算他不問,他自己也有辦法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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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他的個性有些了解,惜翠不敢全然相信他所說過的話。找了機會,
弄來了連朔的賣身契,
托人帶給他叫他速速離去,
勿要停留。
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雖然按照原著發(fā)展,連朔早晚都會和吳惜翠勾搭在一起,但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也有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了補全劇情,刻意為之的原因。
連朔那兒總算了結(jié),但紀康平那兒,又有得她頭疼。
紀康平與黃氏感情甚篤,
外人看著也覺艷羨。
惜翠想來想去,
也只能像當初對待連朔那樣,暫且先拖著,要是她能在此之前,
讓衛(wèi)檀生親口說出“我愛你”一類的字眼,她就能回家了,也不用負擔插足別人感情的罪惡感。
只是,
叫這小變態(tài)親口說出“愛”又談何容易。就算她有意哄騙,衛(wèi)檀生那兒依然八風不動,微笑著望著她,似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惜翠嘗試了幾次,沒見成功也只能乖乖地放棄。想想也是,這畢竟是通關(guān)要求,哪能這么容易就讓她騙出口的。
有時候,惜翠會懷疑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不過只是她的錯覺。衛(wèi)檀生在那兒之后,再也沒爆發(fā)出什么激烈的情緒,又回歸了往日那副從容自若的模樣。
而包養(yǎng)顧小秋一事,一直在暗地里悄悄地進行著。
這個時候,惜翠又要感謝起原著中吳惜翠留下來的,曾經(jīng)幫她做事的心腹和人脈。
陶文龍果然不久之后,就對顧小秋厭膩了。聽說這幾日與他總帶著身側(cè)的人,已換作了一個鮮艷嬌媚的小廝。
比起文靜緘默的顧小秋,很明顯,那嬌媚似女子的小廝更得他的歡心。沒過多久,他就將顧小秋打發(fā)了回去。
得了消息,在此之前,惜翠抓緊動作叫人去找那戲班主將顧小秋包了下來。
戲班主為陶文龍這事而發(fā)愁,眼見著又要送上門來的金主,哪有不肯的道理,自然是一口應(yīng)承下來。
這事做得隱秘,包養(yǎng)顧小秋的究竟是誰,沒透露出一點風聲,就連戲班主自己也不清楚。
他本來就愛錢,只要銀錢打點得到位,包養(yǎng)顧小秋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胖是瘦,都與他毫無關(guān)系。
不過那戲班主還沒忘記顧小秋的正事是干嘛的,趕忙囑咐了一句,玩可以,但千萬要注意些,莫要弄得太狠了,傷了他的嗓子與身段,影響到登臺唱戲。
雖然幕后金主的身份沒透露出來,但不知怎么地,謠言已傳成了,包養(yǎng)顧小秋的是個有特殊癖好的中年官宦,有妻有子,在朝中也有些權(quán)勢,于坊間也有些清名。
正因為如此,才更不敢露面。
這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朝中不少人紛紛中槍。
不過顧小秋到底只是個戲子,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眾人說完笑完也就揭過去了,沒哪個人真有閑心去查清楚,這緊跟著陶文龍接盤的人究竟是誰。
富貴場中,這些事難道還少嗎也只有陶文龍和于自榮荒唐得鬧到臺面上來。
過了幾日,海棠終于悄聲回稟惜翠,一切都已經(jīng)安培妥當了。
顧小秋已經(jīng)在那處別院中住下。
言外之意,他已經(jīng)被洗白白洗香香,打包好了,等著她去臨幸。
正當海棠以為惜翠定會收拾收拾趕過去的時候,沒想到,她卻搖了搖頭,“再等等罷�!�
畢竟不著急。
有連朔的經(jīng)驗在前,她現(xiàn)在還要更謹慎些。
她的目標自始至終就是攻略衛(wèi)檀生,而不是給他戴綠帽。就算戴綠帽,也只不過是系統(tǒng)要求她必須補全的劇情罷了,犯不著這么急哄哄地趕過去。
閑暇時候,惜翠就安靜地跟在孫氏后面學(xué)著怎么主持中饋。要她做的事情不多,孫氏也不敢真丟多少活兒給她。
處理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后,惜翠她反倒多出了一大把空閑,整日無所事事了起來。
衛(wèi)楊氏對她也沒什么要求,吳水江身居高位,衛(wèi)家日后還要仰仗這位親家公提攜。
衛(wèi)楊氏現(xiàn)在只希望她能和衛(wèi)檀生趕快造個人。旁的事,她不多插手,也不多過問。
“若是覺著無趣,不妨同盈盈一起多聊聊,你們年齡相近,彼此之間應(yīng)該也能有不少話可談。”衛(wèi)楊氏道。
衛(wèi)楊氏口中的盈盈,指的正是黃氏,她本名黃盈盈。
惜翠點頭稱是。
其實,她不去找黃氏,黃氏也會來找她,她對她似乎頗有些好感,或許是打小身體不好,同病相憐。
而惜翠,面對黃氏是總有些壓力。
黃氏她性子柔,不愛與人爭執(zhí),笑起來時也含蓄,在嘴角勾出個淺淺淡淡的小梨渦兒,像個畫里的人。不過這么一個性子,面對紀康平時,又顯得生動了許多,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依賴和親昵。
沒什么事,惜翠就和黃氏一起做繡活兒。
這么說也不大準確,主要是黃氏在做,她在學(xué)。黃氏家在蘇揚那塊兒,有一手好繡活兒。
黃氏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說著些她和紀康平的陳年往事。剛提起時,她還有些羞澀,但慢慢地陷入了回憶中,只剩下一臉幸福的小女兒情態(tài)。
她和紀康平從小長大,到了年紀,家人便張羅著訂了婚,一路順風順水,婚后恩恩愛愛。
“那你呢”黃氏停了針,笑著問,“你與三弟之間又是怎么回事”
她和衛(wèi)檀生之間可復(fù)雜得多了,惜翠也不可能真的告訴黃氏,只簡單地說道,“我與他之間,并沒有什么能拿出來說的,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
黃氏道,“姻緣本天成,我瞧你與三弟之間也是緣分到了,才結(jié)為夫婦。我看在眼中,你倆也是一對恩愛的佳侶。”
惜翠道,“比不得表嫂與表兄�!�
黃氏微微一笑。她雖與衛(wèi)檀生接觸不多,但也曾經(jīng)從紀康平那兒聽得一點有關(guān)他的消息,知道這位衛(wèi)家三郎不同旁人,他自小生活在寺廟中,本沒有成家立業(yè)的打算。沒想到不久之后就聽到了他還俗的消息,到現(xiàn)在成了親。
雖說是家人張羅安排的,但是那衛(wèi)三郎看著妻子的眼神,明顯是有愛意在其中。
倒是這個弟媳
黃氏略感納悶,整個人瞧著倒有些淡。
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她不好多說,便低下頭繼續(xù)手中的活兒。
天氣漸暖了,她想親手為紀康平縫制一雙輕薄透氣的襪子,順便也問了問惜翠有什么打算。
惜翠還沒想過要縫些什么東西送給衛(wèi)檀生,但聽黃氏這么一問,也上了心。想來想去,太復(fù)雜的她也不會,干脆就做條發(fā)帶送給他。
佛教重蓮花
,她在黃氏幫忙下縫了朵蓮花在發(fā)帶上,如今已經(jīng)差不多縫好了。
將針線收攏收攏,眼看天色不早,惜翠起身告辭。
偏偏在這個時候,紀康平從外面回來了。
今天外面下了些雨,一入春,春雨就連綿不停地下。
紀康平一進屋,袍角處還有些濕。
惜翠見他,忙起來行禮。
黃氏眼睛亮了一亮,微笑道,“今日你怎么回得這么早”
紀康平笑著看著自己的妻子,“那些文會什么的,去得多了,也沒多少意思,與其在外面與人喝酒,平白地耗著,不如回家念書。”
黃氏她什么都聽紀康平的,笑著點頭說道,“這樣也好,畢竟沒幾天你也要快考試了。”
倆夫妻在一處,惜翠頓時感覺自己就是那閃閃發(fā)亮的電燈泡。
紀康平似乎這才想起來旁邊還站著一個,忙招呼她。
他望過來的目光清而正。也只有在瞧見黃氏的時候,那眼中才多出兩分的寵溺來。
對上紀康平的視線,惜翠發(fā)覺,她真的做不到。
“時候不早,我也要先回去,”惜翠很有自知之明地搖了搖頭,“就不打擾表哥與嫂子了�!�
紀康平與黃氏客氣地挽留了她兩句,將她送出了門外。
等她回去后,正好看見衛(wèi)檀生坐在那張短榻上。
窗外雨聲不絕。
他空下來時也沒什么旁的娛樂活動,只和從前在空山寺那樣,捧著卷佛經(jīng)看。
瞧見惜翠,他放下佛經(jīng),笑道,“你回來了”
看樣子,似乎在等她。
惜翠點頭走過去,拿起榻上的芙蓉色暖被搭在了他膝蓋上。
他便抱起來她,叫她坐在自己腿上。
“翠翠�!毙l(wèi)檀生輕聲問,“你去哪兒了”
“去表嫂那兒說了一會兒話�!�
她和衛(wèi)檀生的性生活其實算不上頻繁,在這方面,他也很尊重她的意思。就如同他上次說過的那樣,每每完事都弄在了外面。
但是衛(wèi)檀生卻好像特別喜歡抱著她,一開始惜翠覺得別扭,但時間一長,也漸漸地習(xí)慣。
惜翠被他這么抱了一會兒,整個人都墜入了一片檀香中。
衛(wèi)檀生身上一直以來都有檀香味,只是今天好似格外得濃。
這股檀香濃厚得甚至有些古怪。
惜翠皺了皺眉,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好像在旃檀香氣中,聞到了隱隱一絲臭味。
那臭味被檀香壓了下去,抓不住捉不著,不仔細分辨幾乎分辨不出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又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正當她想開口詢問的時候,懷抱著她的青年突然揚唇笑了笑,“我有個東西要送你。”
惜翠有些驚訝。
他放開她,走到角落的柜門前,手上已多了件裙子。
“我曾答應(yīng)你,要賠你件新裙子。”
衛(wèi)檀生話說得直接,落在惜翠耳朵里,卻有些發(fā)窘。
他東西多,又因為每次都弄在外面,裙子幾乎都不夠換。
看著她的模樣,衛(wèi)檀生笑意盈盈。
他的人生,此前一直是死氣沉沉的。他感覺不到那些常人的情緒,就像個寄居在了活人身軀里的死人,只有痛苦才能讓他興奮。
如今他好像活了過來,他的感情充沛到以至于衛(wèi)檀生自己也有些訝然。
愛意、恨意、妒意、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擔憂和忐忑,卑微和慌亂,還有情欲,滿滿地都要溢了出來。只有在一次次的抵死纏綿的交合中他才能感到滿足,他才能感到安心。
他的翠翠。
是他的翠翠。
他甚至不愿意去想,那滿溢出來的情欲之下,他刻意掩蓋著,害怕著的是什么。
他知道,那一旦被她發(fā)現(xiàn),她一定會離他而去。
衛(wèi)檀生手上的裙子,是石榴紅色的紗裙,薄如蟬翼,裙角上撒著些銀粉,連綿若銀河,捧在手上,猶如一汪紅色的云霧。
將裙子捧來,他讓她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紗裙穿上身,更如同行走的一片晚霞,紅得耀眼,那裙擺的銀粉像是伴隨晚霞同出的漫天星辰。尺寸正好合適,沒一處不妥。
惜翠理了理裙擺,悄悄松了口氣。
幸好她此前縫了條發(fā)帶,否則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不出什么東西作為回禮。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衛(wèi)檀生這幾天對她的態(tài)度溫和到近乎于討好。明明之前出軌被逮到的是她,他又在討好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