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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章

    藺岐雖握著她的腕,

    但并沒有使太大的勁。

    奚昭輕易就掙開,又開始落筆。

    羽毛尖僅是若有若無地一碰,藺岐便渾身抖了陣。羽翼微展,

    又快速合攏,

    覆在其上的翎毛隨之而顫,

    摩挲著細微的輕響。

    他再度扣住她的手,

    呵出的吐息也已不穩(wěn)。

    奚昭也不動,

    僅是問:“小道?長,你要耍賴不成?”

    這怎的能算是耍賴。

    藺岐屏了呼吸,

    在那目光的直視下,

    最終到底松開了手。

    奚昭這才開始落筆。

    那羽毛摸著順滑,

    如絲綢一般。覆在其上的細毛卻并不柔軟,

    至多比栗刺軟些,

    掃弄時如軟刺拂過。

    剛落下第一劃,

    藺岐就被刺激得微躬了身。哪怕有意?克制,

    泄出的氣?息仍舊顫動不穩(wěn)。從耳廓到頸子,

    無?處不見著薄紅。

    奚昭住筆:“小道?長,你這般低著頭,我何物都看不見,

    又該怎么寫?”

    好?一會兒,藺岐才緩抬起腦袋,

    只不過眼簾還是低垂著。

    雖有衣衫作擋,但羽毛尖掃過的觸感仍舊十分明顯。

    甚而強烈、尖銳。

    在他抿唇不語的瞬間,

    她又落下了第二筆、第三筆……

    但寫得越來越慢,

    緩慢的接觸催生出令他倍感煎熬的快意?。

    意?識愈發(fā)混沌之時,

    奚昭在他耳畔問:“我方才寫的什么字?”

    藺岐稍抬起眼簾。

    那素來瞧不出情緒的眼中已透出幾分迷離,似在為仍算不得熟悉的欲念而恍惚。

    好?半晌,

    他才低喘著氣?道?:“不知……”

    “為何不知道??”奚昭問他,“是我寫得不夠清楚嗎,還是寫得太快了?”

    藺岐卻沒應(yīng)她,而是傾過身落下細密的吻。

    過了會兒,奚昭氣?息不穩(wěn)道?:“若沒瞧出,便多寫兩?字,總能認出來的。”

    藺岐低低“嗯”了聲。

    待她再落筆時,藺岐又被拉拽進那落不著實處的快意?里。

    約莫寫了一刻鐘,他竟是一個字都沒認出。

    到最后一字落下時,他終是不受控地稍仰起頸,握在她腕上的手也顯露出青筋,喘息幾乎要壓進肺腑。

    奚昭便看著他。

    等他稍睜開眼了,才捻著羽毛柄,拎起那根羽毛在他眼前?晃了兩?陣。

    眼下已入夜,墻面的夜明珠灑下柔和光線。窗外?雨勢漸大?,森冷秋雨從窗戶的縫隙間飄進。

    在那昏暗光線的映照下,翎毛似也叫這秋雨淋過一般,折出濕淥淥的光點?。

    “倒奇怪。”她說,“這羽毛都還沒來得及蘸墨,怎就沾了水了,莫不是窗戶沒——”

    話音未落,藺岐就已將她擁入懷中,頭埋在肩上。

    奚昭感覺到灼燙的氣?息一陣陣撒在肩頸,也像是羽毛輕撫。

    隨后便聽見他道?:“昭昭……何故要鬧我?”

    奚昭道?:“你都已經(jīng)輸十幾回了,要不讓你也寫兩?字?”

    藺岐應(yīng)了聲,接過她手中那根洇濕的羽毛,折了去。

    用術(shù)法毀盡后,他卻再沒拿羽毛,而是將她側(cè)抱著。

    “不拿羽毛么?”奚昭問。

    “羽翎粗糙難控。”藺岐的語氣?尚且算作平靜,“手亦能寫�!�

    說是寫字,其實他根本就沒寫出什么字形。

    僅以指腹重復(fù)打著圈兒,輔以按揉。

    沒過兩?陣,藺岐便低聲問道?:“昭昭,可認得是何字?”

    奚昭雙手圈著他的頸,埋頭不語。

    輕一陣重一陣的酥癢涌上,使她沒法開口。

    沒過多久,察覺到她想退避,藺岐便用另一手擁住她的后背,反將她抱得更緊,手上也重了兩?分。

    又低頭尋著她的唇吻住,將那尚未喘出的輕哼俱都壓了回去。

    待撫平她脊骨的顫栗,藺岐才松開。

    又低聲問她:“再換一樣,好?么?——方才你在何處落的筆,便用何處。”

    奚昭被他挑起了興頭,頷首以應(yīng)。

    她原想的是歇在這兒,等第二天再找機會去瞟一眼大?寨主?的影子。但玩過兩?回,就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上午。

    再去打聽時,大?寨主?已去了二寨,還不知何時要回來。

    他倆對?二寨都陌生得很,索性暫且作罷。

    這一番折騰,再回三寨時已近傍晚。

    概是頭還有些發(fā)昏,她早將太崖也來了伏辰寨忘得干凈,在偏廳里照常修習(xí)過馭靈術(shù)后,便回了臥寢。

    天色已黑,房中何物都瞧不清。奚昭懶得點?燈,直接往床上一撲。

    卻陷進了一團松松軟軟的毛里。

    且還壓出了呼嚕聲。

    奚昭驚了一驚,起身的同時點?燃了床旁燭火。

    暖黃的燈火映下,一頭快要比床還大?的老?虎頂開被褥,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它甩了甩毛茸茸的腦袋,“嗷”了聲。

    “緋潛?”奚昭盤坐在它身前?,一手秉燭,“你在這兒怎么也不出聲,我還以為壓著什么了�!�

    緋潛甩了兩?下尾巴,隨后化出人形。

    他神?情間還見著些睡意?,說話也含糊:“我見昨夜里下雨,來找你,沒人�!�,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奚昭明白過來——

    如今快要入冬,一下雨天就冷得很。他便會時常往這兒鉆,化成老?虎躺在旁邊,睡著也暖和些。

    她道?:“我昨天有事出去了�!�

    緋潛登時來了精神?,雙眉稍蹙,一條尾巴在身后甩打得噼啪作響。

    “是去找那蛇妖?”

    聽他說這話,奚昭才想起太崖。

    她微怔:“你看見他了?”

    “看見了!”緋潛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那死蛇!

    昨晚他找過來時,竟在院子門口看見了他。

    起初瞧見,他還以為是自個兒看錯了。

    畢竟太陰境離這兒那么遠,他怎可能一下就找到此處來。

    結(jié)果那死蛇竟還笑著與他問了聲好?,氣?得他恨不得當場將他咬個粉碎。

    奚昭問他:“你是在哪兒看見的?”

    緋潛本想實話實說,但一想起那蛇妖如何糊弄他,便改口道?:“去山上檢查陣石的時候,恰好?撞見了�!�

    奚昭又問:“他現(xiàn)下在何處住著?”

    之前?聽元闕洲說讓太崖自個兒挑地方,也不知挑在了何處。

    “樹上�!本p潛說。

    奚昭:?

    他臉不紅心不跳道?:“蛇么,不都常往樹上爬?要么就在洞里,這四?周到處是山,他隨意?在哪兒都能打洞。你現(xiàn)下去找他,肯定渾身是土�!�

    奚昭:“……”

    她拿起枕頭便往他臉上一砸:“整日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緋潛就勢將那枕頭抱在懷里,虎耳兩?抖,咧開笑,隱約瞧著一點?虎牙尖,“他若不是在山里打洞,怎么會找到這兒來?定是找冬眠的地方,將這伏辰山給打穿了�!�

    聽他這般編排,奚昭一時沒忍住笑。

    她問:“那他昨天來過這兒嗎?”

    豈止來過。

    還站在院子門口不走,說是找她有事。,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本想直接找太崖算賬,但未等發(fā)作,就想起了另一招——他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對?太崖說奚昭去山上檢查陣石了,那兒也有住處,夜間多半就住在山上。

    果不其然,那蛇妖許是探到院中沒奚昭的氣?息,道?了聲謝后轉(zhuǎn)身便走了。

    現(xiàn)下都還沒回來。

    緋潛神?情不變:“沒,我昨天一直在這兒,誰都沒來過——哦,想起來了,那元闕洲來過一趟,說是有事找你,不過聽說你不在,便又走了�!�

    “我明日去問他。”奚昭捏了把他一直亂抖的耳朵,“緋潛,你不困?”

    “困。天一冷,便總想睡覺�!本p潛稍低著頭,將耳朵往她手里送,同時偷偷摸摸嗅聞著她身上的氣?息。確定沒那蛇妖的氣?味,才勉強放下心。

    “是冷�!鞭烧汛禍缦灎T,卷著被子往床上一躺。

    緋潛在身旁緊挨著她,忽道?:“山上的陣石都差不多檢查完了,我過兩?天可能要離開一趟,有些事還沒解決完。”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奚昭想也沒想,便應(yīng)了聲好?。

    雖早知道?她不會在意?他的來去,但緋潛心底還是有些泛酸。

    “昭昭,”他趴伏在她身邊,一條長尾搖來晃去地甩著,“能不能……說些留我的話?”

    奚昭在一片夜色中睜了眼。

    她偏過頭,但因天太黑,什么也瞧不見,更看不清他神?情如何。

    她想了想,好?半晌才開口問:“下雪的時候會回來嗎?”

    緋潛眼眸稍睜,尾巴如觸電般急速抖動一陣。

    “嗯�!彼滞屡苛它c?兒,半張臉埋在臂彎后,“你都這么說了,自然要回來�!�

    話落,他又化出虎身,在旁蜷成暖烘烘的一團。

    奚昭明顯感覺到床榻往下陷了陷。

    ……

    是挺暖和的,但也的確很重。

    **

    翌日一早,奚昭就找到了元闕洲。

    剛進院子,她便遠遠看見了他——一人坐在房中,闔眼休憩著。旁邊應(yīng)是熬著藥,藥香直往院中飄散。

    怪冷清的。

    許是聽到動靜,他倦抬起眼�?匆娝耍従徠鹕�。

    奚昭三兩?步走進院子,合了傘。

    元闕洲從她手中接過傘,道?:“這兩?日下雨,若有事找我,只需馭使那契靈便可,也免得往外?跑�!�

    “也不遠,出來透透氣?�!鞭烧训�?,“昨天聽緋潛說小寨主?找過我,是有什么事嗎?”

    “是為馭靈的事�!痹I洲倦咳兩?聲,溫聲細語道?,“我仔細想過,鮮有妖族修習(xí)馭靈術(shù),修煉起來恐會十分艱難,難免有氣?餒之時。若能陪你一道?修習(xí),也好?隨時照應(yīng)心緒。”

    奚昭起先還覺得他這番話來得莫名其妙,隨后才想起,現(xiàn)下她的身份是從別寨來的妖,而非人族。

    她立即點?點?頭:“那要怎么做?”

    “妖族難修馭靈,是因體內(nèi)本就有妖氣?,會對?外?物有所排斥抵觸�!痹I洲解釋得詳細,“就如那日一樣,你先前?的契靈也在排斥我的存在。但經(jīng)你馭使,契靈終會接納。而妖氣?不同——不知你是什么妖?”

    她是什么妖?

    奚昭面上不顯,在心底盤算著。

    該從哪兒開始編。

    還是直接與他說了實話?

    正想著,她便聽見元闕洲溫聲猜測:“那日你入我識海,是往我平日里喝的藥里摻了什么東西嗎?昨天遇著那蛇妖后,我才想起那日的藥中似有些許蛇息——概是蛇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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