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那兩碗摻了毒的藥也沒送到他手上來,又無挑起爭執(zhí)的由頭。
“為何?”元闕洲似沒看出他的敷衍,追問,“是脾性不合,還?是……?”
月郤搖頭:“你要是把他拉過來,我還?能?當(dāng)面嘲他罵他兩句。他不在?這兒,我也不愿說些多余的話�!�
元闕洲垂下眼簾:“月小郎君端的心直口快,只不過……我看那人好像有些容不得我,卻又不清楚為何。”
月郤:“……”
何止容不得,就差把刀往他脖子上擱了。
“既如此,離他遠(yuǎn)些便是�!�
“有勞月小郎君提醒�!币姶巴馓焐押�,元闕洲問,“我見今日是雨夜,怎只有你一人?”
月郤:“你是說問星?”
元闕洲會提起這茬也不奇怪,前天他來取藥,恰逢夜間下了雨。月問星循著妖息找到了此處,被元闕洲撞了個正著。
月郤本想瞞他,但元闕洲僅看了月問星一眼,便問他為何魂魄未入鬼域。還?說若長時?間滯留人界,鬼氣漸長,終會精神?紊亂,時?時?飽受折磨。
提醒過后,他又說有方法幫月問星緩慢散去?鬼煞之氣。
種種緣由,月郤對這人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元闕洲頷首稱是。
月郤道:“今天怕是不會來了。綏綏既然?回來了,她肯定會去?找她。”,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元闕洲:“前不久才?幫著驅(qū)散過鬼煞之氣,想來應(yīng)該常覺困乏少力�!�
“是有�!痹锣S點(diǎn)?頭,“她昨夜里現(xiàn)身?,有一半時?間都睜不開眼�!�
“那可要再?尋個住處?”
“不用。她夜里估計就睡在?綏綏房里�!�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睡在?奚昭房中?”
“對�!�
元闕洲猶豫一陣,終是問出了口:“是否有些不妥?”
“不妥?”月郤好笑道,順手拿起杯清茶,“哪里不妥?問星平日里的確瘋癲顛的,不過在?綏綏面前正常得很?�!�
“并非此意�!痹I洲放下靈草細(xì)繩,“我是說,男女?到底有別?。便是鬼,也理應(yīng)注意些。”
月郤神?情微僵:“什么男女?有別??誰是男的?”
“自是問星小郎月問星?”
“是。”
“就跟在?我身?邊的那只鬼?”
元闕洲耐心頷首:“是�!�
“我身?邊那鬼?”月郤猛然?站起,“月問星?”
“是�!痹I洲重復(fù)道,“月問星�!�
“你瞎說八道什么呢?”月郤緊蹙起眉,“她是我親生妹妹,妹妹!你可知是什么意思?同一個爹娘蘊(yùn)生出來的,比我年紀(jì)小些的女?子!什么男的?死了還?遭你咒不成?”
他看了數(shù)百年的妹妹,怎可能?是個男的?
“還?請月小郎君冷靜些�!痹I洲也跟著起身?,語氣仍舊平和,“他的鬼相確為男相,便是再?怎么扮成女?子,也改變不得�!�
第
193
章
離開院子后,
奚昭沒走多?遠(yuǎn),忽聽見一聲清脆聲響。
像是鈴鐺,不過被雨聲壓了又壓,
顯得模糊。
她頓步,
循聲望去。
就在妖寨的邊緣,
朦朧雨簾勾勒出一道清瘦身影。
很高,
孤冷冷站在寨子門口,
烏黑發(fā)絲沾濕了水,柔順地貼在頰邊。
奚昭認(rèn)出那人,
舉著傘就往那兒跑。
那人也?看見了她,
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
“白樹!”站定后,
奚昭將傘往施白樹頭上一遞,
“怎么?不打?傘?何時來的?緣何走了這么?久,
中?途也?沒見你來過信�!�
“不用。”施白樹推開傘,
任由雨水灑在頭上,
面色作冷,
“樹妖淋雨,有好處。”
……
竟然還有這種?效果嗎?
“方才到。繞了些路,擔(dān)心被人尾隨,
不方便遞信�!笔┌讟湟灰粦�(yīng)著她的話。
奚昭將傘搭在肩上,與她一道往里走。
見施白樹的一只手始終搭在腰后短刀的刀柄上,
她問:“你握著刀做什么??”
“寨中?有妖。”施白樹說。
“是有——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碰著什么?惡妖?”
“沒,有輿圖�!�
奚昭點(diǎn)點(diǎn)頭。
她寄去的信里順便夾了張輿圖,
特意在上面標(biāo)注了一條上山的路,
以防碰著什么?危險。
又見施白樹緊握著刀不放,
她正想告訴她用不著這般提防。但還沒開口,就被一道高大身影擋住去路。
不過還沒瞧見是誰,
施白樹就已?擋在身前。
越過她,奚昭看見了一張煞白的鬼臉——
月問星站在她院落的門口。
她已?經(jīng)比之前好上許多?,殘缺不全的身軀也?恢復(fù)完好。
但她神情間的喜色尚未褪去,就因橫在中?間的施白樹僵凝住。
施白樹的神情也?不算好看,甚而拔出一截刀身:“果真?尾隨。”
奚昭:“……”
不,其實她早就來了。
“尾隨?”月問星陰寒寒地盯著她,“也?不看看你都去了哪些地方,無?上崖的老鷹都叫你嚇跑幾只。若真?繼續(xù)跟著你找,等我魂飛魄散了也?找不到此處。”
不是。
等會兒。
他倆還真?跟著施白樹找了一路嗎?可月郤不是說只剛好撞見過一兩回么??
施白樹冷視著她:“陰魂不散�!�
月問星不欲與她爭執(zhí),轉(zhuǎn)而看向奚昭:“昭昭……”
幽怨的一聲,還壓著些許不易外顯的委屈。
也?是這時,奚昭突然發(fā)覺不對勁——這會兒天還沒完全黑,按理說月問星不會出來才對。
心里這么?想,她便也?問出了口。
月問星只說是有人在幫她驅(qū)散鬼煞之氣,不過速度很慢,還需要很長一段時日。
奚昭正想問是誰,便有陣?yán)滹L(fēng)掃來。
寒徹刺骨,竟有些要落雪的意思。
“進(jìn)去再說吧�!彼龘u了兩下傘,“外面太?冷了。”
進(jìn)屋后,奚昭給施白樹找了條干凈帕子,又取了兩套衣袍,一件給了她,另一件則燒給了月問星。
等兩人都打?理好了,她才將她倆往床上拽。
“今天下雨,寨子里的房屋都還沒收拾出來,不若先在這兒將就一晚。”她道,“這床帳上都貼了暖火符,也?凍不著。那矮榻就算了,緊靠著窗戶,夜里總吹風(fēng),太?冷�!�
施白樹頷首,又一聲不吭地置好床上矮桌。
月問星卻?僵立在床畔,不肯動身。
她道:“我,我站在這兒就好,左右也?感覺不到冷�!�
奚昭:“……你不覺得夜間有鬼站在床邊很詭異嗎?”
“那我離遠(yuǎn)些,或是出去。”月問星轉(zhuǎn)過身,作勢往外走。
奚昭一把拉住那冷冰冰的手。
“你要往哪兒去?仔細(xì)被鬼域的人碰著。”
她剛提起這茬,外面就有人敲門:“小寨主,可在里頭?”
月問星與施白樹同時看向她。
月問星露出副慌急神情:“是那無?常殿的鬼,他為何要找你?月楚臨已?找著無?常來勾你魂了?”
前兩天奚昭只說要去鬼域辦事,卻?沒言明是什么?事。
怎又和?無?常扯上了干系。
施白樹卻?問:“他欠了何物?”,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說著,她竟還拿起放在床上的短刀,全然一副討債的架勢。
“……不是勾魂,也?不是放債的債主�!鞭烧岩皇謮合铝耸┌讟涞牡叮硪皇志咀≡聠栃�,直接將她扯上了床鋪,“你小聲些,待會兒被他抓走了,月郤來也?幫不了你�!�
月問星的眼底劃過絲無?措,嘴里還念著:“不合規(guī)矩,這不合規(guī)矩�!�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又非在月府,要什么?規(guī)矩�!鞭烧褖褐曊f,并?將她拽上了床,再一推,便把她嚴(yán)嚴(yán)實實地?fù)踉诹舜步恰?br />
她對薛無?赦已?算了解,他要看見房中?燃著燈,卻?又沒人應(yīng)他,等會兒就得推門,或是開窗子了。
果不其然,她剛放下床簾,外頭人就又叩起門:“小寨主,分明聽見些聲響,為何不應(yīng)我?”
“等會兒,我披件衣裳�!鞭烧褢�(yīng)他一句,隨后解開外袍,往月問星頭上一蓋,“捂得嚴(yán)實些,省得他覺察到鬼氣�!�
幸好方才還替她換了件衣袍,也?能暫且遮一遮氣息。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頭頂陡然蓋來件外袍,月問星登時一僵。
俱是奚昭的氣息。
那股淡淡的熟悉淺香幾乎無?處不在,仿佛是被她抱在懷中?一般。
不光如此,奚昭的手也?游移在身前,似在幫她系好衣袍的盤扣和?腰間系繩。
正因眼前看不見,觸感就變得越發(fā)明顯起來。接連不斷地落在身上,避無?可避。
“別……”她分明沒有呼吸,這會兒卻?切實體會到窒息的逼仄感,“別碰了,別這樣……使……使不得。”
“別說話�!鞭烧烟治媪讼滤淖欤掷鞯叵岛眯淇�,以防任何一絲鬼氣泄出。
月問星則已?陷入了頭腦昏漲的境地,整個人僵硬得動彈不得。
隨她觸碰,陌生而急切的快意攀上脊骨。她不住往床角避去,抬手?jǐn)r她。
“昭……昭昭,可以了�!�
“小寨主睡過去了不成,披件外袍也?還要這多?時間�!毖o?赦稍頓,“莫不是房中?還有別人,要有所驚擾,你便吱個聲兒,我下次來就是。”
他說話時的語調(diào)輕快,卻?已?聽不出多?少笑意。
“沒,就來�!�
“哦,沒人。那便是鬼了?難怪,無?端聞著些鬼氣�!�
狗鼻子嗎?!
奚昭上下審視著月問星,擰眉想著是哪兒還有漏洞。
但帳中?太?暗,根本瞧不分明。她便又確定了一遍外袍是否扣緊了。
正胡亂摸索著,她忽按著了什么?,似是活物。
她順手壓了兩下:“這什么??我沒往袍子里裝東西才是,你取出——”
正說著,她便聽得聲急促低喘。
奚昭微睜了眸,頓住。
月問星扯下蓋在頭上的袍子,眼神已?有些渙散,嗓子也?作�。骸罢选�
只是這聲喚叫還沒落下,就因陡然落在右頰的耳光戛然而止。
一記耳光落得清脆。
月問星僵在那兒,可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已?被施白樹的刀鞘壓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