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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八福晉傲嬌地?fù)P起頭：“那走吧�！�

    禮單也不看了，夫妻倆親親熱熱相攜去后院轉(zhuǎn)轉(zhuǎn)，后院的女人們聽到主子爺來了先是一喜，后又知道福晉來了，剛邁出門的腳又縮了回去。

    正在這時候，山東巡撫王國昌的貼身隨侍趙五快馬進(jìn)京，到達(dá)外城時已經(jīng)天黑，只能在外城住一晚，明兒再進(jìn)城去八貝勒府送禮。

    第二日，內(nèi)城城門一開，趙五就往貝勒府趕，他到的時候八貝勒已經(jīng)上值去了，趙五送上賀禮和自家巡撫大人一封親筆信。

    “我家大人有要事跟主子爺報，還請管家大人幫忙送進(jìn)去，主子爺如果要見小的，還請管家大人通傳，小的今日就在這兒等主子爺傳喚�！壁w五熟練地塞了個不起眼的香囊給管家。

    管家冷哼一聲，眼皮子都沒抬，沒拒趙五的孝敬，也沒說要去傳話，只是道：“山東距京城這般近，廣州府的賀禮都到兩天了，王國昌今兒才把賀禮送來，他眼里還有主子爺嗎？”

    趙五忙笑著解釋：“山東連日大雨，水淹了一大片，我家巡撫大人忙公事忙得焦頭爛額，原本前些日子給主子爺送了封信，主子爺也體諒我家大人辛勞�！�

    管家不聽這些，只把禮和信收了，叫趙五回去等信兒。

    “你走吧，主子爺看了信要傳喚你，自然會有人去叫你�！�

    趙五著急：“還請管家大人幫忙盡快送信，實在是十萬火急啊�！�

    管家一拍桌子，眉毛一橫，叫人把趙五強(qiáng)行請出去。

    “大管事，這信……”

    大管事對一旁坐著的文書說：“照規(guī)矩記下，一會兒主子身邊的師爺自會處理。”

    “是�！�

    趙五送來的信和其他人拜會的信裝在一起，等府里師爺來門房處看到這封信，頓時大叫不好。

    御殿聽政。

    “臣徐聞彈劾山東巡撫王國昌瞞報山東水災(zāi)災(zāi)情，致使萊蕪、新泰、東平、沂州、蒙陰、沂水六州縣百姓流離失所，如此這般，恐生暴亂。還請皇上處置王國昌，派官員前往山東賑災(zāi)�！�

    聽到水災(zāi)兩個字，殿內(nèi)所有大臣心里一沉。

    康熙冷厲的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老八胤禩，掃過殿內(nèi)六部官員：“徐聞?wù)f的可真？”

    殿內(nèi)無一人說話。

    康熙目光落到陳廷敬身上。

    “陳廷敬，你來說。”

    陳廷敬沉穩(wěn)地往前一步：“回皇上，十日前京城大雨不歇，皇上您恐有水災(zāi)，令各省官員上報是否有災(zāi)情，臣還記得山東巡撫奏報：堤壩穩(wěn)固，黃河無恙�！�

    “爾等還有何話可報？”

    徐聞繼續(xù)上奏：“臣聽聞山東臨近州府皆有上報水患，山東偏絲毫不受影響，皇上，山東肯定有災(zāi)情啊，說不準(zhǔn)災(zāi)民不日就將抵達(dá)京城。”

    康熙從龍椅上站起來：“陳廷敬，朕命你盡快核實山東是否有災(zāi)情，戶部提前備好錢糧，準(zhǔn)備賑災(zāi)�！�

    “臣，遵旨！”

    山東巡撫瞞報水災(zāi)還不知真假，朝廷內(nèi)從上到下幾乎都認(rèn)為山東水災(zāi)屬實，只是不知道災(zāi)害大小。

    一下朝陳廷敬身邊就圍著一圈人，陳廷敬叫他們稍安勿躁，張鵬翮是個能臣，也是清官，他既然沒有上報黃河決堤，說明事情應(yīng)該沒那么糟。

    回到內(nèi)閣，關(guān)上門，陳廷敬問手下人：“都察院的人怎么知道山東水災(zāi)的？他們哪兒得來的詳細(xì)消息？”

    “下官不知�！�

    “不知？皇上問起來你就一句不知？”陳廷敬怒道。

    內(nèi)閣中陳廷敬大為光火，消息都隱在內(nèi)閣，一個字都沒有外傳。

    朝會散后胤禩剛拿到王國昌送來的信，這場水災(zāi)并不像前幾日王國昌說得那般不足輕重，現(xiàn)下胤禩心里面只有一個想法，王國昌只怕保不住了，要換誰坐他的位置？

    自從京城大雨不停胤禟就擔(dān)心鬧水災(zāi)，此時胤禟忍不住了：“八哥，山東水災(zāi)是真的吧。”

    “我也不知，等陳大人他們派人去山東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出來再說吧。”

    “八哥，賑災(zāi)是咱們戶部的職責(zé)，真要賑災(zāi)，你去不去？”

    “這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這要看內(nèi)閣大臣們的廷議如何商議，最重要的是，還要看皇阿瑪如何安排�！�

    胤禟心中失望，他以為八哥會主動領(lǐng)下這個差事，沒想到八哥會這樣說。

    “八哥你先忙著，我去內(nèi)倉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胤禩此時無心關(guān)注胤禟去哪兒，他去屋里寫了封信交給身邊人，叫家里安排人快馬加鞭送去山東。

    胤禟在內(nèi)庫幫了一天忙，傍晚下值回家，家里能收拾的都收拾起來了，后日立秋他們就要搬出宮入住九皇子府。

    葉菁菁見他表情不好看，立刻猜到是為什么。葉菁菁拉著他進(jìn)屋，叫慧心看著門。

    大門一關(guān)，葉菁菁問他：“你想去賑災(zāi)？”

    “你確定山東真有水災(zāi)？”

    “你難道不是也這樣覺得的？”

    山東歷來是鬧災(zāi)最頻繁的地界，從大清建國以來，沒有天災(zāi)的年份少之又少。前些日子又是連日大雨，卻說一點水災(zāi)都沒有，長腦子的都不信。

    胤禟嘆氣：“我想去賑災(zāi)，不知道皇阿瑪會不會選我�！�

    去戶部辦差后，他對朝廷錢糧稅收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但是那些都是字面上的，他想去看看，京城以外的大清是什么樣。

    葉菁菁聽到這話有點驚訝，頓時看胤禟的表情都不一樣了。

    胤禟聲音頓時抬高：“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爺就是混吃等死的皇子？一點都不知道民間疾苦？就知道醉生夢死，斗雞走狗？”

    葉菁菁頓時大笑起來：“倒也不用這么罵自己，在我眼里你還是挺好的�！�

    她本來只想把胤禟從老八那個天坑里拉出來，別到時候連累自己和族人，沒想到胤禟覺醒程度這么高，這都開始有賢能像了。

    “你還笑�！必范K不滿。

    葉菁菁忙哄他：“好好，我不笑了，我給你支個招，你要想去賑災(zāi)，你找你四哥去，這種活兒他干的多，我估摸著皇阿瑪肯定會讓四哥去。”

    “說的有道理�！�

    胤禟喊了聲貼身太監(jiān)小金子：“趕緊的，咱們出宮�！�

    慧心剛端了茶水進(jìn)來：“主子爺這就走了？”

    葉菁菁淡淡一笑：“讓他去�！�

    胤禟還沒出南三所就碰上老十胤俄。

    “九哥你上哪兒去？”

    “有事兒要出宮，你找我？”

    “嗯，有事兒想跟你商量�！�

    “那你跟我出宮，等我辦完事咱們慢慢說。”

    胤禟著急出宮，拉著胤俄一塊兒跑了。等到了鐵獅子胡同，胤俄以為九哥是來找八哥的，沒想到九哥路過八貝勒府，直奔隔壁四貝勒府。

    “九爺，十爺，您二位怎么來了？”四貝勒府的管事忙迎出來。

    胤禟袍子一掀利落跳下馬：“四哥在家嗎？”

    “主子爺剛回�！�

    “帶路，爺有事兒找四哥�！�

    胤俄啥也不知道，就這么被他九哥扯著進(jìn)府。

    胤禛回府剛換了身常府，正要請鄔先生過來，兩個弟弟就這么沖進(jìn)來，胤禛還沒問他們來干什么，胤禟就忙說：“四哥，賑災(zāi)帶上我吧�！�

    “賑災(zāi)？”

    胤俄一臉茫然，怎么就說到這個上了。

    胤禛神色如常：“誰跟你說我要去賑災(zāi)了？”

    “沒誰跟我說，我猜的。四哥，皇阿瑪如果派你去，你可要帶上弟弟我。”

    胤俄扭頭看他九哥：“你要去賑災(zāi)？那地界有什么好去的？吃不好睡不好，災(zāi)害過后還有疫病，你吃得消嗎？”

    “四哥領(lǐng)旨賑災(zāi)好幾次了，四哥去的我怎么去不得？”胤禟不服氣。

    胤禟對四哥說：“四哥，你把胤俄也帶上，免得他不知民間疾苦，以后長成敗家子�！�

    胤俄委屈，他怎么就成敗家子了？

    胤禛笑道：“行，回頭我跟皇阿瑪舉薦，一定帶上你們倆�！�

    胤禟頓時滿意了，拍拍四哥肩膀：“我就知道四哥靠譜�！�

    胤禛愣了下，又笑了起來，這次笑容真切許多。

    第8章

    老九和老十還要回宮，胤禛就沒有留他們倆用晚膳，出四貝勒府后胤禟才想起來問胤俄：“你找我有什么事？”

    “咱們兩家不是要搬家嘛，我想和九哥商量，等出宮后兩家錯開日子宴客，不過發(fā)生今兒這事，暫時也不要考慮宴客了�！�

    胤俄神色復(fù)雜：“九哥，你跟八哥……”

    胤俄不傻，他看得明白，九哥有意疏遠(yuǎn)八哥，今兒九哥又拉著他來找四哥，難道九哥真的跟八哥離心了？

    “胤俄，其中事情我現(xiàn)在說不清楚，等些日子，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說�！�

    嘴上說過些日子再說，兄弟倆路過八貝勒府時，胤禟認(rèn)真勸了一句：“胤俄，八哥不是咱們小時候的那個八哥了，你以后跟著行事，自己一定先想想�！�

    胤俄愣住了，沒想到九哥會如此明白地說出來。

    “走吧，回去吧，明兒去山東的人該回來了。”

    胤禟回去，見福晉還未用晚膳：“怎么不先用？等我？”

    葉菁菁放下手中的賬本：“也沒專門等你，下午在皇祖母那兒吃了兩塊奶皮子，喝了一盞奶茶，不覺得餓�！�

    “不餓也吃點，等晚上餓了可不好叫膳�！�

    胤禟親手盛了碗蓮子粥送到自家福晉手里：“我跟四哥說好了，四哥如果去賑災(zāi)會舉薦我和胤俄，后頭搬家的事爺就不管了�！�

    葉菁菁原也沒打算叫他管：“你跟四哥去賑災(zāi)，怎么叫上十阿哥了？”

    “出宮的時候碰上胤俄，就把他帶上一塊兒了�！�

    葉菁菁努力從記憶的角落扒拉出胤俄的結(jié)局，好像被他四哥圈禁了十來年，最后被他大侄子放出來了？

    “你們?nèi)グ�，十弟妹那兒我多照看一些。”看在胤俄對她這個嫂子還算恭敬的份上，能拉就拉一把吧。

    夫妻倆邊聊邊吃飯，外頭的，家里的事都能商量，相處越發(fā)和睦。

    子夜時分，宮里派出去的特使舉著令牌連夜進(jìn)京，調(diào)查結(jié)果很快出現(xiàn)在御桌上。

    丑時，紫禁城大雨滂沱，乾清宮的燭光被大殿外的層層雨幕籠罩，頗有幾分暮氣沉沉之感。

    卯時，大雨初歇，在內(nèi)城住著的王公大臣們睡不安寢，一個個早早趕到東華門候著。

    “你們說，誰去賑災(zāi)合適？”

    陳廷敬拜下：“回陛下，賑災(zāi)茲事體大，臣認(rèn)為非皇子不可勝任，再選大臣輔助�！�

    內(nèi)閣重臣陳廷敬開口，其他人都紛紛贊同，有人舉薦大阿哥，有人舉薦三阿哥、四阿哥，已經(jīng)分府的成年皇子都被舉薦了個遍。

    胤褆有公務(wù)不在朝中，今日只有已經(jīng)解除禁足的太子，三阿哥、四阿哥等人在場。

    康熙沉吟半晌：“太子、老八主理戶部，你們兩人留在京中坐鎮(zhèn)調(diào)配賑災(zāi)物資，老三、老四、老五分別領(lǐng)大臣分三路去山東賑災(zāi)。朕賜你們欽差寶劍，如有當(dāng)?shù)毓賳T反抗不從，格殺勿論。”

    “兒臣遵旨！”

    胤禟著急，見事情已定皇阿瑪還未提到自己，正要給自己爭取時，站在前頭的四哥出列了。

    胤禛：“皇阿瑪，九弟、十弟如今也已當(dāng)差辦事，且九弟聰慧，十弟細(xì)心，兒臣舉薦九弟和十弟一起去山東賑災(zāi)，解百姓于災(zāi)害之中�！�

    康熙看了眼老八，胤禩眉眼不動。

    “老九，老十，你二人如何說？”

    胤禟和胤俄紛紛上前：“兒臣愿為皇阿瑪分憂。”

    “既然如此，老九跟著胤禛，老十跟著老五，你們兄弟齊心，定要把差事辦妥當(dāng)了

    �！�

    “兒臣遵旨�！�

    散朝后，剛出乾清宮大門的太子滿臉笑意，拍拍老四肩膀：“帶著老九好好干，等差事辦好了回來，孤給你們慶功�！�

    “必不辜負(fù)太子爺期望�！�

    太子走前見老八和幾位大臣寒暄，輕哼了聲。

    “九弟，十弟，你們等等。”

    胤禟跟著四哥正要走，兩人被胤禩叫住，胤俄習(xí)慣性地站到九哥身邊。

    胤禩對老九笑道：“戶部也忙，我原以為九弟會留在京城幫我分憂，沒想到九弟棄我而去，叫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好生傷心�！�

    胤禟也笑：“八哥能出眾，一人就能把戶部管理妥當(dāng)，何況還有太子爺在上頭看著，哪里用得上我。再說，都是為皇阿瑪辦差，在京城，還是去山東，哪兒都一樣�！�

    胤禩嘴角落下，仔細(xì)看著胤禟，好似他第一次認(rèn)識這位九弟一般。

    周圍還未走的大臣們也覺得新奇，這位九皇子，如今說話做事很讓人信任。

    救災(zāi)刻不容緩，從昨日起戶部就開始準(zhǔn)備賑災(zāi)的一應(yīng)錢糧，內(nèi)閣票擬定下了五十萬石漕糧，三路八旗官員各支庫銀三千兩。

    “五哥，這銀子……”是不是少了點。

    胤祺：“你九哥沒跟你說過戶部的事？”

    “這些日子忙著分府的事，跟九哥來往少，倒是不曾聽九哥說起�！�

    “先辦事，其他事回來再說�！�

    胤祺對賑災(zāi)銀沒有多說什么，三貝勒胤祉，胤禛和胤禟兩人，也都閉口不言，想必，他們都知道戶部的貓膩。

    皇阿瑪對內(nèi)閣這個票擬點了頭的，皇阿瑪應(yīng)該心里也有數(shù)吧。

    天空轟隆隆一聲巨響，所有人抬頭望天。

    “別看了，趕緊裝車，山東百姓還等著我們救命�！�

    “出發(fā)！”

    南三所。

    外面大雨不斷，葉菁菁不喜屋里悶，縱使下雨屋里的窗戶也是半開。

    冷風(fēng)冷雨，還未到立秋，翻書時，指尖已然能感覺到冷意。

    晴云給主子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主子別看書了，光不亮，看書傷眼睛�！�

    “也沒看書，坐這兒想事情�！�

    葉菁菁放下書，拉了下身上的衣袍：“這個點兒，胤禟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城了吧。”

    “應(yīng)該吧，主子擔(dān)心主子爺？”

    說擔(dān)心也不擔(dān)心，胤禟身邊跟著許多伺候的人，只要把事情安頓妥當(dāng)，別激起民變，出不了事。

    “主子放心，您不是把劉管家送到主子身邊去了么，就算賑災(zāi)糧食短缺，有劉管家在，也能幫著調(diào)停�！�

    劉管家是葉菁菁培養(yǎng)了許多年的大管家，幫她管著南北商鋪，是她明面上的話事人。

    葉菁菁上輩子是個靠樓收租的富二代，天下太平，有錢什么都買得到，也不在乎一口吃的。到了這個時代，天災(zāi)人禍不知道哪一日就落到頭上了，她十歲那年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做生意，有了大錢之后就買地屯糧開糧鋪。

    如若要細(xì)算，銀子、商鋪、土地等各種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加一塊兒，她其中一半的資產(chǎn)都投在糧食上面了。

    不僅是資產(chǎn)，還有人手。上輩子的經(jīng)驗教會她最重要的事之一，那就是注重人才和技術(shù)。她經(jīng)營這么大的生意需要許多商業(yè)人才，掌柜、管事這些人加一起，都不如她在各地養(yǎng)的農(nóng)學(xué)、技術(shù)人才多。

    她費(fèi)勁吧啦地做這些，都是為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