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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胤禟轉(zhuǎn)身離開。

    康熙頭暈,伸手停在虛空中,好想要抓住什么。

    梁九功嚇得連忙上前扶著:“主子!”

    “來人,傳太醫(yī)!”

    第38章

    陳廷敬、李光地等人本在內(nèi)閣辦差,皇上召見他們,他們只知九阿哥回來了,暗中猜測應(yīng)該是山東賑災(zāi)糧之事有了結(jié)果,他們快步趕到乾清宮,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乾清宮大殿上皇上和九阿哥的爭吵,腳下的步伐頓時慢了下來,又停下了腳步。

    他們在門口站著,聽著,直到九阿哥說到孔家時,陳廷敬對馬齊道:“我等是漢臣,不好插言,馬齊大人您進去幫忙勸勸?”

    馬齊巋然不動:“說的是孔家之事,你們漢臣從小學(xué)儒家,正該你們進去勸勸�!�

    李光地道:“我等尊孔圣人,卻不是尊孔家。舊年里,孔家的衍圣公來京,我等漢臣都未迎衍圣公進門。但孔家之事,事關(guān)皇上和皇子,馬齊大人該勸�!�

    “李大人說得是,馬齊大人,您當(dāng)仁不讓�!�

    內(nèi)閣大臣們推讓起來,馬齊卻不接話。這個時候,皇上正在氣頭上,誰有那么大的臉敢進去勸?

    陳廷敬他們不知道九阿哥為什么回來,馬齊是滿臣,他卻是知道一些內(nèi)情。

    前幾日,四貝勒、九阿哥山東遇襲,九皇子府侍衛(wèi)冒死回京報信,半夜敲開宮門,皇上信不過其他人,點名九阿哥的岳父齊世連夜趕去山東,其中兇險不言而喻。

    馬齊前天晚上聽到消息時坐臥不安,一晚上沒睡,昨日上朝見皇上紋風(fēng)不動,他懷疑自己猜錯了,或許事情沒那么嚴重。

    今日九阿哥回來,他們一群內(nèi)閣閣臣過來時,馬齊遠遠看到太醫(yī)院的人,或許九阿哥受傷了。

    馬齊結(jié)合所有線索,再有這會兒九皇子不顧君父威儀和皇上因為孔家吵架,只能說明,盜賣賑災(zāi)糧之事孔家人肯定摻和在其中,四貝勒和九阿哥遇襲孔家說不定是知情人,九阿哥如此憤怒也能理解。

    九阿哥正在氣頭上,皇上的話都不聽,他馬齊算什么?何必進去觸霉頭。

    陳廷敬、李光地等人見馬齊不動,他們便也不開口,都等著吧。

    漢臣都是滿清皇帝的小媳婦兒,做小媳婦兒的少說少錯,皇上要叫他們做事,他們做就是了�;噬蠜]開口,那就是皇上沒那個意思。

    不用聽,不用說,不用管。

    內(nèi)閣大臣們養(yǎng)氣功夫相當(dāng)?shù)轿�,一個個閉目養(yǎng)神,直到皇上說出那句,壞秩序比沒有秩序要好,陳廷敬睜開了眼睛,李光地同樣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這是皇上的真心話?

    若君王真如此想,那么王朝就要走下坡路了。

    宋朝有點遠,明朝的例子夠近吧,從那位幾十年不上朝的主兒死后算起,不過二十來年,明朝就沒了。

    兩人垂下眼,馬齊朝兩人看去。

    九阿哥怒氣沖沖地從乾清宮出來,那瘦削邋遢的模樣,一看就吃了大苦了。不等馬齊開口,九阿哥已經(jīng)大步走遠了。

    乾清宮里亂成一團,小太監(jiān)跑出去,著急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他們這幾個被叫來的內(nèi)閣大臣只好繼續(xù)等。

    過了一刻鐘,太醫(yī)還未到,皇上傳他們進去,他們一進門就看到屋里二十多口箱子。

    “為著這些賬冊,朕差點折損了兩位皇子,查出來的結(jié)果都在案上擺著,你們自己看吧�!�

    皇上在后殿休息,前殿只有幾個小太監(jiān),馬齊親自過去,把擺在御案上的折子及厚厚一疊記錄拿下來,和幾位閣老一起翻看。

    幾人越看越心驚,一是驚訝貪污的數(shù)目如此大,涉及的官員如此多;二是驚訝,這么多的賬冊,誰能幾日之內(nèi)就把賬冊查清楚,還能用這種法子清晰地記錄下來,連官員之間的牽扯都標(biāo)注得明明白白。

    皇上手中,難道還有另一股為皇上辦事的力量嗎?

    馬齊看完折子后道:“啟稟皇上,這應(yīng)不是山東糧倉的賬冊吧�!�

    過了一會兒,梁九功親自捧著一疊冊子送來,冊子上的鮮血干涸成暗紅的印子。

    “諸位大人,山東糧倉被盜賣的詳細清查記錄都在這里了�!�

    這才是山東賑災(zāi)糧被盜賣的證據(jù),那剛才他們看的又是什么?

    內(nèi)閣大臣們看完這份文書,個個都屏氣凝神,等著皇上示下。

    “陳廷敬�!�

    “臣在�!�

    “你認為孔家、高士奇之流該如何處置?”

    陳廷敬跪下回奏,毫不猶豫道:“孔家、高士奇等人有負皇上圣恩,凡違反大清律例之徒,皆要嚴厲懲處,才好嚴告天下萬民,無論身處何等位置,犯法皆是同罪論處。”

    “你那侄子也同罪論處?”

    陳廷敬深吸一口氣:“若違反大清律令,自當(dāng)同罪論處�!�

    陳廷敬乃山西澤州人,他大兄一家定居江蘇海州,原本只是在海洲經(jīng)營著三五個鋪子,小有家財,自從陳廷敬做官越發(fā)順暢,自不缺有心人拉陳廷敬族親入伙。陳廷敬再三警告族親謹言慎行,依然有人不聽。無他,人性如此。

    以高士奇的為首的貪污案,陳廷敬的侄子陳為學(xué)卷入其中,他名下有兩艘船,打著陳廷敬的名號,幾次三番暗中押運貪污銀兩。

    多年君臣,康熙知道陳廷敬的志向,相信他并不知情,但他是首輔,若不嚴懲陳為學(xué),天下人恐怕無人相信陳廷敬無辜。

    陳廷敬無辜受牽連,又要賠上清譽,李光地不忍心,挺身而出奏稟:“皇上,高士奇貪污案牽連甚大,本是九阿哥查出來的,這事情都做到一半了,叫陳大人去辦,九阿哥恐不能同意�!�

    康熙冷哼:“他有什么不同意?你是想說陳廷敬搶了胤禟的功勞?”

    “臣不敢,但,咱們是否請九阿哥進宮商議一番?”

    康熙怒道:“爾等貴為大清閣臣,食君之祿,難道不愿忠君之事?”

    “皇上息怒,臣等,并無此意�!�

    “沒有這個意思,那就滾下去辦事。”

    陳廷敬等人躬腰退下,退出乾清宮后,幾人對視一眼,都默默嘆氣。

    皇上跟九阿哥爭吵時,明明有�?准业囊馑�,怎么……剛才卻要孔家伏罪,皇上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回到內(nèi)閣中,陳廷敬沉吟半晌:“諸位,我管束親眷不嚴,犯有嚴重失察之罪,待高士奇的案子了了,我會向皇上請辭,以后,大清就靠諸位了。”

    李光地震驚:“子端,何至于此?況且皇上是信你的�!�

    “正是因為皇上信我,我更不能辜負皇上的信任。我不能……讓天下人認為,皇上任用我一個連親眷都管束不好之人為內(nèi)閣首輔�!�

    馬齊道:“陳大人,您當(dāng)內(nèi)閣首輔我等是服氣的,你要走了,誰能頂?shù)蒙夏愕奈恢�?眼下大清雖說沒到內(nèi)憂外患的時候,但也是多事之秋,你為小義舍大義,我并不認同。”

    “陳大人,你別走!”

    “我等贊同馬齊大人的話。”

    “陳大人……”

    陳廷敬謝過大家對他的挽留:“我意已決,大家別勸了�!�

    話說到這里,所有人都明白,陳廷敬這是真的想辭官了。

    熊賜履輕輕一笑:“人這一輩子,不到進棺材那天真是說不準(zhǔn),我這個老頭子都還在內(nèi)閣占著位置,子修比我年輕些,倒是比我還要先走。”

    看著內(nèi)閣中一個個垂垂老矣的閣老們,年紀(jì)最年輕的馬齊內(nèi)心不禁升騰起一絲憂慮。

    陳廷敬和往日一般,慢慢走回獨屬首輔的屋里辦公,吱呀一聲,大門關(guān)上,望著桌案上的首輔印章,他輕嘆一聲,想他陳廷敬為官一生,只求一世清名,最后關(guān)頭,卻一敗涂地。

    皇上要九阿哥清除官場弊病,九阿哥做了,皇上又擔(dān)憂九阿哥得罪人太過,叫他去辦,還拿他侄子參與其中說事,他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李光地正是看出這一點,才幫他說話,皇上勃然大怒。

    也罷,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差事辦得好,清名,虛名,舍了也就舍了吧。

    在這紫禁城里,若有一件事不想讓人知道,那這世上就不會有人知道。若一件事想讓所有人知道,頃刻間而已。

    在南書房行走的張廷玉中午從南書房回翰林院,路上好幾位大人拉住他,跟他打聽陳大人奉旨即將去山東查盜賣賑災(zāi)糧之事。

    張廷玉推說不知,其他人都不信:“我等都知道的事,張大人你是南書房行走,怎么會不知?”

    張廷玉苦笑:“我今日被派去分揀折子,一腦子都是那些長的沒邊的請安折子,一上午連門都沒出,哪里有空去打聽這些消息�!�

    “哈哈哈,請安折子確實麻煩。不過也沒轍,外官不像京官,他們走不到皇上跟前請安,只能多寫請安折子,就是苦了張大人�!�

    張廷玉連連拱手:“求大人別說了,現(xiàn)在我腦子還暈著�!�

    張廷玉一路告饒,好不容易回到翰林院,一進門就看到年羹堯蹺著二郎腿喝茶,年羹堯笑道:“喲,張大人臉都白了,今兒的寒風(fēng)著實有些厲害哈�!�

    張廷玉拍了拍身上的風(fēng)雪,道:“風(fēng)霜刀劍嚴相逼,我等都是受苦受累的命,比不上年大人舒坦�!�

    “喲,心里有氣呀,我又沒得罪你,怎么沖我來?”

    張廷玉輕嘆:“對不住,不是沖你,只是今日……你就當(dāng)我心里不舒坦吧�!�

    年羹堯蓋上茶盞:“我知道你心里不高興,張大人不如跟我說說,說出來心里舒坦點�!�

    張廷玉立刻道:“年大人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又怎知我高不高興?人有七情六欲,有高興的時候自然也有不高興的時候,就算不高興,這有什么值得說的�!�

    以他和年羹堯的關(guān)系,張廷玉認為,并沒到談心的地步。

    年羹堯識趣,張廷玉皺眉,他自然也就不說了。

    “張大人,昨日你說想查前十年江浙兩地的稅收,我今日閑著無事,順手幫你找了,都放在你桌上�!�

    “多謝年大人�!�

    年羹堯笑道:“你忙,我閑,順手幫忙,張大人不用在意�!�

    張廷玉道:“年大人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開口。”

    年羹堯做事,向來讓人挑不出毛病,張廷玉大大方方接受,等以后有機會還回去就是了。

    應(yīng)酬完年羹堯,張廷玉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無心辦差。

    陳廷敬的事六部都傳遍了,毓慶宮當(dāng)然也聽到了消息,太子爺書房的大門緊閉,他手里的玉筆輕佻地挑起一面容俊秀的太監(jiān)的下巴。

    那太監(jiān)配合地微微揚起頭,鳳眼微瞇,頗有幾分風(fēng)情。

    “皇阿瑪如此寵愛胤禟,竟然叫內(nèi)閣閣老給他背鍋,狗奴才,你說皇阿瑪是喜歡我這個太子,還是更喜歡胤禟那個小娘養(yǎng)的。”

    太監(jiān)似是習(xí)慣了太子的喜怒無常,他媚笑道:“您是嫡子,又是皇上從小捧在手心長大的太子,皇上自然更喜歡主子您了哦。”

    太子大笑:“狗奴才,今兒叫喚得好聽,一會用午膳,本太子賞你根骨頭�!�

    “太子只賞奴才,別的兄弟不賞?太子妃也不賞?”

    “哈哈哈,本太子只賞你,別的狗奴才哪有你叫喚得好聽,太子妃都比不上你�!�

    門外,給太子送飯的太子妃氣得渾身發(fā)抖,太子竟然拿她跟一個男寵比。

    “太子妃,您小心腳下,路滑別摔著�!�

    太子妃怒火上頭,一路沖出毓慶宮,可出了毓慶宮,她還能去哪兒?

    “太子妃�!�

    太子妃扭頭,看到貼身丫頭手里提著的食盒:“拿著這東西干什么,扔了喂狗。”

    不等丫頭回話,太子妃又怒道:“那惡心玩意兒都不配跟狗相提并論,扔了喂豬�!�

    可……丫頭沒敢說,宮里哪兒來的豬啊。

    太子妃一肚子委屈,連找個地方哭一場都不能,她拿著帕子捂住臉,連哭都不敢大聲。

    太子妃在宮門外站了許久,寒風(fēng)吹的她渾身冰冷,她卻不覺得冷,貼身丫頭再三催促,她才慢慢走回那間冷清又寥落的正屋。

    唯一屬于她,能撐起她尊嚴的,只有這一間屋子了。

    前幾天才進宮的佟佳氏住的離太子妃的寢宮不遠,她看到太子妃怒氣沖沖地沖出毓慶宮,又紅著眼睛回來。

    佟佳氏死死扯著手里的絲帕,蒼天吶,我也是佟家嫡女,為何要落到如此地步。

    “格格,若下午無事,咱們?nèi)ベF妃娘娘那兒請安吧�!�

    佟佳氏不想去,面對丫頭期待擔(dān)憂的眼神,她還是點了點頭。

    貼身伺候的丫頭是從小跟在她身邊的丫頭,也是她的陪嫁丫頭,只會一心為她好。

    這種時候,太子厭惡,太子妃不喜,要想活得像個人樣,唯一的法子就是投靠貴妃姑姑。

    是她阿瑪和貴妃姑姑讓她落到這個地步,她還不能怨恨,她要求著貴妃姑姑,才能在這個吃人的宮里活下去。

    九皇子府,胤禟從宮里回府,葉菁菁早就提前叫下人準(zhǔn)備好了暖腸胃的熱湯熱菜,又準(zhǔn)備了熱水給他洗漱,床上也烘得暖洋洋的,胤禟洗了頭就去床上躺著。

    葉菁菁把他腦袋放自己腿上,拿著小巧精致的爐子給他烘頭發(fā),剛開始跟他說話他還能應(yīng)一聲,后頭,屋里只有他打鼾的聲音。

    手里的爐子不太熱了,慧心輕手輕腳地進來,給主子換了個小爐子。葉菁菁忙了半個時辰,手指在他頭發(fā)里滑過,確認都烘干了才放心。

    她腿麻,想挪開他的腦袋,卻抱不動他,她貼到他耳邊,聲音又輕又軟:“胤禟,你挪到里頭去睡�!�

    胤禟沒動。

    葉菁菁耐心催了第二次,他才不情不愿地從她身上挪開,手卻不愿意放,他睡床里面,也把她拉上床。

    葉菁菁給他拉好被子,也給自己蓋上,陪他睡一會兒。

    慧心關(guān)好門窗,叫外屋伺候的丫頭都退出去,輕輕掩上大門,她端了張椅子放在門外,坐那兒親自守著。

    今兒天冷,晴云心疼慧心姐姐,專門去小廚房燒了個炭盆端來,炭盆里撒了一把花生烤著。

    慧心看到花生笑了,晴云也跟著笑。烤把花生吃嘛,又不耽誤當(dāng)差。

    兩個大丫頭親自守在主院,其他無關(guān)的人都不敢來打擾,就算有事兒,也是繞著主院走。

    小金子跟著主子回來,主子休息了,他才忙著洗漱完,去大廚房要飯吃。

    這會兒還沒到府里用午飯的時候,但是主子回來剛要了一桌菜,切了些菜沒炒完,楊貴問小金子:“這會兒吃還是再等半個時辰?這會兒吃,拿主子用剩的邊角料給你炒一盤素什錦。你要還能等等,就等到中午跟我們一塊兒吃�!�

    小金子受寵若驚:“哪兒能讓您老給我炒菜�!�

    楊貴笑道:“也罷,炒個素菜罷了,小鄧子炒得就不錯,叫小鄧子給你炒一盤�!�

    “多謝多謝,勞煩小鄧子公公。”

    小鄧子咧嘴一笑:“不費事,您等著吧�!�

    小鄧子進去廚房炒菜,楊貴叫小金子過去烤火。

    “今兒天冷得很�!�

    小金子點頭應(yīng)和一句:“確實冷,手都凍紅了�!�

    楊貴慢悠悠道:“這個天氣,燉肉才香呢,我知道你喜歡吃肉,但今兒吃不了,過短時間吧�!�

    “楊爺爺不用對我如此客氣,我算哪個排面的人物?自然是廚房有什么吃什么�!�

    楊貴笑道:“不是我們廚房慢待你這位主子爺身邊的大太監(jiān),你也知道咱們福晉跟勇勤公府上親近,勇勤公新喪,要不是主子爺回京,咱們福晉今兒還在勇勤公府上住著。咱們當(dāng)下人的要懂事,主子雖沒說,咱們府上也要跟著吃幾日素�!�

    “主子爺和福晉都吃素,也沒委屈你。再說,這寒冬臘月的,其他家,奴才們能吃上土豆蘿卜都算主子大方了,咱們家的奴才,隔天就能吃上莊子里送來的新鮮菜,惜福吧�!�

    “您說的是,我都知道�!�

    楊貴看他一眼:“聽說你小子這次碰到大事兒了?”

    “什么大事?”

    “你還裝,我前院那群五大三粗的回來,好些身上都有傷,聽說還死了幾個?”

    “楊爺爺,主子的事兒您就別問我了,您問我,我也不敢說�!�

    被拒絕楊貴也沒惱,他笑道:“好小子,平時看你不怎么著調(diào),這時候嘴嚴了?”

    小金子傻笑,就是不說話。

    小金子不吭聲,楊貴也就不問了。

    過了會兒,小鄧子端來一大碗白米飯,一盤炒素什錦。

    小金子道謝,端起碗就猛吃,吃完一擦嘴走了。

    “師父,您問出什么來了?”小鄧子往師父跟前湊。

    楊貴敲徒弟腦袋:“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小金子都知道當(dāng)差嘴巴要嚴,你這一天天的,問什么問?”

    小鄧子委屈:“我隨便問問嘛,我又不去主子跟前當(dāng)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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